第156章 離開的方法
而這個『好心的』傢伙，眼都不眨一下的便拿走了康斯坦丁一枚寶石戒指，換給他一件『品質不錯』的破爛斗篷，然後附送了一個術士需要的問題。
那個深藍色的徽章之上繪製著一隻有著六支手指的手，徽章異常的精美華麗，看上去就像是一件詭異的藝術品一樣——據埃金那喋喋不休的解釋，那是在深淵之中為數不多的好東西之一，雖然不是魔法徽章，但是同樣有著巨大的作用——因為那是深淵三大領主之一，烏黯主君格拉茲特頒發的六指徽章。
他新到手了一個看起來像質地不錯且保存良好的一般背包，這是他從之前埃金那裡用幾張捲軸換來的——或者說是被對方愣推銷的也行……總之這個由仔細鞣過的皮革製成，皮帶上有黃銅扣環及配件。兩側有口袋的玩意兒確實物超所值……這兩個口袋卻都是小型的次元袋，可以容納體積至多兩立方尺、重量至多二十磅的物品。背包中央可以容納的體積至多八立方尺，重量至多八十磅。即使裝滿，背包總重仍只有五磅。此外，當使用者要拿特定物品時，該物品一定在最上面，所以不須翻找。算是個不錯的魔法物品。
「如果你還想要找到埃金，那麼我會在老頭骨酒店……那是這個鎮子上最大的旅店，很容易找到……」
「我說了，斷域鎮是整個萬淵平原相對最有『秩序』的所在，除非有特許，斷域鎮內不準進行任何形式的私下鬥毆。」商人眯著眼睛左瞧右看，蠻不在乎的哼哼道：「當然，永遠不要指望惡魔會可靠，惡魔只知道一種真理，那就是強權，如果你違反了這裏的規則就會明白，衛兵不是一般人能夠對付得了的——巴布魔，弗洛魔，狂戰魔。迷誘魔，一階階的向上提升，最後就是炎魔，四隻不夠就八隻……就算是你有通天的本領，在這種沒完沒了的糾纏之下，最多也只能落荒而逃……啊！」
斷域鎮既然是血戰炮灰徵召營，有時候就會舉行「決鬥大賽」，據說這是烏黯主君的某個突發奇想，用來選拔精英，量才使用，而優勝者自然會有獎品，往往都是由斷域鎮的女主人提供。據說紅色壽衣喜好收藏，各種玩物不少，有些厭倦了，便拿出去作為獎品。
「誰知道呢，只是大家都這麼說罷了——當然，悄悄說，別讓她聽見。」那個同樣喋喋不休的商人小聲
雖然以鎮自稱，但是實際上，斷域鎮其實更像是一座軍事要塞，外圍高聳厚重的城牆圈成著幾十座彷彿碎石壘砌而成的高塔，還有全副武裝的惡魔在上面巡邏走動。而這裏的規矩似乎也和人類的城鎮差不多，在商人幾乎口吐白沫的一長串交涉，講到激動處還跳了幾下之後，城門衛兵，兩隻狂戰魔終於用每人五個災幣的價格，讓三個人進入——全是由康斯坦丁付款，畢竟埃金和銀龍身上都沒有任何的財產。
「你知不知道這傢伙是個什麼東西？」銀龍女士反手脫開少年的手掌，冷笑了一聲：「或者你這樣的凡人會被他騙到，但是我可不會……這傢伙是高等優格羅斯魔，外層位面之中最貪婪，最邪惡的生物，甚至比巴特祖和塔納厘還要陰險和狡詐！天知道他跟在你身邊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如果你還想要活著離開這裏，最好不要聽他的任何話！」
當然，除了購買食物，康斯坦丁還「額外的」探聽到了一些東西。
肚子裏面又開始打鼓一般的吼叫，如果能夠找到一隻倒霉的惡魔幹掉，吸取一下他們的靈魂說不定會好些……
「等等……等等！這位小姐，如果引起你的不快，那麼我預先道歉。可是我必須指出——」尖叫著退開兩步，鬣狗一樣的腦袋風車一樣亂搖：「喜歡刨根問底，希望看到一切盡在掌握之中是絕大多數主物質佬……位面的人的壞習慣。或者你說的有些道理，高等羅斯魔是很可怕的……但是每個人都在多元宇宙中有其自己的位置，按照多元宇宙本身的規律行事。有些規律可以認識，但所有的規律都需要遵守。如此一來才能在可控制的風險範圍內獲得最大的利益，我……我是個商人。商人是沒有種族的，或者說……商人的種族是商人，這是和無極尖峰一樣確定無疑的，我有什麼理由要陷害你們呢，這位，這位康斯坦丁先生可能以後就是我的大顧客之一呢……」
康斯坦丁皺了皺眉頭，然後帶著一臉厭惡表情的女士開始購買必要的東西。
說完這些，這個傢伙已經消失在空氣中，康斯坦丁的眉頭跳動了一下，對方徹底的消失了……周圍沒有任何法術波動，不知如何做到的。
康斯坦丁一時之間有些感興趣了……當然，對於那些特權，他並沒什麼興趣，雖然說那位紅色壽衣據說是個相當不錯的魅魔美人。但是，更加神秘的傳言指出，她其實根本就是格拉茲特本人——這種可能，哪怕只有萬分之一，也足夠讓康斯坦丁避之不及。
但是如果得到了這一連串的權利，似乎就可以有離開深淵的希望——斷域鎮是深淵與地獄，還有天堂山的交匯點，也是距離人間界最為接近的地方，在這裏，想要找個回去的傳送門，似乎並不是很為難……
少年搖了搖頭，不在開口，因為他的視線遠端，一座城市的影子已經遙遙在望。
紅色壽衣的身份來歷無人知曉，有傳言她是深淵中兩位著名大惡魔的女兒，也有人說他暗中和很多魔鬼來往甚密。比如地獄第一層的領主拜爾。還有些比較荒唐的部分甚至說這兩個傢伙還是有著後代的前夫婦……總之她來歷神秘，實力莫測，意向不明，一直保持中立姿態，幾千年來只管守著斷域鎮這一畝三分地。從不參与其他任何惡魔領主的紛爭，所以能屹立不倒。
事實上從冥河渡口到現在的路程並不遙遠，只不過是十幾公里而已，但是康斯坦丁已經感覺水分嚴重流失。嘴唇乾燥裂傷，喉嚨深處像是有團火在燒，本來他的體能不至於如此不濟，至少也足夠挨過一倍的數值，但多背一個人就是不一樣……只不過，要是放下的話也不見得就好——銀龍身上縈繞的涼風至少讓他不至於感到過分炎熱。
只不過顯然那還沒有能夠讓她恢復到全盛狀態的一半——否則即使是康斯坦丁已經被惡魔靈魂加強的體質，也未必能阻擋住龍的力量。
「你在幹嘛？」康斯坦丁伸手拉住銀龍的拳頭，這位女士蒼白的臉蛋已經開始泛起微微紅暈，嘴唇也有了些血色，商人曾經說過，斷域鎮帶有著一定的防護措施，看來這確實有些效果，至少自從進入深淵以來就無時無刻不在壓制著她的位面規則。影響力削弱了。
康斯坦丁皺了皺眉頭，想要讓這個傢伙少說點什麼，不過最終，他還是懶得開口。
這些東西很佔地
和斷域鎮外，萬淵平原的景色截然相反，這並不很大的城鎮中熱鬧非凡，街道上到處都是來來往往的惡魔，各種各樣的都有，奇形怪狀，猙獰可怖，其中還有不少不知道是什麼種族的傢伙們，蒙頭蓋臉，神神秘秘，有幾個看似人類，甚至還有些矮人屬的種族。只不過與傳說中惡魔會到處吃人不同，這裏的氣氛卻似乎很好很和諧，似乎不管什麼種族，彼此間都保持著相當限度的克制和禮讓，即使是散發著淡淡龍威和正能量的康斯坦丁，得到的最大的異常，也不過是遠遠看看或者不屑一顧的嗤笑聲。
城門大道兩旁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商鋪，整整齊齊，顧客眾多，賣的全都是他叫不出名字的稀奇古怪的東西，而這種氣氛卻讓狗頭的商人更加激動，「商機啊，真是大商機……好多平常看不見的東西呢……」他有點手舞足蹈，甚至連眼睛都眯縫起來了。
那位色中餓鬼的惡魔頭目最著名的地方之一，就是他是個雙向插頭，不但喜歡女人，也喜歡男人，更喜歡用變化術變成女人誘惑男人，總之多元宇宙之中如果論到變態的性慾，這位大惡魔算是第一號，與之相比，康斯坦丁記憶中的宙斯老頭至少性取向還算正常，而這個世界上傳說的淫婦羅絲和黎兒拉之類，只能算是正常的怨婦而已。
比方說這個城鎮的管理者。名叫紅色壽衣的魅魔。
只要你有一定的權利……
深淵很快就會讓旅行者疲憊……在不同的層面有著不同的方式，而萬淵平原的方式算是平常，只不過是高溫和乾渴而已。
有句話說筆比劍更強，不知道是不是有道理的，不知道是沒有絕對的勝算，還是找不到出手的理由了，總之這滔滔不絕的雄辯讓銀龍女士悻悻的收回了手，但是卻讓康斯坦丁看著商人的眼神更加怪異了幾分——他這一路上都在保持著戒備，並沒有說出太多的話，當然也就不可能把姓名透露出來，那麼這個傢伙……難道是有讀心術的嗎？
「不不不……事實上，它從沒停止過。」商人一本正經的糾正說。「請記住一點，這裡是深淵的第一層，血戰的主戰場，這裏從來沒有和平，只有戰爭的間隙。」
商人最後的一個音節驟然拔高，因為一隻纖細的手掌屈指成抓，險險的掠過他狗一樣的鼻子，他連滾帶爬的向後
「不管他是什麼，我現在不想要惹上麻煩……埃金先生，如果可以的話，我們還是分頭行動吧，我現在需要去購買一些食品和水，過一段時間之後，我們再找個地方商討一下如何離開的事情如何？」考慮了一下，康斯坦丁開口道——這個惡魔，不管是有個螺絲還是別的什麼，至少看起來和自己沒有什麼利益聯繫，而且他想要離開的意願看來也不像是撒謊，所以在某些部分還是可以求得一點合作——至少要比街上走來走去的那些傢伙們好得多。
「這個世界上永遠都是會存在巧合的……而且這裡是深淵，這裏原本就是無序之地，混亂之所，巧合和偶遇才是常態。」商人無所謂的晃著頭：「開始的時候我還有所懷疑，不過他們要到斷域鎮的話，就再正常不過了……斷域鎮是紅色壽衣所一手執掌。而格拉茲特就是她唯一的合作夥伴，他們之間有什麼互通有無得東西，都是很正常的……更何況，據我所知距離上次的戰鬥結束，已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就是帶來戰爭消息的使者。」
雖然這些基本都沒什麼實際用途，但卻可以作為「令符」，持有者在斷域鎮內便有各種相應特權，這個特權之中，包括貿易優惠權、半價購物權、鎮內爭鬥權……甚至還有和紅色壽衣一夜春宵地機會。
首先是食物，惡魔從來不必擔心食物的問題，他們似乎能夠從深淵的空氣之中吸取養分，即使一年不吃不喝，也不過是稍微衰弱，不過幸好斷域陣並非一般的惡魔城市，這裡是血戰招募炮灰的大本營，不乏各個位面之中的人物來到這裏，因此還是有些食物可以購買的——只不過價格方面，總是讓人感到絕望，康斯坦丁拿出了僅有的幾十枚金幣，也不過是弄到了幾天份的粗麵包和凈水而已……
「我們真走運，真的……」將一杯清水倒進肚子，埃金第一百零幾次重複道，儘管已經有些氣喘吁吁，甚至連舌頭也耷拉在了長長的嘴巴外面，商人仍然沒有停止說話的慾望，甚至臉上的笑容也更加殷勤起來：「有句俗語說，史拉巨蟾沒有脖子，塔納厘惡魔沒有腦子……不過，這句話並不是在什麼地方都適用的，至少對於格拉茲特的直屬部下就不怎
「你帶上了那枚徽章之後，即使走在城市之中，也可以橫著晃蕩，連扒竊你錢包的小賊都不會出現了，那沒徽章雖然沒有什麼意義，但是六指的標誌卻能保護你。烏黯主君曾經下過命令，保護所有佩戴六指徽章的人，禁止盜賊對你們下手……我一直想要得到一枚這徽章，可惜他們要價太高了，除非你有至少一個商隊的貨物免費上繳，才有可能獲得那麼一枚……現在他們顯然沒什麼興趣理會咱們，而我們不但得到了安全，還多了一個免費的引路人，這真是交了好運呢。」
「好吧，好吧，那麼我就去西邊了……」優格羅斯魔黃色的眼珠子轉了幾圈，言辭仍舊充滿了善意：「斷域鎮之中也有些地方不是正常的商鋪，經營的商販都是沒能得到經營許可的黑戶，他們的商品來源不是贓物就是水貨，品種倒是相當全，價格也低廉得不可思議，正規店鋪的奇物售價五災幣的，在這兒連三個都不到。相對的，質量方面就毫無保障可言了。假如你具備豐富的知識和高明的眼力，卻偏巧不具備鼓囊囊的錢包，在這裏淘金無疑是最佳選擇。」
「這位小姐誒，你到底在幹什麼！就算想要試驗我剛才的話，也不要用我來作為標靶好嗎！」退到一個角落，商人狼狽的高聲大叫：「還有如果你真的要那麼做，拜託你離這裏遠一點，我可不想要被卷進跟衛兵的戰鬥！」
「你是說，血戰要再度開始？」康斯坦丁眯起的眼中，燃起了一絲黑色的火焰。
「這裏和我想像中的惡魔城鎮完全不同。」城鎮內的空氣不再那麼乾燥，康斯坦丁回頭四顧，忍不住開口道：「倒和人類世界差不多。」
「他們真的是格拉茲特的屬下嗎？既然那那徽章只有大商人才有資格拿到，那麼你不覺得我們就這樣碰到一個，而且他還正好也要到第一層來，這實在是太巧了一些吧？」康斯坦丁少氣沒力的開口道，他發現自己如果不開口的話，對方就沒有更換話題的意思。
可惜少年放眼望去，周圍的並沒有碰上什麼試圖找麻煩的傢伙，似乎在視線遠端，惡魔們便全都避開了，甚至連那些傳說中總是盤旋在每一個生物上空，試圖撿撿便宜的弗洛魔，也不大靠近——究其原因，就是他們現在跟著的那三個傢伙，或者說，是領頭的那個傢伙腰帶上佩戴的那枚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