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半位面的主人
「年輕的人類啊，你的表現讓我欣賞……因此，作為我的部下如何？只要你點頭。我可以將這整個的位面交由你來掌管，並且讓你獲得神格的力量。」
另外這個法術還帶來了一個麻煩的消息：之前作為戰鬥的一個主力的銀龍顯然已經被她的神祗降罪了，雖然不知道其中的問題為何，不過八成也是因為跟自己混的時間太久，又互相交換了某些條件——雖然只是通過剛才的魔法才見過這個龍神的公平之神，但是康斯坦丁已經足夠判斷出那是個「嫉惡如仇」的貨。這樣的傢伙通常不大喜歡分辨青紅皂白。
現在比較肯定的，就是這裏的主人看起來暫時沒有什麼惡意——不管大小和功用，半位面的法則可不同於普通位面，而是由創造者確立……在這個空間里他們就是主宰，不管是否接納某些人，還是對於某些存在做出處理，這個空間的主宰都可以自由決定。既然他暫時不來，那麼自己還是儘可能的恢復一些體力用來應對可能出現的情況還比較好。
「遵循多元宇宙偉大的交換法則！貢獻力量者提出請求，你可以詢問兩個問題……背離者。」龍族的頭像開口道，龍語的語調聲音倦怠而且冷漠，似乎帶著隱隱的怒氣。而最後那個稱呼讓銀龍沉重的呼吸更加紊亂。甚至似乎忘記了自己施法的原因，只是獃獃地盯著那銀色的頭顱……直到後者發出一個表示不滿的低吟。
「這叫什麼答案？難道就不能準確點么？」康斯坦丁皺了皺眉頭，半位面這個一攬子的分類包括所有與普通位面類似，但只有可量度大小和有限通路的異度空間。其他位面在理論上是無限大的，而一個半位面卻是有邊緣的……不過問題是多元宇宙之中的半位面簡直已經不是多如牛毛這個詞能夠形容的，那個數量幾千幾萬頭牛身上的毛說不定才能相比——因此這句話簡直等於廢話，根本沒有任何的作用。
在眾人站在門口的一刻，兩扇大門轟然洞開。但是康斯坦丁的身體卻忽然一僵！
「準確的說，是一個從深淵撕裂出來，形成的位面斷層，大小約四萬頃。普通重力，普通時間，微弱的混亂傾向和微弱的邪惡傾向。擁有多種下層界植物和生物種類。」有點出乎意料的，那位龍神的神祗竟然也回答了這個問題。然後，他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繼續道：「
「我沒有權利決定別人的命運。」
「十分感謝您的好意。我這個人一向頑劣慣了，寧願要低微的自由，也不願意頭上套上一個傀儡地稱號。而且，我並不是很相信您擁有可以賦予別人神格的能力……」康斯坦丁冷冷的回應道，雖然他很清楚這個人擁有著掌握局面的能力，但是心中卻又有一絲莫名的憤怒，讓他並不想讓他做出什麼示弱的舉動。
康斯坦丁稍微鬆了一口氣，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歡迎，久違的客人們……」
那是一陣難以抵禦的感覺，它似乎在感受到的同時，便完全覆蓋了精神的每一個角落，甚至包括靈魂！彷彿天與地都開始了毫無規律都旋轉，這座城市都跟動了起來，本來面前的光明變成一團黑暗，他閉上雙眼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向著各個角落滲透的那種奇異的觸感並非不能抵抗，可是無論康斯坦丁如何嘗試防護自己，都是無濟於事，越是集中精神，能夠出現的空當就會越多一般！
「應該是某種類似嗜血術的效果的神術，強行調用了大量的體力之後的後遺症……」欲魔判斷道：「大人，我們必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不管是什麼地方，我們已經沒有什麼能力應付戰鬥了。」
「一個半位面之中……某個強者創造的。」龍神的回答聽起來絲毫沒有緩和的餘地。簡單得有些敷衍，甚至有些模凌兩可。
這個問題讓康斯坦丁怔了怔。
「偉大生命核秤官，蘭蒂司閣下……請指點您迷途的信者，諭示下我之所在。」銀龍低下頭顱，發出一陣帶著顫抖的低音。
「只是一種推斷而已，要知道無底深淵從來就不是可以用經驗來進行判斷的地方，小主人……」
而康斯坦丁則是皺起眉，雖然剛才的那個回答帶著相當的敷衍，但是也足夠推斷出很多問題。
鱗片劃過水面，六臂蛇魔的姿態優雅的彷彿漫步于中央大街，康斯坦丁微微低頭，他注意到周圍的景色事實上在不為人知的產生著某種扭曲，如果不注意的話，或許很容易就會把它當成腐敗樹林的搖動，而且這種變化本身似乎也有一些力量阻止外界的探察，能夠注意到這一點的恐怕就只有少年術士一個。
…
魅魔似乎還是沒有能從那種虛弱之中完全恢復，但是看起來已經精神的多，她正在仔細的分辨著周圍的環境，甚至仔細的觀察了一陣昏沉沉的天空之中那個躲在雲后太陽。
「看來，我的選擇並沒有什麼錯誤。你確實有資格繼承我的力量……」同樣沒有得到答案的主人這個時候卻點了點頭，向康斯坦丁露出一個笑容。
「這個混蛋，到底還是沒說這究竟是什麼地方！這到底算是個什麼法術？」魅魔憤怒的提高了聲音。但是銀龍只是發出了一個沮喪的嘆息聲，就此閉上了眼睛。
康斯坦丁站起身，雖然說他本應該也屬於疲憊不堪的一群，不過體能似乎並沒有受到精神上的那種勞累的影響，他抽出一根治療權杖，開始給眾人補充體能，但是在銀龍小姐身上產生效果並不理想，原本足夠將十幾個半死人也變得健壯的正能量只是讓那個巨大的創口勉強補好而已。
魅魔正與幾個極端委頓的傭兵們分散在周圍，似乎是在進行著某種程度的護衛，不過他們的狀態……別說是護衛，看起來即使是來了幾隻劣魔也足夠放倒了。只有巫妖看起來還比較健旺。
「哦？一個……不，兩個新品種？這很有趣，相當有趣……」
神祗和接近神級的強大存在。都擁有創造獨立於各大位面之外的領域的能力，他們所創造的同樣也屬於半位面的範疇。當然由於神格的許可權，神域通常趨近於無限廣闊，但偶爾也有些不願意自己費事創造的神祗，乾脆就用強力從某個現成的位面上撕下一塊來，改造作為自己的領地神國。
主人的眼睛這個時候掃過兩位邪魔女士，露出一個感興趣的表情，似乎毫不在意自己的發言是否符合情況，而康斯坦丁的眉頭卻鎖的更緊——與魔鬼打交道雖然那耗費腦筋，但是魔鬼地誘惑固然危險。但是只要謹慎一些，對於可疑的要求鐵了心拒絕。推銷失敗地魔鬼通常也不會當即翻臉。但要是遇到了惡魔……恐怕問題就會很大，你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除非你比他強大，否則一切都會變得極為糟糕。
也就是說，目前這存在應該是個相當具有力量的傢伙……至少不會遜色于某些神祗——考慮到之前所有的因素，那麼它很可能就是某個強大的深淵領主。
「哦，不喜歡受到
「不大容易啊……除了斷域鎮和阿茲格拉特，深淵之中是沒有絕對的安全的……」魅魔罕見的沒有反駁小丫頭的意見：「再說剛才的那個傳送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一百哩之內只要不是喪失感覺的傢伙都有可能來看看熱鬧，更不用說是那些無時無刻不關注著自己層面人物了，更何況，那個猩猩怪吃了如此大的虧，如果距離不是很遠的話，他絕對會在第一時間組織追擊的！」
而與之相對的，欲魔魅魔和銀龍同時開始動作……他們首先露出痛苦的神情，然後便是驚駭，而另外一頭，唯一沒有變的彷彿幽魂一般的半精靈克魯克已經捂著腦袋跪伏在地上，發出了一陣彷彿抽泣又像是低聲吶喊的聲音。
就像是時間賦予它的一種神秘感。
一行人已經站在走廊的盡頭，儘管誰都沒有在這個時候邁動過腳步。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這種感覺不過持續了短短的一個瞬間，然後就消失無蹤。
「我代表我的主人歡迎您的到來……閣下，如果您沒有特別的意見的話，請移駕一敘。」其中一對手臂作出了一個邀請的姿勢，六臂蛇魔發用那個甜膩優雅的語音續道。
他們的身體幾乎在這同一時間，便化為了一捧細細的飛灰，慢慢的向外飄散，甚至連那些堅實的甲胄與武器都不例外！而那個綠色的身影卻替代了原身站在那裡，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只是脫掉了一件衣服之類的而已！
「但是在危險的地方，兩眼一抹黑的情況下亂走更加危險。」銀龍忽然虛弱的開口道，然後，她開始用爪子在身前的地面上描畫出一個一個漂亮的符號，一柄以劍鋒懸浮在尖細針尖上的利劍，接著用一連串抑揚頓挫又連綿不絕地語調頌唱咒文，這個咒文冗長且艱澀，讓人在一邊聽著都昏昏欲睡——以她現在的狀況竟然還可以做到這一點，看來她在咒文的背誦方面要比某個術士下了太多的功夫。
他很少有野心，事實上他的最高追求，不過是能夠按照自己的意願活著而已，然後他發現想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要擁有超出別人的力量，但是即使是
法術生效了。地面上的法陣鮮明起來，一陣跳躍的銀色焰火向上迸發。火花爆裂后殘存的煙霧縈繞不散，在空中勾勒出一個銀光閃爍的龍族頭像。
康斯坦丁全身的神經全部繃緊起來，雙目之中黑色的火焰翻滾，注視著對方。
「哦，哦，原來你只會關心跟自己有著一定程度的關係的存在，至於其他人，他們是否有問題，你或者會有些顧慮，不過總體來說，他們跟你關係不大？」主人頓了頓，忽然又拋出了第三個問題：「那麼，如果你擁有了力量，你是會選擇憑依自己的力量，謀求統治性、或者至少是支配者的地位呢？還是會像那些傳說中的賢者那樣，甘心將自己融入普通人的生活，甚至完全將自己偽裝成一個普通人？」
這座神殿在昔日都必定有一番光輝燦爛的歷史，而現在聳立在這一片荒蕪的沼澤中，雖然仍舊極盡整潔越威嚴，但是環繞在周圍的雜草和髒水，以及到處被浮生植物和瘋狂滋蔓的低矮灌木，讓它呈現出了一種奇異的破敗氣息，還有一點點陰慘凄厲的感覺。
康斯坦丁心中微微一震，一種名為既視感的感覺從心頭升起……繼而他已經想到其中的原因——那兩扇其實恢弘的巨大門扉上，刻蝕著的精緻的法術圖案，正是之前自己在那座放置著賽達絡斯的碎片的神殿大門上看見過的！事實上，這整個聖殿的形態，都與那座地下城市的主殿有著七八分的相似！
只是就在這個同時，走在隊伍最後的幾個傭兵同時發出了怪異的呼喊，然後，他們的雙眼上翻著，直接向後倒了下去！而就在他們的身體在地面撞出聲響的時候，一層瑩綠的光澤也已經從他們身體之中析出，在空中勾勒出一幅與身體一般無二的形象！
康斯坦丁心中一驚，他的精神力或許確實消耗的很厲害，但是已經被靈魂不斷強化的身體卻絕對稱得起敏銳，即使是幾百呎之外，一隻只有十分之一呎長的蜥蜴類生物爬過，他也能夠注意到，但是他卻沒有注意到對方究竟是如何出現的……
這個憑空出現的發言者足有十呎高，蛇一般的身軀上幽綠色的鱗片在周圍灰色暗淡地光線下泛著一層淡淡地光澤；而她上半身卻是人類少女的模樣，並且擁有六隻曲線迷人的手
視線中那個人影最為奇異的就是他的眼神——擁有一副類似於爬蟲類的棱形瞳孔，但是卻又有人類的靈動，讓看到的人既想要去親近，卻又感到害怕。而深沉的面部曲線恰到好處的在他的嘴角凝聚成一絲笑容，如果說有人問世界上是否有惡魔的微笑，那麼少年一定不用遲疑，因為他眼前的就是了……
他有著一張英俊的面孔，高挺的鼻子下薄薄的嘴唇，讓他看上去冷靜。知識淵博，而尖削的面孔兩側，梳理的整整齊齊的髮際下面，露出點點鱗片的痕迹，一直延伸到他鐫綉著古樸花紋的高領長袍之中，同樣的細緻的角質，也從他扶著扶手的雙手衣袖之中稍微露出一些。在燈光之中閃爍著一種寶石般的光澤。而那剪裁得體的華麗長袍似乎是某種古國的遺物款式，可是在他身上卻有著另外的一種感覺。
「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以為您提供更加舒適的休息環境……」一個溫和的甚至有些甜膩的聲音響起。
「紮營休息吧……」腦海之中開始一陣陣泛起的尖銳刺痛，讓術士放棄了進一步的思考。
不過康斯坦丁更加在意的是另外的部分——即使閉著眼睛，也能夠感受到對方身上那種洶湧澎湃的奧術力量……對方顯然是使用了某種變化方式塑造成眼前的形體，但是具體究竟是什麼，就不是能夠輕易看得出的東西了。
顯然這就是法則的改變。
迎面是一間長度超過寬度的華麗房間。天花板非常高，水晶吊燈排成一列，將輝煌的光芒映遍每個角落。而一個看來就是主人的人物，此刻就坐在這房間盡頭的王座之上。
只是片刻之間，眾人已經處於沼澤被一片密密匝匝的樹木覆蓋的地帶，進而露出其中孤零零地矗立著的，一座古樸、宏偉、蒼涼的巨大神殿。
而其他人的狀態也不比她好上太多，尤其是銀龍——巨大的身體蜷曲著，之前那種遍布身體的聖光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晦暗，似乎所有的鱗片上都被塗抹了一層淤泥。而在她的脊背上，一大片銀色的鱗片已經脫落，露出的灼燒的痕迹。
然後伴隨著一道耀眼的光線，那個銀龍的影子就此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