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第五維
蓋爾有些有心忡忡地呆在底下，有些後悔，覺得更應該自己去找那個記錄器。
「我看不見，甲拉。」阿萊克斯溫和地說道，好象並沒有責怪的意思。
甲拉點了點頭，發現了一個圓柱狀的透明容器，幾乎有兩個人那麼高，一米多寬，非常顯眼，裏面充滿了綠色的液體，還不斷有一些氣泡從底部浮起來，充斥著整個容器。
「每個人都會生病的，」阿萊克斯說道，「這裡有最完善的醫療設備，如果有任何乘員身體不舒服的話，可以利用這裏的器械進行生理治療。當然，這是為薩爾摩爾人準備的，不過地球人的身體機理和薩爾摩爾人差不多。」
「我還是不懂……」蓋爾喃喃說道，突然想起了另外一個問題。「那麼，其他人呢？唐風，阿拉尼尼……」
「的確，遷躍出了問題。」兩個人都在靜靜地聽著，好象在等待自己的命運判決一樣。
「有時候……」阿萊克斯輕輕說道，「偏執比無知更可怕……蓋爾教授，是誰教你使用生理室的設備的？」
「你不用擔心，」阿萊克斯的聲音響了起來，「甲拉的智商沒有殘缺，他只是缺少應該的知識而已。」
「我忘了，」阿萊克斯說道，「我們一步步來。實際上，薩爾摩爾科技並不像想象的那麼複雜，實際上，這種先進的科技只能是更加的好用……好了，先讓我們激活這個控制台，甲拉，將你的手掌心向下，放在圓球上方。」
「什麼？」蓋爾不明白地問道，可能更加驚訝于甲拉會說出如此深奧的話。
「這是……誰告訴你的……」過了一會，蓋爾才結結巴巴地問道。
「阿萊克斯，這裡是做什麼用的？」甲拉好奇地問道，仔細地搜索每一個角落，企圖發現那個蓋爾博士。
甲拉點了點頭，走了進去。生理室裏面很昏暗，只有一些微弱的光線從角落中透出來，空氣中則充滿著一種難聞的，不知名的氣味，這種氣味讓甲拉非常的不舒服。到處都是古怪的儀器，有的高懸在天花板上，有的鑲嵌在牆壁上，而有些放在地面，使得原本就很狹小的生理室更加的擁擠。
「可是生病的話……」
「我找到了。」他說道。
「接下來，注意到控制台上面的各種顏色沒有？」
突然，甲拉被一隻手猛的掐住了脖子，蓋爾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的背後，臉已經漲的通紅，大聲地吼叫道：「見鬼！你
甲拉二話沒說，推著蓋爾出了生理室，門在背後很快的關閉了。蓋爾掙扎著，但是在甲拉那鐵鉗般的雙手下，卻絲毫動彈不得。
「這是斷層。」甲拉說道。
「可是，怎麼激活？」
「不要你管！」蓋爾似乎氣的已經要發瘋了，腦袋扭來扭去，徒勞的尋找著阿萊克斯，「你似乎已經忘記了，阿萊克斯，現在這裏不是你做主了。回答我，你和這個傢伙對我的胚胎做了什麼？」
甲拉回過身子，輕易就掙脫了蓋爾的手腕，然後，一把將蓋爾抓住，雙手反剪在身後。
「等一下，」蓋爾拉了他一下，「你確定自己能夠找到那個記錄器？」
「很高興你還活著，蓋爾博士，」阿萊克斯說道，「不過其他人有沒有那麼幸運，我就不敢肯定了……不過，我們應該還有辦法來拯救他們的。」
「我想……」甲拉後退了一步，不再去看那個東西，臉上的表情非常驚訝，說道：「那是一個胎兒，人類的胎兒，我以前曾經見過這種東西……」
甲拉驚恐地看著這個過程持續了一會。光速消失了，那個眼睛又無聲無息的收回到了天花板上，控制台也恢復了原來的顏色。
「其中有一個紅色的光點，用食指去點它，注意，不要碰到其他的光點。」
「先看看再說吧，」蓋爾在黑暗中皺了皺眉頭，「你應該擔心他能不能拿到記錄器，或者把裏面搞的一團糟……」
「我們做了什麼？」甲拉喃喃地說道。
甲拉找到了生理室。門在一陣低低的呼嘯中打開了。
「沒有誰……當然是鈦2378。」
「他們都死了嗎？」蓋爾的臉色有些白了。
「我還沒有這麼可恥，說實話，人工智慧是不會傷害任何人的……」阿萊克斯說道，「只是出了一些麻煩，很大的麻煩……」
「是我，」阿萊克斯說道，「現在肯聽我說話了吧。」
「等一下，」蓋爾後退了一步，「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們沒有被吸出去，這不符合常理……如果船被切斷了，那麼，我們早已經死了。」
甲拉按照阿萊克斯說的做了。紅色的只有一粒櫻桃那麼大的圓球微微向下沉了一下，好象是真實的物體那樣被按動了似的，緊接著，紅光開始向四周蔓延，直到整個控制台否都變成了紅色，而其他的光點都消失不見了。這個時候，
「我想，是的……」
甲拉聽的似懂非懂，不過他很喜歡聽阿萊克斯述說，那些陌生的字眼總是充滿了一種魔力，甲拉的內心中有一種東西正在悄悄發芽，也許他不知道，那是智慧的啟蒙之光。
「那就需要在溶液中加入另一個物質，一種生物殺菌體，很有趣的東西，就像是生物的機器人一樣，它可以進入人的體內，並清除有害的物質，甚至是人類恐懼的癌細胞。」
「天啊！」蓋爾驚叫道，忍不住向後一縮，眼睛已經由於恐怖而瞪地巨大，臉色蒼白。
「你怎麼知道？」蓋爾吃驚地問道。
「你對他們做了什麼？」蓋爾驚恐地喊道，「難道你已經卑鄙地傷害了其他的人……」
「好消息是，」阿萊克斯說道，「只要消除了干擾的外力，我們的飛船就可以從這個泥潭中重新拔出來。我已經鎖定了外力干擾的來源，人類，現在需要你們做一些事情了……」
「你想要培養一個人類胚胎，是不是？」蓋爾沉默了，等於承認。
甲拉按照阿萊克斯的話做了。很快，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手掌心下面正在發著光，漸漸的，光線強烈起來，一個控制台呈現出來，在手掌的下方，半透明的，好象空氣中的霧一樣。
甲拉又爬在容器邊上仔細看了半天，終於，他看清楚了那個東西，忍不住一陣的噁心，感到整個胃都開始翻騰，想要嘔吐。
這個時候，甲拉已經把蓋爾帶到了靠近船頭的走廊上。
「有外力干擾了遷躍的發生，使得遷躍場在這個空間扭曲了。這個現象很奇特，似乎我們偶然進入了一個相當異常的空間，在這個空間中，遷躍最重要的因素：第五維，已經被終止了，我們的飛船卡在現實空間和虛空間之間……這個現象真的很奇特……」
「他們就在那一邊……」甲拉指著外面說道，「在遷躍前，我看見他們都在那裡……」
眼睛停了下來，過了一會，一束耀眼的光線從那裡面射了出來，進入到容器中，馬上發出了強烈的波動，整個容器中的液體都被攪的沸騰了，顏色迅速變成了紅
「我正要問同樣的問題，蓋爾博士。」阿萊克斯冷冷地問道，「你到底在幹什麼？」
甲拉湊近那個容器，用著敬畏的目光看著，手放在容器的外壁上，能夠感覺到它的冰冷和光滑。在容器的底部，有一樣東西沉在那裡，隨著氣泡的升起而在微微起伏著。那東西非常的小，幾乎看不見，尤其是在顯得稍微有些渾濁的綠色溶液中。甲拉觀察了一會，問道：「阿萊克斯，這是什麼東西？」
「那麼，基因是從哪裡來的？」阿萊克斯繼續問道。
「怎麼治病呢？」甲拉好奇地問道，「這裡有這麼多的東西……」
「沒，沒什麼……」
這是一個記錄器。記錄器記載了遷躍中過程中發生的一切，並轉化成複雜的數據進行存儲。在必要的時候，這些數據會被飛船核調用出來，以檢驗遷躍的發生。現在阿萊克斯的功能極度喪失，不能自由的聯接到這個後備數據源上，只能將它取出來，在接駁在阿萊克斯的終端上。
「你肯定？」阿萊克斯問道。
「不要看不起你的同類，」阿萊克斯說道，「醜陋和怪異的外表代表不了什麼，說實話，我在那個外表下已經發現了智慧的火苗，只需要適當的引導……」
「來，幫我一下。」甲拉說道，示意蓋爾幫他一起拉。蓋爾猶豫了一下，好象很不習慣被這個變異人指揮一樣，但是，想到沒有其他辦法，只好也伸出了手。他的手觸碰到一個突起的環形裝置，並握住了它。
「應該是這個。」甲拉停住了腳步，抬頭看著上方。蓋爾隨著他的目光，卻看不到任何東西。甲拉伸出了手，好象抓住了什麼，用力向下拉著，頂上發出了難聽的聲音，好象有什麼生鏽的機關一樣。甲拉又努力了一次，但是沒有任何結果。
「就是那個小小的圓球？」
在阿萊克斯的指點下，兩個人又回到了後面的船艙，一路上，他們都默默無語，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穿過了一道道甬道后，面前的路變得狹窄，並且越來越陰暗起來。甲拉靠著他敏銳的目光在黑暗中搜索著，在蓋爾看來，甲拉那在閃閃發光的眼睛好象是潛伏在暗處的野獸一樣。
「這個很不正常……」阿萊克斯喃喃說道，「容器中應該沒有什麼東西的。」
「帶他去看看，甲拉
甲拉點了點頭。「阿萊克斯描述過那個東西的樣子，我想應該很容易找到。」
「記住，在最盡頭，是一個方形的物體，應該是紅顏色的，上面有菱形的固定栓。」
「這不是威脅，而是事實！」阿萊克斯變得非常的果斷，「甲拉，抓住他！」
「然後，再次去觸摸它，這次要持續的時間長一些。」阿萊克斯說道。
「我不這樣想，」蓋爾哼了一聲，「變異人的智力通常都有問題，有些簡直就像野獸一樣。」
甲拉點點頭，發現果然有一些泛著不同顏色的光點在控制台中閃爍著，如同一顆顆的小星星一樣，非常好看。
阿萊克斯沒有回答。「你知不知道這樣做的危險性？難道鈦2378沒有告訴過你？」
終於，阿萊克斯又說話了。
「該死！」阿萊克斯低低地說道，「到底在搞什麼鬼，趁我不在的時候……」過了一會，阿萊克斯好象已經拿定了主意似的，對著甲拉說道：「甲拉，注意到容器旁邊的控制開關沒有？」
「那麼……我們應該怎麼辦？」蓋爾緊張地問道。
「是一樣很小的東西，我看不太清楚，非常小……等等，那個東西好象在動。」
很快，阿萊克斯開始對這些原始數據進行分析，不再發出任何聲音。這個過程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顯然工作量非常的巨大，各種數據在阿萊克斯那個原型大腦中進進出出，進行成繁複的計算和比較，漸漸匯聚成一個比較清晰的遷躍過程。
只有一個紅色的光點在其中，甲拉伸出了手指，去觸摸它。很快，那個光點開始變大，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圓球，依然泛著紅光。
「這算是威脅嗎？」蓋爾哼哼道，「當心，別企圖再做什麼壞事。」
「這是怎麼回事？」在他的面前，是一片星空，憑空就出現在那裡，就好象整個飛船被齊刷刷的切開了一樣。
蓋爾的臉紅了一下，但是阿萊克斯看不見。
「我們遷躍過程中出現的斷層，」甲拉繼續說道，「在向三維轉化的時候，出了什麼問題，使得飛船的一部分消失了。」
還沒等阿萊克斯回答，這個時候，黑洞中冒出了一個腦袋，甲拉跳了下來，手中拿著一個小小的金屬塊。
「沒什麼，」阿萊克斯似乎鬆了一口氣，「只是銷毀了一個不該存在的生命……」
「現在的情況不同了，」阿
「我不知道……」阿萊克斯說道，「不過應該沒有這麼糟糕……或許比這個更糟糕……現在，我需要你們的幫助，來弄清楚原因……」
「找一找，甲拉，蓋爾應該還在裏面。」阿萊克斯說道，「我無法感知他的存在，因為某些線路故障了……現在，要靠你來當我的眼睛。」
蓋爾還是不說話。
「我們一起來，一、二、三！」兩個人一起用力，突然一聲大響，一個圓形的蓋板呼啦一聲掉了下來，墜在地上，聲音在空曠的空間中回蕩著。甲拉輕捷地一躍而起，從露出的那個黑黝黝的圓洞中伸頭看了看，隨後用手一撐，鑽了進去。
「靠後站，當心，不要去碰那個東西。」甲拉不需要提醒，已經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我知道。」甲拉說道，很快就消失在頭頂上方的那個黑洞中。
果然，甲拉發現自己的手可以穿透那個控制台。
蓋爾不說話了，只是獃獃瞪著甲拉，好象和那個失蹤的飛船體一樣令人不可思議。
「這是一個簡單的感應裝置，可以感受生物電流的作用……嚴格的說，這是能量而不是可以觸摸的到的物質。」
「是不是你提取了鈦2378的基因樣本？」
「除了治療以外，生理室也是用來進行生物隔離檢疫的地方，要知道，並不是每一種生物都是無害的，薩爾摩爾人在考察其他生命的時候，會相當小心翼翼的……我們又說遠了，看到一個巨大的液體槽沒有，甲拉？」
「什麼危險性？」蓋爾不解地問道，「有什麼危險？」
「你們想要幹什麼？」阿萊克斯步步緊逼，絲毫不放鬆。
「是的，就在你的手邊，現在激活它。」
「很好，」阿萊克斯說道，「實際上，飛船並不是被簡單的切斷了，而是我們看不見另外一半而已……這個很難解釋，那一半是存在的，只不過不是存在於三維空間中，被過渡到了第四維中，你們現在看到的，只是外界的景象，這並不表明，飛船被切開了，所以也不會有釋壓的現象出現。你們現在正站在一個交接點上，也許，再向前走，就會掉到另一個空間中，一個虛構的空間……而不是掉到宇宙中……」
「只要把人放進去就好，裏面是一些活性養基，成分很複雜，但是具有修復破損的基因的功能，在這個容器裏面，可以使新陳代謝的速度加快，從而使傷口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