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後悔……晚了！
生活如戲，戲如生活。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面對葉禁的詢問，望著葉禁、徐麗夫婦滿是期待的表情，葉石沒有開口回答。
「當年，晚晴與武夫相愛的時候，你不談感情，而是談身份、地位，談門當戶對，談家族利益；後來雙方鬧翻后，你依然不談感情，而是談法律、談權勢；如今，你被一個曾經讓所有葉家人都沒放在眼裡的毛頭小子給逼入絕境了，你開始談感情。」
他想起了裴東來冒著在秦家吃閉門羹，被葉家羞辱的危險，踏進紫禁城，站在燕園的主席台上，面對全國各地經濟專家坦然自若，狠抽葉崢嶸耳光，一鳴驚人的情形。
葉孤城收回目光，原本稍顯恍惚的目光變得鋒利了起來，那感覺似乎已做出了某種決定，語氣也徹底冷漠了下來，不帶任何感情色彩：「我不但知道這一點，我還知道你此時打電話給我，是想讓我去找東來談談，以和談的方式結束這場爭鬥。」
而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場戲都分為戲內戲外、幕前幕後。
在普通人看來，上層博弈的戲碼只是那些經常在電視上拋頭露臉大佬們演繹的，而事實上，入戲的人都知道，相比於幕前的戲碼而言，幕後的戲碼絲毫不遜色，甚至會更加的精彩、殘酷。
然而——
「我錯了，這些年我都錯了，你雖然說你心中『只有國，沒有家』，可是你心中還是有這個家的——你只是把國擺在第一位罷了！你才是最適合接管葉家的人！」
「嗯？你確定？
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都可以當作一場戲，小到個人之間的爾虞我詐，大到家族之間的明爭暗鬥，甚至可以上升到國與國之見的博弈。
這一次，裴東來利用日本之行，從幕後支持葉家那批老人入手，憑藉四大家族和體制內扛把子及其背後那群支持者，再一次將釜底抽薪一招運用得如火純金，直接讓葉家失去了以何老為首那群老人的支持。
對於身在權力金字塔頂端的葉石而言，他比下面的權貴更在乎臉面，這也是他當初因為秦家單方面毀約，與秦家冷戰，執意要讓裴家父子付出代價的原因。
但俗話說的好：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
「更為難得的是，你還是一位好老師，更是一位好父親！」
「席家是他的靠山——裴武夫留下的底牌。」
話音落下，龍王葉孤城的臉上充斥著敬意。
「日本方面發生的事情你比我清楚。」
不是因為裴武夫爆棚的武力值。
曾經，在燕京飯店，葉家為了羞辱裴家，不惜動用了一切資源，包括何老在內一群支持葉家的幕後老人們紛紛前去捧場，結果被裴武夫帶著更多的大佬和老人，硬生生地打臉，蒙羞恥辱。
葉石何嘗又不知道這一點？
難……難道我的真錯的了？？
「就在幾天前，他試圖跟你談感情，但你不跟他談，現在你再去找他談，他也不會跟你談的。」
眼看爭鬥一生從未低頭的葉石滿臉呆澀，沉默不語，葉禁一顆心直接懸在
說話間，葉孤城的嘴角扯起一抹嘲諷的笑容：「難道你不覺得晚了嗎？？」
葉孤城自問自答，語氣中再次湧現出了淡淡的情緒波動：「同樣，我也不會去找他談——我不想驚動晚晴的亡魂，更不想讓死去的她再茲成為利益的籌碼！」
「仇恨是激發一個人潛力最大的動力源泉，也是讓一個人墜入深淵的禍根——短短一年間，東來從卒子變成炮再到如今的車，已有屠龍之勢，而葉家隕落已成定局。」
對於何老那群人而言，論但個影響力及能夠調動的資源和能量拍馬也趕不上陳家老太爺。
晚了……
稍後，在葉禁、徐麗夫婦驚詫的目光中，葉石的臉上罕見地流露出了幾分悔意，隨後……他心中一動，隱約想到了什麼，原本黯淡無光的眸子湧現出了一道精光。
更重要的是，以何老為代表那群老人的態度異常堅決，堅決到了無法動搖的地步！
「葉家之中，他唯獨對你沒有恨意，相反因為你當日在燕京飯店及在大興安嶺事件中所做的一切，他內心對你心存感激，甚至將你當舅舅一樣看待。如果由你去找他的話，他多半會賣你面子，放葉家一條生路的——根據我對他的了解，他雖然行事帶有濃重的梟雄風格，卻也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
「是我。」
回想起這一切，葉石的忍不住在心中暗問自己，第一次開始質疑自己的決策。
他很清楚，失去何老那群人的支持，以當前的局勢，若是裴東來執意要讓葉家垮台，藉助四大家族和其他一些人的幫助，葉家將徹底的隕落，毫無懸念！
很快，電話接通，一向沉穩如山的葉石，罕見地率先開口，語氣格外複雜。
電話那頭，身為龍牙首領的龍王葉孤城，站在龍牙基地的操場上，望著燦爛星空，沉默不語。
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那個孽種殺死了崢嶸，讓小禁失去了站在巔峰的機會，讓我們葉家元氣大傷！這個時候，他想一筆勾銷，可能嗎？他有什麼資本說這句話？？」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突然到他沒有做任何準備。
依舊沒有回答。
「嘟……嘟……」
商人之間的利益之爭，權貴之間的權力之爭，大抵都逃不過這個範疇。
龍牙基地的操場上，葉孤城卻沒有離去，而是看著滿天的星辰，說著一些只有他自己能夠聽到的話。
如此一來，沒有何老等人的支持，葉家就算憑藉自身的根基，也不是任何一個勢力說能連根拔起就能連根拔起的。
「你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不會是想給那個孽種求情吧？」
「爸……爸，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你的確錯了，但卻不是因為這件事情——你錯在不應該忘恩負義地將晚晴趕出葉家，更不應該將裴家趕盡殺絕！」
「我知道
「孤城……」
眼看葉孤城猜到了自己的用意，葉石眉頭一挑，臉上驚訝更濃，卻沒有開口。
許許多多像何老那樣的老人加起來所形成的影響力和威懾力是陳家老太爺一人遠遠無法比擬的，這也是葉家在過去一些年之中屹立於共和國的最大依仗。
「——」
葉石無言以對。
葉禁、徐麗夫婦見狀，均是沒敢吭聲，而是期待著葉石能夠力挽狂瀾。
處境危險？
略微沉默過後，葉石開口了，語氣複雜，似乎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權勢滔天的他有朝一日會低下頭來求人，而且求的是一個曾經連讓他正眼瞧一眼都沒興趣的草根少年！
「一筆勾銷？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這一次。
想著，想著，葉石的耳畔不禁回蕩起了當日大興安嶺案件結束，葉禁前往廊山監獄犯下大錯后，他與葉孤城的對話，還回蕩起了前幾日，裴東來毆打了日本留學生和日本駐東海領事館工作人員后，引起巨大的輿論壓力，葉孤城與他的通話。
他更想起了在燕京飯店見到裴東來時，裴東來即便在面對整個大廳的權貴，被孤立的前提下，也未曾彎過脊樑、選擇認輸，而是倔強地攥著拳，一副要與命運，與現實抗衡的架勢！
……
時至今日，裴家也好、葉家也罷，已今非昔比。
「武夫，不管你躲在幕後還是去了天堂，你都可以感到自豪——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你更厲害的棋手了！」
如今，失去這份依仗的葉家，如同徐麗心中所想的那樣，
「那就最好不過了——雖然我不認為包括席家在內的所有勢力會在這個時候，出面保他，但我更願意看到那一幕發生！因為……相對於殺死那個孽種而言，我更希望看到那三個老東西因此而得罪一大批人，而那批人會加入我們，讓我們葉家重現輝煌！」
「你怎麼知道的？」葉石微微感到驚訝。
……
反之，若是裴東來如同前幾日所說，裴葉兩家恩怨一筆勾銷，那麼葉家雖然會大不如以前，但也不至於徹底隕落——裴東來是連接幾大勢力的紐帶。沒有裴東來，幾大勢力未必可以擰成一股繩。
葉石試圖再說些什麼，卻發現葉孤城已掛斷了電話，氣得臉色發青。
葉石的腦海里情不自禁地浮現出了裴東來那張不算熟悉，但也絕不陌生的面孔。
他依舊沒有回答葉禁的話，而是一把抓起之前掉落的話筒，撥通一個號碼。
葉孤城開口了，語氣看似一如既往地冷漠，但若仔細分辨的話，會察覺到他的語氣比往常多了一絲情緒波動，很輕微，卻真實存在。
「確定。」
沒有迴音。
他也想起了裴東來在率領騰龍特戰小隊，以零傷亡的方式全滅龍牙預備隊的剽悍之氣和絕世風采。
眼看葉孤城不說話，葉石咬了咬牙，稍顯憋屈道：「但你有可能不知道，就在剛才，何豐順打電話告訴我，他們今後不再給予我們支持了。」
「昨晚我與他通過話，他和我達成協議，如果葉家不在這件事情上做文章，裴葉兩家的恩怨一筆勾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