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蛋
「非人類種族甚至同大唐進行了廣泛的交流，但它們並沒有提供任何先進的技術，也許是那個時候的人類還並不夠成熟來消化過於先進的技術。研究還表明，儘管那個神秘的種族已經具備了相當高的智慧，但並沒有對人類的演化歷史產生任何的影響，以至於在大唐的文字記載中沒有提到這種接觸，關於這些神秘天外來客的記錄被淹沒在許多模糊的、晦澀的和神話的文字中。隨著人類歷史的發展，這個種族卻離開了地球，好象人類的科學技術越發達，這個種族的蹤跡就越難被發現，我父親堅信，這個種族始終在監視著人類，只是變得更加小心翼翼，直到現在。」
「原來她叫艾漣，」唐龍暗自想到，並沒有停下腳步，「很好聽的名字。」唐龍有種感覺，這個艾漣，就是曾經勇敢衝進隕石帶救他的那個偵察機駕駛員。唐龍寧願相信，她不會出賣自己，為了證實這個美好的想法，唐龍決定現在回去，再把傑克從被窩裡拖出來，再痛打一頓。
「這很自然，」法歇爾恢復了平靜，淡淡地說道，「很難想象人類就像畜生一樣，被某種更高等的生物監視著。這種想法很難讓人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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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歇爾搖了搖頭，不再討論這個話題。
「見鬼！」唐龍罵了一聲，「是你。」
唐龍鬆了一口氣，一大口氣。
法歇爾想象不出來，搖了搖頭。
「我還要挖我的礦。」唐龍懶洋洋的說道。
「你說什麼？」法歇爾皺了皺眉頭，「沒到過什麼地方？」
「這有什麼奇怪。」唐龍說道，「一頭豬也會以為自己的生活很自在，沒有人干涉，哪怕是被養在豬圈中。」
「我不知道。」法歇爾說道，「克里馬拉艦隊的突然消失，也許和這些蛋有些關係。」
法歇爾點點頭，那是地球時代的末期。建立古典方程的科學家到死都不接受人們稱他為「光速旅行之父」，很多人都認為那只是科學家的乖僻而已。
「萬一是呢？」法歇爾盯著唐龍，非常嚴肅，「人類能夠經受的住這萬一的考驗嗎？如果因為我們的稍微不謹慎，而導致了人類的滅亡呢？」
「另外，」法歇爾說道，帶著微笑，「維修部的人說，034號工程操作車幾乎被隕石打成馬蜂窩，你的運氣不錯，不過，就我私人認為，你的行為非常鹵莽，不過很勇敢。」
「人是智慧生物。」
「這個種族的機械水平發展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以至於他們可以將藝術和機械完美結合，任何他們的裝備都是一種藝術品，是人
「樣子？」唐龍搖搖頭，說道，「沒有人見過。不過，根據推算，這個種族和人類有類似的地方，比如，兩足直立行走，有眼鼻等器官，也許比人類高大，皮膚顏色、質感也不同。有一點，他們利用機械的水平很高，總是身著某種未知的金屬支撐架和其他裝備，但並不象我們全身裹的嚴嚴實實，似乎既輕巧又結實，有點象『大唐盛世』中壁畫描述的飛天仙人。」
走到門口，唐龍突然問道：
法歇爾看著唐龍，並不為他的要挾所動。「你和我去，我保證可以恢復你在科學技術開發委員會的職務。」
法歇爾突然把一打照片扔到唐龍跟前的桌子上，說道：「是這些東西嗎？這是你研究的非人類種族嗎？」
唐龍聳了聳肩，說道：「是啊，因為自那以後，我就一直在隕石堆里打滾，所以見不到了。」
「它們長什麼樣子？」法歇爾轉換了話題，突然問道。
法歇爾搖了搖頭。
「有。」唐龍胸有成竹地說道，「最有力的證據就是簡單光速的實現！我們都知道，簡單光速的運動是基於一位地球科學家的方程式，也就是我們現在所講的『古典方程』。而那位科學家聲稱『古典方程』並非他所建立，而是來自與他所不知道的神秘力量引導而得出。正是『古典方程』的建立，才使人類開始以簡單光速走出地球，探索宇宙。」
唐龍呆在了原地，原來法歇爾還是知道了。
「我知道。」唐龍擺擺手，準備離開。
「我試著相信，這需要時間來證明。」
法歇爾看了唐龍許久，顯得有些失望，好象沒有找到他所需要的答案。最後，他慢慢說道：「我現在終於理解為什麼科學院不能接受這些觀點了。如果你不是一位科學家，我會把你當搞巫術的騙子抓到大牢里去的。」唐龍聳聳肩，表示他無所謂。
「可能奧斯聯盟還知道些我們所不知道的事情。單單就是某種未知的生物出現在這裏，這種說法已經夠讓人類感到恐懼了。」
法歇爾點了點頭，表示他在認真聽。
「人類總是被自己的狹隘目光所限制。」唐龍高深莫測地說道。
「但是沒有確鑿的證據。」法歇爾說道，「我只能說這是相當神奇的故事。」
「是什麼東西？」
「我們一直被監視？」法歇爾感到有些驚奇。
這下，唐龍的興趣被提起來了，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法歇爾對面。
「奧斯聯盟怎麼會有這些蛋？很顯然這個
「我？」唐龍想了想說道，「我研究了父親留下的資料，有一點很明顯，假設這個種族真的存在，那麼它一定非常智慧化，相當的『超然』，同時保持著不干預原則，抱著研究其他生命的目的，仔細而小心的觀察著人類的活動，就象觀察螞蟻窩的生物學家一樣不會去破壞他的觀察構成。如果我是某種智慧生命體，想要研究其他的種族，也會採取這種不干預原則。」
「奧斯聯盟總不會發生事物危機吧。」唐龍嘲笑道，「那些蛋只不過是一種未知的卵生生物罷了。你有些小題大做了，法歇爾。」
對於這個嘲笑，法歇爾並絲毫沒有在意，「因為你是考察非人類種族的專家。」法歇爾說道。
「還有，」當唐龍開門的時候，法歇爾突然說道，「保密。」
「不要這樣責備人類，」法歇爾微微嘲笑道，「似乎你已經忘了，你也是這個卑微種族的一部分，我們都不得不和人類這個名稱牢牢綁在一起。」
唐龍又笑了笑，「人類總會滅亡的，因為宇宙本身就是一個在逐漸消亡的過程。無論是人類，還是其他什麼種族，或者是一粒宇宙的灰塵，最後都會變成混沌的宇宙的一部分，就像宇宙之初。」
「很有趣的東西，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我想聽聽你的意見。」法歇爾歪著腦袋看著唐龍。
唐龍苦笑了一聲，說道：「這種理論一直被視為奇聞怪論，以至於科學院並不採納這種觀點，所以我父親的發現很少被人重視。」
「艾漣上尉，請進來。」法歇爾上校站在門口說道。
半夜突然被人從被窩裡粗暴的拽出來，睡眼惺忪的唐龍睜開眼，看見的是憲兵閃閃的肩章。唐龍臉色馬上難看的要命，但憑他那做賊心虛的神情，憲兵就可以把他拖走了。不過，憲兵還算客氣，沒有說什麼，只是架著唐龍上了車。在兩個粗壯的憲兵中間，唐龍勉強向車外看著，從路邊飛馳的景象來看，他們的方向是軍部。唐龍料到了，一路上絞盡腦汁地想著如何為自己的行為辯護。最後，臉色蒼白，睡意朦朧，頭髮蓬亂，衣裳不整的唐龍被帶到了一間四面沒有窗的大房間，燈火通明，中央是一張大桌子和幾張簡單的椅子，沒有其他擺設。桌子盡頭坐著一個人，背對著他，正在低頭看著什麼。唐龍磨蹭著，被憲兵一把推了進去，門碰的一聲關掉了。唐龍還不太適應這麼強烈的光線，皺著眉頭用
「以人格保證。」
唐龍點點頭，說道：「很遺憾誰都不能證實這一點。也許，他們還具有某種心靈感應的能力，這樣可以解釋為什麼那個科學家腦海中出現了『古典方程』，也許是受這種族的影響。」
「不客氣。」唐龍有些酸溜溜地說道。
法歇爾上校恢復了冷冰冰的表情，說道：「這是你應得的報應，當眾侮辱將軍可是不小的罪名。」
唐龍饒有興趣的仔細端詳著照片。看了一會，他哈哈大笑起來：「好大的一個雞蛋，這要多大的一隻母雞才能下的出來啊。」
「前面說的都是你父親的研究。那麼你的研究呢？」
法歇爾笑了笑，並沒有直接回答。「對於非人類種族，你是專家，能談談關於非人類種族嗎？」
「你相信我所說的話嗎？」
唐龍又聳了聳肩，沒有說話。唐龍是多勒斯聯盟科學技術開發委員會的成員，也是最年輕的一員。唐龍的父親是研究歷史的專家，唐龍繼承了父業，並繼承了已死去的父親在科學技術開發委員會的位置，同其他委員會一樣，這種職位是可以世襲的。他們父子研究人類歷史，以發掘歷史上人類曾經接觸過的非人類種族，並分析同這些文明接觸對人類所產生的影響，他們的研究甚至追溯到了「地球時代」。本來唐龍可以舒服的呆在首都藍星繼續他的研究，但是，在一次盛大的舞會上，唐龍居然把滿滿一杯酒，準確的潑到了一個將軍的臉上，然後被扔到這個荒涼地。唐龍引用歷史上一位自以為是的敗將的一句話：「在一個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和一個錯誤的對手，爭論了一個錯誤的話題。」
「好吧。」唐龍盡量不讓自己的狂喜顯露出來，畢竟他終於可以擺脫這個鬼地方了。
唐龍自認為自己運氣好。要不是那突如其來的遭遇戰，可能那些閑著沒事的值勤軍官一定會追究這件事情。在忐忑不安的過了一整天後，居然什麼都沒有發生。所以，唐龍在把傑克臭揍了一頓后，心安理得的爬回自己的被窩呼呼大睡起來了。
「又有什麼差別呢？」唐龍聳聳肩膀，「也許在某些種族看來，人類還是原始的生物。人類總是對自己估計過高。」
一位年輕的女上尉站在門口。她的軍服非常的合身，襯托出健美的身材。吸引唐龍的是她那濃密的黑色長發和幽深的黑色眼睛，如同清澈
唐龍對這種誘惑還是不能拒絕的。「你保證？」
「沒，沒什麼……」唐龍掩飾著。難道法歇爾不是為了這件事情？
「唯一令人疑惑的是，」唐龍若有所思的說道，「那個種族為什麼要突然干預人類的發展，這違反了它保持了上千年，甚至上萬年的傳統，難道是因為人類正處於進化的十字路口時而給予的必要幫助？」到最後唐龍倒象是有些自言自語了。
法歇爾又搖了搖頭。
「很抱歉，這麼晚還打擾你的休息。」法歇爾說道，那表情卻好象是理所應當的。
「這是一個蛋，但決不是一個普通的蛋。它足足有一個人那麼高，精確的說，那是一種未知生物的卵。從這X光片來看，」唐龍儘管驚訝，卻恢復了科學家的洞察力，「這個蛋殼能阻擋射線，以至於X光片上拍出來一團漆黑，說明這種生物具備宇宙空間生存能力。」唐龍又拿起另一張照片，說道：「這個蛋周圍的金屬都融化變形了，這是什麼東西呢……我知道了，融化的是奧斯聯盟的救生艙，這需要起碼七千度的高溫……」唐龍想起了那個在天際燃燒的大火球，「這就對了，救生艙融化了，這個蛋卻絲毫未損……說明它極度耐高溫……太不可思議了……」唐龍抬眼看著法歇爾，此時法歇爾露出了讚賞的眼光。
法歇爾盯著唐龍，看的他很不自在。終於，法歇爾靠在椅子背上，繼續說道：
不過報應也來的好快。真是應了一句古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沒到」！
唐龍微微一笑，好象已經料到，然後繼續說道：「其實，我父親的研究是從解讀『大唐盛世』的歷史開始的。那是地球時代的一段歷史，有一個民族曾經在一個初級階段極度強盛過，就是所謂的『大唐盛世』，而我父親認定，在那個時代，是人類第一次同非人類種族接觸。」
「並不是所有人都這樣想，唐龍。總之，這是不尋常的事件，我們要向軍事委員會報告，還要舉行關於開火命令的聽證會。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回首都，向聽證會解釋蛋的事情。」
「我們的偵察機一直在對敵艦殘骸進行搜索和檢查。」法歇爾繼續說道，唐龍感到他快要切入正題
「我們找到了一些東西。」法歇爾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好象在說一件無關緊要事情，細心觀察就可以發現，法歇爾實際上非常在意。
法歇爾沒有笑，只是微微冷笑著看著唐龍。
「我沒有到過那個地方。」唐龍忍不住脫口而出。
難道先要考考我？唐龍想到，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後問道：「你知道『大唐盛世』嗎？」
「你要知道，」法歇爾看著唐龍的眼睛說道，「我和你不是敵人，不過下次不要干這種傻事情了。」
那人又笑了笑，說道：「不錯，是我，法歇爾。自從上次的舞會，我們很久沒有再見面了。」
唐龍不意察覺的笑了笑，整個紅矩星系都知道是法歇爾上校堅持下令開火的，至於對法歇爾命運的好壞，還是個未知數，前途光明還是黑暗完全取決於軍事委員會的特別聽證會。
法歇爾搖了搖頭，唐龍有些失望。
「我現在更加懷疑你是否是一個合格的科學家了？是不是和隕石打交道讓你的腦子已經變得遲鈍了？」
「聽上去的確非常玄妙，但還是相當不可思議，」法歇爾說道，有些同情地看著唐龍，「難怪不會被人所接受了。」
「你都說對了，僅憑几張照片……」法歇爾站起身，走到唐龍身邊，收回了照片，說道：「這是我們在奧斯聯盟艦隊殘骸中找到的東西，很難說還有沒有其他的蛋，有多少，裏面是什麼，我們都不清楚。」
唐龍這個時候才相信法歇爾不是在和他開玩笑。這麼晚把他拽出來戲弄一番，絕對不是法歇爾的作風。於是，唐龍開始仔細研究那照片。粗看，是像一個雞蛋，巨大的雞蛋，但憑直覺，這又和雞蛋不太一樣，外殼顯得相當的粗糙，坑坑窪窪。看到第二張照片，唐龍有些驚訝了，看完所有的照片，唐龍驚異的看著法歇爾，一時說不出話來。法歇爾料到了，有些幸災樂禍的看著唐龍，好象難倒老師的學生一樣。
「我只是希望人類能夠更開放一些來接受新的事物。」
「為什麼是我的意見？」唐龍聳了聳肩膀，「我想我只能可以告訴你怎麼駕駛那老掉牙的破工程車。」
「又是人類恐懼說。」唐龍不以為然地說道，「人類天生就懼怕外來的生物，這種懼怕恐怕是與生俱來的。不是所有的外來生物都像我們科幻電影里描寫的那麼可怕。」
「我聽到的又是毫無根據的推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