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拜爾的煩惱
「強大的力量不是阿弗納斯天上的火球……不會從天而降的砸在你的頭上，任何力量都是需要培養的。強大有許多方法，但最實際的不外乎不斷磨練，刻苦的學習或者去經歷生與死的戰鬥……或者你擁有好的天賦，可以比別人少努力，便能得到豐厚的成果，但是並沒有什麼力量會去眷顧那些躺在草地上，望著藍天白雲的人，在成為強者的道路之上沒有一條道路是輕鬆的。」
「是啊，跟聰明人講話總是令人愉快，康斯坦丁閣下……但是不幸的是，那些傢伙這一次的借口，很充分。」拜爾長嘆道：「這一次，他們找到了我關於位面實用傳送技術的證據資料……他們進行了一系列預謀已久的宣傳，高層之中，一部分人受到了蠱惑，而另一部分則是他們的傀儡，因此沒有任何人，任何條文規定能夠阻止他們發動這一次的攻勢了，即使是阿斯摩蒂爾斯陛下……」
拜爾繼續道，魔鬼們都是恩德律師，這是與他們接觸過的人物的一致評價，當然，他們的聰明和喜歡鑽規則空子的習性佔了大部分原因，但是還有一部分，就是因為他們滔滔不絕的口才：「想要真正結束血戰，戰鬥絕不是最終的方法……」
「哦。當然，巴比斯雖然是代替我進行的發言，但是那同樣是出自我的說法，因此您也可以選擇通過一般的方式來申報，這樣他承諾過的一切都不回有絲毫的問題……」地獄一層的領主又呷了一小口酒，微笑著繼續說。
「巴比斯忠於職守，為了不會讓情報泄露出去向您提供了標準流程，不過作為大公爵，我可以選擇比較靈活的方式……我可以放你回去，以我的名義起誓，你可以安全的返回到斷域鎮。而且回去之後，要將這些事情跟朱……跟紅色壽衣女士說，然後讓她進行充分的準備，也並沒有什麼問題。」拜爾從虛空之中端起一隻酒杯，輕輕飲啜了一口紅色的酒漿。慢慢補充道：「事實上，我個人而言，很希望你可以這樣做。」
「但是一旦戰爭進入到了他們的主場，那就不一樣了……所有惡魔都得到了展示力量的機會，在陌生的位面之中作戰，人民戰爭汪洋大海，是怎麼也無法抵擋的是吧……」康斯坦丁乾咳了一聲，打斷了拜爾滔滔不絕的發言。「那麼，拜爾閣下，如果我將這個消息傳到紅色壽衣那裡，我會得到什麼？」
「是啊，所有
「你是想問我為什麼還要發動這一次的進攻？實際上，這是個我自己也覺得無奈到可笑的事情……簡單的說，就是政治因素。」注意到少年臉上的表情，拜爾笑了笑：「雖然說，阿斯摩蒂爾斯陛下就是地獄之王，我一直奉行也堅信這一點，但是啊……從理論上來說，地獄是沒有王的，七層地獄里每一層地獄的領主都是自己土地上的國王，他們只是在，呃，名義之上服從陛下而已。有戰鬥的時候。阿斯摩蒂爾斯陛下能召喚他們，而他們也會帶上自己的下屬前來幫助陛下。就像是君王與支持君王的大貴族一般，但事情卻遠遠不如我說的這麼簡單，政治就是這種玩意，它能將最為簡單透明的東西弄得無比複雜。」
「所以，他們提出了一個特別的議案，並依照那冗長的法典與規則的條文，發動了這一次的行動。通過位面傳送門來對於無底深淵進行一次全面的，大規模的打擊！」年輕的魔鬼大公爵有些咬牙切齒的低聲道：「表面上來說，他們得到了這個所謂的能夠一勞永逸的解決戰鬥的方式，並且準備貫徹地征服無底深淵的大部分位面。」
「這不是標準的官僚作風嗎？」康斯坦丁皺了皺眉頭，他倒是沒想到在這個異位面竟然還聽到了這種只有在之中才能接觸到的詞彙。
拜爾的言辭讓康斯坦丁只能點點頭表示認可——但是實際上，他知道這根本就是瞎話……地獄之中這幾位與拜爾的關係豈止不理想而已？拜爾在地獄之中完全受到所有的高階魔鬼的輕視和憎恨，如果不是九層地獄之主，阿斯摩蒂爾斯的欣賞與保護，那麼這個資歷最淺，力量也最弱的魔鬼領主早就已經成為了冥河河底的一灘臭泥了。
「哦，這一點，相對要複雜一些。」少年的反應讓拜爾微微一笑：「執行這一次人物的先發部隊，除了我之外，還有馬曼子爵，這個一度與狄斯巴特和莫菲斯托費利斯聯盟來對抗阿斯摩蒂爾斯陛下的傢伙，由於在『埋單』的失敗叛亂中，他是
「一個簡單的，輕鬆的，能夠毫不費力的解決大麻煩的方法絕對不是好方法，因為大麻煩之所以能被稱為大麻煩，那就是因為他不能被輕鬆的解決。如果能夠，那麼就說明這裡有陷阱，有陰謀。」康斯坦丁開口道。
「在九層地獄，我們將之稱之為地獄的嚴謹……」拜爾似乎早就習慣了類似的抱怨，他只是流暢的繼續開口：「不過幸運的是，現在是戰時，因此我們還可以有戰時特別方式可以選擇……而關於這個流程，我是很熟悉的。我可以向您提供兩個補充方案進行選擇。充分考慮到您的利益，保證公平合理。」
「關於您提供的情報的處理方面，究竟是要通過一般流程，還是特別流程？」
不過看著拜爾嘴角的那一絲笑容，他很快便鎮定了下來……實際上，這位大魔鬼如果真的想要達到那個效果，那麼根本就沒有必要特別跟他說什麼，甚至之前，都沒有必要讓骨魔請自己來，即使是現在，只需要找個借口將他放走，他自然會將這一切告知紅色壽衣，雖然未必有拜爾親自解說一般詳細，但是以紅色壽衣的頭腦，必然會清楚其中的奧妙。之後再做出少許調整，不愁這個消息不傳遍世界。
「這有什麼差別？」
出現在康斯坦丁面前的，卻是一個黑髮黑眼的人類。或者相對於少年術士，他是健壯而高大的，懸挂在腰間的一柄帶有鋸齒的長刀也頗有殺伐之氣，但是康斯坦丁搖了搖頭，卻怎麼也無法將這個籠罩在一襲象徵公爵身份的黑色華美長袍之中的青年，與那個更像是惡魔大公爵的怪物聯繫到一起。
「神祗之間的事情還是讓神祗去考慮比較好……」康斯坦丁下意識的回應道，但是立刻便換來了一聲冷笑。
「所以我想要得到好處，就得先到你們的法律部門裡面去蹲一年，然後再通過那個什麼情報司法鑒定，打上幾場官司之後，論證我沒有任何嫌疑了，才能得到是嗎
「惡魔的弱點主要在戰術指揮方面，在血戰這種投入兵力逾百萬的超大規模戰役中。個體力量的強弱其實算不得什麼，真正重要的是判斷和策劃能力，以及軍令的通暢程度。惡魔天生混亂叛逆，從來都無組織無紀律，更沒有完善的後勤補給系統。和紀律嚴格、分工明確地魔鬼對比起來，就是烏合之眾和職業軍隊的差距。這是惡魔的先天缺陷，就算指揮官再怎麼勤奮和精明，也無法加以彌補。數萬年以來，全靠極端缺乏技術含量的填炮灰拼消耗，惡魔一方才能在血戰中不至於落敗。
「我無法停滯這種可笑的，外行領導內行的軍事行動，實際上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能夠親自封閉那些傳送門。可惜……其他的領主現在正在眼巴巴的看著我，那些混蛋們早就看我不順眼了，他們一直在找我的麻煩。我不能出岔子，特別是在這個時候……」
「事實上，我並不喜歡征伐深淵，對於那個骯髒、透著腐臭和血腥死氣，無休止無理由地互相殘殺的鬼地方，我沒有太多的興趣——事實上如果可以，我的意見就是將這整個無底深淵從位面中撕裂下來，全都扔出這個多元宇宙！」大公爵搖了搖頭，放下手中的酒杯：「只是很可惜的，我的力量還沒有那樣的強大，甚至終我一生，也未必會有那樣的能力，大概只有阿斯摩蒂爾斯陛下，才能做到這件事情吧……」
「問題就是，這樣做是打不垮惡魔的……多元宇宙存在的本質就在於平衡，最為原始的思想鼓動著無盡的血戰，秩序與混亂在血戰之中以最為直接的方式表示著他們的力量。但不論是陛下，還是我，都不會妄想瞬間結束血戰，或者是在血戰之中取得勝利。當然我們都在為這個目標努力著，但是我們都知道這不是在現在，也不是在幾萬年之後，而是需要更長久的時間。因為秩序與混亂本就是相對的，雙方總體表現出了一種平衡。」
「初次見面……康斯坦丁閣下。我是拜爾。」
大魔鬼的表情不變，毫無得意：「這裡是下層界，是邪魔的國度，無論是諸神，或者勢力雄厚的凡人，都很難插手，深淵的混亂會讓你的位置難以確定，不過，一旦你回到了主物質位面呢？損失了神力的奈落會輕易
「那麼就結束了……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任務終止，你則會因為這個功績而得到位面傳送回到主物質位面的機會，這不是很好么？」拜爾擺出了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回應道。於是康斯坦丁皺了皺眉頭：「請原諒，拜爾閣下，巴比斯閣下之前似乎並不是這樣承諾我的……」
「所以，你希望我將這個消息傳達出去，這樣就可以阻止魔鬼們侵佔深淵？」康斯坦丁似乎明白了一些，但似乎又有點不懂，即使魔鬼們真的把無底深淵佔據了，那又有什麼關係？無非也就是增加了一些地盤……而且據記憶碎片之中的記載，魔鬼們最終的目標，一直都是上層界：「打垮了惡魔擁有了穩固的後方的話，對於你們不是同樣很有利嗎？」
「那麼，拜爾閣下，您剛才似乎提到了兩種備選方案，我想要知道，第二種究竟是什麼……」整理了一下情緒，康斯坦丁問道。
「我似乎說的有些多……魔鬼恐怕沒有什麼忠告別人的資格。」拜爾忽然笑了起來，然後他擺了擺手：「當然，你也可以認為我想要做出投資，拉攏盟友，或者在誘使你做出有利於我的選擇，不過這些都只是些題外話，現在，康斯坦丁閣下，就請您做出您的判斷吧。」
「你應該知道我和其餘的各位領主，以及八魔將的關係都不是特別理想吧……因為我一點點的運氣，又是從基層一步步的走上來的。有些上司不會喜歡一個能力太強的下屬……」
「大公爵閣下……您可以叫我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行了一個貴族見面時使用的簡單禮節，周圍的環境當然並不是真正的位面變化，而只是一個類似幻術的東西，但是這同樣可以起到隔絕的作用，這位大魔鬼的意圖究竟是什麼？
「關於什麼？」少年皺了皺眉頭，與拜爾這樣的魔鬼交流是一件很費心力的事情，說起話來時刻都要留神對方的言辭陷阱。
「康斯坦丁閣下。」地獄第一層的領主含笑點頭，然後酒杯和一瓶紅酒便連同一隻小圓桌出現在康斯坦丁面前，然後一張柔軟舒適的椅子也出現了：「有關你的來意我已經清楚了……您以提供斷域鎮的情報作為代價，換取我們的讓您返回到主物質位面的技術支持……不過關於這一點，我想我們之間需要詳細的進行一個洽談。」
「因此，我個人倒是比較傾向於你選擇這個方案……戰爭是大熔爐，是最能鍛煉人的地
「大公爵閣下，請恕我冒昧的問一句，這對於您有什麼好處？」少年術士的眉頭皺的更緊，拜爾的語氣並不像是在開玩笑，他也沒有理由特別耍弄自己。因此只能猜測這其中一定有利益關係的存在。
大廳有著高聳的穹頂，圓形的羅馬石柱彷彿哨兵一般排列在大廳的兩側，一直延伸到黑暗的深處，這大廳是如此的寬廣，就算同時容納千人在此聚會也不會顯得有絲毫的擁擠。而那一身黑袍的魔鬼大公爵正從深紅寶座之上站起身，向康斯坦丁走來——城堡主人的座位方正簡約，沒有任何花哨的雕飾，沒有尖刺也沒有利刃，唯一讓這寶座與眾不同的是它的顏色，那是如同鮮血一般的紅色。這整個寶座是由一整塊鮮紅的血石雕琢而成。而那艷紅的顏色和拜爾身上黑的袍服相襯托，其中的氣勢幾乎稱得上焚海滔天……
黑袍青年的幻影開口道，聲音平和而溫潤，沒有任何居高臨下的氣勢，但是就在他話音落下的一刻，周圍的景色已經完全改變了……萬淵平原上的風沙和烈日，傳送門以及走出其中的喧囂的大軍，以及圍繞著地上法陣施法的黑袍法師，還有那位骨魔將軍，都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現在的康斯坦丁就站在一座巨大的廳堂之中。
「如果是按照一般流程，首先，根據地獄法令之中的保密協議，您需要在法律執行部門，滯留七千二百個小時，之後經過詳細的程序之後，才能進入特別軍事判別小組，進行情報的具體解析和功能判斷，進行三次正式分析確定無誤之後，您才能夠夠享受得到的報酬……您可能會感到驚訝，但是我只能非常抱歉的告訴您，這是地獄規定的關於情報處理方面的標準流程……這樣做是為了防止情報在密保方面的……請原諒，我猜想您對於後面的部分應該是沒有太多的興趣，為了節省時間，我們就將之省略好了。」魔鬼很善解人意的說道。
而這顯然不是問題的重點。
「不必那麼驚訝的看著我，您知道，我在主物質位面，同樣也有一些朋友……關於兩個神祗之間衝突這樣的事情，我還是能夠略知一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