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受襲
「如果不是這個孩子，我真的不想活了……太辛苦了，就像噩夢一樣……」
「長約一百米，寬二十米，雖然不準確，但是也差不多了。」
「英雄交響曲，我喜歡。」唐風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說著，把音量調大，直到整個大廳都震的顫抖起來。
美蘭尼撲了過去，緊緊抱住了唐風，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多少天的恐懼和委屈在一瞬間釋放。
兩個男人並沒有聽見美蘭尼那歡快而焦急的腳步聲，一邊向前走著，一邊還在繼續爭論著。
「注意，阿魯克攻擊，注意！薩爾摩爾天體正在受到阿魯克攻擊！」
「想揍我嗎？」唐風打斷了蓋爾的話，露出輕蔑的表情，「那麼來吧，如果這樣會使你舒服一些的話。可是不要用人類這個大帽子來壓我，不是誰都可以適合這個沉重的負擔的，如果可能，我也建議你不要去。」
「唐風上校！」蓋爾終於爆發了，臉脹的通紅。「你難道一點也不關心人類的未來嗎？」
看著這一幕，蓋爾感到有些尷尬，愣愣地站著。唐風抬起了頭。
「為什麼曾經有如此先進的人類？他們為什麼會掌握如此先進的科技？他們是真正的地球上的人嗎？阿拉尼尼並沒有提到這個現象，好象它並不存在一樣，而我們恰恰知道它是存在的。」
「你要談什麼？」蓋爾大聲問道。
「不過這裏很安全。」看著有些不安的美蘭尼，唐風補充道，「這就是我們的新家了。」
「你還是決定不和我一起去嗎？」
美蘭尼發出的響動驚動了甲拉，他一回頭，看見了正虛弱的依在門上的美蘭尼，吃了一驚，面露喜色，奔了過去，想要扶住搖搖欲墜的美蘭尼，但是忽然間一猶豫，停住了腳步。
「可是他為什麼沒有在關鍵時刻拯救我們？」
看到蓋爾想要爭辯，唐風擺了擺手，「聽我說下去，博士。有一件相當重要的事情，薩爾摩爾人始終沒有提到，這令我感到非常奇怪，真的很疑惑。」
當美蘭尼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寬大的床上。那一刻，她產生了和唐風一樣的幻覺，還以為是在家中，而先前只是一個令人不愉快的噩夢而已。不過美蘭尼馬上發現了不同：周圍的一切非常陌生，而且，唐風也不在身邊。美蘭尼的腦袋還有些暈眩，遺留的藥物副作用使她還不能清醒的思考，她摸索著下了床，打開了房門。
「這又說明了什麼？」蓋爾皺了皺眉頭，問道。
「你在找什麼？」唐風看著美蘭尼的眼神有些奇怪。
「我們是怎麼來這裏的？」
「噩夢已經過去了，美蘭尼，」唐風輕輕說道，「你受委屈了。」
「薩爾摩爾人始終沒有提到過飛船，甚至在刻意給我們造成一種錯覺：好象是飛船本身飛了起來，帶我們離開。而我認為實際情況不是這樣，應該有一艘更大的飛船到達了那裡，把我們，或許還有那艘我們並未打開的飛船帶走。那才是阿萊克斯的飛船。薩爾摩爾人想要隱瞞什麼？還有，阿拉尼尼沒有提到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謝謝你，甲拉。」美蘭尼輕輕地說道。
「請冷靜一些，博士。誰也沒有強加給我們什麼使命，光憑薩爾摩爾人的一面之詞，就能讓我們去冒險？」
「蘋果。」美蘭尼驚奇地看著，手掌中的那隻蘋果紅通通的，煞是可愛。
「博士，我建議你，非常慎重的建議你，不要去冒險。」唐風看著蓋爾的眼睛，慢慢說道。
「好吧，」蓋爾知道無法勸服唐風了，嘆了一口氣，「我自己去。」
蓋爾茫然地點點頭。
「阿拉尼尼不是說了嗎，」蓋爾抑制住自己的火氣，努力使聲音不高起來，「由於地球的環境和薩爾摩爾行星出奇的相似，地球上生命進化的方式也和薩爾摩爾行星上基本一致，最後的智慧形態無論是外表還是內在的基因結構，都有著很多的類似。從某種角度來說，這麼多行星上的碳水化合物智慧生命中，只有地球人如此的接近薩爾摩爾人。」
於是，三個人都回到了屋內，美蘭尼回頭張望，卻不知道此時甲拉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那不是阿萊克斯的飛船嗎？不正是那艘飛船帶我們離開的險地嗎？」
「什麼事情？」
「理由？」唐風一字一句地說道：「理由就是，我認為，薩爾摩爾人在說謊。」
美蘭尼忍不住破涕為笑。「甲拉，照你這樣的說法，我們很可能是上了天堂。」
「阿萊克斯的花園。」甲拉說道。
「他，或者他
「美蘭尼。」唐風終於露出了溫柔的笑容，臉上的那種陰沉像突然被一陣最柔和的微風給掛散了一樣，他張開了雙臂，「我親愛的妻子……」
「沒有這種能力？」唐風面無表情的冷笑了一聲，「我絕對不相信，一個發展了數億年的智慧，可以輕易製造如此宏偉的人造行星的智慧，居然沒有這種能力？」
「博士，這是直覺，我們就這樣愣愣的聽那個老頭子胡扯，什麼生命，什麼彗星，該死的，他還是沒有說明白為什麼要監視地球。」
「可憐的甲拉……」美蘭尼喃喃地說道。很快，美蘭尼恢復了鎮靜，盡量不去想失望帶給她的打擊，無論從哪方面來看，美蘭尼都是一個相當堅強的女性。
「沒什麼。」美蘭尼掩飾著，突然一笑，將一個東西塞到了唐風的手中。
唐風站住了腳步。
「什麼事情？」
「我想……」蓋爾猶豫著，說道，「你們可以和我一起去尋找那些冷凍盤……」他說了一半，沒有再說下去，唐風的眼神制止了他。唐風很快掃了掃四周，目光落到了柜子上的一台唱機上，他走了過去，按了一個按鈕，馬上，從裏面傳出了雄壯的交響樂。
甲拉的眼神還是那麼茫然，這種問題對他來說太深奧了，他從來沒有想過，也無法回答。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在整個空間中響了起來，甚至蓋過了音樂。
「不，夫人，」蓋爾還有些沉悶，說道，「這裏離保護區很遠，嚴格的說，我們現在在太陽系的最外圍，一個人造的巨大天體中。」
「那是阿萊克斯說的，」唐風說道，「博士，你應該還記得那飛船的形狀和大小吧。」
「你是說薩爾摩爾人？」蓋爾壓低了聲音問道。
「沒什麼，甲拉。」美蘭尼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強做歡笑，說道，「美夢醒來總是讓人不愉快的。」
「就算有一絲可能性，也要努力……」蓋爾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就算只有我一個人，也要去尋找。」
「你不懂的，」美蘭尼微笑著說道，「對了，是不是甲拉救了美蘭尼？」她的記憶逐漸清晰起來了，記得最後的一幕是醫生強行給她輸入了某種麻醉劑。
「我們無處可去。」唐風說道，「如果薩爾摩爾人像你說的那麼
甲拉茫然的搖搖頭。
「你瘋了？快關上那個玩意！」巨大的聲響蓋過了蓋爾的吼叫，吵的人心煩意亂。出乎蓋爾的意料之外，唐風走近了蓋爾，他臉上的嚴肅表情讓蓋爾吃了一驚。
唐風看了一會蓋爾，又看了看正懷著身孕的妻子，說道：「我們到屋子裡去吧，站了這麼長時間，我有些累了。」
「你打算怎麼辦呢？」過了一會，蓋爾有氣無力地問道。
「你怎麼哭了，美蘭尼？」甲拉驚訝地看著美蘭尼臉上流下的兩行淚水。
「噓……」唐風將手指放到嘴唇上，「輕一些，我不知道這樣是否可以阻擋其他人的監聽……」
「你說過，曾經有一個飛船的殘骸，裏面有人類的屍體。是不是？」
「你認為薩爾摩爾人會同意你住在這裏嗎？」蓋爾看著美蘭尼的身影消失，問道。
「這裏？」美蘭尼驚訝地打量著，「這是哪裡？是在保護區嗎？」
看到美蘭尼微笑，甲拉也高興的笑了，興奮地如同孩子一樣。突然，他想到什麼，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遞給了美蘭尼。
「我知道……」唐風輕輕地說道，感覺到胸口的淚水。
「飛船。」唐風繼續說道，努力使聲音剛好只能到達蓋爾的耳廓。「你忘記了那艘飛船嗎？我們最後調查的那艘飛船？」
「你還猶豫什麼，這是我們的使命，我們無法不面對的使命。」
唐風沒有說話，點點頭。
「阿萊克斯的花園？阿萊克斯是誰？」
前面發出了一陣爭吵聲。
「我不知道。」唐風說道。
「連自己的家人都照顧不好，還談什麼尋找人類呢？原諒我，博士，我只想安安靜靜的生活，能生活下去，已經是一個不小的奇迹了。」
美蘭尼沒有看他，專註的盯著唐風，胸口在不斷的起伏著，眼眶又開始紅了。
「隨你便吧，博士……」唐風輕輕地說道。
蓋爾吃驚地看著唐風。「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撒謊？」
美蘭尼努力思考著，信步下了樓。記憶慢慢在恢復著，如同模糊的鏡頭在逐漸的調節清晰。美蘭尼下意識的在抵抗著那個奇怪的印象，她感覺自己好象經歷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件，但眼前出現的安靜景象卻又是那麼不協調，美蘭尼開始懷疑那隻不過是一個夢而已，真希望如此。樓下依然沒有人，安寧，平和。
「蓋
「唐風？」美蘭尼站在樓梯口，扶著扶手喊道。沒有人回答她。這種安靜如同隔世一樣讓人有些恐慌，又有些不可思議，記憶的片段在這裏突然被阻隔了，美蘭尼根本回想不起自己是如何到這裏，這與她任何的記憶都格格不入，彷彿突然間的，硬生生的被拋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一樣。
「我只是感覺，一個對地球人見死不救的種族，決不是什麼好東西。所以，我才決定不去尋找所謂的冷凍盤，這裏面，也許有一個我們都不知道的陰謀……」
「唐風……蓋爾博士……你們在幹什麼？」
「夫人，你……醒了？」蓋爾手足無措地站著，一下子不知道舉在空中的拳頭放在哪裡了。
美蘭尼的臉微微紅了一下。
蓋爾突然捏緊了拳頭，朝著唐風跨了一步。「作為人類，我為你感到可恥……」
「飛船在地面的投影，博士。」唐風說道，「當時我能清楚的看見飛船在地面的投影，特別是飛船在保護區上空飛行的時候，根據保護區建築物的尺寸，我就能大致的估計出飛船的大小，當時我真是吃了一驚呢。」
「我被你搞糊塗了……」蓋爾晃晃腦袋，說道，「這……這能說明什麼？」
「美蘭尼在睡覺，」甲拉做了一個睡覺的姿勢，手放在腮邊，閉上一隻眼睛，「甲拉只能背著美蘭尼逃跑，逃出那黑黑的大屋子。」
「談什麼？」蓋爾看著反常的唐風，有些不安的問道。
「甲拉也有這種感覺。」甲拉沉悶地說道，「以前，甲拉經常做夢，會夢見找到了好多發霉的食物。甲拉好高興啊，把食物都攏到一起，擺在甲拉腳下。可是，每次甲拉要開始吃的時候，都會醒過來，甲拉醒來后，就再也找不到那些食物了……」
「為什麼？理由是什麼？」
「我們被抓到一個大屋子，有很多人的地方……後來甲拉和美蘭尼逃跑，有一道光……很亮的光照著甲拉和美蘭尼，然後，我們就到了這個地方。」甲拉努力解釋著。
「我很擔心你……當你們消失在洞穴中后，我就一直很擔心你……」
「蘋果。」唐風看著手中的蘋果，也笑了。
「甲拉，這是什麼地方？」美蘭尼耐心地問道，掉轉了話題。
甲拉吃了一驚，後退了一步，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安的神情。美蘭尼卻是一塄，頓時喜上心來，滿臉笑容的向
「你怎麼知道的？」蓋爾驚訝地問道。
「天堂？」甲拉疑惑地問道。
「這就是了，」唐風露出一個胸有成竹的微笑，「但是帶我們離開的飛船實際尺徑要遠遠大於這個數據，它是一個圓形飛船，而不是我們看見的雪茄形，而且，它的半徑有足足一公里。」
「有人在嗎？」美蘭尼怯生生的喊道。依然沒有回答，世界上好象只剩下了她一個人似的。美蘭尼開始有些害怕了，頭腦中的片段不斷湧現上來，原本那些她以為是夢境的東西正在越來越清晰的出現在腦海中。美蘭尼突然快步奔到了大門前，猛的推開了大門，光線從外面射了進來，蔥鬱的綠色迎面撲來，那顏色濃烈的讓人有些透不過氣。在那大片的綠色植物中，赫然站著一個人，他正在仰頭看著一棵高高的樹，然後，他跳了起來，跳的那麼高，手觸到了樹梢，他的膝蓋反向彎曲，如同袋鼠一樣。看到這些，美蘭尼無力的靠住了門，發出了一聲悲哀的嘆息。
美蘭尼愣了一會，獃獃地坐著，實在不能想象自己現在正在一個遠離地球的地方，就如同先前發生的一切一樣讓人不可琢磨，不過，她努力說服自己開始適應這種奇怪的環境。
「說明，」唐風豎起了一個手指，「薩爾摩爾人在撒謊。」
「我到處看看。」美蘭尼喃喃說道，站起身來，獨自走上了樓，小心翼翼地撫摩著每一件傢具，就像一個搬進新居的家庭主婦一樣。
「還有人類嗎？博士，別把頭蒙在沙子中了，人類已經消亡，留下我們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就算是還有一些冷凍盤，誰能保證它們還在哪裡，誰又能肯定它們還沒有被無情的宇宙給破壞？」
「因為薩爾摩爾人沒有這個能力。」
「去休息一會吧，美蘭尼，」他溫和地說道，「也許我們要在這裏住一段時間了。」
「我打算就留在這裏，等待美蘭尼生產，以後的事情……再說吧。我不能讓美蘭尼在這個時候去冒險。」
「你……」蓋爾真的發火了，揮舞著拳頭。唐風只是冷冷地看著蓋爾，等待著他的拳頭落下。這個時候，面前的小徑轉過一個人，吃驚的看著這一幕，叫了出來。
「我相信他，我相信薩爾摩爾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總是那麼排斥和懷疑。欺騙我們對薩爾摩爾人又有什麼好處呢？我實在不知道你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