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試試看
「那後來是什麼阻止了你逃跑？」老大看著天空。
「這個不好說，畢竟我和老二老三我們三個，跟流幾乎沒有接觸過，我們不了解他，也就沒法分析出最準確的數據。甚至我們都沒看過他出手，所有的一切都是從你嘴裏說出來的，怎麼能判斷的出你們誰的贏面大。」老大說道：「而且贏了就是贏了，輸了就是輸了，沒打過，誰知道誰的贏面大。」
「原來是這樣。」老大看著天空，仔細地咀嚼著劉暢話中的味道：「回憶和未來，也就是過去和未來……過去和未來決定了現在……這，就是命嗎？」
「我沒辦法，這些蟲子都很特別，我試過研究東西去對付，但是沒用，不過我想如果有用的話，老十七他們也不會沉默到了現在。」老大說道：「這蟲子身體里有魔鬼苔的基因，而且還透著其他古怪的意味，這手段倒有點像曾經趙卓的那種基因合成人的手段，不過要更高明許多。我懷疑這件事兒是人為的！」
「感覺啦，感覺！」老大臉上的嚴肅只是一閃即逝，隨後重重地拍了劉暢一下屁股笑道：「走吧！再不去準備的話，你連百分之一的希望都沒有了。」
所以，坐在劉暢背上如同在做一架高級轎子一般，雖然晃悠，但是絲毫不顯顛簸。所以，坐在劉暢背上的老大顯得很享受。
「未來就是一種可能性。我每當想逃跑的時候，就會想，如果我跑了，在以後想到這件事情的時候，會不會後悔？」劉暢冷嘲道：「當然會，我會譴責自己，罵自己是個懦夫，會痛苦，很愧疚。這種情緒甚至會比死亡更讓我感覺難過，所以，每當想起這些的時候，我就越發堅定了自己的念頭——我不想跑，就算不當英雄，我也要拼一把，哪怕是死！因為，如你所說，這是我救走小靜的唯一機會。」
對話沉默而深刻。
「呵呵，李先生是吧？」來人走到了李輕水面前，臉上卻不見一絲一毫的笑容，和李輕水臉上的狂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阻止不了我！」李輕水笑著轉過了身，他這個動作，就代表他感覺今天的這次談話，可以到此結束了。
「你是來要核彈發射密碼的吧？」萊恩轉過身的第一句話，就直入主題——而且入得不能再入的那種。
劉暢不想去想什麼過於深刻的話題，甚至不想觸及自己為什麼決定這件事情的
「我看到了自己的死亡。」李恩說這句話的時候，目色平靜，但是平靜不代表他不害怕，只是聰明如他，已經完全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所有負面情緒了——只要不想讓這種情緒顯示出來，那就誰都看不出。
「好吧，好吧。就算是百分之三，但是總有希望不是？」劉暢被一巴掌拍醒，隨即不再去想那個問題，而是繼續在街道上前行了起來。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這場蟲子，我會消滅乾淨。」李恩看著李輕水的背影，平靜地說道。
「靠，誰那麼噁心做這種事情。」劉暢拎著大砍刀，渾身不自在地說道。
快速且安靜的。
「來，散步時間過去了。上我的背吧，咱們得快點去加工廠，我可不想在完全準備好之前，就被流給發現了行蹤，那樣的話，我還真是死定了！」一把把地上的克隆體拉上自己的背部，隨後劉暢大刀往腰間一查，雙臂向後一箍，確定對方抱緊了之後，身體一溜煙地跑向了街道深處。
「萊恩先生，好高啊！」李輕水仰頭微笑。
「老劉，其實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問你。」經過這麼多天的相處，三個克隆體和劉暢逐漸熟絡了起來，所以幾個人之間的稱呼，總是那麼隨意又變幻莫測。
「就是這了，我們造特殊子彈的地方。」
而且他的這種奔跑不同於流那種純力量爆髮型的奔跑，靠著強大的爆發力，帶動的奔跑，雖然更加狂野直接，但是一腳踏下去，石板碎裂泥土四濺的，聲響巨大。而劉暢的這種跑步，渾身肌肉群的一次共振和抖動，其實也相當於一次受理的緩衝，如果再加上他類似於貓咪般的骨骼構造的話，他的奔跑速度真的算是相當安靜的。
……
劉暢的速度很快，現在的他，每天都在不斷地變得更加強壯更加靈巧，自從訓練了肌肉以來，他的身體肌肉群已經越來越靈活了，這導致他的速度再次激增，現在的他，雖然肌肉還是達不到舌頭那麼靈敏，但是卻已經很異於常人了。
「我是需要密碼，而北京，同樣需要一個救世主。這場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這句話如果出自別人之口，那就是一句很普通的罵人的話，但是現在這話從李恩之口而出，李輕水知道對方絕對不是罵人鬥嘴那種淺顯的意思。他問是「什麼東西」，意思卻是就是在問「是什麼東西」，或者換句話說——他是在問——「你是什麼物種」。
「信心和勇氣這種東西，在戰鬥的過程中，總是能起到很大作用的。」老大也停下了腳步，看向了劉暢的雙眼，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後，卻是說出了一個模稜兩可又讓人摸不著頭腦的答案。
「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你能告訴我，你都看到了什麼嗎？」李輕水面對李恩的質問，顯得不慌不忙。
「那未來呢？」老大繼續問道。
「李先生更高！」萊恩低頭肅穆，「能找個安靜無人的地方，和李先生暢談一下嗎？」
「放心吧，什麼都給你用最好的，省得到時候被流兩巴掌拍斷了刀身，你就沒得打了。」老大說道：「我雖然不太了解那個傢伙，但是從各種聽來的數據，也能大致判斷出那傢伙有多大的力氣。」
「你可以告訴別人，我不是人類，我是其他物種派過來的姦細。你也可以告訴別人，你看到了未來，看到了我殺死了所有人，但是……」李輕水說道這裏，微微轉了一下頭，「誰信呢？」
這在談判中是一種技巧，而在今天的這次談話中，這種說話方式卻不僅僅是技巧那麼簡單了。萊恩，或者叫李恩，看著李輕水的雙眼，黑褐色的眸子瞳孔不斷擴大縮小著，可見他的情緒極端不穩定。
走在北京的大街上，劉暢看到挨家挨戶的封門閉戶，鼻子嗅去下水道里，天空上，地面里，牆縫中，滿目都是蟲子的味道，惡臭難聞。
「你在糊弄我！」聽了老大的話，劉暢徹底停下了腳步，「雖然我不及你們聰明，但也絕對不是傻子，贏面大小這種事情，怎麼說也是個概率問題，怎麼可能算不出來。就算道聽途說，按照你們的智商，也就早該有個大致的判斷了吧？你
「為什麼？」劉暢完全疑惑了起來，「為什麼？」
「我怎麼會往心裏去呢，能見到萊恩先生，是我這些天來遇到的最愉快的一件事兒了。」李輕水回頭給眾人一個微笑，隨後一步跨出了實驗室的大門——站在了那個高大男人的身後，而後，實驗室的房門緩緩關閉，兩個人一前一後，一聲不發的走進了一個封閉的區域，隨後，沉默終於被打破。
他現在的每次跑動，不再光是計算上和步幅上的精確了，而是連帶著肌肉力量的精確。每次跑動，都能牽動渾身的肌肉群體做一次蠕動——這種蠕動是無意識的，但是肌肉更加靈活之後，身體各處的力量就更能凝成一股繩——每次的奔跑，從腰腹開始發力，到甩臂抖肩，再到大腿肌群，最後向下傳遞到小腿、腳趾，一個運動能很好的連貫起全身的力量，速度自然不是以前可以相比的。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萊恩瞳孔不再收縮，徹底恢復了平靜。
可舒服的事情總是短暫的，劉暢背上雖然舒服，但是因為速度極快，兩人還是在很短的時間內到達了目的地。
「你問我概率，我感覺你贏面很小，就算準備再齊全，勝率也會在百分之三以下……但是你問我感覺誰會贏，我會說你！」
「哈哈哈，我不知道你究竟看到了多少，當然，你也不會跟我說實話的。」李輕水笑得越來越開心，「但是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從我進到北京城，站在這個園區門口的時候，你已經註定了死亡的結局。所以說，你看得很准，但究竟什麼時候會死，這隻是時間問題。但是我的目的不是這個，所以我現在不會殺你。」
「你是我殺的？」李輕水笑問道。
「回憶和未來。」劉暢想了一會，總結道：「和小靜同生共死的回憶，那些回憶如同剛被蜘蛛的卵一般，早已經紮根在了我的血肉深處。我們一起笑過，一起哭過，當然更多的是，一起怕過，一起痛過。這些東西讓我放不下，我每當想起這種東西，就無可挽回地想把那個倔強的少女救回來，因為她是我在這世界上，為數不多的親人了。」
「是的，我們的名字叫李輕水。」李輕水抬頭看著這個黑眼睛深眼窩的傢伙——發現對方真的很高。李輕水站在那裡，連他的脖子部位都沒達到—
「嗯，最好再加里點生物科技什麼的，我看李老師以前就這麼做的。」劉暢補充道。
「我看到了自己的死亡，看到了整個實驗園區的毀滅，也看到了你。」
「好吧，老大，你感覺這蟲災什麼時候能過去啊，你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嗎？」劉暢說著話，就皺著眉，「我現在五感越來越敏銳了，我似乎能聽到下水道里，那成千萬上億的蛆蟲在蠕動翻滾的聲音。媽的，蒼蠅蛆蟲這種東西，在我看來比蟑螂更讓人噁心。你如果有辦法，就趕緊研究個什麼農藥什麼的，咱匿名給政府也行啊，這太噁心了也，如果不是因為小靜還在這，我真想離開這座城市了。」
「會不會是實驗室泄露出來的東西。」劉暢說道：「就跟生化危機似的，他們研究出來一個東西，沒保管好，結果泄露了出去。」
看著周圍逐漸泛起電流「噼啪」作響的牆壁，李輕水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你是我至今為止見到過的，最聰明的人類。」
而跟在李輕水身邊的小男孩，更是抬頭跟那個溫和的人解釋道。
「求之不得！」李輕水說完這句話，就目送對方轉身離開，實驗室的大門，卻沒在閉合。很顯然，那個人在等他。
「為什麼你聽到這麼小的概率，你沒有升起逃跑的打算呢？」老大說著話，臉上露出了真正疑惑的神色，「出生在這個世界，生活在這個世界，我眼見耳聞的，大家都是想活下來。你聽聽這空氣中的慘叫，還有那濃郁的求生和死亡交替出來的氣息，誰人不想活命？為什麼你一定要選擇拚命呢？要知道，你是個幸運兒，上天給了你第一次進化的眼睛，李輕水給了你無限的潛力，你本應可以在這個世界活得很好的，你現在卻浪費了這個機會，不想再想想嗎？」
甚至只要不全力發力，劉暢認為自己完全可以做到奔跑寂靜無聲。
所以，他沉默了片刻之後，拉起了地面上的老大。
「試試看啊！」
「你也是，如果你還算得上是人類的話……」李恩看著李輕水，眉頭深皺，「你到底是什麼東西，究竟來幹什麼的？」
「老一啊，這場蟲災看起來越來越嚴重了。」劉暢說著話，一隻巨大的蒼蠅迎頭向他飛來，但是他沒有出刀——不是怕了，是
「但是捫心自問，我說不出口。因為，我真的想過逃跑。我怕死。而且這件事情看起來是跟送死差不多的事情，因為我幾乎沒有可能會獲勝。」
「可能性不大，因為這種蟲子出了擠壓人類生存空間外，似乎沒有什麼別的作用。」老大揉了揉腦袋，想了半天結果還是沒想清楚這件事情的關節，就索性放棄了，「別想了這種事兒了，現在我們應該想的不是這種事兒，而是接下來製作武器裝備的事情。我已經跟老三幫你找到一家粉末鋼和合金鋼的製作廠家，到時候我們要的模具弄出來之後，我會用最好的金屬和最好的技術幫你打造那把大刀的。」
「什麼問題？」
「你問我有沒有想過逃跑。」劉暢走在街上，眼神卻在看著地面，「我很想說沒想過，為了朋友，為了親人，我什麼都願意做。因為電影小說中，那些英雄人物，或者是，就連稍微有點英雄情結的小人物，在同伴遇到危險的時候也會這麼說兩句。」
「李先生別生氣，萊恩先生以前不是這樣的。今天不知道怎麼了，以前他是很隨和的一個人，在把自己關在實驗室不再出門之前，對我們每個人都很好，對普通民眾也很好，他是一個很理想主義的人，經常說每個生物都有活下去的權力，是一個很好的人。我第一次見他這種表情跟別人說話，你可別往心裏去。」
「是的，你殺的，而且你保存了我的頭顱。」萊恩說道：「所以，我判定你不是人類。」
「那老大，你說我和流如果打起來，誰的贏面大些？」劉暢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停頓了一下腳步。
「萊恩先生怎麼了，怎麼今天看起來這麼反常？」先前的女博士迷茫的看著那個高大的背影，然後舉目環顧，發現周圍的人也和他同樣的迷茫。
「不知道，這也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老大在空曠的街道上，邊走邊說道：「要說吧，北京城內，有能力做這種事情的地方只有一個，那就是科學園區。但是他們沒理由也沒道理去做這種自殘的事情啊。所以，這種事兒又肯定不是他們做的。但是如果是別人又卻是沒有那麼高科技的工具和技術以及實力。所以，這就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
「別叫我老一，聽著多難受，叫老大吧還是。」一號也抬頭看著天空。
說完這句話，李輕水徜徉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