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水落石出
稍頃，盧衛東悶「哼」一聲，端起茶杯，鐵青著臉，大步離開了小會議室。
可見萬般皆由天定，半點不由人意。
也該當范寶瑞倒霉，無巧不巧的，竟然就在鎮政府門口碰到了「范神探」。
「范神探」豈是浪得虛名之輩！
范寶瑞像觸電一般，渾身一抖，狼嚎起來，手腕猛地往後縮。
鎮長辦公室內，高潔笑吟吟地對范鴻宇說道，主動去給范神探泡茶水。
黃秀英渾身軟癱，被警察架著出去的。
年輕警察可不是好相與的，厲喝一聲，大手如同鐵箍，牢牢箍住了范寶瑞的手腕，又有一名警察及時上前，摁住了范寶瑞。年輕警察另一隻手揚了起來，手銬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咔嚓」一聲，就銬在了范寶瑞的手上。
葉友道說道：「既然你不是親眼看到，你憑什麼肯定范寶青是自己喝的農藥？」
案情一如范鴻宇所料。
范寶瑞叫道。
三個人立即扭打成一團。
官場上，就是那麼回事，花花轎子人抬人。
大家關係搞好了，做什麼都比較方便。
「不不，我不去……憑什麼讓我去公安局？我又沒犯法，又沒殺人，我不去！」
盧衛東的臉色益發陰沉了。
葉友道會意，上前一步，給盧衛東敬了個軍禮，朗聲說道：「盧書記，你好。我是葉友道，市局重案中隊隊長！」
下馬威？
嘿嘿。
范鴻宇嘴角浮現起一抹微笑。
黃秀英此時也早已是滿頭滿臉的大汗
范寶瑞像是被火燒著了屁股，一蹦老高，雙手亂搖，大喊大叫起來，清瘦的一張臉變得煞白，滿眼均是驚懼和絕望之意。
眼見范寶青出氣多進氣少，隨時有可能一口氣倒不上來，范寶瑞和黃秀英也嚇住了，待得過了最初的慌亂，范寶瑞惡向膽邊生，一不做二不休，從床下拿出農藥，撬開范寶青的嘴巴，硬給灌了進去。
「你就是黃秀英？」
葉友道禮數很周到，隨即帶著幾名同事，來到范寶瑞和黃秀英的身前，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老黃等人，也是老大沒趣，訕訕不已。
西龍村的人，也不是一點都沒懷疑過，但這樣的大事，范寶青家裡人都不「告官」，其他人又怎會多管閑事？無端端的，去得罪范寶瑞這樣的二流子做什麼？
范寶瑞黃秀英兩人一被帶回公安局，范寶瑞還在死命抵賴，奈何黃秀英的心理素質，遠遠不如他，警察剛剛一開審，就竹筒倒豆子了。
盧占軍卻伸手拍了拍葉友道的肩膀，神情之中透著親切之意。只是現場氣氛比較緊張，一切親熱的話語，卻是不便說了。
屋子裡頓時人人色變。
范寶瑞年過四旬，身子骨也並不壯實，本來不是范寶青的對手，只是范寶青在鎮里關了好些日子，
盧衛東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可以。我們鎮黨委，堅決支持市局的同志辦案。」
這也是句客氣話。
范鴻宇若是晚來幾天，又或者這案子早發生幾天，范寶青下葬，一抔黃土掩埋了，這千古奇冤，就此再難昭雪。
望著盧衛東有點氣急敗壞的背影，一縷淡淡的笑意，在高潔漂亮的臉龐上緩緩蕩漾開來，再看身邊的「范神探」，已經點起香煙，有滋有味地抽了起來。
「這……秀英，你，你跟他們說……」
「你是不是犯法，是不是殺人，你自己說了不算，我們調查過後，自然會有結論。你必須跟我們回去！」
銬住了范寶瑞和黃秀英，葉友道再次舉手向盧衛東盧占軍敬禮。
其實范寶青是自殺還是他殺，和盧衛東關係都不大，只是盧衛東本想通過這件事，好好給高潔一個「教訓」，讓她知道，在楓林鎮，不配合老盧工作，那就寸步難行。誰知道忽然就演變成了「殺人案」，盧衛東的如意算盤，不免全盤落空，反倒有可能淪為笑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盧衛東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說道：「葉隊，你好！」
此後一系列動作，自然是為了掩人耳目，同時也想敲敲鎮里的「
不待盧衛東答話，范寶瑞再也忍耐不住，叫喊起來，三角眼裡閃爍著驚慌失措的神色。
應該說，范寶瑞也算是很聰明了，時機利用得相當到位。
葉友道瞥他一眼，問道：「你是什麼人？憑什麼這麼肯定？」
那名同事便亮出了明晃晃的手銬，上前抓住了范寶瑞的手腕。
范寶瑞額頭上開始冒汗，情不自禁地抬手擦了一把，囁嚅道：「我……我沒有親眼看到。我趕到他家裡的時候，寶青已經喝了一瓶農藥，救不過來了……」
盧占軍便望了葉友道一眼。
「范神探請坐，本鎮長這廂有禮了！」
刑警辦案，尤其是殺人大案，地方黨委政府，沒有阻攔的理由。
好好一場「談判」，鬧成這個樣子，盧衛東臉上一點光彩都沒有。
葉友道盯著黃秀英，問道。
別看盧占軍和他是族房兄弟，兩人之間，一貫不是很對路。盧占軍參過軍，在部隊提干，後來轉業回地方，在公安系統工作，能力很強，很快便嶄露頭角，被委任為大鎮派出所的所長，儼然是楓林鎮盧姓「新生代」的領袖人物。盧占軍在外邊見過大世面，思想比較新潮，和盧衛東的保守思想，有明顯的分歧，兩人時常會因為一些觀念相左而發生爭執。加上部分盧姓族人，尤其是和盧占軍那一房血緣關係
盧占軍搞什麼名堂？
原來你就是范寶瑞！
范寶青從鎮里放回去的當天，剛好撞破范寶瑞與黃秀英的姦情，兩人正在親熱呢，不防範寶青忽然就進了家門。
……
「范寶瑞，黃秀英，請你們跟我們回局裡去接受調查。」
「謝謝盧書記！」
葉友道說著，朝一名年輕的同事一擺腦袋。
范寶瑞還在死命的掙扎，不住嚎叫，大聲「鳴冤」，說自己沒殺人，警察毫不理會，生拉硬拽的拖了出去，上了吉普車。
「不，我不去，我沒殺人……」
「老實點！」
「謝謝盧書記，盧所長！」
但公安系統是垂直領導的，派出所所長並不受鎮委書記的節制，只是業務上要接受鎮黨委政府的指導，也就是句客氣話。當然，大部分派出所長一般都會和所在地的黨委政府一把手搞好關係。黨委政府有什麼工作安排，通常也能好好配合。
范寶瑞自從妻子跟人跑了之後，就千方百計的勾引黃秀英，一來二往的，兩人便勾搭成奸。這在西龍村，並不是什麼秘密。為此，范寶青沒少和黃秀英吵架。只是范寶青為人老實，又沒抓到現場，卻是不敢去找范寶瑞理論。
范寶青就此冤死！
「我……我是范寶青的堂哥，我們是一個村的，范寶青喝農藥自殺，我們全村人都可以作證。」
「盧書記，是這樣
黃秀英很機械地點了點頭，依舊不說話，也不抬頭，汗水澹澹而下。
如今這事還沒開始談，盧占軍忽然就來「砸場子」，也難怪盧衛東心中不悅了。
禁不住望了范鴻宇一眼。
葉友道冷冷說道：「你親眼看到的？」
他是老刑警，察言觀色的本事，何等了得？
葉友道不再搭理范寶瑞和黃秀英，徑直對盧衛東說道：「盧書記，根據群眾報案，范寶青非正常死亡，其中嫌疑最大的，就是范寶瑞和黃秀英。現在，他倆都在這裏，我們要把他們帶回局裡去接受調查。請盧書記指示！」
「開什麼玩笑？誰說范寶青不是自殺？他明明是自己喝農藥死的……」
當警察去銬黃秀英的時候，黃秀英已經如同一堆爛泥一般，軟倒在地，雙眼是絕望的死灰色。
警察押著范寶瑞和黃秀英往外走。
見了這般情形，葉友道心中更是篤定。
一時之間，會議室的氣氛變得很是尷尬。
盧衛東脖子有點僵硬地微微頷首。
范寶青的案子，破得迅捷無比。
范寶瑞雖然伶牙俐齒，談到法律專業知識，以及破案的要素，卻哪裡是葉友道的對手？三言兩語，就被葉友道頂到了牆上。
八七年那會，警察辦案，可沒有太多的講究，范寶瑞既然有殺人嫌疑，年輕警察哪裡會對他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