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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女人

第二百四十章 女人

所以,當賀枝枝聽到兩天來小靜不斷重複的這個問題時,心中也是頗有感觸。所以,千篇一律的問題,換來的也是她千篇一律的回答。
這是一個完全不關注自己處境的人才能做出的事情——昏迷了那麼久,起床的第一件事和唯一的一件事兒就是問另一個人——那也就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個人在她心中的分量,要比她自己本人重得多,重到了她完全可以忽略自己。
「劉暢又和那個白色的怪物打起來了?」提到流,正在飛行的至情鳥身體一個晃蕩,又差點把天天從空中甩下來,很顯然,那天被流一把從天上扯下來摔斷腿的經歷,讓它記憶猶新。在他的心中,對流有著十分的恐懼,並且對流那強大的力量,有著幾乎不可力敵的想法。所以,聽到劉暢又和流打起來,這個名叫至情的鸚鵡大聲的怪叫著:「這怎麼可能?劉暢不可能打得過那個叫流的怪物的,話說他死了嗎?」
「謝謝你。」小靜在床上點了點頭,隨後,她的話題又不自覺地回到了和剛才一樣的那個問題:「你是那個教授吧,治療劉暢哥哥身上傷口的教授。」
「能。」
「上次是因為他不知道劉暢殺了他一個兒子,這次知道了,肯定就不能放了。」天天說道。
「不會!」老者搖頭,「我用我的人格跟你保證,他絕對不會死的!」
「那劉暢還真是死定了,那個兩棲人如果起了殺心,我想劉暢是百分之百打不過他的。」鸚鵡嘆道:「如果我早些天知道,說不定還能跑過去幫幫忙,雖然我打架不行,但是起碼我會飛,不至於讓劉暢這麼慘。」
內城之內,研究所里。
小靜在昏迷了多日之後,這兩天終於醒了過來——因為克隆體不再對她催眠,所以她也就恢復了清醒。
「可以。」賀枝枝又揉了揉小靜的頭髮,把她身後的靠枕壓了壓,讓她依靠在了那裡,隨後起身開門,迎進了那個身材高大的老者。
「是。」劉新民點頭。
「是的。」天天點頭,「劉暢解決的,他們兩敗俱傷,或者叫兩敗俱死。」
「喂,裏面的兩位,我可以進來嗎?」
「沒死,不過也差不多了。」天天嘆了口氣,「現在被人救到了北京研究所里醫治著呢,人都斷成兩截了。」
賀枝枝正在安慰小靜的時候,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隨後傳來的是劉新民那高亢的聲音。
天天坐在至情鳥背上都差點被吹下高空。
「怎麼突然颳起了那麼大的風?」伏在鸚鵡的悲傷,天天用力地抓著它的羽毛叫道:「你這些天跑哪去了,怎麼現在才回來?」
「傻逼女人,什麼朋友不朋友的,才幾個月啊,我跟你說,還是自己的命……等等……你剛說什麼?」正在空中盤旋聒噪的鸚鵡聽到天天的話,突然一個激靈,「那個叫流的巨怪被幹掉了?」
「那好,最近你還能感覺到恐懼嗎?你能感覺到讓你恐懼的那個人的位置嗎?」
「我草,不是吧。」鸚鵡爆了個粗口,「不行,那得去看看……」
「嗯,每天都如同在睡夢中一般。」小靜點了點頭,看向賀枝枝的眼眶突然一紅,「你說,劉暢哥哥他還能恢複原狀嗎?」
「我就說嘛,他怎麼可能戰勝得了那個怪物。」鸚鵡雖然有智商,但是明顯感情有些遲鈍,似乎聽不到天天嘆氣的含義,自顧自地說道:「上次那個白色的怪物,一開始明顯留有餘力,而且也沒帶武器,即便是這樣,劉暢也差點被打死,要不是最後放過了他……等等……你剛才說什麼?劉暢斷成了兩截?」
「那為什麼最近看起來你不是太害怕了?」老者有些疑惑,「不應該是深植在精神深處的恐懼嗎?」
「不哭,哭是哭死人的,不吉利,我不哭。」少女搖了搖頭,「能告訴我真相嗎?劉暢哥哥到底會死嗎?」
「你怎麼了?」
說完這句話,鸚鵡化作一陣風,伴隨著大雪一同飛向了北京內城。
「那劉暢哥哥還能恢複原狀嗎?他會死嗎?」小靜問起這個問題的時候,表情有些獃滯,眼眶也是紅一下紅一下的,淚水似乎永遠是剛準備湧出來,就又被她倔強的勁頭兒壓下去,顯得很是難受憋屈。
昏迷個把月,小靜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是問劉暢。然後,她知道的第一件事也是關於劉暢的那個噩耗,她知道這件事之後,甚至沒有問這個把月來發生了什麼,思想就被這件事情全部佔據了。
「因為劉暢哥哥快死了,這個世界就沒什麼東西值得害怕了。」小靜搖頭,「我最怕的事情,就是怕離開劉暢哥哥身邊。而其他的,不管多麼讓我恐懼,在這個面前,都算不得什麼,而且今天我發現,那個讓我恐懼的東西,突然變弱了。」
「沒跑哪去,我跑去海邊溜了一圈,哇靠,那裡可真壯觀啊。」鸚鵡的速度很快,即使是在七八級的大風中,也能勉力保持住身體的平衡。
這股巨大爆炸帶來的颶風浪潮,甚至影響到了遠在數百公里之外的北京——今天的這裏,忽然狂風大作了起來,七八級大風吹得風雪帶起了哨響,打在臉上生疼。
「放心吧,劉教授說劉暢死不了,根據他的推測,應該在不遠的將來,劉暢的兩截身體就能對接回去了。」賀枝枝摸著小靜的頭顱,溫柔地說道:「所以,你這些天來就要好好照顧下自己的身體。那些克隆變態小孩兒把你折騰的夠嗆,我看這些天來你都瘦了,我們在這沒有危險,不愁吃喝,你要抓緊時間把自己氣色養好一點,省得劉暢醒來看到你不漂亮,他就不喜歡了。」
「你應該早點回來的,你不知道,這些天你走了之後發生了多少事兒,劉暢和那個叫流的兩棲人祖先打起來了。」天天心有餘悸地說道:「幸好那天我不在家,不然可能就見不到你了。跟我們一起從邢台來的周凱你還記得吧?那傢伙就因為早回去了一會兒,直接被兩棲人抓住,一把握成肉泥了。」
「那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老者看著少女。
老者進門之後,沖賀枝枝點頭微笑了一下,算是打過了招呼,隨後腳不停蹄地走到了小靜床鋪邊,笑著看向了這個倔強的小丫頭。
「不行,我們的朋友們都在那裡。」天天搖了搖頭,「而且那白色的怪物也已經被解決了……」
「是的。兩截。」天天長長地出了口氣,「而且內臟似乎也只剩下一半兒了。」
「前兩天就聽說你醒了,但是因為各種原因,也沒來看過你。」老者點頭微笑道:「我想著的是給你稍微留個清醒的緩衝時間,能讓你稍微接受了這裏的一切和情景的轉變之後,再來看你的。」
「想哭就哭出來吧,對身體好些。」老者安慰道。
「這些天來,你辛苦了。」賀枝枝看著小靜蒼白的臉色,有些心疼,「被連續催眠數月的感覺,不好受吧?」
「你醒了,不錯,不錯!」老教授雖然身材高大,但是臉部輪廓還算和藹,所以,倒不是十分嚇人。他走到小靜的床邊后,賀枝枝從房間給他搬了個的凳子讓他坐在了那裡,隨後,屋內就又響起了他充滿個人特色的聲音。
「嗯,是不錯……」空中順著大風的方向一直飛行的鸚鵡聽到天天的感嘆,聽到這事情的整個原委,突然停下了飛行的身軀,在空中打起了盤旋來。
「問吧,你是劉暢哥哥的醫生,你問什麼我都會回答你的。」小靜點頭。
「那就好,那就好。」少女呢喃。
「嗯,如果當時你在的話,說不定劉暢不會成這個樣子。」天天說道:「他是一個不錯的人。」
「天天,你還是別回去了。」空中鸚鵡發著人類的聲音,迎著颶風說道:「劉暢人是不錯,但是現在畢竟已經死了,而且那仇人還在北京。剛才你不是說現在北京裏面已經一團糟了嗎?不如我們就走吧,裏面有仇人,而且也不適合你生存。我從小被你養大,然後異變之後也一直陪在你身邊,雖然我一直感覺你很煩,但是也不希望你死在我眼前。那個白色的怪物在北京,指不定哪天就想起你我了,到時候萬一找上門來,我們最好的情況也是被關押起來,我當交通工具,你當眼睛。我看不如我們就跑吧,我飛得快,我帶你去北方……雖然現在北方更冷,但是寒冷的生態圈裡物種少啊!別去北京了……」
在賀枝枝的陪同下,小靜喝了碗稀粥,然後坐在乾淨的床鋪之上,依偎在那個照顧了她四年的大姐姐的懷裡。
「那不是死了嗎?」空中鸚鵡的口吻也有些難過,「想不到就這麼死了……不應該啊,上次那個兩棲人祖先不是放過他了嗎,這次為什麼非要殺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