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虛幻
「噓……」蓋爾將手指放在嘴唇上，輕聲說道，「別說話，又有人來了……」
「我不明白……」蓋爾喃喃說道，感覺眼前這個男人有些語無倫次了。
「我想我已經有答案了。」阿萊克斯說道，它的話或多或少讓人覺得有些迷信般的恐懼。
「不一定，」阿萊克斯說道，「我們看看再說……」
甲拉不需要第二次邀請，馬上坐了上去。「不，剛才我已經聽你說過了。」甲拉說道。
「不，不，我做不到！」蓋爾幾乎要發瘋了，甚至感到呼吸困難，更不要說是控制了。
為什麼現實會按照他的希望前進呢？
「我不明白……」甲拉說道，已經完全迷惑了。
「那麼，要我們做些什麼呢？」
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
將要發生的事情？什麼事情？
「那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呢？」唐風幾乎是自言自語著說道，「或者，我希望發生什麼呢？」突然，他感覺自己好象找到了問題的答案，這一切，似乎都是他在他的潛意識中希望發生的事情。
「加速度的加速度，就是這個道理，我們正在進行遷躍的平方運動。」
「沒有關係。」阿萊克斯絲毫沒有責怪的意思。
這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要駕駛一種從來沒有見過的異文明飛行器，去探索連聽都沒有聽過的古怪物體，除非是瘋了，否則真不知道還有其他什麼解釋。蓋爾和甲拉默默的，甚至有些機械地挪動著腳步，向底部的停泊甲板走去。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好象一開口，僅存的一點勇氣也會跑光似的。
來者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沒有足夠的數據，很遺憾，無法進行更確切的判斷。」阿萊克斯說道，「不過，如果打破這個平衡的能量源，我想，這個五維場就可以消失，而我們的飛船，陷在虛幻中的部分則會重新恢復，當然，這僅僅是理論，值得一試。」
「你怎麼會知道？」蓋爾瞪大了眼睛，「可是，你殺害了竹可他們……」
「可是，我們看起來是靜止的啊。」蓋爾說道。
「是的，我知道。」唐風說道，「看來我有預知的能力，但是只有這些事情發生了，我才知道我曾經可以預測到它的發生，而對於沒有發生，或者即將發生的事情，我卻又不知道它會如何進行。很奇怪，是不是？」
「但是，它既然存在，我就不得不重新考慮，換一個角度，既從薩爾摩爾科技現有的水平來看，如何才能產生這樣一個斷層。」
為什麼這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中？
「是父親派你來的？」蓋爾看著他，問道。
還是他的希望正好和現實是一致的？
「我們到這裏幹什麼？」蓋爾奇怪地問道。唐風站住了腳步，手插在兜中，背對著他。
「好了，博士，我們試試看。」阿萊克斯說著，然後，他們的面前出現了星空，還有黑暗而深邃的宇宙。
「我承認，」阿萊克斯繼續說道，「我沒有任何的把握，也沒有更多的數據來判斷，一切都是憑空的猜想和推論，就像這個空間一樣虛幻。如果我的機能還像以前一樣的話，或許還可以找到其他的方法……不過，現在這是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否則的話，我們既不能前進，也不能後退，情況既不會變好，也不會變壞。我尊重你們的意見，你們也可以拒絕這樣的冒險，畢竟，讓碳水化合物生命冒險絕對不是我的原則。或許，我們可以等等看，或許，還有別的辦法……」
「不，我不是指這個，博士。」唐風站在陰影中，繼續說道：「實際上，在來之前，我就知道父親在說謊，你說的都是正確的，我早已經知道。」
「我？」甲拉眼中露出了一絲興奮。
蓋爾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開始的時候屁股甚至都不敢用力，好象不放心那個透明的椅子可以承受他的重量一樣。等到他坐穩，更多的儀錶在他面前升起來，直到將他整個包圍，四周都是一些正在閃閃發光的光點。
「要進來很容易，蓋爾博士。沒想到阿爾法小組的實驗室會選擇在這種荒僻的地區，當然，這裏的保安就不是非常嚴密了。」我應該這樣說。唐風想道，似乎自己已經知道這樣的台詞。
為什麼我感到有些不對勁？
「用思想飛行，博士，」阿萊克斯說道，「接下來聽我解釋……」
「我很難解釋，」阿萊克斯說道，「所有常規的物理現象在這裡是不適用的，空間的扭曲已經超過了我們的認知水平。」
為什麼我清楚的知道將要發生的事情？
終於，唐風成功的進入了蓋爾博士的秘密實驗室。看著那個個子矮小，年紀頗大，滿臉驚慌的傢伙時，唐風還以為自己曾經認識這個人。
……我為什麼會知道？
「……我們經過討論，認為應該首先利用基因創造一個完整的人出來，在這個鐵的事實面前，父親的罪惡將暴露無疑。但是，條件還不成熟，所以我們一直忍耐著，直到最近……」
蓋爾的眼睛瞪大了，他看見唐風正握在手中的，明晃晃的手槍。
這個時候，在唐風槍
「人工的產物？」蓋爾下意識地說道，抬頭看看周圍，好象能夠看見什麼似的。
「你沒有必要知道這一切，我相信你也知道這一切為什麼會發生。」
接下來就是唐風對蓋爾的綁架和逃亡，唐風在面對治安部隊那許多指著自己腦袋的槍口時候，心田心跳都沒有多一下，他知道這些人是不會開槍的，而他和蓋爾博士將會安全的逃出這裏……
唐風迅速離開了倉庫，準備給父親打電話，告訴它已經完成了任務。「可是，我剛才提到了宇宙……宇宙……我為什麼會提到宇宙？這是怎麼回事？」
突然，一道光線出現在裏面，然後是更多的光線，馬上就布滿了整個空間。蓋爾驚訝地發現各種各樣的，閃爍著不同顏色的儀器從四面八方浮現出來，那些看上去很複雜的儀器無一例外，都是半透明的，好象是由空氣構成的一樣。只有一樣東西蓋爾看上去覺得眼熟，那是一張椅子，標準的椅子，從地板底下升上來，停止在中央。
「甲拉，你試試。」阿萊克斯說道。
所有的燈光都亮了起來，已經習慣了幽暗的蓋爾不得不眯起了眼睛，小心的打量著。那是一個巨大的圓柱狀空洞，細長的懸臂橫越在圓柱狀空洞的上方，望下看去，深不見底。在空洞上面，架著一艘雪茄形的飛船，由支撐桿架著，那飛船正閃爍著光芒，不時有白色的蒸汽從底下冒上來，包圍著飛船，顯得更加的神秘。
「等一下，」蓋爾緩了過來，「阿萊克斯，你期待一個變異人能幹什麼？他恐怕連電視機都不會開，你想要像嚇死我一樣嚇死他嗎？」
「博士，你沒有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嗎？」唐風突然問道。
「我見過這東西，」蓋爾叫道，「在地球上，對，就是那個飛船！」
「首先是一個模擬的練習，不要緊張。」阿萊克斯的聲音在裏面想了起來，「準備好了嗎？」
唐風坐到了車子中。很快，車子就迅速地消失在街區的拐角。他有種非常奇怪的感覺，知道自己要幹什麼，直到坐在父親那空無一人的辦公室中，依然沒有任何的驚訝。唐風聽完了父親的命令，幾乎可以說是異常的冷靜，這種情緒不是故意裝出來的，而更想是早已經知道的結果。
這真是很奇怪。唐風暗自想道。
「讓我去。」甲拉突然說道，暗自下定了決心。蓋爾此時忽然覺得有些後悔，也有些慚愧，在關鍵的時刻居然猶豫了，
這是怎麼回事？唐風一邊在繼續著和蓋爾的對話，聽著蓋爾逐漸將真相慢慢揭露出來，可是內心中一直有個聲音在對自己發問。
飛船的一部分凹陷了下去，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出口。蓋爾有些敬畏地站在出口前，小心的打量著，這個引起他們一系列故事的東西，終於要揭開神秘的面紗了。甲拉並沒有猶豫，徑直走了進去，蓋爾跟在他的身後。
「我們從最簡單的開始，」阿萊克斯說道，「跳過手動這個環節，使用神經控制。」說著，蓋爾看見一道光束從上方投射下來，正好籠罩著他的腦袋。
令蓋爾有些失望的是，裏面什麼都沒有，只有一條簡單的通道，四壁光滑，沿著這個通道走了一會，他們發現自己已經鑽進了一個很小的房間內，同樣是空無一物。
「那會是什麼東西造成的？」蓋爾疑惑地問道。
「走狗！」蓋爾猛地爆發了，倒是嚇了來者一跳，「你們都是父親那個瘋子的走狗，走狗！」
「我們該怎麼辦？」甲拉直截了當地問道。
「他們必須要死，這不是我決定的……」唐風說道，「我知道你有父親想要的東西，我也知道我們可以安全的逃出傑克的包圍，儘管在十分鐘之前，我還是不知道。」
「我該怎麼做！」蓋爾尖叫著，由於他的腦神經直接和飛船相連，在他的感覺中，就好象自己本身漂浮在宇宙中一樣，這種感覺實在太可怕了。
「你是誰？竹可他們是你殺的嗎？」
「的確很奇怪……」蓋爾說道。
終於，底部甲板的艙門打開了。
「從我所能夠學習的薩爾摩爾知識來看，宇宙中是不可能存在這麼奇異的空間的。以前我也對甲拉說過，所謂的斷層，在邏輯上幾乎不可能存在。」
他們逃到了那個廢棄的倉庫中。
「你是誰？怎麼進來的？」蓋爾高聲問道，聲音尖利，好象女人一樣，流露著絕望的恐怖神情。唐風冷冷地看著蓋爾，心裏有些奇怪，剛才在進來之前，好象已經知道蓋爾會說這樣的話似的。
圖象消失了，蓋爾喘著粗氣，身體已經從椅子上癱軟下來。
「坐上去，我們抓緊時間。」阿萊克斯說道。
「實際上，我只能推測出一種結果，那就是，既然斷層是存在的，那麼這個斷層可能是另一種人工的產物。」
甲拉也見過這個東西，他還記得就是在這裏，莫名其妙的被什麼東
槍響了，蓋爾倒在了地上。
蓋爾化了很長時間，才勉強弄懂阿萊克斯的意思，但是很多地方都誤解了，阿萊克斯不得不耐心的說明，努力讓這個可憐的人明白該如何使用自己的神經來控制飛船。甲拉默默站在一邊，但阿萊克斯的話卻一句都沒有漏掉。
來的人是傑克。唐風心裏在說道，雖然他並沒有看見。果然，一個聲音從監視器的揚聲喇叭中傳進來。「蓋爾博士，您在裏面嗎？蓋爾博士？」這的確是傑克的聲音。
甲拉點點頭，表示他還記得。
「情況是這樣，」阿萊克斯簡單的描述著，「我重新計算了飛船的遷躍過程，遷躍方程本身並沒有出什麼差錯，而是有外力在干擾。在我們這片空間中，存在著一個奇特的場，即不是力場，也不是磁場或者電場，而是一個五維場。這個場的範圍很大，我們的飛船好象是被這個場給吸了過來，從而改變了遷躍的過程。事實上，飛船一進入這個場，就開始減速，並且最終陷到了裏面。從飛船的減速率上推測，我可以判斷出它的大致範圍和形狀，是一個正四面體空間，每個邊長為兩個薩爾摩爾單位，約合五個光年。如果我沒有判斷錯誤的話，應該是有四個能量源在起作用，它們持續不斷的發出類似遷躍時所產生的能量模型，將這片空間給撕扯開了。」
阿萊克斯沉默了一會，顯然是在考慮該怎麼解釋。
「那，你得出結果了嗎？」甲拉問道。
這個問題如同其他事情一樣古怪，唐風索性不去想它，現在，他只想見到美蘭尼，然後給她一個溫柔而熱烈的擁抱，如釋重負的感覺。
「很好，」阿萊克斯說道，好象如釋重負的樣子，「那麼，你們誰會駕駛薩爾摩爾飛船？」
「對不起，博士。」唐風轉過了身子，手中口袋中拿了出來，「如果我放過你，那麼我將害了我的家人，還有我的孩子，我們不得不在宇宙中飄蕩……」
「就如同宇宙中是不可能存在自然遷躍的物體，而利用科技將能量加以精密控制，卻可以實現遷躍一樣的道理。這個斷層，也是一種可以改變宇宙規則的，加以控制的能量所造成的。我重新計算了一下這種可能性，答案又是確定的。如果推測是正確的，那麼，我想，造成這個空間扭曲的原因，是那四個能源點，而那些能源點，則是人工製造的龐大的發生器，其機理就和遷躍發動機一樣。我們可以假設有四個呈等邊分佈的這種物體
又讓我給猜到了。唐風默默想道。
蓋爾還想說什麼，但是，這個時候卻聽到了甲拉快樂的笑聲。甲拉甚至都不需要阿萊克斯的幫助，竟然自己已經啟動了虛擬圖象，飛船開始移動了，並且速度越來越快，甲拉咯咯笑著，正在體驗著飛行的快樂。
「對，坐上去，我會解釋的。」
「如果這是某種人工的東西而造成了這個斷層，那麼我們應該還有辦法。」阿萊克斯說道，「也許你們要冒一下險，我會派出一艘探測飛船，找到那個能源點，只要找到一個就可以，然後，破壞它。」
「到底部的停泊甲板去吧，我會教你們怎麼做的，要知道，薩爾摩爾人都東西都非常容易學。」
「父親在撒謊。」走出了父親的辦公室，唐風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了這個念頭，這倒使他吃了一驚。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想，但是，他好象已經知道了答案，可是，又說不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
「不錯，」阿萊克斯說道，「這是奴隸的飛船，它適合人類操縱，我已經將它修復了。現在，請進吧，只要做一些簡單的指導，它就能飛起來。」
「已經相當的不對了。」蓋爾說道，「我們現在看來還算是相當的正常嗎？」
蓋爾和甲拉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同時搖了搖頭。
為什麼……
兩個人都沉默了，這聽上去好象有些不可思議。
唐風按照計劃暗殺了所有的阿爾法小組的成員，從狙擊槍的瞄準鏡中看著那幾個無辜的頭顱爆開來，這一切還是沒有讓他有任何的感覺，連他自己都感到有些奇怪了。唐風收拾著槍械，匆匆趕向秘密的實驗室，那種感覺越來越明顯，好象自己正在做一件已經做過的事情，每一個步驟，每一個細節在腦海中都是那麼的清晰，隨著事態的進一步發展，他的模糊的印象都得到了印證。
「飛啊，博士，克服你的恐懼，讓自己飛起來。」
奇異的演出還在進行著，唐風都很奇怪，為什麼當自己聽到蓋爾博士對父親的指控后，居然沒有一絲的驚訝，就像早已經知道了這個結果一樣，儘管在前一刻，他還並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一切都在進行著，唐風感到自己像個木偶，上演著一場奇怪的鬧劇，而這個導演，都恰恰好象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