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但是，也必須要儘快——他能夠感受得到，這種力量的掌控正在飛速的遠離自己的身體，龐大的能量從四面八方而來，壓制著星空法則的力量，而剛剛支持著，將那種壓制的力量抵消的能量正在如同水波一般的消退，照這樣下去，不出二十分鐘，他的力量可能就會恢複原狀……
「這裡是什麼地方？是什麼地方？什麼地方？……迷宮！」聲音在空曠的空間之中迴響……最終變成了一個低啞的冷哼——空闊的空間之中並不會產生迴音，所有的聲音都是來自於靜立在那些不可思議的空間通道上，身著彩袍的人物口中：「托你的福，該死的主物質位面的白痴巴佬，現在，我們已經被那個該死的女人關進了她的迷宮之中啦！」
不……準確的說，這裏並不是迷宮般的……這裏就是一座迷宮。
地面上因為移動而變得模糊一片的雜物變得清晰起來，不再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東西，而是平滑的，冷硬的，仿如岩石——而在下一個瞬間，這些地面或上升或下陷，平滑的巨大磚塊憑空切割出來，砌起一面又一面高聳的石牆，並且向上延展出高拱的穹頂……當術士將自己的速度降低到停滯，這灰黑色岩石已經好像橡皮泥一樣被重塑。組成了寬闊的，迷宮般的幽暗廳廊。
通道很長，唯一幸運的，就是它的一個盡頭正展現在四個人的面前，那足夠二十個人並列的拱門周圍，兩點，四點，六點……牆壁上開始閃爍起火把般的光芒……那不是由自然火焰形成的光亮，也不像是一般的魔法光源……那種毫不跳動的，藍綠色的光芒帶著逼人的冷冽。還有詭異的暈圈的光芒周圍闔動。
尤其是這種力量在對付惡魔與亡靈時都有著極其強烈的效果……甚至可以說，星空法則根本就是為了對付亡靈而存在，任何的亡靈被那種黑火腐蝕，剝離靈魂之後，也不過是腐爛的肉塊而已。
因為那是一個空間扭曲顛倒的世界。
「這裡是什麼地方？」最初的驚訝之後，薇拉妮卡和迪莉婭不約而同的將視線轉向了帶她們來到這裏的『罪魁禍首』。又約好般的同聲開口——雖然她們注意到後者也同樣緊皺著眉頭。
康斯坦丁沉默了一下，於是他身邊的薇拉妮卡搶先冷笑道：「別忘了，如果不是你們這群混蛋毫無理由的發動了攻擊，所有人
「機會？我看是你們繼續進行卑劣偷襲的機會吧？」
他撲騰的一聲跪倒在地，瘋狂的開始向著虛空之中喊叫，跪拜……可惜他崇拜的對象似乎根本沒有搭理他的意圖，而那噪音一般的尖叫聲也隨即淹沒在一片沉默術的魔法效果之中。
「卡恩閣下，請您稍安勿躁，我們會負責向達巴斯解釋……」將之當作一個和平信號的女士深吸了一口氣，準備進行一輪艱苦的談判，然而她不過剛剛說出了幾個詞彙，中心的那道灰色身影，已經帶著身邊的人向前飛掠出去！穿過了即將圍攏的人影組成的圈子！
遠方，殘存的牆柱依然以一種詭異的面貌搭砌生長——凹凸扭曲，蓋滿陰影，一直向上延展，就算被石壁和拐角阻隔，那些火焰的光澤仍然能清晰，而又星羅棋布的閃爍著，綿延進黑暗的遠方，如同一張大網上的無數節點，又像成千上萬靜靜等待的，鬼魂的眼睛。
所以目睹了這一切的殘餘人物只能逃避……他們各自向後閃躲著，念誦著各種古怪的咒文，甚至是吟唱著歌曲，或者跳起古怪的舞蹈，試圖打開依附在各地的天然傳送門——可惜這一切都是枉然，那狂風驟雨般的火焰與寒冰，閃電和武器組成的風暴刮過來的時候，他們的力量只能用來抵抗，根本沒有時間再去做任何的事情。
然而殺戮卻並沒有因此而產生半分的停滯，反而更加擴張開來，僅僅一瞬之間，超過半數的綵衣法師已經被完全淹沒在風暴之中……那些連綿不絕的奧術能量在他們周圍圈轉著，耗費掉他們為數不多的防護，而夾雜其中的晦暗火焰，卻無疑更加致命，只要沾上了一星半點，整個人的靈魂就會被從身體之中剝離出去！
「他們說的沒錯，我們必須在那位女士注意到我們之前離開這裏……至少應該讓她察覺不到……」猶豫了一下，風暴的中心點上，那個銀色的身影開口道。
為首的彩袍人倉皇的尖叫，可惜他的聲音幾乎立刻便被淹沒在一陣可怕的轟鳴之中——閃電如同枝椏一般的崩裂連
「快住手！這樣做的話，會引來那個該死的婊子的注意，我們都會……」
然而他們還算是幸運的，另外的兩個傢伙手中的法術能量並非消弭，而是直接崩裂了，巨大的反噬力量讓他們幾乎被撕扯成為碎片，但事實上在那之前降臨到他們身上的灼熱射線便將他們蒸發成為乾涸的焦屍了……
周圍的景色似乎都在一瞬間被扭曲，極限的速度讓那座巨大的建築眨眼間就矗立在前方，然而，就在那黑洞洞的巨大陵墓入口將所有人吞沒的時候，一切詭異的改變了……沒有收屍人吱嘎作響的推車，沒有千奇百怪的，被分割縫合或者活動著的屍體。沒有承載他們的鐵床和木架……沒有任何籠城居民曾經描述過的，關於大停屍房之中應有的景色。
……
「注意你的語氣，主物質位面來的獃頭，艾歐斯卡陛下他是旅行、財富、機遇以及……傳送門之神。諸門戶的守門者，看守著門戶裏面蘊藏著的力量，門徑和機會。他才是印記城的主宰，他才是多元宇宙所有傳送門的真正主人。是遠超過你那個小小神祗存在的強大神明，不是你這種只會把多元宇宙分成兩個面的低劣存在能夠侮辱的！」
「請原諒，這種迷宮之中蘊含著激發內心失敗感觸的力量，因此精神比較脆弱的存在容易受到影響。」女法師的步伐看起來並不迅捷，但是幾步之間已經跨過了一大段的距離，與康斯坦丁一行近在咫尺。「雖然我不得不承認，他所說的確實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我認為我們確實是還有機會的……我想是因為卡恩閣下，你的非同尋常的力量干擾了痛苦女士的能力，所以我們才比一般的被打進了迷宮的存在多了一些機會——按照傳說，即使裝進一千個一萬個人也好，痛苦女士建造的每個迷宮也都是獨一無二的，絕不會有兩個廢柴跌進同一個迷宮。所以……」
「那些新靠過來的東西很可怕，我能感覺到他們身上詭異的力量，所以你最好想個辦法……」身穿白袍的女牧師向著正在噴發能量的源頭提醒道——並不需要參与戰鬥讓她能夠注意到這些人揚起的手中正在交織出一片片五顏六色的圖案……像是兒童們拙劣的簡筆塗鴉，但是卻又似乎帶著某種獨特的美感和玄奧的力量。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閃現。
康斯坦丁沒有興趣去管解釋什麼。
一般的物理的概念似乎在這裏全部被扭曲了，無數灰暗沉重的石塊像是積木般堆砌鑲嵌在一起，組成曲折迷離的龐雜結構。但是其中卻並不存在傳統意識上的上與下，向上的平台可以存在於樓梯向下的盡頭，和它們原本應該延伸向對向的同伴們服務於一個層面；圓形的廊柱陣列也可以在最終變成立方體的構造——而在幾十個空格之前，立方體還不過是圓柱之間空隙的樣子；或封閉或開放的甬道向各個方向延伸，轉變，交叉，似乎穿越了所有的界域，無止無休的探進永恆的荒蕪虛空之中。
而當視線越過那個拱門，其中的景象便足以讓大部分人……即使是康斯坦丁這樣見多識廣的存在也露出嚴肅的表情。
「該死的……該死的主物質佬！你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都幹了些什麼？他們來了，他們來了！」
「這裡是女士從印記城之中的某片空間上撕下來，用以囚禁敵人的迷宮。得罪了女士的存在，就會被關進這裏……一個位於以太位面的迷宮，想要活下來，我們必須走出迷宮。」相對比來說，莉珊德拉的性格倒是溫和的多，面對著劍拔弩張的女牧師，她也能用一種溫和的聲音詳細的解釋著。
飛行術的速度其實並不太快，不過對於康斯坦丁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問題——黑色的火焰在他的身後凝聚，彙集成為怪異的形狀——只有對於另一個位面的文化有所了解的存在才能夠約略的明白那是什麼東西，火焰在那雙羽翼下面噴薄而出，將四個人的身體毫不費力的帶向前方……彷彿一道黑色的流星！
不過顯然現階段最令他們恐懼的還不是這些能量的洪流，而是從遠處閃爍著靠近的人影——那是些異常瘦高的人形影子，不過只要仔細觀看就可以發現那淡紫色的膚色和厚實雜亂的白髮與大部分類人生物的不同……雖
只是就在這個空擋，面前的景象再一次的變化了——就像是因為知道有人了解了自己的底細，於是這個迷宮，開始了新一輪的，急促的改變！
彩袍子們的頭領這個時候開口道，他殘餘的五六個手下，除了那位仍舊崩潰的瑟縮在地上的磕頭蟲，以及莉珊德拉之外，都已經聚攏在了他的周圍——而這讓他看上去恢復了幾分精神：「事實上如果不是陛下他希望能夠見到你們的首領一面，你們早就已經成了停屍房之中等待解剖的，發臭的屍體了！」
「卡恩閣下，您還是平靜一下自己的情緒吧，現在我們之間互相的內鬥只會造成不必要的消耗而已，那樣我們可能永遠也沒辦法脫離這個該死的地方了！」
周圍的光源似乎在一瞬間便暗淡下來。
比較熟悉的聲音從另外的一個方向上傳來，高大的金髮女子緩緩的踱過一道架設在半空中的石樑——這些冰冷的石頭並不是固定的。它們靜悄悄的用一種讓人難以察覺的方式移動重組，總在觀察者不經意的忽略中或精力所不及之處進行改動，不似旋轉的萬花筒一樣瞬息萬變撲朔迷離，卻會用時光流逝般寂然的威力讓人驚愕不已。
他的詛咒之詞立刻便被一發熾焰射線引發的爆破聲壓制了下去，如果不是空間在視野範圍內便將火焰的方向扭曲，他可能已經死在了這個無聲無息的發動的偷襲之下。
「那是達巴斯，印記城的維護者……我們的麻煩大了，卡恩閣下，能否請你暫熄雷霆之怒……如果不想個確實的辦法，我們恐怕都會受到平靜陛下最為嚴厲的懲戒！」一個清脆的女聲從魔法亂流的另一邊傳來，而且似乎真的起到了一點作用——迸發的能量在一瞬間熄滅了。
彩袍子的首領尖嚎著，在那可怕的能量暴風之中，也只有站在最遠地方的他和他身邊的幾個人才幸免於難，從即使是憤怒的尖叫時也能夠不停地塑造出抵擋能量流的護盾這一點來說，他們應該都是造詣非凡的大法師，不過即使如此，在法則的力量面前，他們也只能彷彿狂風中的螞蟻一般的無助——穿越空間的力量通常都可以讓一個力量高強的施法者逃離這個窘境，無奈在這個地方，任何人也做不到這一
「哈！可能？不是可能吧……根本就是不可能！」一個彩袍的傢伙叫了起來——從聲音聽上去這個傢伙比較年輕，也因此而不大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他的聲音顫抖著，像是馬上就要崩潰到歇斯底里；「這些迷宮就像是袖珍的多元宇宙，無邊無垠卻又扭曲封閉，哪有什麼逃脫的可能？你聽說過有哪個傢伙，曾經從這個鬼地方逃脫嗎？多少宣稱自己強大的塔納厘，巴特祖……吉斯佬或者優格羅斯魔？又有哪一個再次出現在人們眼前？」
數不清的傳送門從各種地方出現了——它們各不相同：但都是從一個平面上慢慢的出現……霧蒙蒙朦朧不清的聚攏起來、漩渦般不停旋轉的變換起來、鏡子一樣反射影像的處理起來、只是個光禿禿框架一覽無餘的伸出來、熾烈如火變換各種色彩流光閃爍的……與灰石迷宮主體形成鮮明對比。
他不知道自己的力量為什麼會突然恢復，而且感覺空前的強大，甚至每一股從他指尖迸發出去的火焰，都要遠比記憶之中的更加灼熱，但是現在似乎也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現在他的力量近乎于無敵了……或許仍舊沒有辦法與痛苦女士這樣的大能進行交鋒，但是對付上百十來個高階法師還是綽綽有餘的……既然如此，那麼想要從萬亡會之中找到那個傳送門自然也就是極其簡單的問題。
「每個迷宮又總有一個出口，用來體現出懲罰的公正無私。一視同仁——想出去，便只能碰運氣。雖然運氣這種事，是一條路途茫茫終點未知的苦旅，不遜於任何酷刑的痛苦折磨。不過我們看來還有機會……」高大的女士介面道。但是立刻就被歇斯底里的打斷了：「什麼出口！！出口就是專門用來嘲弄困在裏面的可憐蟲的……就像是我們！那些所謂的傳說都是不知所云的白痴編造出來欺騙獃頭的，你作為我神的信徒，怎麼可能去相信那個瘋子的傳言？……對了，我的一切，我的神啊，請展示出您的力量來吧，請拯救您虔誠的信徒吧！艾歐斯卡陛下，我向您奉獻上我的一切，請回應我的呼喚，將您最虔誠的信徒拯救出這個可怕的怪物製造的地方吧！」
而事實上，他們的能力也沒有辦法抵擋住其後而來的那可怕的晦暗火焰。
至於說那些原本就沒有實體的惡魔們，更是消散的彷彿風中的煙塵。
既然如此，此時不走，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