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就算蘊含的能量再大，這東西也仍舊不過是以物體的動能作為殺傷的標準，如果打不中，那麼電磁炮也不過就是威力大點的箭矢罷了……而這個世界上卻偏偏又有著很多突破了物理常識的存在和法則，比方說，三階以上的法術之中，便有虛體幻化，閃現術之類的法術，可以讓人變成無法被物理傷害擊中的狀態，而當法術升階，這些效果便更加自由。一念之間，便有可能就此不受損傷，而凡人尚且如此，一個神祗就更不用說了——如果那個形象法術最終的結果，是讓格烏什的化身降臨到這個世界的話，那麼他就算是正面接下了電磁炮的秘銀彈，康斯坦丁也不會覺得特別驚異。
只有這麼一發，因為格烏什在發射的瞬間揚起了一隻手，閃電長矛與另外的一枚電磁彈撞在一處，長矛附著的毀滅能量一瞬間已經將那合金鑄造尖錐分化還原成了星星點點的碎屑，隨著狂風消散在空氣里。
康斯坦丁咬了咬牙，隨手將電磁炮扔進儲物戒指——無冷卻的連續的使用已經熔斷了電磁炮之中的線圈導軌，他本來發動的第三發彈藥也就此從空中無力的墜落下去了，幸好那枚電磁彈不僅重創了格烏什的軀體，也成功的掀起一陣堪比小型地震的晃動，讓迪莉婭藉機從他的腳下掙脫出來……
康斯坦丁心中暗喜……那純粹的力量，空前的強大，遠超他曾經在死神的幾個選民身上得到的，甚至可能超過了賽達洛斯的分身給予他的能量，神力透過星空的法陣不住的被轉化，分解，充實進那黑的空間之中的每一個角落，給他的精神帶來無盡的瘋狂躍動的力量，以及莫名澎湃的能力，所有的靈魂的星辰都在欣喜的躍動，在迸發，術士甚至可以察覺其中靈魂那每一寸細微而膨脹的能量！
而白色的……康斯坦丁眯起眼睛，那倒也是個熟悉的人物，薇拉妮卡，培羅的牧師，此刻，她手中的戰槌已經幻化成為光之利劍，直接刺向獸人神祗的心臟！兩種神力之間的動蕩，在一瞬間已經泛起沸騰的噪音，震耳欲聾！
然而下一刻，一個無比陰冷的聲音在術士的耳邊迴響起來……帶著怨毒，狂傲，瘋魔或者其他什麼負面情緒的力量劈頭蓋臉的灑下來，一瞬間的感覺，彷彿突然從溫暖的水中跌進了北極的冰洋，寒冷的侵蝕，幾乎讓血管之中也灌滿了冰。
但是康斯坦丁沒有動。
然而這仍舊是冒著極大地風險的——賭注便是他手下十幾名法師的生命……電磁炮從激發到命中，足夠大薩滿發出兩到三個法術，視乎法術的威力，殺傷幾十名甚至幾百名的人類都是有可能的事情，康斯坦丁可以坐觀毫無關係的平民被屠殺，但是這些他從四處收集而來的魔法師們，卻是不能隨便浪費的。
術士張開嘴，然而聲音卻只是在他咽喉之中微微圈轉——本以為是艾瓦梅爾恩降臨，但是下一瞬間他就發現了一點不同……那面孔的輪廓，纖細的身形，雖然與自己那個神祗有著幾分的相似之處，不過胸前洶湧的波濤……深紫色的長袍，擁有著幾乎開到腰腹下的領間，露出的白皙豐滿的胸線，便足以讓人分辨出其中的異同……事實上，即使不用仔細注意，也可以從那巨大，但是只有一對的羽翼上，看出其中與那位前熾天神侍的某些不同之處。
但是，接下來怎麼辦？
轟然一聲巨響，獸人之神手中的長矛崩散下去。化作向外劃過的銀色光圈！而他寄宿的大薩滿的身體也隨之轟然崩潰，重新化作無數翻滾的黑色雲霧，與閃電的光點，鼓脹著，向四周崩裂開來！然後，被一層滾滾的黑色火焰覆蓋，一絲不漏的凝聚其中！
「恰當的使用？你知道你那個白痴的鳥人為什麼不敢自己親自前來，而是要你這樣的螻蟻來施展這種手段？」獸人之神的化身大笑，血液似乎已經流幹了，只在他喉嚨上的大洞之中迸出一點點的血泡，空氣從那個巨大的傷口之中噴湧出來，變成一種彷彿死靈才有的，刺耳的嘶嘶聲，但是神力的驅動的聲音卻沒有都到絲毫的影響，反而呈現出一種更加亢奮的狀態：「她沒有把握，她……」
康斯坦丁眯起了眼睛……
獸人探出了一隻手，撫上迪莉婭手中的短劍，於是七彩的短劍在這看似輕輕的一拗之中迸飛成為無數的碎片！迪莉婭大驚失色的舞動了一下翅膀，準備向後退卻，以避開那千百片金屬的鋒芒。但是左臂上驟然傳來的酸麻和劇痛讓她忍不住驚叫出聲，緊接著一股巨大的力量湧來，把她掀翻在地——獸人之神只用一隻手便做完了這一切，然後那巨大的幾乎可以涵蓋半個人的大腳一緊，踩上女牧師的胸口，立刻便將她封鎖在地下動彈不得。
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恍惚之
狂風掠過術士的長袍，將之扯動的剌剌作響，空氣的流動隨即捲成風暴，彷彿無形的巨手，又像是吸水的巨鯨，一瞬即將那噴湧進堡壘之中的焚雲術抽吸出來，反衝向大薩滿的身體——而後者卻彷彿被停滯了空間一般的寂然，他保持著一個扭頭的驚訝姿態，任憑那高溫的雲霧捲住自己的身軀，在刺耳的吱啦聲中焚燒成為烏黑的焦炭——在那之前，殘餘在空氣中的黑色刀光，已經徹底將之分離為數十段之多。
並非放棄，也不是被威嚴震懾……他身上的黑色火焰延燒開來，一瞬間已經鋪天蓋地——當然，這也不是因為他忽然瘋狂的想要用自己的靈魂與高階神祗進行一次毫無希望的角力，而是因為就在格烏什仰頭的這一剎那，術士的瞳孔之中映照出了兩道奇妙的影子。
然而，另外的一道黑暗，正在這瞬間，夾雜進了混亂的空間之中。
思維轉動之間，兇狠至極地咆哮已經震天動地！
康斯坦丁伸出手，一時之間卻想不到該如何動作——寒冷、電擊、火焰，變形、毒素、睡眠、麻痹、震懾、疾病以及即死效果。對於一位高等神祗的化身沒有絲毫的作用，雖然只是藉助一點點的神力推動，但他們仍舊擁有著一個神祗的一切特異能力，不會重傷，不會死亡，感知，力量，敏捷……所有的身體狀況都遠超常人，任何通常的沒有跨入傳奇領域的魔法對於一位神明都排不上太多的用場。電磁炮已經無法起到應有的作用，那麼康斯坦丁能夠依仗的便只有星空法則。
宇宙間四種最原始力量中的第四種在一瞬間爆發……電磁驅動的偉力將秘銀精金與鋼鐵合鑄的彈頭推動，在一瞬間穿透了獸人之神化身的軀體，也截斷了他拙劣的死靈模仿！可怕的衝擊力一瞬間就從那個矮小身體的肩背沖了進去，絞開皮肉，撞碎骨骼，揚起血液和內臟，然後從下腹鑽出，轟然撞進地面上的泥土！
就在那黑色的雙翼展開之時，那個身影已經掠到大薩滿的面前了……她手中一柄黯淡的短劍狠狠揮下，金鐵交鳴的一聲震響，劍鋒已經與大薩滿的脖頸相交！
不僅如此……那黑暗的夾雜著電光的煙塵，正在緩緩的旋轉著，最終向著大薩滿手中，那
咚！咚！
康斯坦丁的瞳孔在緩緩地收縮……這位聖女閣下，本應該是在千里之外的卡倫城，負責主持著顛覆之塔中，艾瓦梅爾恩的神殿事務……如今突然出現在這裏，只能說明一件事情——自己似乎被捲入了一場算計之中。
「艾……」
當然，收益也同樣巨大。
微微舉起了手，於是隨著天空中的一聲震響，橙黃的閃電已經落在手心之中，隨即延展成為一柄雷霆的長矛，大薩滿……不，獸人之神格烏什一隻血紅巨大眼睛冷冷俯視，只是眼睛彷彿燃燒著無數的火光。「很會選擇時機，小丫頭，只是你未免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你依靠著的那個小白痴的力量！」
「我不那麼認為，獨眼之王……力量不見得非要越高越好，有時候，恰當的使用才是必要的……」
他的目光始終鎖定在那個扭曲著的巨像之上，黑色的火焰在他的眼中閃動，將其中能量的流動完全的攝入自己的眼中，而手中卻絲毫不停的，將兩個八階法術套上自己的身體——能量在那魔像之中瘋狂的涌動，但是凝立在其中的，大薩滿的身體，卻並沒有挪動分毫！
神軀幻象的中心，畫面一般的扭動……獸人之神仰起頭顱，彷彿正在忍受著某種可怕的痛苦，他的身體正中，泛起了漩渦，飛散成為無數點濃黑的煙塵！夾雜著爆裂的電光，煙塵沸水一般鼓動不休，或者說那片黑壓壓的迷霧裡壓根就蟄伏著一隻猙獰怪獸，正在張開巨口，欲要擇人而噬！
只是看來就算他的脖頸肌肉再堅不可摧，也無法抵禦利刃的切割，女子咬緊牙關，從喉嚨中迸發出一個低沉的詛咒，刀刃終於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鮮紅的血液猛地噴出深達半尺的傷口，與周遭空氣中的灰霧混合一處！
大祭司的口角迸出了血液的激流！除了堅硬如鋼的頸椎，迪莉婭這一刀幾乎砍下了它的頭！但是即使脖子上的傷口不停的噴出暗紅的血液，他卻似乎並無感覺——「蠢蛋。」抬起頭，悶聲咳了一聲，然後毫不意外的吐了一口血，之後，卻從那
「可惡的蜣螂！格烏什要撕碎你！」
可是，對一個神明的化身使用星空法則，也就代表了直接去面對一個神祗的靈魂……那可不是面對選民那樣的存在，可以藉助能力將之隨意壓制……跟一個躋身最強神祗之列的傢伙對磕，艾瓦梅爾恩或者賽達洛斯或許可以辦到，但是康斯坦丁可不行……
不必懷疑，雖然在人類的傳說之中是愚蠢，傲慢，粗暴和倒霉的化身，甚至還是個半殘廢的傢伙，但是獸神格烏什卻是這個位面之中，與死神，太陽神以及魔法之神同樣的強大存在，即使是光明三神中的勇者之神和懲戒之神之流，也同樣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唯一的遺憾，或許就是格烏什的那個化身——如果能夠將之打敗，把那用於凝聚化身的一點神力吞噬進星空法則之中，那麼術士的力量必然會得到進一步的增強……
幻影身上所有的灰色暗霧，都已經被大薩滿的身體吸取的乾乾淨淨，早已不復那二十余呎的高度，但是即使如此，被壓在那腳下的女子仍舊已經連說話都有些費力，但是她仍舊不失時機的揶揄道，似乎唯有那微弱的聲音才能體現出一點她的窘境……
黑色的自然是出自迪莉婭·布萊克赫斯特，雖然手中的短刃已經崩毀，但是那由艾瓦梅爾恩的某種能力凝聚起來的羽翼，似乎同樣具有著不凡的力量，分化交錯之間，像是兩柄利劍一般，直刺獸人之神的身軀，將它釘在空中！
遠比高等傳送術的出現，還要驟然……就像電影之中完全不可察覺的兩個畫面之間的轉化……康斯坦丁怔了怔，注意到那一道黑色的暗影，在空中寂然成型，刀光一般的成為兩道……兩道巨大的羽翼的形狀！
但是那有個前提……在能夠確實擊中的情況下。
迪莉婭·布萊克赫斯特……艾瓦梅爾恩的聖女。
閃爍著重重魔法光澤的刀刃已經壓在大薩滿的頸間，然而利刃和毛皮之間，卻彷彿金屬般吱啦啦的磨出一串火花。重重灰霧與電火繚繞的大薩滿，雖然一時之間似乎喪失了行動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刀刃切入自己的側頸。但他的表情，卻在持續的幻化。一隻右眼之中血液充盈，紅光閃爍！
只要一擊得手，大薩滿便是死定
秘銀的螺旋激發著暴風的光芒，宛如光帶，轟鳴之聲若奔雷滾滾前進。深深地刺進巨大的神軀幻象，一閃而沒，但雷霆之音由中心某一點爆發開來。戰場上的喧嘩在這一瞬皆盡消失。法師耳邊儘是隆隆巨響——那聲音如同一道推進迅猛的波紋。逐漸向遠方擴散，最後化作一聲來自於風暴的嘆息。
「抓到你了！格烏什……抓到你了！」
不過術士的目光由始至終，也沒有在那殘軀上停留哪怕一瞬。
神祗的化身已經惱羞成怒的仰起頭來了，身體上那個從肩頭可以窺視到地面的大洞對於他來說似乎沒有絲毫的影響，而那傷口也在不住的鼓動著，幾乎是以瞬息的方式愈合起來……他伸手在虛空中一抓，一支更加粗壯的閃電長矛，便在他手中成型了！
因此，讓他的化身出現並與之敵對實在不是個明智之舉……但是太早康斯坦丁才會選擇這個時機，當格烏什的身軀還沒有完全成型，卻又被投注了大量力量的時機。
「征服、毀滅！弱者永遠只能在我的腳下變成齏粉！這個世間，沒有任何事物阻擋我！」瘋狂的聲音響起，一反之前那種文雅和詭異，變得無比的粗豪和嘶啞！
無比駭然的抬起頭，術士注意到那聲音並無特定的目標，彷彿來自於域外的虛空，「抓到了，抓到了……」他瘋狂的咆哮，繼而這聲音變化成為一個凄厲的長嘯……
長矛上匯聚的能量電光刺目，那實際上並不是真正的閃電，而是一種神力的具象化，源自於獸人之神那支著名的殺戮長矛，如果被擊中，恐怕即使同樣是神祗也要受到相當的傷害。
康斯坦丁製造的電磁炮，或者並沒有他記憶中那些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力量，但即使是這樣，他的威力仍舊極為強大，即使神祗的化身也不能正面抵擋——至少像是培羅這樣的高階神祗的化身，也會受到那強烈的衝擊的傷害。
術士心中一驚，立刻調動起傳送法術，但是他隨即發現，那完全沒有作用——一股更加強大的引力，將他牢牢的釘在空中，傳送法術生效反而產生了可怕的拉扯的疼痛……一瞬間幾乎讓他昏厥！
巨大的，光影顯化而成的羽翼……一黑，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