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人類》目錄

第四十章 三智者

第四十章 三智者

「以後你就會知道了,」阿萊克斯頓了一下,「我只能提醒你,不要輕信一個奴隸,作為忠告,請相信我。」
蓋爾還要再問,可是,阿萊克斯卻開始保持了沉默,只留下蓋爾一個人獨自生著悶氣,滿腹狐疑。好象在這個飛船上沒有一個思維正常的人,都是一些古怪而無法琢磨的傢伙,甚至連這個機器也是這樣。
「那麼,祝你好運,甲拉。」阿萊克斯看到再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只好嘆了一口氣,「蓋爾博士,請離開,我要對支撐甲板進行最後的校準。」
兩個人來到了操作艙,在這裏,可以看到鑲嵌在凹槽中的阿萊克斯,它看上去很不好,還是老樣子。
「我們?」蓋爾驚叫道。
「我聽到了一些聲音。」甲拉說道,「但是我不知道那是什麼。」
「糟糕!」阿萊克斯說道。
「這就是答案,」阿萊克斯說道,馬上,三維的影象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甲拉,你看到的,是不是這個物體?」
「歡迎你,甲拉。」阿萊克斯說道,「你看到了什麼?」
「我把坐標已經輸入了,你能看見,綠色表示現在我們的位置,而紅色,是其中需要探索的目標之一。」
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縮了縮身子。
蓋爾搖了搖頭,知道不會有答案,徑直往回走,甲拉跟在他的身後,神情有些沮喪,原先的興奮消失了,好象做錯了什麼事情一樣,但是,甲拉並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做錯了。
「我們應該怎麼辦?」蓋爾慌忙問道。
「它的質量,是地球的一倍半。」
「對,你們兩個。」阿萊克斯地口氣不容質疑,「必須去摧毀它,否則,我們都要墜入那個未知的空間中。拜託了,人類。」
「不一定是針對我們,」阿萊克斯沉吟道,「也許,我們只是不小心闖進來……不過,這個物體的功能值得我們商榷,難道,它的存在只是為了在空間創造一個斷層嗎?」
「如果我是奴隸的話,」阿萊克斯說道,「我會更加羡慕甲拉的基因的,儘管他被你說的一文不值。」
很快,飛船重新出現在支撐甲板上,底下的氣鎖一道道的閉合,無數細長的管子伸了過來,附著在飛船上面。蓋爾站在飛船邊上,看著飛船的門打開,甲拉正在以他那醜陋的方式一拐一拐地從飛船中走出來。看到蓋爾,甲拉難看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蓋爾故意裝做沒有看到,臉色還是很不好。
「以後你就會知道了,蓋爾博士,」阿萊克斯高深莫測地說道,「奴隸的基因看上去是人類的,我是說在物質基礎上很類似……不過,這種基因是在實驗室中培養出來的,在薩爾摩爾人經過無數次失敗的實驗,不斷的改造和拼接中誕生的。這就和人類那種純自然發展出來的基因已經有了天壤之別。」
阿萊克斯輕輕嘆了一口氣。
「照這樣的速度下去,只要一個小時的時間,我們的飛船就會完全陷入斷層中了,就像我們已經消失的船體一樣。」
「什麼?」
「請到操作艙來。」阿萊克斯說道。
蓋爾猶豫了一下,終於嘆了口氣,跟了上去。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想複製人?」阿萊克斯說道。它等了一會,可是蓋爾還是沒有任何的回答。
甲拉茫然地搖了搖頭,「不知道,看上去,更像是一塊石頭,不,不是石頭……我,說不清楚……」
「到底有多大?」蓋爾問道。
「很好,甲拉。」阿萊克斯說道,「沒有關係,飛船已經記錄了一切,現在,交給我來辦吧,分析這些數據需要一些時間。」阿萊克斯陷入了沉默,開始了它的分析和計算。
「你不必難過,蓋爾博士。」阿萊克斯安慰道,「實際上,也並不是每個薩爾摩爾人都可以駕御飛船的,但這不影響薩爾摩爾人的自尊心。」
「你不會理解的,」蓋爾有些激動,「我的一生,幾乎都在做這件事情,這是一個科學家的夢想。」
「奇怪的邏輯……」
「我有種感覺,」阿萊克斯說道,「這是薩爾摩爾人製造的。我知道薩爾摩爾人的製造工藝,他們崇拜原始的幾何圖形,認為這是一種美感。而現在這個物體,正好符合了薩爾摩爾人的那種審美觀念。」
「你想說什麼?」
「這麼大的質量!」蓋爾驚呼道。
「先放下這種無謂的爭論吧,」阿萊克斯說道,「讓我們來看看,甲拉發現了什麼。」
「看來,你已經找到了恢復人類穩定基因的方法,就在這個飛船中。我們以前的努力都是浪費了。」阿萊克斯的口氣聽上去,很像是嘲笑。
「這是薩爾摩爾人的實驗品,最後只有一種基因被組合和篩選出來,並且變成了現在的奴隸。可憐的蓋爾博士,無論你收集到多少奴隸的基因,他們都是一種組合,一個來源,簡單的說,所有的奴隸都是鈦2378,沒有第二種基因存在的可能性。就連你曾經在地球上收集到的那種,也是同一類型的基因。」
阿萊克斯有些憐憫地看著蓋爾。
「你不了解奴隸,」阿萊克斯說道,「可是我比你要了解的多。」
蓋爾的臉微微紅了一下。「你不會懂的,」他說道,「我也很想和你一樣博愛,可惜我做不到。」
「是什麼呢?」蓋爾疑惑地問道,「這個東西難道還會發出訊號?」
蓋爾懷疑地瞪著眼睛,揣摩著阿萊克斯的意思,問道:「你想說什麼?」
蓋爾抬起了頭,面前的三維影象中果然出現了一個光點,逐漸在靠近,很顯然,它是朝著這個方向來的。
「這是根據它的體積和密度推算出來的。」阿萊克斯說道,「不過就這樣的質量,對於能夠產生宇宙中斷層的力場來說,還是太小了一點。這說明,這是一個人造的物體,它本身應該還有一個能量源。」
這種狀況沒有持續很久,一會,阿萊克斯重新發出了聲音。
「我倒不這樣看,」阿萊克斯說道,「變異人只是一種人為的界定,你們把甲拉看成是變異人,而薩爾摩爾認為現在所有的人類都是變異的,不同的是,薩爾摩爾人並不因此而歧視地球人。」
「什麼意思?」蓋爾警惕地問道。
「這其實並沒有什麼意義……」
正在這個時候,科學船突然發出了一陣短促的警告,紅色的光芒到處在閃爍著,刺耳的警告充斥著整個空間。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兩個人都嚇了一跳,特別是在這種詭異的空間中的時候。
「一旦你脫離了飛船,我無法給你指示,只能靠你自己了,甲拉。我還要提醒你,第一次進行這種飛行將是非常可怕的體驗,非常孤獨,但是,千萬不要慌張,你的神經和飛船聯繫在一起,一旦你失控,飛船也失控了。」
「我回來了。」甲拉說道,友好的笑著,但是,蓋爾陰沉著臉,似乎更願意看到他回不來一樣。
「我當然知道,」蓋爾說道,「可是你別忘記了,還有很多的奴隸,像鈦2378一樣的奴隸。如果收集到了足夠的基因的話……」
「好消息,我已經看見甲拉的飛船了。」
「或者什麼都沒有發現。」蓋爾嘴上依然不示弱,但是心中也暗暗驚訝甲拉會如此老道的駕御這個飛行器,但是轉念一想,這是薩爾摩爾科技的緣故,這樣好受了很多。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蓋爾喃喃說道,看著那個東西,視角在緩緩的變換,圍繞著它,那個黑色長方體孤零零的聳立在宇宙中,顯得異常神秘。
「是的,就是這個意思。」阿萊克斯沉思著說道,「這是最明顯易懂的一段,三智者……」
「那是什麼樣的物體?」蓋爾問道,「是人造的嗎?」
「或許,」甲拉開口說道,「是那個物體,那個物體自稱為智者,因為,一共有三個……」
「我要警告你們,我們並不知道這裏存在的是什麼,也不知道將碰到什麼,所以,我建議,不要試圖接觸任何東西,只是觀察,然後,回到飛船上,明白嗎?」
「這就去。」甲拉說道,迅速的轉身離開。
「我的確不知道,」阿萊克斯說道,「在我的記憶中,並沒有這個東西的資料。它看上去,既不像是飛船,也不像空間站,的確非常獨特……」
「那麼你到底想幹什麼呢?」阿萊克斯說道,「讓我猜猜,想複製一個人,一個所謂的真正的人?」
「科學船出現了嚴重的情況,」阿萊克斯的口氣變得嚴肅而急促,「我們的飛船正在慢慢消失,斷層的影響開始向後蔓延了。」
「是啊,我居然忘了,還有很多的奴隸……」阿萊克斯打斷了蓋爾的話,依舊還是那種冷嘲熱諷地態度,「很多很多的奴隸……」
「事實上,所有的奴隸,他們的基因,都是一樣的。」
「有什麼不同?」
「並不代表什麼,薩爾摩爾記錄中,沒有關於所謂的三智者的信息,事實上,薩爾摩爾有很多的智者。我不明白為什麼是三智者。」
「不會的,不會的……」蓋爾在拚命地搖頭,「這樣做毫無道理,他為什麼要愚弄我?這……完全不合邏輯。」
「你也許是對的……」阿萊克斯贊同地說道,「我需要分析其餘的信號,以獲得更多的信息……」
甲拉點點頭,抬頭看著出現在一邊的複雜的立體星圖,蓋爾也看著,可是沒有看出什麼所以然來。
「好吧,那麼,我們來說說你感興趣的話題,蓋爾博士,」阿萊克斯說道,「那個胚胎是怎麼回事?」
「我知道了。」甲拉興緻勃勃地說道。
「為什麼?」阿萊克斯似乎很好奇。
「多大?」甲拉愣了一下。「非常大,非常大。」
在三維影象中,出現了一個黑黝黝的東西,它看上去,好象是一個長方體,長寬按照黃金分割比例,厚度似乎很薄,由於周圍沒有參照物,不知道實際的大小,但是,從它那光滑的邊沿和黑黑的平整的表面來看,這一定是一個人造的物體。
蓋爾有些傷自尊心,懷著異樣的眼光看著甲拉,他不能相信自己竟然連一個變異人都不如。
「在薩爾摩爾文明中,三智者代表了什麼?」蓋爾突然問道。
「很明顯,這是薩爾摩爾類型的訊號,」終於,它說道,「很古老的訊號,我懷疑這是在薩爾摩爾行星爆炸之前就使用的宇宙通用訊號,儘管現在所有的第一階生命已經棄用了這種形式的東西。」
阿萊克斯安靜了一會,進行著分析。
「不會吧……」蓋爾說道,「薩爾摩爾人製造的……可是,你竟然不知道那是什麼?」
蓋爾猶豫了一下,突然說道:「我不想討論這個問題。」
「這樣做很愚蠢。」阿萊克斯繼續說道,「蓋爾博士,你也許已經發現了,鈦2378的基因是很完美的,沒有任何缺陷。我想,作為一個研究基因的博士,你恐怕靠直覺就能知道。」
「事實上,」蓋爾忍不住說道,「我檢查過鈦2378的基因,的確是沒有被破壞的基因,和地球上的不同。鈦2378也告訴過我,他們的基因來自地球,從本質上說,就是地球人的基因。」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第一次,阿萊克斯開始了艱苦而沒有答案的思考,「你們都上那艘飛船,」阿萊克斯說道,「都去,這次,我要求你們要設法破壞那個物體。不管那是什麼,它肯定是威脅我們飛船的禍首。時間不多了,我在這裏繼續分析剩下的信息,希望可以找到一些有用的資料……」
「這不可能!」蓋爾的臉有些發白了,但是,他感覺阿萊克斯說的是對的。
蓋爾嘆了一口氣。
「我正在分析那些聲音,」阿萊克斯說道,「嚴格的說,那不是聲音,是一種訊號。」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蓋爾急切地說道,「一個人說明不了什麼,但是,我可以複製一個人的話,那麼,就可以複製更多的人,地球人有句話:羅馬不是一天造就的。」
光點近了,可以清楚地看到雪茄狀的飛船表面的光芒,那飛船稍微減了一下速,慢慢的靠近了科學船,靈巧的對準了科學船發出的導航光束,就像一個熟練的駕駛員在操作一樣。
「那裡的確有東西,」甲拉說道,「我看到了,非常巨大的物體,恐怕比我們的飛船要大的多,我花了一些時間,才圍繞它轉了一圈。」
蓋爾哈了一聲,臉上並沒有笑容。
「唯一讓我感到恥辱的是,」蓋爾聲音沉悶,鬱鬱不樂,「我竟然比不上一個變異人,無論如何,變異人是一種令人討厭的生物。」
「是這個東西融化了我們的飛船嗎?」蓋爾問道,「該死,誰在和我們開這種惡毒的玩笑。」
「發生什麼事情了?」蓋爾緊張地問道。
「我真不敢相信,」蓋爾低聲嘟囔著,「這個變異人還能找到回家的路。」
「三智者?」
「可是,可是,可是……」蓋爾開始有些語無倫次了,「為什麼,為什麼鈦2378沒有告訴我這些?不,你在騙我,阿萊克斯,一定是這樣的,鈦2378並沒有阻止我這樣做,相反,還提供給我血液,並且教我如何操作這些設備的……」
「薩爾摩爾……」蓋爾喃喃說道,「我們正在研究一個薩爾摩爾科技製造的物體,卻不知道那是什麼……」
「這是可能的,而且是現實中存在的,蓋爾博士,」阿萊克斯說道,「薩爾摩爾人一直利用克隆技術來繁殖奴隸,所有的奴隸都無法自然的繁殖後代,因為周圍的人,是他們的兄弟,父親,或者是其他的親戚,也許是他自己。」
「那麼,如果只有一個人的基因,你只能複製,或者說克隆出一個人,再多的個體,也只是一個人的影子而已,蓋爾博士,我想你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吧?」
「訊號被加密了……」阿萊克斯說道,「我只能解讀一部分,它是一個循環發出的重複信號:三智者……」
「他在愚弄你,博士。」
蓋爾懨懨地走出了飛船,垂頭喪氣,好象被拋棄的感覺一樣。他離開了支撐甲板,回到了上面的艙室,阿萊克斯很體貼地將影象傳送了過來,蓋爾一直看著那雪茄狀的飛船慢慢的脫離了支撐甲板,向下墜去,底下,巨大的圓桶狀通道中,氣鎖一道又一道打開,知道可以看見深邃的宇宙。飛船準確的穿過了氣鎖,一直下墜到科學船的下方,在慣性的作用下,飛船還在一直下墜,有一段時間,蓋爾甚至以為飛船就會一直這樣保持著原來的姿態,但是,很快,飛船發出了淡淡的光芒,對準了空間某個點,然後開始加速。這個過程很短,飛船就像一道流星一樣,消失在了宇宙中,變成一個幾乎難以用肉眼分辨的光點。
蓋爾閉上了嘴巴,決定用沉默來回答。
「好的。」甲拉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