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當真是底氣十足啊！
范鴻宇和謝文健對視了一眼。
張力華何等身份，堂堂正局級幹部，用得著在你一個泥腿子面前作弊？
張力華大喜。
薛益民雙眉一蹙，緩緩說道：「曾經理，請你把話說清楚一點，我也聽得有點糊塗。張局長只不過是在複述你的意見罷了。」
曾冠青突兀地說道。
張力華大怒，猛地站了起來，怒視著曾冠青，一字一句地說道：「曾冠青，你還沒資格教訓我。這些話，誰讓你說的？」
張力華不由一愣，很詫異地說道：「怎麼可能只有這麼一個問題呢？比如說，像你這樣的老革命，傷殘軍人，全省勞模，那是有保障的。豈能說讓你下崗你就下崗，不發你的工資就不發？」
「你不是這個意思，那你是什麼意思？」
「你不要胡亂猜測中央調查組的來意，要犯錯誤的。很嚴重的政治錯誤！你身為黨員，說話要注意，要負責任！」
「你完全理解錯我的意思了。那位同志，剛才那段話，請你寫清楚，不是我講的，是張局長講的，我不是那個意思。」
或許張力華覺得范鴻宇和謝文健這兩個本省陪同幹部級別太低，壓根就沒在意他們的看法。張力華的目標也非常明確，就是一定要完成任務，至於採用何種手段，可以不計較，只要不太出格就行。
薛益民的臉色也變得很不好看。
曾冠青卻瞪起了眼睛，連連搖手，說道：「不對不對，張局長，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笑聲
現在張力華自動自覺代替他發問，尚為政自然不會阻攔。赤膊上陣，永遠不是統帥應該有的動作。
「張局長！」
張力華愕然問道，有點莫名其妙。這個老傢伙，是不是糊塗了，怎麼說話顛三倒四的？剛剛還在義憤填膺地告狀，轉眼之間又變卦了？
五阿婆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指向屋裡，說道：「已經過去五十多年了，當年，盛書記到我們這裏搞土改，就是住在我家裡……住在那間房，住了好多天，他就是這樣和我們講的，某某黨人，最講究的就是實事求是……」
很顯然，張力華認為，曾冠青還沒這麼大胆子，敢於當面教訓他這個正局級領導幹部，背後一定有人指使他這麼干。
曾冠青毫不客氣地否決了薛益民的話。
曾冠青不客氣地打斷了他，說道：「不是，你聽我說完。我沒有說百貨公司不應該改革，而是說改革的方式應該再商量。但是，改是一定要改的，不改不行。我們以前那個搞法不對頭，年年虧損，年年要財政補貼，這是個大問題。再不改革，財政也負擔不起了，遲早要倒閉。那個香港老闆黃文越，脾氣是不好，自以為是得厲害，但他確實有本事，這一點不得不承認。他一接手，沒兩個月，百貨公司就扭虧為盈，不但不要財政補貼，還能給政府交稅。我在百貨公司工作了三十幾年，還沒見過做生意這麼厲害的人。按照他的辦法，百貨公
張力華又轉向五阿婆，怒氣沖沖地問道，一張臉漲得通紅，明顯被氣壞了。
這話是衝著正在做記錄的秘書說的。
「你……」
沒來青山之前，尚為政就仔細分析過青山省目前的政治格局。榮啟高態度不明，袁留彥不用擔心，真正全力支持彥華國企改制工作的，就是尤利民。這也是尚為政點名讓范鴻宇跟在他身邊的主要原因。
看來張力華是急眼了，公然「誘供」。當然，調查組不是公安機關辦案，沒那麼多講究。主要任務就是把問題搞清楚搞透徹，公安機關誘供是不允許的，調查組沒這個限制。只是張力華這麼干，有點不顧臉面了。
張力華差點被曾冠青繞暈了，雙眼瞪得老大，半晌說不出話來。
沒有摸清對手的底細，尚為政絕不盲目行動。一旦決策失誤，就有可能深陷泥潭，難以自拔。一世英名，付諸流水。
張力華一張臉頓時垮了下去，眼裡閃耀著憤怒的火苗。
張力華疑惑地問道。
「盛書記？哪個盛書記？」
尚為政並不阻止張力華開口詢問。以他的身份地位，今天能夠到樹亭坳來親自跑這一趟，已經非常了不得。估計還是薛益民昨天晚上給張力華分析的
這一回，是張力華打斷了曾冠青，神色變得十分嚴厲。
尚為政很想搞清楚，尤利民范鴻宇他們到底有何應對之策。
「我自己要求回來的。他們那個副總經理，我真幹不了。讓我給下崗的幹部職工做工作，我怎麼做？都是一起工作了多年的老同事，我怎麼開口。難道說我自己心安理得拿著香港老闆給發的工資，讓他們回家領生活費？這個絕對不行，我干不出來。」
曾冠青嚴肅起來，坐直了身子。
張力華又是一聲喝問。
曾冠青凜然不懼，嘿嘿一笑，朗聲說道：「張局長，你也不要給我扣大帽子，我不怕。我一輩子行得正站得穩，坦坦蕩蕩。我們執政黨人，最講究的就是實事求是。當年那些紅軍拎著腦袋鬧革命，為的是什麼？就是讓全國的勞苦大眾都有飯吃，有衣穿，過上幸福的好日子。所以，凡事都要一分為二來看，要用辯證唯物主義的眼光來看，不能斷章取義，亂扣帽子。這樣就不是實事求是了……」
范鴻宇搖搖頭，低聲說道：「張局長，稍安勿躁。你真的記不起來了嗎？當年，最高首長在這裏工作過……」
張力華眼神一亮，忙即問道：「這麼說，你很反對他們這個搞法？」
「那，你怎麼又回老家了呢？」
曾冠青這是擺明說他在「作弊」啊！
張力華說道。
怎麼，難道陸月提供的情報不確實？
「當然當然，我們就是為了解決這些問題來的。」
「不對。他的
「沒了，就這一個問題。」
尚為政從未輕視過這個年輕人。
「曾冠青同志！」
張力華望了薛益民一眼，眼神有點迷惑。
「對啊，這不就是……」
這樣的事，尚為政以前聞所未聞。自從出任省部級領導之後，他的秘書，從來都沒有小於四十歲的。
曾冠青毫不在意薛益民和張力華的神態改變，正色說道：「尚老，薛主任，張局長，我的意見很清楚，就兩條。第一，彥華百貨公司的所有制屬性不能變，不管怎麼改革，還得是國營企業；第二，原先的幹部職工不能隨便下崗，必須妥善安置。」
「曾經理，你反映的這個情況，非常重要。國營企業的所有制屬性，不能改。香港人這麼干不合適。你們市委市政府在這件事上，是有責任的，沒有處理好。忘記了最基本的原則。百貨公司這麼搞下去不行，必須要改回去。你的意見，是這樣的吧？」
薛益民微微頷首，動作幅度很小，不仔細觀察的話，幾乎察覺不到他在點頭。
「張局長，看得出來，你們是想要徹底否定百貨公司的改革，這個不行。人家幹得好，就要肯定。黃文越一個香港人，跑到我們彥華來幹什麼？當然是為了賺錢，他又不是黨員，用不著為人民服務……」
范鴻宇沒幾分真本事，能獲得尤利民這樣的看重？
「當然反對，我剛才不是說了嗎，這樣子搞不行。你們要改革，可以，我沒意見。公司不賺
這個犟老頭，終於上道了。
張力華「誘供」的嘴臉越來越露骨，笑眯眯的，態度變得十分和藹。
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曾冠青也站了起來，正要說話，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五阿婆忽然開口了，說道：「張局長，這些話不是他說的，是盛書記說的。」
簡直豈有此理。
曾冠青哈哈一笑，說道：「沒有這回事，他們給我發工資了。當初優化組合，他們也沒讓我下崗，讓我繼續當副經理，還陞官呢，是副總經理，哈哈……」
單看范鴻宇的履歷，尚為政腦袋裡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年輕人不簡單。區區一個專科生，學的還是刑偵專業，從學校畢業不過三年，就已經當了好幾個月的省長大秘書。
「哪個盛書記？」
必須把這個人揪出來。
這個老頭子，怎麼說話呢？
曹成，范鴻宇，鄭美堂事實上就是代表著榮啟高，尤利民和袁留彥留在調查組身邊。至少說明範鴻宇能和那兩位老資格的大秘書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