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對峙
灼目的光芒亮起，被黑暗阻擋，然後迪莉婭的神術發動，以及那顆女牧師化成的流星突破魔法的屏障，這一切敘述起來相對麻煩，但事實上卻不過是發生在短短的一息之間的事情。
「我們可以立刻離開這裏……並保證不會出現此類的事情……」
「根本就是在砌詞推諉！一位真正的神祗怎麼會如此的介意正式的拜訪？藏頭露尾……」女牧師的聲音在這個時候忽然插進了對話之中——其實她應該不過是在自言自語，只不過那個音量剛好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迪莉婭的聲音緩慢，冷漠，她顯然已經非常習慣於聖女的身份，此刻凝立於空中，居高臨下，飄飛的衣袂和周圍閃耀的符號，神祗代言人的氣勢極為充足。
不過這對於女牧師來說本來也不算是個攻擊，只是一種威懾而已——真正的攻擊手段，是在她做出了確認之後。
街道遠處傳來如雷的馬蹄聲響起——穿著鏈甲地騎兵飛速趕至，就像所有官方辦事機構的效率一樣，城主大人的隊伍，姍姍來遲……
這傢伙這個說話不中聽的毛病怎麼還沒有改一改啊……輕輕落到地面的康斯坦丁扯了扯嘴角。
「保證？真是可笑，你們的信譽，又有哪個地方的哪根蔥來保證？」
「根據我們和西莉婭·塞繆爾森·貝爾·哈珀姆女爵的協議，教會的駐地是擁有自治權利的。教會內部的事宜，別人並沒有干涉的權力……更何況，你們也不是帝國的執法人員……還是說你們有什麼資格質可以疑菲尼克斯帝國賦予他下屬貴族的權利？」
「你……想要幹什麼？」
但是那並不表示她的言辭不會引起反感。
「你說什麼！你這個……」
「我說過了不要動。希望您最好聽話一點兒。」襲擊者好整以暇的在女子耳邊說道，聲音不同尋常的低沉，彷彿惡魔的嚅囁：「當然，您也可以嘗試著掙扎……因為我一直很想見識一下，培羅的高階牧師施展傳說之中的神跡，復活法術的樣子……」
「不要緊，不過通知兄弟們一聲，保持一點威嚇的姿態即可，沒有必要劍拔弩張，圍觀的人不少，太過戒備，氣勢上反而落了下風……對了，莎莉莎他們呢？」「已經離開了……不知去了哪裡……只有克魯克先生還在後面。」
名為維羅妮卡的女牧師冷哼了一聲。緩緩落下手中的釘鎚……能夠
相對來說，距離較近的人的反應反倒比較從容——一大團的黑色隨即阻擋住了爆發的光芒，同時也遮蔽了兩者之間的大部分視線，瞬發黑暗術這種小法術對於幾個高階法師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而藉助了這個遮蓋，點點淡薄的，幾乎無法辨識的黑霧在迪莉婭周圍散開，將聖光帶來的所有不良的影響不著痕迹的除去。
這讓康斯坦丁心中升起了十分的警覺，顯然，那三個老傢伙的信徒們做事，看來比想象中更加謹慎，瞧這架勢，是準備把反對勢力直接扼殺在萌芽之中啊……
康斯坦丁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華特匆匆從一邊走過來，低聲解釋道。
位於海頓的神殿被惡魔毀滅，這是目前西大陸上所有的三神信徒心中的痛處，提到這個，即使是個農夫信徒也會感到臉上無光……於是女牧師毫無意外的低吼一聲，將手伸向身畔的釘頭槌，白熾的光澤轟的一聲從她的身體上迸發出來，就像是一個小太陽一般灼目！
一息之間，那柄釘鎚便已經逼近了空中的五個人！
「你！」
「唔……」這個正式的誓言讓灰袍人哼了一聲，緩緩鬆開手臂，他的身影明暗晃動了一下，出現在十幾呎外的空氣中。
光芒如水一般的幻化轉折，成為一片片的羽毛形狀，然後再在空中組合，成為一對散發著白光的羽翼，出現在女牧師的身後！然後，她便加速向前衝去！
而這兩個帶隊的人……那個老的記得是克里斯皮安·蘭斯頓·阿斯塔特吧……雖然並不清楚在三神神殿之中究竟屬於個什麼位置，不過當初能夠負責海頓一位公爵家保護事宜的，一定不會是什麼雜魚之類的人物。
輕佻的語言和身體上惱人的摩擦感，讓女牧師發出一個憤怒的尖叫，十幾支光芒構成的箭矢在空中成型，向他的背後棘刺！而她同時猛地發力，試圖掙脫這個曖昧的束縛，但是那隻手臂卻彷彿鋼鐵一般堅韌而不可撼動！架在她脖頸上的
「人生何處不相逢……」
「見鬼！真是兩個血氣方剛的丫頭啊……」康斯坦丁心中暗自詛咒了一聲。
「如果是一般的騎士，那麼他們即使逃走也離不開三條街，不過……聖武士的話，很難說，尤其這些傢伙看上去能力都不是很低的樣子，幸好他們信仰的都是培羅，應該不會像聖庫伯斯特的那些瘋子部屬那麼麻煩……」華特捻了捻下巴上的鬍鬚，猶豫了一下：「如果真的打起來，我們不會輸，但是代價不會小。」
「那麼，跟這些人打起來有把握么……」
閃爍的光焰，緋紅的鮮血，雪白的皮膚與漆黑的刀刃，構成了鮮明而激烈的，格外耀眼的對比——聖武士們驚呼著，已經有人開始甩開馬鐙，做出了準備向空中那個籠罩在一層灰色罩袍之中的惡徒，發動衝鋒的姿態！
停滯的攻擊，並非是因為攻擊者忽然受到了培羅的感召而心慈手軟，而是因為，一個影子出現在她的身後。
毫不猶豫的打斷讓老牧師潔白的鬍鬚顫抖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沉聲開口：「我，克里斯皮安·蘭斯頓·阿斯塔特，以對培羅陛下的忠誠信仰立下誓言……只要您保證維拉尼卡閣下在生命不受損傷的狀態下獲得自由，那麼我們……我，以及在場所有的培羅陛下的信徒，便會放棄對於您……艾瓦梅爾女神教會的任何不利舉動，並保證不再追究此事。」
「哎呀呀……這可真是一位有趣的老人家啊，好像很擅長應對這種環境？」
「請住手！」身為領袖的白袍的老者連忙舉起一隻手，匆匆的開口叫道：「閣下，我並不清楚您的身份，但請相信，這完全是一場誤會，我們並沒有任何的惡意……」
「據我所知，閣下的教會所信仰的神祗，並沒有取得任何歷史相關的，作為善良神祗的證明……因此我們需要依仗培羅陛下的威能進行一個小小的聯繫，從而重新確認這位神祗埋藏在歷史之中的偉大之名。我之前已經說過，我們希望能夠進入聖殿之中進行這一儀式，只是出於一種拜訪的心理罷了，沒有任何的……」
康斯坦丁的視線掃過遠遠的幾條街巷之外，正在議論紛紛，指指點點的
那光芒可不只是擁有耀人眼目的作用而已，光芒爆發的一瞬，即使是遠在百尺之外的牆壁上的紅龍傭兵們也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個悶哼，同時向周圍而障礙物陰影中伏低了身體！惡魔的能力與神祗的力量互相碰撞，讓他們身體上迸發出彷彿無數細微的針刺一般的疼痛！
這個加速可不是類似法師「加速術」那麼簡單，而是已經近乎分身的閃現瞬移——煽動光之羽翼的景象還留在原地，她已經彷彿一顆光耀無比的流星一般衝過了那剛剛開始消散的霧氣。空氣中無形的力場震顫著，試圖攔截住這閃耀的光澤，但是卻無一例外的失敗了……女牧師只是在衝刺的瞬間舉起了手中的釘頭槌，三層無形的屏障便被依次沖毀！空氣中彷彿打破玻璃的劈啪聲便在這一瞬響成了一片音爆的鳴動！
熟悉的面孔讓康斯坦丁稍微驚異了一下，說實在的，眼前的情況有些出乎了他的預料，三神神殿統帥菲尼克斯，甚至整個西大陸的主流信仰已經接近千年，做事自然倨傲蠻橫，更何況是對付在自己地皮上搶食的，任誰也不能落了下風。本以為這種小城市很難受到關注，三神神殿即使收到了消息，一開始的時候至多不過應該是調派來幾個在派系鬥爭中落敗的倒霉蛋來應應景就是……但是眼下居然是大張旗鼓，二十幾號人不能算多，但是擁有神佑的聖武士算是特殊類型的施法者，擁有神術和武技的他們通常都是相當可怕的對手，更何況作為惡魔領主艾瓦梅爾恩的信徒，這些人的力量很可能會受到天生屬性相剋的影響。
「團長大人，他們要求進入教會進行什麼儀式……總之就是質疑艾瓦梅爾女神的身份，只不過雙方都不讓步，看這個局勢，也維持不了多久。因為事出突然，而且迪莉婭小姐和福克斯長老剛好在這裏，因此她們先接洽了。我們已經派人去通知您，不過現在看來錯過了……」
那可是神術……雖然那只是低階的神術，可是即使是大法師，也不可能視之如無物……
「……菲尼克斯的法律並不禁止任何教會的祭祀，集會或者是其他形式的宗教活動，也會保護任何形式的宗教集會地。我們自然沒有干涉的意圖，但是前提是宗教信仰必須受到法律的認可……」對面的老牧師阿斯塔特卻又呈現出另一種風格
可是讓人失望的，這個脅迫者似乎完全感受不到這些影響，他只是將壓在女孩胸口上的手臂緊了緊，惡質地輕笑了一聲：「啊啊，彈性很不錯呢。雖然很緊繃，但是形狀很完美哦，如果不是這種白袍，想必也足夠吸引視線……」
術士擦了擦鼻尖，隨手取出了一張面具覆在臉上，然後才飄身從牆上躍下。
算是撿回了一命的迪莉婭發出了一個短促的驚呼，臉色瞬間已經變得慘白——耀眼奪目的光輝帶著恐怖的溫度，僅僅只是接近，那高聳的酥胸上，裝飾簡約的服裝衣帶已經被焦化，嗤的一聲輕響中化作了一縷黑煙！她連忙雙手撫住胸前衣著，飄然後撤。
而這個時候，地面上的二十余騎已經同時摘下了掛架上的重劍與鷲盾……二十人同時動作，卻只有咔嚓的一聲撞擊音！
「不要動哦，乖乖的聽話……據我所知啊，漂亮的女孩子呢，還是溫柔嫻淑一點的好。不然想要嫁出去，可就必須要找一個有M屬性的了……」
輕佻的聲音傳來，溫和、緩慢、還帶著一絲調侃的味道……這個發言者的左手繞過女子的腰際，握住她的右腕，彷彿親密的戀人一般的曖昧姿勢緊貼著女牧師的背，繞過的手臂恰到好處地壓住了她的胸……只是一柄漆黑的彎刀，此刻正架在女牧師的粉頸上，刀鋒閃爍著精金特有的暗沉的，鋒利逼人的光澤……
灰袍中的人帶著女牧師緩緩的于空中轉身，慢慢的降落於地面，然後悠然地開口，同時也沒有忘記緊了緊手臂，讓女牧師的身體更加貼近自己：「你看，你帶著全副武裝的士兵來到我們這個小小的教會門口，圍住我們的領袖，叫囂著想要進入到我們神聖的聖堂，而且在遭到拒絕之後立刻希望用武力解決問題……這樣你還能夠說成是你沒有任何的惡意……你覺得我會相信，是因為你見多了培羅陛下的信徒么，所以認為我也和他們差不多？」
黑暗術很快就被白熾的光芒穿透，撕破，最終消散於無形，而女牧師的視線卻似乎已經穿過了那黑暗的範疇，看到了某些實際的東西……她發出了一個清叱，就像是個命令一般，純粹的光澤在她的身邊旋轉著，忽而產生了變化！
「哦。原來還有這種的方式……這麼說，我倒是也想立刻到
但是一息之後，這釘鎚卻又令人驚訝的停了下來——事實上這遠比驟然衝刺的還要難得多了，因為那根本已經是超越了物理的常識——她手中的釘鎚包裹著一層濃厚的白光，彷彿一柄擴展了數倍的光之聖劍，那光芒凝構成的劍尖，已經堪堪抵上了迪莉婭的胸前！
但下一刻，所有人都陷入了一個驟然的沉默，因為他們清楚的看見，空中的光箭擊中了那個人的身體，卻沒有產生絲毫的影響的，就此消逝殆盡！
與一年多以前相比，這女人的長相顯然英俊了一些——並非是荷爾蒙分泌失調之類的原因，只不過因為那修剪的更加類似男子一般的髮型，以及臉上冷漠的表情給她增添了幾分剛毅的中性氣勢，其實如果仔細觀察，就可以發現她的面孔已經出落得更加清麗，身上雖然依舊是素白，沒有任何裝飾的罩袍，但是那一塵不染的潔白的質料把她的皮膚映襯得分外細膩，配合著她現在聖潔威嚴的表情，有一種不容褻瀆的美感。
當然，老傭兵提供的是紅龍獨自作戰的可能性，兩個教會如果發生了衝突，在這個紛亂的局面下，勝負還很難說，但是眼前這個情況如果動手，憑藉一百多傭兵和五名正式法師，以及據守的據點。聖武士這一邊的眼前虧是吃定了的，培羅的信徒雖然陽光，但也並非什麼傻瓜，表面上的克制是必須的，幸好現在的局勢雖然緊張，但是只要雙方稍微有個台階，應該不會在第一時間鬧僵。不過最麻煩的，就是這兩個人都算是見過自己的……如果他們跟他們過多糾纏，身份上會不會露出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