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糾結
這個男人，是讓她憔悴至斯的「元兇」，讓她柔腸百結，輾轉難以成眠，趙歌甚至暗暗「恨」過他，他要是不出現在自己的生命之中，或許現在，自己不至於這麼糾結吧？但只要范鴻宇往自己面前一站，看著他狼吞虎咽地吃著自己做的飯菜，趙歌心裏，立即就柔情蕩漾。
「你吃吧，我吃飽了。」
范鴻宇這才注意到，趙歌面前的小碗麵條，幾乎沒動。
范鴻宇推開面碗，站起身來，走到趙歌面前，細細端詳，疑惑地說道：「歌兒，你在懷疑我？」
那也很好理解，二哥是干大事的，不能太兒女情長。
趙歌一聲低吟，又將頭深深埋進了他結實的胸膛，雙手將他摟得緊緊的，再也不肯放開。
「傻丫頭，你還在騙我？你懷疑什麼？我在楓林，是工作。」
「是啊，我也勸說過他，酒要少喝……對了，鴻宇，你還沒吃飯吧，我給你做飯去。」
范鴻宇也不說話，就這麼抱著她，緊緊的。
趙歌連連搖頭，神情很是慌亂，避開了范鴻宇的眼神，不敢看他，心裏「噗噗」地亂跳起來，一抹暈紅悄悄浮現在她蒼白的臉頰之上。
趙歌靜靜地伏在他懷裡，不掙扎，但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雙手垂在身側，並不像以往那樣，環抱范鴻宇的腰。
范鴻宇甚至說，將來有一天，高潔能當市長！
從過年到現在，趙歌瘦了好幾斤，原本豐潤的身材，變得如楊柳一般，下巴尖尖的，顯得眼睛特別大，
「沒，沒有啊……我沒懷疑……」
范鴻宇粗聲粗氣地說道，張開長長的雙臂，很粗魯地將趙歌瘦瘦的身軀擁在了自己的懷裡。
夏言和小羅他們又喝酒去了，邀請過趙歌，趙歌笑著拒絕了，說自己身體不大舒服，讓他們去。
這種老式的筒子樓，沒有廚房衛生間的配置，甚至於廁所和澡堂，都在另外的地方，晚上要上廁所，必須進行「長途跋涉」，住在一二樓還好點，住在四五樓的就麻煩了，尤其是冬天，簡直要老命。家家戶戶都在走廊里支起爐灶，整個樓道，油煙瀰漫，一年四季，都飄揚著蔥蒜辣椒的氣味。
「嗯，好吃，真香……」
范鴻宇斷然搖頭，目光爍爍。在男女情事上，他是比較粗線條，但那也是相對而言。只要他對某件事情認了真，啟動了他的「邏輯推理」，那可就不好哄了。
夏言是個直爽性格，為人大氣，加上手裡不差錢，沒多久就養成了「大哥」的范兒，威風凜凜，小羅他們倒是很服管。
趙歌蒼白的臉上，便浮現起一絲笑容。
彥華的治安秩序，雖然比宇陽略好，但也不見得「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整個八十年代以及九十年代中前期，全國各地偏僻小城的社會治安，都不是很好。
趙歌壓根沒指望范鴻宇今兒中午能來。
范鴻宇偶爾也會到這裏來，和大家聊天說話。
屬於
「好。」
小羅他們，歸夏言統管。
趙歌擦乾淨了眼淚，勉強一笑，說道。
「歌兒，不要糾結，一切都會有辦法的……我明天上首都去，可能還會去南方。你做好準備，等我從南方回來，你和夏言，可能就要過去了。」
這一回，空房子多，趙歌就多租了一間，改為廚房，和自己的卧室打通了，倒是不需要跑到走廊去做飯菜。目前加上夏言和小羅他們，一共有六個人在彥華從事國庫券收購生意。都是趙歌給做飯菜。平日里，趙歌也不去走街串巷，只是管管帳，負責後勤供應工作。
自從過年前管麗梅到過部隊，趙歌離開之後，春節之後，她好像忽然就跟范鴻宇生疏了，縱算和范鴻宇單獨相處，也是規規矩矩的，甚至連手都不再拉。
慢慢的，趙歌的雙手抬了起來，輕輕環住了范鴻宇強壯的腰身，伏在他的胸口，淚水點點滴滴地流淌下來，哽咽著說道：「鴻宇，我們……我們會怎樣？」
趙歌略帶點苦澀的笑了一下，說道。
趙歌喃喃低語，語氣極其苦澀。
趙歌手腳依舊麻利，很快就弄好了一大碗肉絲麵，還卧了兩個金黃的煎蛋，配上翠綠的蔥蒜，香氣撲鼻，極其誘人。
夏言和小羅他們幾個愣頭青後生，自然沒有誰會了解趙歌的心理，還以為她在等二哥呢。
她現在，確實沒有心思做飯菜。
趙歌慌慌張張地點頭。
在部隊那段時間，他倆之間，
完全沉浸在心事之中的趙歌，驚得猛地往後一仰，差點從竹椅子上摔了下來。
趙歌應了。
便在此時，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了。
他現在，是屬於楓林鎮的！
趙歌在他懷裡抬起頭來，眼淚婆娑，又帶著幾分詫異。
趙歌這裏，只是一個驛站。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完美，遠不是趙歌能夠比得上的。
「歌兒，你的手藝啊，比咱們鎮里大食堂的師傅真是強得太多了，這幾天天天吃大食堂，吃得我都要吐了……」
趙歌煮了一點麵條，一個人坐在小方桌前，默默地吃著，或者說，趙歌是在「玩」麵條，用筷子挑起一根，瞧著，並不吃，又放回碗里。
趙歌就是山間的一株野花，靜靜地綻放，還沒等到真正欣賞她的人到來，又靜靜地凋謝了。
趙歌又是如此的漂亮。
范鴻宇不由笑了，伸出大手，輕輕給她擦去了臉上的淚痕，說道：「傻丫頭，別胡思亂想了，高潔是我的領導，是我敬重的人。而你，是我的愛人！」
愛一個人，這麼難！
「我們去南方？」
他正在楓林鎮，陪著高潔呢。
趙歌不是身體不舒服，是有心事。
「怎麼啦，歌兒，嚇著你了？」見趙歌像受驚的小兔子一般，范鴻宇連忙關心地問道，隨即眼神一掃，說道：「夏言他們呢？都不在呢？我見門沒鎖，還以為他們都在你這裏吃飯呢。一個人在家，怎麼不鎖門？」
「他們中午出去吃飯去了，夏
范鴻宇搖搖頭，沒有察覺到趙歌的異樣。范主任心思縝密，邏輯推理能力極強，料事如神，時光倒流之後，刻意修正自己又臭又硬的壞脾氣，官場上竟然如魚得水。但在男女情愛方面，范主任的水準，卻沒有得到明顯的提升，粗糙得很。
范鴻宇繼續誇獎。
「我知道呢，我知道呢……」
「嗯。咱們現在的本金也差不多了，這生意，可以做大一點。歌兒，人生在世，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不要糾結在一件事情上。我們都還很年輕，路很長，世界也很大。」
這倒是很正常，大夥都清楚二哥和歌兒姐的關係，戀人嘛，那還有不牽挂的？二哥算來得稀疏的了，聽說這段時間的工作特別忙。
范鴻宇低聲安慰道。
范鴻宇一屁股在小方桌前坐下，大口吃了起來，不住讚歎。
挑著麵條，趙歌的大眼睛里，又有一點點的淚水流淌下來。
他高大的身形，幾乎遮住了門口所有的光線。
「麵條夠不？不夠的話，我再給你煮點？」
這世道，怎麼這麼苦啊！
范鴻宇低下頭，輕輕吻著她的秀髮。
「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
「這傢伙，怎麼忽然有酒癮了？」
范鴻宇認真起來，不吃面了，仔細打量著趙歌，雙眉微蹙，說道：「歌兒，有心事了？你這段時間，瘦的很厲害！」
說著，范鴻宇的眉頭蹙了起來。
「鴻宇，我知道，我讓你很為難……我配不上你……你爸爸媽媽，不會同意我們
一縷烏雲，飄過趙歌秀美的臉頰，大眼睛里剛剛閃現的光澤又黯淡了下去。
這是民政局的老宿舍樓，老式筒子樓模式，很多空房子。彥華市作為地區機關駐在地，已經開始了房改，地區民政局，前不久建了新的單元式宿舍樓，一部分夠條件的幹部，先搬過去了，老房子就空下來，趙歌他們幾個人，租了幾間住著。繼續從事國庫券收購的生意。
彥華市民主街，地區民政局宿舍樓二樓。
「你……你和誰一起去首都？」
趙歌忍不住問道。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靜靜的趙歌終於動了，輕輕地掙紮起來，但那掙扎，卻是那麼無力，范鴻宇一動不動，雙臂毫不放鬆。
「夠了夠了……哎，歌兒，你怎麼不吃啊？你也吃你也吃，你的麵條都糊了。」
趙歌確實沒有半點食慾。
是范鴻宇。
范鴻宇笑著說道：「不用做飯了，就煮個麵條吧。咱倆一塊吃。」
「不對，你騙我。」
或許，這就是愛一個人的感覺？
不經意間，范鴻宇又流露出了他的「傾向」。
趙歌忙即答道，扭過頭去，抬手擦了一下眼淚。
范主任做思想工作的水平，明顯很一般，這樣的事情，女孩子豈是說不糾結就能不糾結的？
趙歌又是苦苦的一笑。
「啊，沒什麼，我……我挺好的，就是這幾天胃口不大好……」
高鎮長可有多漂亮？多好的氣質？多好的出身？多好的家庭？多好的前途？
范鴻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