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倖存者
計劃非常順利。唐風看著絕望的蓋爾，冷冷地問道：「病毒在哪裡？」
「你是誰？竹可他們是你殺的嗎？」
「過了今天，一切都會好的……」伊諾比喃喃說道。
蓋爾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思路。
唐風舉起了槍。
唐風又舉起了手槍，但是，他改變了主意。
「不能？你是誰？」
竹可似乎被這一切嚇壞了，獃獃的看著還坐在椅子上，沒了腦袋的屍體。唐風能清楚看見他蒼白的面孔。瞄準交叉點落在了他的眉心。突然，這個時候，竹可的頭抬了起來，好象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的眼睛朝著唐風的方向看過來，甚至讓唐風以為他此時能夠看見他。當然，唐風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竹可博士盯著，嘴巴動著，好象在說著什麼。
「是父親派你來的？」蓋爾看著他，問道。
「這不可能。」唐風說道。
「我不知道。」
蓋爾頹然地坐了下來，渾身軟弱無力。
不錯，來的人正是唐風。無所不能的父親給唐風製造了一張通行卡，可以輕易進入這個秘密實驗室。但是，出於對父親的防禦，實驗室的核心部分被阿爾法小組的成員改造過，無法進入。這也沒有難倒唐風，他在艾德的公文包中找到了紅色的特殊通行卡，所以一路順利的闖入，直接來到了蓋爾博士的核心實驗室。
「或許我們該和父親談一談……它並沒有失去理智……」憋了很久，艾可突然說道。竹可笑了笑，「正是因為它沒有失去理智，所以它才知道該怎麼對付我們。」
蓋爾的心開始往下沉，握著電話的手開始有些出汗。
「沒想到阿爾法小組的實驗室會選擇在這種荒僻的地區，當然，這裏的保安就不是非常嚴密了。」
蓋爾感到渾身的血液都要凍結住了，頭嗡嗡直響。
「我們費盡了心機，才在父親眼皮底下建造了這個核心實驗室。我們知道父親無處不在，只有在這裏，才能躲避它的監視。」蓋爾有些惆悵地說道，「不過還是沒有逃過他的毒手。」
按照約定，竹可他們應該在這個時候和他聯繫了，但是，等待了很久，沒有任何音信。蓋爾感覺到危機終於發生了，本來，他應該在竹可的寓所，和其他的小組成員待在一起，等候艾德的消息。不知道什麼原因，竹可突然改變了主意。
「傑克中校，我要向你揭發。我知道這是誰乾的，其中有一個驚人的陰謀。」
「我們的背後
「我是蓋爾博士，阿爾法第四小組執行組長，請讓竹可博士聽電話。」
唐風模仿著竹可的嘴唇，輕輕幾乎不出聲念道。
「走狗！」蓋爾猛地爆發了，倒是嚇了來者一跳，「你們都是父親那個瘋子的走狗，走狗！」
「完了，完了……」蓋爾喃喃說道。
面對蓋爾一連串問題，他變得面無表情，手槍穩穩拿著。
「我相信父親不會輕舉妄動，它現在還沒有失去理智。」蓋爾擦了擦眼睛，似乎像是在說服自己。
蓋爾看著他，突然笑了起來，聲音嘶啞。
唐風將子彈壓進了槍膛，拉了一下槍栓。
「我說過了，那不是東西，」蓋爾一字一句的說道：「那是一個人，一個真正的人。和我們都不同，他的基因是純粹的，沒有受到任何污染的穩定基因。我們叫他倖存者。」
蓋爾回到了實驗室，但是不安一直困繞著他，打了幾次電話后，那種不安更加劇了。終於，當他第四次撥通了電話后，聽到電話那頭有人拿起了聽筒，心寬慰下來。
對方又沉默了一會。
「我不明白。」唐風淡淡說道，在他那冷漠的外表下看不出他的好奇心。
「別耍花招。」唐風說道。當然，蓋爾如果願意交出病毒的話，結果最圓滿，因為唐風也不能確定這些病毒在爆炸中是否能夠全部被殺死。
「對不起，您說什麼？」對方沒有聽清楚，問道。
「又是所謂東方人的迷信。」一直站著，焦躁不安走來走去的艾可說道。竹可的基因來自東方血統，當然，這是大災難前的人種劃分。
「原來我和你一樣，認為父親的邏輯和推演都是為了保護區的人類，但是，後來，一些跡象表明，父親在不知不覺中偏離了它應該保持的方向。」
「你是誰？怎麼進來的？」蓋爾高聲問道，聲音尖利，好象女人一樣，流露著絕望的恐怖神情。
「竹可博士不能聽電話了。」對方說道。
來者微微笑了笑，鎮定自若的環顧著周圍。
「我是C區治安部隊傑克中校。蓋爾博士，剛才發生了一起嚴重的事件……在竹可博士的寓所內，發現了三具屍體，其中一具屍體已經被鄰居辨認出來，證實是竹可博士本人，另外兩具正在辨認中……」
「你難道不知道父親為什麼要除掉我們嗎？因為我們
不一會，他的車在C區的另一處公寓旁停了下來。唐風夾著一個包裹下了車，徑自進了公寓，他注意的觀察著，並沒有人。然後，他按動了電梯按鈕，上了最高一層。電梯門開后，唐風直奔天台，似乎非常熟悉地形。等他爬在天台的邊沿時候，再次抬手看了看表，時間指向九點整。
蓋爾猶豫著，知道自己一旦說出父親，將會造成多大的影響。不過，既然父親已經開始下毒手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儘快說出真相，越快越好，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喂？喂？」
「為什麼叫我走狗？我不是走狗，我是一個軍人，執行著父親的命令，消除一切可能危害保護區的威脅。而您，博士，就是一個威脅。」
「要進來很容易，蓋爾博士。」他說道，眼睛里那種冷冷地東西讓蓋爾感到一陣陣寒意，聯想起了冰原中的狼。
「不是東西。」蓋爾說道，站了起來，額頭的血還在流。「請跟我來。」
「威脅，」蓋爾冷笑了一聲，「是對父親的威脅吧？」
「或許吧，」竹可說道，「我們分開也許會好一些，萬一發生了什麼事情……」
「為什麼？」蓋爾不解地問道。
「蓋爾博士，我不會揍你，但是你讓我非常惱火，真的很惱火。在你死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走狗……」
蓋爾的臉上再次露出了恐懼的表情。唐風冷冷看著他，一切都要結束了。
還有一個人。再有一個人，任務就結束了，病毒在他手中，父親的判斷不會錯。
「這有可能。」蓋爾說道，「父親的地位和作用是保護人類，如果某一天，人類不需要它的保護會怎樣？」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病毒在裏面？」唐風謹慎地用槍指著蓋爾的腦後勺，不想蓋爾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
「不可能，他們的動作會這麼快……」艾可神經質的說道，臉上抽搐了一下。
「你想說什麼？」
唐風走近了跪在地上的蓋爾。「不要掙扎了，博士，交出病毒。」
大家又都沉默了，各自想著心事。
竹可聳了聳肩膀，笑了笑。
唐風想到了父親所說的病毒。在蓋爾他們那些激進的科學家看來，父親想要阻止病毒的擴散是一種不符合潮流的做法。唐風鬆了一口氣，他確定自己並沒有犯錯誤，父親也沒有錯，只是這些科學家發了瘋。下面的事情，就是徹底的解
唐風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蓋爾，琢磨著他是在狡辯還是在拖延時間。
「那是什麼東西？」
「沒有什麼病毒。」蓋爾依然固執地說道。不過這也沒有關係了，唐風可以將蓋爾除掉，然後將整個實驗室炸掉，那病毒肯定在這裏。
「你說，父親它……會不會除掉我們？」看著蓋爾消失在門背後，艾可突兀地問道，眼睛瞪出了眼眶，樣子有些古怪。
來者慢慢走上前，突然用槍托砸在蓋爾的腦袋上。蓋爾從椅子上跌了下去，額頭上流著鮮血。
第三聲槍響了起來。
「也許，但是它也許會首先毀滅證據。」竹可說道，「我們的安危並不重要，但是實驗室中的資料……」
「你是說，父親和人一樣，會改變邏輯和想法？這很可笑，你要知道，父親只是一台超級電腦而已，它只能執行嚴格的程序。」
「病毒？」蓋爾苦笑了一聲，「什麼病毒？」
唐風用力踩著油門，車子發狂的向前飛馳。為什麼叫我走狗？難道是指父親的走狗？可是，誰不是父親的走狗呢？生活在保護區的人，誰能夠不聽從父親的命令呢？父親一向是正確的，畢竟它曾經拯救了人類……
「沒什麼，不好的預感而已。」
「砰！」
「除非它真的瘋了……」竹可說道。
「如果你要的是這個，我會給你。」突然，蓋爾好象下了很大決心，說道，「這是父親想要的東西，我會交給你的，請不要殺我。」求生的慾望在支撐著他。
蓋爾低頭想了想，說道：「好吧，我回實驗室……我們還有艾德，相信他可以解決問題的。」
蓋爾正要回答，突然，電話被一隻強有力的手給按斷了。蓋爾嚇得跳了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身後已經多了一個人。
唐風努力不去想，把注意力集中在接下來的任務上面。
「請問。」蓋爾挑釁地看著他。
艾可博士似乎向被人推了一把似的，整個身子猛得向後飛去，胸口一片血跡。
唐風拉了一下槍栓，彈殼飛了出來，冒著熱氣，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唐風拉栓，第二顆彈殼蹦了出來，叮噹一聲，在地上翻滾著。
唐風坐在車子上，只是簡單的翻了翻那份標有「阿爾法計劃」的文件。密密麻麻的文字讓他有些頭暈，那些枯澀的文字不是他這個普通人能夠看懂的。唐風並不關心這個，又將文件放進了公文包中，抬手看了看表，發動了
「傑克中校，電話中不好解釋，」蓋爾的聲音急促起來，「我的生命現在也許正在受到威脅，我要求你派人保護我，還有，另一名阿爾法小組的成員，艾德博士也正處在危險之中，請馬上找到他，還有他手中的資料……」
「別動，博士。」來者看到蓋爾想要站起來，伸出了右手，一把黑色的手槍赫然握在手裡，黑洞洞的槍口指著蓋爾的胸口。
「是誰？」傑克中校問道。
唐風冷笑了一聲。
「病毒在哪裡？」唐風不和他繞圈子了，再次問道。
「砰！」
蓋爾沒有再說什麼，在眾人的目光下，戴上了帽子。已經是凌晨了。
「它終於開始行動了……」蓋爾喃喃說道。
「如果我們不是破壞它，而是讓它不再主宰保護區呢？」蓋爾問道。
「準確的說，父親希望人類按照它的邏輯和推演來發展。本來，這是無可厚非的，但是，這種邏輯是建立在原有的基礎上的，當形勢發生了突變，父親的這種方針就出現了偏差。」
「你沒有必要知道這一切，我相信你也知道這一切為什麼會發生。」
蓋爾打了第三次電話。
伊諾比博士的腦袋突然炸了開來，鮮血漸到了牆上，茵紅的一片。唐風感覺那樣子，就好象一支脆殼的雞蛋被摔在地上一樣，五千焦耳動能的子彈幾乎將伊諾比半個腦袋削掉。
「我不明白你所說的什麼病毒。」蓋爾看著唐風，說道，「不過這裏面的東西絕對比什麼病毒更有價值，那是人類的希望，也是父親的噩夢。」
「走狗……」
「蓋爾博士，」竹可說道，「我覺得，您還是回實驗室的好。」
「什麼東西？」唐風問道。
時間正好。唐風暗自想道。他打開了包裹，從裏面取出一個高倍望遠鏡，向對面的另一幢公寓搜索著，過了一會，他找到了目標。通過對面三樓的一個窗口，唐風可以清楚的看見裏面的情形。一共有三個人，一個靠近窗口，另外兩個坐在桌子旁邊。他們的年紀也都不小了，似乎正在爭吵著什麼。靠近窗口的那個人神情非常激動，揮舞著手，坐在桌子旁的人似乎正在勸著他，只能看清楚他們的嘴形，卻不知道在說什麼。唐風小心的打量著，確定著目標。終於，他看清楚了，立在窗口的，是艾可博士，阿爾法小組的成員；坐著的，一個是竹可博士，阿爾法小組的成員；另一個，伊諾比博士，阿爾法小組成
來者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我們的對手是父親。」一直默默沒有說話的伊諾比突然插口道。
蓋爾知道，儘管他們的秘密實驗室設立在無人的E區，但是這裏的保安措施還是相當好的，不知道這個人是怎麼混進來的。
「你們不會得逞的，」蓋爾明知道不會倖免，索性豁除去了，大聲喊著，「只要資料一被公開，你們就和那個破機器一起完蛋了！」
「去死，走狗！」
艾可停住了腳步。
「你說的，是不是這個資料？」來者靜靜說道，左手一揚。蓋爾認識，那是艾德的公文包，他看見艾德常常拿著那個。這個時候，蓋爾又像失去了力氣一樣，軟倒在地上，頓時沒了精神。
唐風將槍留在了天台上，迅速下了樓，進了車子。車子發動起來，發出了低沉的轟鳴，揚起一片塵土。唐風努力不去想剛才的事情，這種感覺非常不好，說不上來，有種隱隱的不安。唐風認為這是殺人後的反應，有些沮喪，或許是竹可在臨死前說的話。
他閉起一隻眼睛，通過瞄準鏡，瞄準著，瞄準鏡的十字交叉點落在了窗口那個人的胸口。唐風感到了扳機的張力，深深吸了一口氣。
「砰！」
「哪位？」電話那頭傳來了低沉的聲音，蓋爾一愣，不是竹可他們。
蓋爾慢慢從脖子上掏出一跟細繩，末端綁著一個小小的鑰匙。他走到辦公桌後面，用鑰匙捅了一下，背後的牆無聲無息的滑開了。唐風驚訝地看著牆背後那個巨大的實驗室，還有那些閃閃發光的儀器，沒有想到在這個辦公室還有這樣的玄機。
「我走了。」蓋爾推開房門，說道。大家都不願意多說一句話，似乎心情都非常沉重。
蓋爾看著唐風，像看著一樣奇怪的東西一樣，不過，他開始生出了一些希望，也許能夠說服這個殺手。
「在保護區，沒有什麼可以威脅到父親。一切企圖破壞父親的行為都將同保護區法律相抵觸。」
「您現在在哪裡，蓋爾博士？」
「蓋爾博士，您能來一下嗎？我們懷疑其他的兩個人也是阿爾法小組的人員，希望您能來辨認一下。」
對方沉默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