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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追殺者

第十四章 追殺者

他痛叫了一聲,卻又感覺一隻溫暖溫柔的手撫在自己的臉上,讓他所有的疼痛全部消于無形。
「你愛上了程玲瓏。」水忽然更冷了,變成了一把把的尖銳冰屑,兇狠的戳刺著燕風的周身,讓他如萬箭穿身一樣的痛。
幸福,安寧?是嗎?為什麼他覺得烏拉總是那麼矛盾、痛苦,總想拚命抓住他,象要討還血債一樣逼著他?
「我愛你,我發誓只愛你一個!」他大叫出來,猛得摟住水中漂浮過來的一個東西。
燕風又迫近幾步,眼看著就能看清那個人的背影了,他卻直挺挺地向前倒去,而後「嘩啦」一聲響起,好像跳入了河水之中。
燕風漂浮著,四周沒有著落,也不知道方向,只是四肢無力的漂浮在水中。
肌膚上長滿了倒刺,每滴一滴血就會有一根倒刺掉出來,帶著一縷一縷的肉絲,片刻間,那張看不清楚的臉已經像一塊鏤空的布包著的一個骷髏了。
這意外太突然了,緊急間他沒辦法思考,本能地拚命剎住腳步,才沒有撞了上去。
一米、兩米――
「對不起,我――」
燕風一愣,慢慢鬆開手臂。眼前,卻是玲瓏。這讓他想起那個夢,連忙向後閃身,離玲瓏更遠一點。
「是誰!」他舉槍對準面前的東西。
「這是哪裡?」他避開臉,不想自己貪戀那溫柔。他有著無盡的夢魘,女人要的東西,他給不了!
「你要給她報仇是嗎?」玲瓏說:「我來幫你。你需要任何幫助,都可以找我。只要我做得到的,我絕對會幫你的。」
「是。」燕風老實地回答:「她叫烏拉,是我的初戀情人,十年前她失蹤了,一個月前我見到了她的屍體,就是在你床下的那具。」
追出去一會兒,就見那黑影轉身鑽進了草叢中。而當燕風也鑽了進去,卻連對方的人影也看不見了,一人高的長草之中,四處全是悉索的響聲。
可是這裏不是麥田,哪來的稻草人?而且這個稻草人是怎麼忽然立起來的?
「你答應過我,不會愛上別人!我在地獄里好慘啊,如果沒有你保護我,他們會挖了我的心肝,把我切成一片片,我受不了,我受不了!」她忽然哭了起來,同時在燕風的面前顯出一張滿是鮮血的臉來。
「和她一起失蹤的,還有她的三名同學。」燕風緩過點神來了:「這不僅是給她報仇的問題,是要破解一個十年的秘密。」
終於,他的眼前再度出現了那個黑影。那黑影也不知道是累了,還是故意要等他,就在前方不遠的地方停住了腳步。
「看你,一頭的汗。」玲瓏撫了撫燕風的額頭,讓他有一瞬間恍惚,以為回到了夢中,那隻夢中撫慰他的溫柔的手就是這個感覺。
「你是我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離不開的。」那熟悉的聲音再度響起:「你不能愛上別人。」
月色不亮,但燕風還是看到眼前黑影一閃,敏捷地翻過了矮牆。
「我沒有。我愛不了。」燕風苦笑了一下,感覺她就是這水,無處不在,就連聲音也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甚至在自己的身體里。
燕風游泳的技術相當好,當下也不遲疑,緊沖了幾步,準備也跳入河水中。但毫無預兆的,他面前驀地立起一個人形來!
玲瓏吃了一驚,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去叫醒容怡,兩個人待在房間里,誰來也不給開門!」他利落地吩咐,然後輕巧的從後窗翻身而出。
那個人很可能就是整個案子的知情人!
燕風左右觀望著,只見通向小河方向的草叢抖動得最為劇烈,於是向那個方向跑了過去。這不知名的野草葉片鋒利,他跑得太急,草葉毫不留情的迎面抽打過來,在他的臉頰和裸露的手臂上打出一道道血痕,可他根本顧不得這些,咬緊牙關一直向前,執著的要抓住那個在窗外偷聽的人。
這聲音來得太突然了,嚇了兩個人一跳,迅速分開。玲瓏是呆站在那裡,而燕風則迅速判斷出聲音的來源,一手拖玲瓏趴在沙發下面,一手掏出了配槍。
只見前面的人身材高大,一看就是個男人,而且跑得非常快,頭也不回地一直向前跑,儘管燕風拚命追,卻還是不能拉進兩人間的距離。
「站住!」他大喝一聲,毫不猶豫地追了過去。
當她聽他說起『我愛你,我發誓只愛你一個!』時,雖然知道那只是發夢,她還是很甜蜜、很愛聽,但當他表現出一副要和她劃清界限的疏離神情時,傷心得不得了。
※※※
「她的左肋上有一塊紅色楓葉胎記是嗎?」玲瓏問。
「那天我夢見有個女人爬到我床底下時看到的。可是詢問時,我太緊張了,忘了說。但願沒給你們帶來麻煩。」
玲瓏強逼自己扯出一朵笑容:「她真幸運。如果我死了,也有個男人這麼對我念念不忘,我想我會很幸福,很安寧。」
他握緊了槍,疑惑的向前走了一步,近距離觀察那個奇怪的東西,見它不似一般稻草人那樣,是在一根棍子上捆紮稻草而成,而是個實實在在的、手腳倶全的人形,呈大字形擋在他面前,臉上掛著一副墨鏡,下巴處黑乎乎的一片,只有嘴巴大張著,看著像是在嘲笑一樣。
「醫院。」玲瓏壓制住心中的心酸問:「夢到女朋友了?」
沒有人回答,只有風吹草葉的聲音。藉著微弱的月光一看,竟然只是個稻草人!比他略矮一點的、胖胖的稻草人!
她長聲慘叫,尖銳的要把燕風得心全刺穿了!
「你怎麼知道?」燕風非常疑惑,詢問筆錄里並沒有這一段。
剛才的說話聲來自於屋后,那裡有一分小菜地,再後面是個矮牆。聲音聽不出是男是女,很是沙啞,而且滿含恨意。
燕風搖了搖頭。他最疑惑的是既然烏拉一個月前才死,為什麼十年來從不找他?假設他的夢不是什麼心理問題,那麼他夢到的又是誰?
水極其冰寒也極其柔軟,不僅帶走了他身上所有的熱量,也彷彿滲入了他每一個毛孔一樣,和他溶為一體,讓他成為這水的一部分,根本無法逃脫出去!
「你說你很少做噩夢的!」一個嬌柔的聲音在他懷裡傳出來。
水中。
他吃了一驚,然而就在此時,稻草人的嘴裏閃過一絲白光,燕風就覺得脖子一疼,當即倒在了草叢之中。
「沒關係!很久以前的事了。不過,我只愛她,不愛其它任何人。」
怎麼那麼像他們鎖定的犯罪嫌疑人――乳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