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在路上
吳雨澤心中有些痛，更多的是感動，不過卻沒有表現在臉上，而是聲音嘶啞地問：「所以，你為我做了這一切？」
吳雨澤欲言又止，似乎不知該用什麼語言來表達自己對裴東來的感激。
吳雨澤的回答先是讓蘇詩韻一怔，隨後內心隱隱有些激動。
裴東來還在路上。
裴東來哭笑不得：「蘇家在湖江也算數一數二的家族，要動也不容易，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蘇家逼到絕境，不就是為了幫你嗎？」
「在乎有什麼用，如果不是你整垮了方家，她會成為方世傑的未婚妻，今後還會成為方世傑的妻子，而我只是她人生中的一個過客罷了。」吳雨澤苦澀一笑。
「好。」
輕輕的一聲「嗯」像是一記有力的重拳，狠狠地砸在了吳雨澤的心口上，令得他的心口劇烈一痛，痛得屏住了呼吸。
「十一那天，我在BBS酒吧見到她的時候，她因為看到你和郭麗娜在一起，表情變化很大——她的眼神告訴我，她其實很在乎你。」裴東來補充道：「而她在面對方世傑的時候，卻很冷淡。」
裴東來答應下來。
「是，但不全是。」裴東來吐出一口煙霧，道：「我幫你還因為我看得出，你也很在乎她。」
「嘟……嘟……」
縱然蘇詩韻在打電話之前曾想過吳雨澤有可能拒絕她的請求，可是……她沒有想到，吳雨澤竟然拒絕得如此乾脆，乾脆到幾乎沒有任何考慮時間！
吳雨澤裂開嘴，露出一個和瘸子有些相似的傻笑，然後很不客氣地丟下酒杯，直接滾了。
耳畔響起蘇詩韻
心痛之餘，吳雨澤很想答應電話那頭那個無論從前還是現在都讓他牽挂的女孩，可是……理智告訴他，目前的局面都是裴東來製造的，他必須要先從裴東來那裡先問清楚一切，然後看幫蘇家是否會影響到裴東來，再做打算。
「恩。」
索菲特西湖酒店的豪華套房裡，裴東來察覺到吳雨澤的語氣異常，直接告訴吳雨澤自己所在的酒店。
「你不是過客。」裴東來笑道：「就算我沒整垮方家，你也不會成為她的過客。」
吳雨澤徹底傻眼，似乎……在他看來，這一切比裴東來滅掉方家還要讓他震驚。
「呼~」
會。
他狠狠吐出一口悶氣，直接撥通了裴東來的電話。
這個夜晚。
吳雨澤掐滅煙頭，接過酒杯，卻沒有直接喝，而是看著裴東來，苦笑道：「東來，雖然我不知道你具體做了什麼，但是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吳雨澤心中一暖，眼圈一紅，卻是沒再說什麼，而是揚起脖子，一口氣喝光了杯中的酒。
蘇文夫婦離去后，吳雨澤曾問過自己：蘇詩韻會不會給自己打電話。
「好。」
不知過了多久，就當電話那頭的蘇詩韻以為吳雨澤不會接電話，而倍感失落的時候，吳雨澤輕輕吐出一口悶氣，摁下了接通鍵。
裴東來說出了那天在珍妮號上對吳雨澤說的話，然後又道：「那天，在珍妮號上，你告訴我，說她是個好女孩。
那一天，裴東來也對吳雨澤說出了謝謝，吳雨澤同樣罵了一句「去你妹的，酸不酸？」
這一次，裴東來倒是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先拿起酒杯，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答非所問道：「我不光知道這些，我還知道，你因為她母親的強烈干預離開她之後，她一直在等待你振作，奮發圖強。她想等到你有朝一日能夠讓她母親和蘇家人刮目相看的時候，投奔你的懷抱。可是……你選擇了自甘墮落。她假裝答應與方世傑訂婚，算是破釜沉舟，最後刺激你一把——她實在不希望看到你破罐子破摔的樣子……」
吳雨澤風風火火地出現在了裴東來所在的房間門口，面色憔悴，眼圈泛紅。
難……難道他和自己一樣都記著手機號？
吳雨澤沒有問裴東來為何要保密，而是輕輕點了點頭。
吳雨澤第一次挺直脊樑踏進了蘇家。
稍後，不等蘇詩韻從激動中回過神，吳雨澤的話就彷彿一盆冰涼的江水一般，潑在了她的身上，將她心中湧現的激動澆滅不說，令她整個人渾身一顫。
「抱歉，我幫不了你。」
聽到裴東來的話，吳雨澤稍顯驚訝，隨後也沒多想，而是苦澀一笑：「就在你房間吧，我怕在酒廊喝醉了丟人。」
咯噔！
「吳……吳雨澤，是我，蘇詩韻。」電話接通，蘇詩韻不禁屏住呼吸，語氣複雜地率先開口。
「在索菲特西湖酒店。」
裴東來語出驚人：「因為她根本沒有想過嫁給方世傑。」
「東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杯酒下肚，吳雨澤問
「等我，我過去找你。」
吳雨澤直接無語了，眉目之間卻流露出了無法掩飾的興奮。
儘管心中已經判斷出蘇詩韻會為了蘇家的未來，打電話給自己，可是……此時此刻，真的見到蘇詩韻打來電話，吳雨澤百感交集，一時忘了接通電話。
聽著聽筒中傳出的嘟嘟聲，吳雨澤只覺得胸口上像是壓著一座大山似的，壓抑得讓他喘不過氣。
「為什麼？」吳雨澤一怔。
「呃……」
電話接通，吳雨澤沒有問裴東來到底都做了一些什麼，也沒有直接道謝，而是問裴東來身在何處。
一種叫做委屈的情緒在她的心中瀰漫，她張開嘴，很想告訴吳雨澤，她的想法，她的思念，在過去兩年之中她所做的一切，可是……最終，她沒有說出口，而是紅著眼，任由淚水湧出，滑落臉龐，輕聲道：「對不起，打擾了。」
「東……東來，幫蘇家對你沒影響吧？」吳雨澤帶著幾分尷尬地問道。
「你女朋友？」吳雨滿臉不解。
吳雨澤默不作聲走到沙發旁坐下，摸出香煙，丟給裴東來一支，然後點燃，用力地吸了一口，似乎想通過尼古丁的麻醉讓自己好受一些。
「蘇詩韻找你了吧？」裴東來沉吟了一下，問道。
「去你妹的，酸不酸？」裴東來沒好氣地罵道，腦海里卻是浮現出當日，吳雨澤在珍妮號，在所有人把他當成瘟神的前提下，
他知道？
「我……」
「不是。」裴東來神秘一笑：「我女朋友說的。」
「東來，在杭湖嗎？」
「我滅了方家，扳倒了曹廣江，接手了方家留下的一切。」裴東來輕描淡寫道：「而蘇家因為捲入了曹廣江的案子，所以求到了我的頭上，準確地說是求到了季紅的頭上——她是我的代言人。而我讓季紅告訴蘇文夫婦，去求你，只要你開口，蘇家將免受災難。」
「在房間里喝酒還是去酒廊？」裴東來心知肚明地問道。
又像是裴東來當初許下的諾言——你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你的心意，我也一樣。
「是不是覺得蘇詩韻因為這件事情找你，有那麼點失望和傷感？」裴東來笑著問。
「嗯。」
嗯？
吳雨澤苦笑：「她和她爸媽都找我幫蘇家，我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沒答應。」
這讓她心中不由一咯噔，握著手機的手也是一哆嗦，差點將手機丟了出去。
「奶奶滴，哥費了這麼大勁幫你，你不會不領情吧？」見吳雨澤站在原地傻樂，裴東來笑罵道。
「別酸哥，滾。」裴東來假裝怒道。
四十分鐘后。
「你怎麼知道？」吳雨澤瞪大了眼睛。
裴東來笑著點了點頭，轉身走向酒櫃，拿了兩瓶拉菲。
「她和我女朋友一樣，都在清華，並且住在一個寢室，是好朋友。」裴東來說著，也難免覺得這一切實在太巧合了：「珍妮號的聚會過後，有一次我給我女朋友打電話，順口問了一句認識不認識一個叫蘇詩韻的女孩。」
蘇詩韻張開嘴巴，想說什麼，可是……卻
話音落下，她不等吳雨澤回話，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女朋友先是說認識，然後問我怎麼知道蘇詩韻。嗯，我就簡單把你和蘇詩韻的事情告訴了她，然後……她也就把蘇詩韻給她說的悄悄話，告訴了我……」裴東來說著，忍不住樂了。
「東……東來，你怎麼會知道這一切？」吳雨澤驚得從座位上跳了起來：「難道是她告訴你的？」
裴東來接過香煙，沒有立即點燃，而是先打開酒，倒了兩滿杯，將其中一杯遞到吳雨澤身前。
這是他的判斷。
「你打電話給我應該是受你爸媽所託，為了蘇家的事情吧？」
「短時間內，我還不想暴露這一切，所以，不要說出去。」裴東來想了想，道：「對文景、庄碧凡和夏依娜他們也一樣。」
「呼~」
雖然心中對於裴東來所做的一切，驚得無以復加，可是……吳雨澤卻沒有詢問細節，而是沉默地吸著香煙。
裴東來說得輕巧，卻聽得吳雨澤心中掀起了驚濤巨浪。
「這……」
這彷彿是一個輪迴。
「還記得我當初對你說的話嗎？如果蘇詩韻是個好女孩，只是迫於家庭壓力，那麼，我希望你能將她追回來；如果她是個勢利眼，那麼，她不值得你去愛，我希望你能夠像個爺們一樣，不要讓她把你看扁了！」
嗯？
吳雨澤沒吭聲，而是苦笑著點了點頭，再次揚起脖子，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吳雨澤沉默不語，夾著香煙的右手隱隱有些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