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角力
「你們在這等著，我去跟朋友敘敘舊。」劉暢留下了天天和李峰，沒讓他倆進屋——因為他知道，接下來的事情，還是不讓他們聽的好——而且就算聽了，他們應該也聽不懂——畢竟，他們沒有經歷過那一切——他們並不認識李輕水。
「是他。」劉暢說道：「他殺了李老師。」
申明一，劉暢已經很久沒見過這個人了，不過畢竟同生共死過的情誼還在，所以，就算很久不見，也不顯得有多麼生疏。
「我昨天來的，想讓你幫忙找個人，但是必須秘密地找。因為北京應該還有其他的人在找我，如果讓他們找到了，我估計就死了。」劉暢嘆道：「所以，我之前才不敢大張旗鼓的，不然直接就來這揍你了。」
「沒來。」劉暢搖頭，「先告訴我你為什麼那麼怕見他。」
但是不管怎麼說，他們那個小隊，如果沒有一個叫「李輕水」的人存在，所有人，都會死。
四年多的末世，足以讓一個人面目全非。
而底線，似乎就是末世判定一個人是不是好人的最後標準了。
「李先生當然是好人，但是他就是讓人害怕！」申明一說著話，揭下了自己斗篷的頭套，露出了一張醜陋至極的臉——這臉如同劉暢變身後鱗片下的褶皮，也有點像當年基因改造人的那種皮膚，反正很有力學線條感，就是毫無美感。
四年多的時間，足以改變一個人。
「那麼怕做什
「額，這麼說你早就知道大柳樹的事情了？」劉暢問道。
「我日！」申明一眯著眼睛，看著劉暢，「你這造型……」
這種深刻的感覺，來源於震撼和恐懼。
而劉暢能活下來，就得益於他異變的視力了。
「來了有兩三個月了。」申明一說完這句話，斗篷下的臉依然四處張望著，「李先生也來了嗎？你們是家人，他肯定應該跟你在一起的吧？」
「偶爾，但是我不殺人，也不傷害他們，這也是我給下面的人的規矩。」申明一笑著坐到了房間的床上，「有什麼辦法呢，這年頭誰的手真有那麼乾淨？你可別跟我說你沒幹過壞事兒，沒殺過人，沒搶過東西！」
「放眼整個地球，也……」申明一剛想說大話，突然想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你是說，大柳樹？」
「半年多前吧，我感覺鄭州的形式有點不對勁，而且，當時李先生似乎在研究什麼更隱秘的事情，我就趁著他注意力不在，利用身體的能力從實驗園區跑了出來。」申明一道：「瞞著李先生跑的。當時我在研究所待得很悶，而且我總感覺要有大事情發生，就跑了。李先生沒發現我跑……」
「不會的，李先生不是那樣的人。就算那什麼柳樹真的比李先生聰明百倍，強壯百倍，李老師也不會錯誤估計它的。」申明一想了想，說道：「頂多是高估，反正不可能低估了。他跟你說三年，肯定有別的深意。」
「估計沒。」劉暢笑道：「因為我是成功品。」
「嗯，是我考慮不周全了。」斗篷人上前一步，從袖口裡面深處長滿了褶皮的手，請劉暢進入了裡屋。
有時候，造物弄人四個字都不足以形容命運的神奇。
「他們調戲我的人，我又想找他們老大談點事兒，所以，就過來了啊。」劉暢看著申明一，「只不過想不到，他們的老大是你。看來你最近過得挺滋潤啊！」
「或者說，以李先生的智力，他肯定早就猜到我要跑了，他沒有攔我，這算是放我一馬吧。」申明一說這句話的時候，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這也算是看在當年的情分上吧。」
「靠，我怎麼知道。」申明一攤手，「我從小就腦子笨，你問我？還不如問你自己呢！李先生這種人的深意我怎麼能猜得出來，他平時說話有些我還聽不懂呢，還深意呢，你去問聰明人去，問我幹什麼。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麼來這裏的，還有，怎麼跟我的人起的衝突？」
「別想用
「我沒騙你。」看到申明一對李輕水的力量智慧那種幾乎等同於信仰似的崇拜，劉暢嘆了口氣，「李老師確實很厲害，也真有可能是世界上最厲害的那個人，但是這畢竟是在人類圈。」
「不知道，我就是感覺不對勁兒，然後我在園區說實話待得，怎麼說呢，很憋屈吧。然後我感覺以我的能力，改造后的能力，在外面應該很好混，就跑了。」申明一說著依然看著劉暢的身後，「李先生不是你家人嗎？全基地的人都知道，他對你最好，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死了？不可能吧！」申明一聽到劉暢的話，驚得從地上差點挑起撞穿房頂，「李先生那麼厲害的人，誰能殺死他？這不可能，沒人能殺得了他的，你後來不在基地，不知道李先生的厲害。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人能殺得了李先生，你不要騙我。」
而且，那個叫李輕水的人，後來去鄭州之後，更是做了無數翻天覆地的事情，所以，在申明一這一輩子的印象中，記憶最深刻的——即使忘了自己親生父母，也忘不了的一個人——就是李輕水了。
申明一的話中，透出了一股滄桑。
「你看，不說話了吧，你肯定干
「他死了。」劉暢無可奈何地說出了這句話，隨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因為……」申明一看著劉暢的眼神，有些飄忽，他沉默了很久，又使勁搓了搓自己臉上的褶皮，這才說道：「唉，因為我是個逃兵。」
「不知道他怎麼想的。」劉暢嘆氣，「他之前告訴過我說，他能阻擋柳樹三年。但是現在看來，那柳樹活得比預想的快多了。也不知道他這個三年是有別的深意，還是他對柳樹的實力有了錯誤的估計。」
畢竟在那最艱難的年代，在他們兩個都是比現在更小人物的小人物的年代，在四年多前開封去鄭州的路上，他們就結伴戰鬥過。一個小隊幾十個人死得沒剩幾個，但是他們幸運的活了下來——當時申明一能活下來是因為他是所有人中，進化程度最高的——可以說是整個開封市裡，進化程度最高的人了。
申明一的一番話，讓劉暢想到了前段時間干過的事兒——殺人劫持搶劫，他什麼都干過，但是他依然認為自己是個好人，或者說，起碼不那麼壞——因為他還有底線。
如果按照這個標準來判定的話，現在的申明一還真不能算是很壞。
「逃兵？」劉暢繼續震驚，「怎麼逃的？」
「李先生幹嘛不跑呢？」
四年前的申明一，還是一個山東農村出來的老實孩子，四年後，就變成了一個褶皮老臉的黑社團老大。
「你剛才
劉暢說著話，身體的鱗片就慢慢長出來，臉皮慢慢褶皺變紅，身體也稍微變大了一點，不一會——一張比申明一更丑的臉對準了他。
「你怎麼成這幅樣子了？」劉暢看著申明一叫道：「你被李老師改造身體了？」
「什麼深意？」劉暢看著他充滿褶皮的老臉。
「是還可以。」申明一摸著自己的褶皮老臉點頭，「這兒沒人打得過我，想混出點名堂很容易。每天吃的喝的用的都能被人供著，挺好……」
「嘿嘿。」
「我才不稀罕當你這什麼老大。」劉暢笑著啐了一口，「你還搶女人？」
「申明一，你什麼時候跑到北京的？」劉暢進屋之後，直接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屬於對方的躺椅上。
「你不一定贏。」申明一笑著把右手握了上去，「畢竟我的身體進化程度在那擺著呢！」
「來，試試誰的力量大。」劉暢深處了右手，做出了一個扳手腕的姿勢。
「嗯，那個隱性基因因子顯化實驗，我是參与者。」申明一點了點頭，「你還沒告訴我李先生來沒來這裏呢！」
「你不一定打得贏我呢。」申明一撇嘴，「之前我就是全開封進化程度最高的，而後又被李先生用隱性基因顯化藥劑注射過，雖然我是失敗品吧，但怎麼也應該比你厲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