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主人
「我明白了……」阿拉尼尼說道，失望的表情連謬斯都產生了一絲的同情。
謬斯微笑了一下。
蓋爾吃了一驚，臉微微發白，這一切沒有逃出阿拉尼尼的視線。
他們跑了沒有多久，蓋爾感到腳下有什麼東西一絆，摔在了地上。他的手在地上一撐，發出了一聲驚叫，又連忙跳了起來。
說著，阿拉尼尼扭過頭，看著謬斯。
阿拉尼尼緊張起來，注意的看著。最後，勝利者慢慢將一隻觸手刺向失敗者的腦袋，腦袋裡面流出了白色的液體，裏面混合著綠色，那個綠星人一陣猛烈的抽搐，漸漸不動了。
當他轉過身子的時候，看見了一個活著的綠星人。他漂浮在半空中，如同幽靈一樣，觸角輕輕地晃動著，顯得很輕盈，隨時都會被風吹走一樣。突然，它好象發現了什麼，簌的一聲，猛撲了過去，很快就隱沒在一棵樹的背後。樹木擋住了阿拉尼尼的視線，只見白色的觸角在劇烈的扭動著，好象在和什麼東西搏鬥一樣。很快，樹後面逃出了另一個綠星人，所有的觸手都直直的向後飄起，全力的在擺脫那個追擊他的綠星人。但是，他很快被追上，攻擊他的綠星人突然將觸手纏了上去，發生了不可思議的事情，那個逃跑的綠星人馬上癱軟了下來，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我現在也不得不承認地球人是很有智慧的生物。至少他們愚弄了薩爾摩爾人。」
「我幹了什麼？」唐風坐在地上，喃喃說道。
「我想我們之間的溝通沒有問題，」阿拉尼尼的聲音反而低沉了下來，「你們，明確的說，你們這些寄生在綠星生物體內的寄生智慧體，你們把裏面的地球人弄到什麼地方去了？十二萬五千個地球人！」
「請原諒我不能繼續再陪你……」他急急地說道，「有一件緊急的事件發生了。」這個時候，有幾個綠星人出現在地下空間，等待著謬斯。
※※※
阿拉尼尼獨自離開了地下，一到地面上，就看到了遍地的屍體，綠星人的屍體。所有的綠星人幾乎好象在一瞬間都神秘的死亡了，這個景象十分的詭異，那些到處可見的白色的物體一堆一堆，被青草半掩埋著，好象草叢中的白色鮮花一樣。周圍死氣沉沉的，寂靜的可怕。
「說給我聽聽，不要漏過任何一個細節。」阿拉尼尼有些嚴厲地追問道。
「看到了綠星人大堆大堆的屍體嗎？綠星人自己是不會釋放原生體的，他們知道那是多麼恐怖的事情……我和謬斯一直在一
「那你決定吧，博士，要麼老老實實地向綠星人解釋這個誤會……但願這隻是個誤會……天殺的，誰知道這事情該有多嚴重……」
「是綠星人……」蓋爾捂著胸口，驚恐地看著，說道。
「原生體逃逸了。」謬斯說完，示意阿拉尼尼和他一起登上了一艘飛船，很快，就離開了地面。
「你以為這是地球嗎？」唐風嘲笑道：「意見不同？別開玩笑了，我倒是認為我們最好對這件事情裝做不知道最好。」
「不知道，」謬斯說道，「我剛才已經說的非常清楚了，這裏面是空的。」
阿拉尼尼默默點點頭。地球人在發射冷凍盤的時候，已經預見到了未來的危險，甚至是阿魯克的威脅，所以才會採取這種保險的措施：用兩個假的冷凍盤來保護那個真的。問題是，如果阿魯克恰好找到了那個真正的冷凍盤，那麼，可以說地球人正好弄巧成拙了。
「你到底幹了什麼？」蓋爾驚疑不定地環顧著四周，一陣持續的震顫在整個空間延續著，就像是混亂前的躁動一樣。
「發生了什麼事情？」阿拉尼尼問道。
看到阿拉尼尼疑惑地表情，謬斯淡淡地笑了一下，說道：「這些橢圓球體中，什麼都沒有，全部是空的。」
阿拉尼尼後退了一步，不小心發出了聲響。那個綠星人注意到了阿拉尼尼，隨即沖了過來。還沒等阿拉尼尼反應過來，它那細長的觸手硬立起來，直直的向阿拉尼尼的胸膛刺了過來。
「這個冷凍盤怎麼辦？」謬斯問道。
「碰！」阿拉尼尼的保護罩擋住了這次猛烈的衝擊，但是強大的反作用力卻將阿拉尼尼個整個掀翻，阿拉尼尼感到胸口劇烈的疼痛，幾乎喘不過氣來。綠星人並沒有像預期那樣刺穿阿拉尼尼的軀體，便附著在阿拉尼尼的防護罩上，所有的觸手在阿拉尼尼身上亂摸，敲擊著，拚命想找一個缺口鑽進來。
「什麼都沒有……」阿拉尼尼喃喃地重複道，「可是，人類為什麼要化力氣發射一個空的冷凍盤呢？」
唐龍點點頭，感到心跳正在越來越快，隱隱感覺好象發生了一件相當不尋常的事件。大事件。
「希望不是地球人乾的蠢事情。」他喃喃說道。
「你說的對，是我錯了。如果這些冷凍盤內部有東西的話，那麼這個質量總體需要的遷躍發生器應該比現在要大。看來，除非這
「噓……」唐風悄悄捂住了蓋爾的嘴巴，「出口……」
「看吧，所謂銀河生命的驕傲體現出來了吧？終於把你的擔心說了出來吧？綠星人知道好心就是這樣的結果。我們之所以不認同銀河議會，並不是我們自身造成的。綠星人很清楚的知道，銀河中其他的智慧本能的排斥綠星人，同樣是文明，同樣是智慧，就因為綠星人是依靠其他生物的軀體寄生的生命，所以就被歧視，擔心像我們這樣微不足道的寄生蟲某天也會感染你們那高貴的身軀。」
阿拉尼尼露出了苦笑。
「是的，我注意到了。」阿拉尼尼略有所思地點點頭，「地球人無疑掌握了最原始的初級遷躍技術，難怪……當初地球觀測站觀測到了冷凍盤在宇宙空間的遷躍……」他停頓了一下，好象是在自言自語，「看來，在阿魯克和地球文明接觸的同時，另一個文明也在悄悄地和地球人接觸，並且向他們提供了這種遷躍形式……當然，以人類的科技水平來說，也僅僅剛剛好足夠消化這種艱深的知識，這已經是極限了……」
「或許你是想說，那裡面的軀體已經被你們作為了新的寄生體了吧！」阿拉尼尼終於忍不住，有些怒氣地說道。
「尊敬的薩爾摩爾人，」謬斯開口了，「您可能也注意到了，這個冷凍盤上面的遷躍裝置，那個東西的科技是屬於薩爾摩爾人的。」
「那只是我們倒霉罷了。」蓋爾說道，發現自己的額前全是冷汗，而酒醉早也醒了。
阿拉尼尼被壓在地上，驚恐的看著那觸角在透明的面罩上舞來舞去，留下一道道的黏液。
飛船關閉了所有的光源，在黑暗中飛行了一會，很快，阿拉尼尼就看到了自己的那艘飛船，正安靜的停泊在支撐甲板上。飛船的旁邊，是一些綠星人，正在警戒，在他們中間，阿拉尼尼看見了地球人，他們的臉色不太好，好象受到了什麼驚嚇。
「我不知道。」唐風煩躁地回答道，他的腳剛好又踩到了什麼軟軟的東西，而且面前是一堆這種白乎乎的屍體，沒有地方可以落腳了。
「我能幫什麼忙嗎？」出於禮貌，阿拉尼尼問道。
※※※
「那麼就閉嘴吧，」唐風向出口的方向跑過去，「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誰？」
「不……」謬斯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不了……」說著，他急忙和那幾個綠星人離開
空間忽然傳來了一陣嗚嗚的聲音，低低的，頻率在不斷的變化，忽高忽低。謬斯的身體一顫，不由自主地收攏了觸手。
「你們幹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阿拉尼尼慢慢說道，「我真不敢相信，不過這確實發生了……剛才，你們釋放的並不是綠星人，而是綠星人的寄生母體，被稱為原生體的生物。而那個生物，才是綠星的真正主人。所謂的綠星人，不過是一些外來的有智慧的寄生細菌罷了。」
「究竟怎麼了？您知道是怎麼回事嗎？」唐風問道。
謬斯露出了讚許的表情。
「我剛才說過了，」謬斯並沒有阿拉尼尼尖刻的話而感到生氣，「這裏面是空的。」
身後有什麼動靜，阿拉尼尼猛的回過了頭。
「原生體……」阿拉尼尼心中默想著，有些不好的感覺。直到現在，他還沒有看見唐風那兩個地球人。
「別害怕，是我，謬斯。」那個綠星人說道，迅速飄到了攻擊阿拉尼尼的綠星人屍體前，仔細地觀察著。
「這是很顯而易見的事情。」
「至少你們還剩下兩個選擇，說不定下一個的運氣會好些。」
「銷毀掉，不要留下一絲痕迹。」
過了一會，阿拉尼尼好象又有了新的解釋。
「綠星人在自相殘殺？」唐風問道。面前的通道開始變寬闊了，依稀有些印象，好象是來路。
「沒……沒什麼……」蓋爾結結巴巴地說道，「觀光，只是觀光，然後就發生了奇怪的事情……」
阿拉尼尼愣住了，露出了恐怖地表情，讓地球人吃了一驚。
「快跑，快跑！」蓋爾一把拽起了唐龍，「我們可能已經闖禍了。」說著，兩個受驚地人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那間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整個建築物的光線變得黯淡了，好象失去了能源一樣。
「為了確保我的判斷，」謬斯說道，「我們仔細地檢查了每一個橢圓球體，結果都是一樣，裏面什麼東西都沒有……」
「也許他們的本意不是愚弄薩爾摩爾人，而是其他的什麼種族。」綠星人意味深長地說道。
「是的，」謬斯點點頭，「不過恐怕對你們來說，並沒有什麼作用。」
那個由橢圓球組成的巨大平面，正中央的部位，向上，向下延伸出細長的支撐聯結，末端則是一個圓形的平面，所有的橢圓球夾在了那兩個平面中間。整個冷凍盤閃爍著黑黝黝的光芒，那種物質無疑是地球上的產物：地球人可
這個時候，一聲恐怖的叫聲從最深處傳了過來，撕心裂肺，讓人渾身一抖。
在他們的面前，橫躺著一具綠星人的屍體。軟軟的，乾癟的屍體，毫無生氣，如同一個空的皮囊一樣，它的複眼正獃獃地盯著人類，沒有任何表情，只有死亡留下的茫然神氣。在它的腦袋正中，有一個小小的洞，好象是被什麼尖利的東西刺穿了一樣，白色的液體正從那個傷口中汩汩的流出，其中還混雜著一些綠色的東西，發出難聞的臭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終於，膽戰心驚的蓋爾忍不住了，問道。
兩個人繼續向前跑，在複雜的甬道中穿梭，企圖找到來路。很快，第二具綠星人的屍體出現在了面前，腦袋上同樣留有一個小小的傷口。唐風的腿都開始有些軟了，努力繞過那屍體而不去看他。但是，第三具，第四具，越來越多的屍體東一具，西一具，橫七豎八的倒在路上，向前方綿延而去。
「綠星人會做的很乾凈的，不讓阿魯克發現。當然，這也是為了綠星人的利益……」
「我們？我們沒有幹什麼啊。」唐風故做鎮定，說道。
「或許不是我們的錯……」蓋爾嘟囔道，「也許和我們一點沒有關係，也和那個逃出去的綠星人沒有關係……他們會抓住他的，就像是一次意外的逃獄一樣……他們會控制局勢的，是不是？」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沉吟著，斟酌著自己的字眼，「請原諒我的急躁……那麼，那些地球人……到底在什麼地方？」
他們一起走進了薩爾摩爾飛船，門一關上，阿拉尼尼轉過身子，急促地問道：「你們到底幹了什麼？」
那個巨大的綠星人倒在地上，扭曲了一會，突然嚎叫著漂浮了起來。唐風嚇的後退了一步，看著那東西張著嘴，裏面露出尖尖的牙齒，向自己撲過來，好象要將他吞噬一樣。還沒等他叫出聲來，那個綠星人撞了他一下，奪門而逃，而唐風則被狠狠地撞倒在地上，眼中金星亂冒。
「也就是說，有十萬多的倖存者……」阿拉尼尼喃喃地說道。
蓋爾嘆了口氣，把事情源源本本的講述了一遍，如何的醉意，如何亂闖，以及最後看見的那個被釘住的綠星人，還有唐風不知道怎麼著魔了一樣將他放跑。
「能被我們碰上的，就不算是什麼秘密了。」唐風說道，拉了蓋爾一把，跳過一具綠星人的屍體。
「廢話！不要和我兜圈子了。」阿拉尼尼少有的在地球人面前出現了怒意。
「這就是你準備給我們的禮物？」
「難道是那個……那個東西乾的？」蓋爾繼續說道，不由自主地拉住了唐風的手臂，深一腳，淺一腳的向跑著。
阿拉尼尼點點頭，反而有些沮喪了。
這回，阿拉尼尼沒有再說話，只是仔細地觀察著冷凍盤，特別留心那上下兩個圓盤。過了一會，他終於嘆了口氣，說道：「推力不夠……那個遷躍發生器的規模不夠大……」
「那麼，我們在綠星上的使命也就結束了。」阿拉尼尼向著謬斯微微鞠了一躬，「很感謝你們的熱情幫助。」
謬斯轉過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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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嗎？」蓋爾說道，「綠星人不是傻子，說不定最後我們會和那個搞破壞的綠星人一起被釘在牆上。你到底幹了什麼啊！」
「人類一共發射了三個冷凍盤，向著三個不同的方向……也許，是為了迷惑……」
「也許……或許這個行星上也有什麼秘密，而且不小心被我們碰到了。」
突然，壓在阿拉尼尼身上的綠星人發出了一聲喊叫，痛苦地扭曲了一陣，不動了。阿拉尼尼推開他，掙扎著坐了起來。此時，他看到了另一個綠星人，本能地向後一縮。
「請原諒，」謬斯微微擺動了一下觸手，表示他的不解，「您說什麼？」
「也許其中只有一個是有地球人的冷凍盤。」謬斯說道，「可惜不是這個。」
「什麼？」阿拉尼尼吃驚不小，但是隨即又皺緊了眉頭，「謬斯，綠星人，你們把他們弄到什麼地方去了？」
「糟糕……」他喃喃地說道，「原生體開始分裂繁殖了……」他的周圍，是其他的一些綠星人，紛紛聚攏了過來。
謬斯並沒有生氣，只是冷冷地看著阿拉尼尼。
阿拉尼尼默默地打量著這個冷凍盤，漸漸產生了一種敬畏的心情。那個冷凍盤由一個個橢圓球連接而成，橢圓球體的長徑約兩米，短徑一米。那些橢圓球成矩陣狀排列，整整齊齊，綿延開來，竟形成了長寬各五百米的一個平面，意味著，裏面有十二萬五千個橢圓球體。
阿拉尼尼沒有說話，徑直下了飛船，走到地球人身邊，說道：「跟我來。」
「也許我們釋放了一個壓迫者，一個和統治者持不同意見的綠星人。」
阿拉尼尼馬上就為自己的話而感到有些鹵莽了。
「尊敬的薩爾摩爾人，請馬上離開這裏，帶上地球人。」他說道，語氣雖然有些急促，但是依然不失鎮靜，「發生了緊急的事件，綠星現在變得很危險了。請原諒我們已經不能保證您和您的同伴生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