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章 前因後果
淚水不絕從呂婷眼裡流淌出來。
呂婷連忙抬手擦了擦眼淚，勉強笑道：「媽媽不痛……優優，你跟護士阿姨出去玩一會，媽媽和叔叔說點事，好不好？」
「是在部隊……」
說著，順手拿起床頭柜上的衛生紙，撕下一段，摺疊在一起，遞給了呂婷。不過是頃刻之間，淚水就將枕頭打濕了一大片。
很明顯，呂婷有些話，不願意當著優優的面說。孩子雖小，也有五六歲，一些事已經哄不住她，讓她知道了，肯定不妥。
呂婷就是一聲驚呼。
范鴻宇不去理會呂婷的驚訝，直接將話題轉了回來。
雷鳴遲疑著問道：「呂老師，你是烈屬？」
「呂老師，你還是談談裘立行的情況吧。還有，他說你抗拒繳納鄉里的統籌款，還煽動其他群眾一起抗拒，具體是怎麼回事？」
跟孩子在一起，總是讓人很開心的。
小優優將一張木凳子送到范鴻宇腳邊，甜甜地說道。
呂婷靜靜地看著，眼裡閃過一抹異樣的神采。
雷鳴見狀，便走過來，微笑著說道：「優優，叔叔帶你去買玩具，好不好？」
范鴻宇緩緩說道：「呂老師，我需要一些客觀的事實。」
范鴻宇笑了一下。
說到這裏，呂婷停了下來，呼吸開始急促起來，似乎情緒變得很不穩定。
呂婷微微點頭，沉默了一會，才緩緩說道：「范縣長，我老家不是莫平的，是雲湖的。和花橋村打隔壁，是石橋村的，兩個村子就隔一條公路。我是嫁
呂婷輕輕點頭，流淚說道：「優優從出生那天起，就沒有爸爸，我們一直都瞞著她，她也一直都相信，爸爸在部隊打壞人……」
貌似范鴻宇救她的時候，她已經昏迷過去，人事不知。
范鴻宇柔和地說道：「呂老師，慢慢說，不急。」
「好，謝謝優優。」
當然，范鴻宇也可以一推了之，將這個事交還給莫平的同志去處理。他能路見不平，救下呂婷一條命，已經算是非常有正義感的了。任誰都不能再說他什麼。
「叔叔，你坐……」
優優一直在很認真地聽媽媽和叔叔談話，見問到了她的年齡，馬上自己做了回答，緊緊挨著范鴻宇，小身子靠在他的腿上，看上去對范鴻宇十分依戀。
次日中午，范鴻宇再次出現在呂婷的病房之中。
「范縣長，我能問你一下嗎？」
「嗯，就在優優快要出生的時候，部隊來人了，送來一份通知，還有一個二等功的勳章和……和一個烈士證……」
范鴻宇伸手拍拍優優的小腦袋，問道：「呂老師，優優的爸爸呢？聽說是在部隊？」
如果呂婷是雲湖的群眾，裘立行是雲湖的幹部，這個事不會令得范鴻宇如此慎重。指令有關部門，查清楚情況，該是誰的錯誤，就由誰來承擔責任，不必考慮太多。一縣之長，如果真想為群眾干點實事，確確實實有很多工作要做，不可能在具體的
范鴻宇笑著摸摸她的小臉，在床邊坐了下來。
不過這一大袋大白兔奶糖，也夠小優優驚喜的了。小姑娘雙手緊緊抱著奶糖，開心得不得了，跑到床前，對呂婷說道：「媽媽你看，奶糖，叔叔給的。」
然則在親眼見識過裘立行的凶暴之後，以范鴻宇的性格，卻不可能就這樣糊裡糊塗地將呂婷交回莫平去，萬一再出個什麼事，范鴻宇一輩子良心難安。
呂婷略微側過身子，面對范鴻宇，說道：「范縣長，謝謝你昨天救了我。」
呂婷輕輕點頭，說道：「好些了，感覺比昨天有精神……」
「優優，來……」
「呂老師，把情況說一下吧。」
「優優，去吧。」
難怪優優對范鴻宇那麼依戀，這孩子一直都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而且，永遠都見不到了。自動自覺地將范鴻宇這個對自己很好的叔叔，代入為父親的角色。
「叔叔，我就快滿六歲了。」
「媽媽媽媽，你怎麼哭了，是不是很痛啊？」
當真難以索解。
呂婷終究也壓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理。
呂婷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流淌下來。
范鴻宇笑著搖頭，撕開奶糖的包裝袋，取出一顆，剝開來，喂進小優優的嘴裏。看著她臉上甜甜的笑容，范鴻宇也覺得心情十分愉悅。
已經滿了二十四周歲，那就是二十五歲了。
「知道。昨天就是他帶人來抓你的……這個人，性格很不好，工作方法
稍頃，范鴻宇問道：「那，裘立行是怎麼回事？」
呂婷又催促了一聲。
「謝謝叔叔。」
當然，確認范鴻宇的真實身份，對於她來說，也是很重要的問題。
雷鳴便說道：「呂老師，范縣長確確實實是我們雲湖的縣長，縣政府一把手。我是他的通訊員，縣政府辦公室副主任。」
范鴻宇笑哈哈的，將一大袋大白兔奶糖交到優優手裡。雷鳴提了個兜，裏面裝著一些餅乾，奶粉和水果之類，放在床頭柜上。九十年代初期，還沒有袋裝的熟食，那種東西，小孩子最愛吃了。
范鴻宇轉向呂婷，問道。
不管怎麼說，范縣長是年輕男子，呂婷是妙齡少婦，儘管卧病在床，孤男寡女的呆在病房之中，可不是那麼妥當。雷鳴跟了范鴻宇幾個月，彼此之間，已經漸漸變得十分默契。
「嗯……優優都已經告訴我了，孩子雖然不大懂事，基本上也能說得清楚。」
是有精神，但受的外傷內傷，可不容易痊癒，被踢打受傷的部位，依舊疼得厲害。
范鴻宇吃了一驚，雷鳴也瞪大了眼睛。
優優這才有些不情願地跟著雷鳴一起出了病房。
優優頓時就緊張起來，連忙撲過去，抓住呂婷的手，關心地問道。
范鴻宇笑了笑，說道：「二十五。」
現在，范鴻宇卻告訴她，他只有二十五歲，比呂婷還要年輕。
范鴻宇平靜地說道。
呂婷哽咽著說道。
范鴻宇笑了笑，問道：「你已經知道了？」
「
但呂婷和裘立行都是莫平縣的，裘立行還是莫平縣委書記裘灝明的侄兒，問題一下子就變得複雜起來，范鴻宇不得不親自上陣，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搞清楚。
范鴻宇看了雷鳴一眼，雷鳴會意。出去找了個護士，交給她十塊錢，讓她帶優優去百貨公司買玩具，隨即又轉身回了病房。
呂婷猛地睜大眼，吃驚地說道：「范縣長，你也知道裘立行？」
「叔叔叔叔……」
范鴻宇說道：「優優已經很懂事了……她今年是五歲還是六歲？」
「還不快謝謝叔叔？」
呂婷連忙接了過來，擦乾淨了眼淚，抽了一下鼻子，臉色漸漸平靜了些許。
剛剛一露面，小優優便歡呼著蹦了過來。
這個情況，范鴻宇已經知道了，公路這邊，是雲湖縣石橋村，公路那邊，則是莫平縣花橋村。行政區劃分屬兩縣，但在日常生活中，兩個村莊的人自然多有往來。莫平邊界處那幾個村子的人，經常去大方鎮趕集，離得比較近嘛。
「呂老師，好點了嗎？」
優優便猶豫起來，望望媽媽又望望范鴻宇，遲疑不決。從她的本心來說，一點都不願意離開。
「請問。」
「謝謝……」
小優優便乖乖地向范鴻宇道謝。
經過一天的治療，呂婷稍有起色，蒼白的臉上略略多了一絲紅
單純從面相來看，范鴻宇確實就是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呂婷還以為，范鴻宇只是看上去面嫩，真實年齡，怎麼說也應該過了三十歲。饒是如此，三十歲的縣長也足以驚世駭俗了。
其實他昨晚上就已經向呂婷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或許因為他太年輕，所以呂婷總是將信將疑。
「烈士？」
在中央大力提拔年輕幹部的大前提下，官員們紛紛想辦法把自己整得年輕些，唯獨范縣長，卻要想方設法把自己往老里整。
呂婷遲疑著問道，目光在范鴻宇臉上打了個轉，又移到一邊。和范鴻宇說了這麼久的話，她很少一直盯著范鴻宇看。范鴻宇是個年輕男子，她是個妙齡寡婦，雙方年齡相當，她躺在床上，這麼直勾勾地望著人家范縣長說話，無論如何都是很難為情的。
呂婷臉上忽然便露出深惡痛絕的神色，咬著牙說道：「豈止是這樣……他，裘立行就是個流氓惡霸，比舊社會的土匪還壞！」
范鴻宇簡單做了點評，至於兩巴掌將裘立行扇倒在地，卻無須細說。
「你……你真的是雲湖的縣長？」
雷鳴便望了范鴻宇一眼，滿臉迷惑不解的神情。呂婷是烈屬，自己又是老師，和鄉里徵收統籌款有什麼關係？瞧昨天裘立行那樣子，簡直就是要置呂婷于死地。
「那……范縣長，請問，你，你多大年紀了？」
見到這一幕，呂婷鼻子一酸，眼眶就變得紅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