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獅子大開口
榮啟高又叮囑了幾句。
郭清華連連點頭，滿臉感激之色。
據說某地已經出現了為了應酬上級領導而在酒桌上「因公殉職」的烈士！
與之相對比，郭市長還有待繼續努力。
不過譚啟華本人，倒已經神色自若。
七點五十分左右，走廊上變得熱鬧起來。
「坐吧。」
范鴻宇便確定，真的有事情要發生了。
經過了昨天的尷尬，譚書記已經變得十分淡定。身居高位的官員，很多人都有這種「唾面自乾」的自我調節能力。
一直到八點多，六六六號貴賓房的房門才終於打開來，榮啟高，尤利民，袁留彥相繼出門，神色嚴肅。見到走廊上聚集那麼多人，榮啟高絲毫也沒有感到意外，板著臉，點了點頭，眼神在郭清華臉上掃過，這才略略露出一點笑容，說道：「清華同志，來了？身體好些了嗎？」
郭清華連忙答道：「謝謝榮書記關心，我身體好得多了，也不是什麼大毛病，輸了液，已經基本沒問題了。」
會上，榮啟高傳達了黃悅同志和高層對「齊河事件」的關注，也談到了國外一些媒體對此事別有用心的歪曲報道。
范鴻宇連忙跟了進去，心裏微微有些詫異。瞧尤利民這個架勢，似乎有比較重要的事情要向他交代。日常工作，尤利民一般都是隨口吩咐，很少這樣慎重其事。
回到洪州，下午一上班，尤利民便對范鴻宇說道：「小范，你進來一下。」
榮啟高的眼神，很嚴厲在與會幹部臉上
譚啟華郭清華等人自然要挽留，說什麼路途遙遠，請省委領導用了中餐再走。這是題中應有之意，不必細表。
且不管譚啟華到底是誰「線上」的幹部，處於榮啟高那個位置，他都必須要如此腔調。省委書記難道還能鼓勵下面的幹部搞「陰謀詭計」不成？
榮啟高嚴肅地說道。
當領導的，也有難言之隱啊。
郭清華連忙挺直了身子，朗聲答道，努力裝出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
尤利民不徐不疾地說道。
不過讓大夥略略安心一些的是，榮書記並未想昨天那樣雷霆大怒，儘管語氣依舊十分嚴肅，卻沒有再拍著桌子罵人，只是要求大家以此為戒，提高警惕。對於一些負責幹部，該批評的必須嚴厲批評，該處分的必須嚴肅處分，實在不合格，那麼該調走就調走，該撤職就撤職。
當下一行人簇擁著省委領導前往賓館餐廳用過早餐，榮啟高隨即吩咐召開會議。此番會議的規模，比昨天的會議規模要小得多。除了四位省委領導，就是齊河市委班子的全體成員。連市政府班子成員都不曾與會。
尤利民先坐了下來，朝辦公桌對面的椅子示意了一下。
范鴻宇對於自己「元芳」的身份，早已習以為常，對於昨天這個「圍堵事件」，也早已做過詳細的分析，當下答道：「省長，三
齊河市委書記譚啟華，齊河市長郭清華，市委副書記鄭美堂等人，俱皆聚集了過來。大家都是來恭聆省委領導最新指示的。
果然，榮啟高話鋒一轉，又談起了班子團結的問題。要求齊河市委班子的同志們，必須嚴守組織紀律，緊密團結，齊心協力干好工作。不要一天到晚打自己的小算盤，陽奉陰違，破壞班子團結。
會議一個小時不到就結束了，省委領導隨即返回洪州。
范鴻宇大吃一驚，這個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沒兩手絕活，怎麼混官場？
范鴻宇便直視尤利民，等他示下。尤利民專程請他進來談話，絕不會僅僅只詢問一下他的意見。
尤利民的雙眉，悠忽揚了起來，望著范鴻宇，又是好笑又是驚訝。
一個應對不當，可就不是挨處分的問題了，只怕頭上烏紗帽都保不住。
「對昨天這個事情，你怎麼看？」
范鴻宇「提醒」了尤利民一句。
范鴻宇已經從驚訝中回
「省長，朝陽農場是縣團級架子……」
他最怕的就是榮啟高當場處分幹部，這樣一來，他連絲毫騰挪閃避的餘地都沒有，市委書記的威望毫無疑問會大受打擊。鄭美堂之流，自然是益發得意。
「還是要多注意休息，作息要有規律。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
我這副處級，連一年都還沒滿呢。儘管朝陽農場在許多幹部眼裡，啥都不是，和其他的縣處級單位沒有可比性，但級別卻是硬邦邦的擺在那裡，半點不含糊。
省委書記親自到了齊河，連續兩天，郭清華都不在榮啟高跟前露個臉，只怕大大的不妥。搞不好省委會立即下決心將他換下來。
尤利民點了點頭，說道。
「是，榮書記，我們一定牢記您的指示，堅決貫徹落實省委領導的指示精神。」
「對於這樣的幹部，省委的意見從來都很明確，那就是絕不姑息縱容，有一個處理一個。同志們，工作必須大家一起幹才能幹好。出了成績也是大家的，不是哪一個人的。在座各位，都是有一定職務的領導幹部，受黨多年的教育，覺悟要高，思想境界要高。個人英雄主義要不得，小算盤小九九更加要不得。大家一定要注意啊。」
大家相互寒暄，都刻意壓低了聲音，生怕吵著房間里的省委領導。
「謝謝曹主任關心，我昨天晚上
這小子，還真的半點不謙虛啊！
齊河的同志，一個個顯得十分緊張。
就這短短的十幾分鐘時間，郭清華已經變得臉色正常，甚至還略略透出一點紅潤，說話聽上去中氣也還充沛，確實不大像是一個病人。
省委幾位領導今天的行程如何安排，是不是需要繼續召開會議，都不得而知，大夥心裡頭很忐忑。
譚啟華便忙不迭地表了一通決心，卻暗暗鬆了口氣。
朝陽農場黨委書記，百分之百是正處級。
儘管前年他到省委黨校參加學習的時候，就已經在秘書一處實習，但正式被任命為秘書一處副處長，則是去年六月份的事，迄今未滿一年。這就要外放了？
尤利民擺了擺手，說道：「這個不用你操心，級別不是問題，要不拘一格用人嘛。關鍵是工作必須要做好。為了有效緩解朝陽農場和雲湖縣群眾的矛盾，你可以兼任雲湖縣的縣委副書記，工作方面，比較好協調。而且在雲湖縣，還可以分管具體的工作，比如國企改制這一塊。你自己是什麼意見，談談吧。」
「是這樣，我們商量了一下，朝陽農場的情況，必須要改變。首長也曾經指示過，國營農場林場都要納入改革試點的範疇。朝陽農場正好可以作為試點來搞。榮書記親自提議，讓你去朝陽農場擔任黨委書記，負責領導朝陽農場的改革試點。
譚啟華臉上的抓痕已經開始結痂，黑紅黑紅的，如同幾條張牙舞爪的蜈蚣，緊緊貼在他油光水潤的大臉之上，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出了問題，必須有人負責。不能你推我我推你，踢皮球。最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樣搞，省委是絕對不允許的。譚啟華同志，這一點，必須引起你們市委的高度重視。」
在尤利民辦公桌前站住，范鴻宇等著尤利民作指示。
齊河市長郭清華還是病怏怏的，臉上呈現出一種很不健康的色澤，雙眼無神。饒是如此，依舊支撐著趕早到了賓館。昨晚上，曹成代表榮啟高親自到醫院看望了他，無論如何郭清華都要有所表示。
榮啟高這番話到底是衝著誰來的，鄭美堂心裏當然有數。
再也沒想到，此事竟然會演變成這個樣子，被國外反動勢力利用來大做文章，還引起了最高層大人物的親自關注。
等范鴻宇一坐下，尤利民便直截了當地問道。
見到郭清華，曹成連忙走過去，握住他的手，帶著點埋怨的語氣說道：「郭市長，你怎麼來了？你身體不好，應該繼續在醫院休息。」
「嗯，這個意見是比較正確的，榮書記，留彥同志和我，也都是這麼看。」
省委三巨頭的商談，進行的時間不短，榮啟高的房門遲遲不曾打開來。
「我去朝陽農場？」
所幸榮啟高對他還是比較關照，多多少少給他留下了一層臉面，也算是維護他的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