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目錄

第二十八章 火海

第二十八章 火海

「它們是在自殺!」
是……神廟和我的共鳴。
突然,無線電通訊中穿來了默罕伊斯的聲音,大家都屏住呼吸,傾聽著。
「為什麼?為什麼!」法歇爾完全的糊塗了,不能弄清楚發生了什麼。
大家都驚訝地看著邁克,說不出話來。原來,剛才法歇爾和邁克討論的就是這件事情,聰明的默罕伊斯也猜到了。
「這是怎麼回事?」法歇爾迷惑了。
「不!」法歇爾拒絕道,「我可以要求自己這樣做,但是不能要求我的部下這樣做,而且,那樣做是毫無意義的。」
※※※
「不,」唐龍搖搖頭,「是什麼樣子的生物?是不是像蟲子一樣的東西?」
唐龍獨自一個人留在神廟中,安靜地出奇。
法歇爾撲到舷窗前,注意的看著,那些刺岩卡艦隊依然好好的漂浮在那裡,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損傷。真是諷刺,他們點燃了法倫,卻毀滅了自己的艦隊。
這真的是一個夢境嗎?
突然,那個卵表面伸出了無數細細長長的觸手,饑渴的扎入神廟的地下。然後,卵居然開始迅速的膨脹,蠕動著,扭曲著,掙扎著,越來越大,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在瘋狂的生長著。唐龍感到那意識流也越來越強烈,像暴風一般沖襲著唐龍的腦海,唐龍幾乎要站立不主,像在怒濤的海洋中無助的漂浮一般令人恐懼。
「我們快走吧,沒有多少時間了,運輸艦馬上就要起飛了。」
「至少可以試一試。」默罕伊斯說道,「就算摧毀不了刺岩卡,也可以讓我死的像個軍人!」
神廟開始震動起來。
※※※
他慢慢摘下了帽子。
「等一下,法歇爾將軍,刺岩卡艦隊開始移動了!」
法歇爾沒有回頭,說道:「邁克,我不能命令默罕伊斯這樣做。」
「是的,矢量發動機的自毀裝置,用默罕伊斯的艦隊來引爆法倫光環!」
所有的人都摘下了帽子。
「這怎麼可能?一定是觀察哨故障了。」他喃喃說道。所有的人都看著屏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刺岩卡的艦隊真的開始移動了,它們沒有追擊法歇爾的艦隊,相反的,整齊的排列到一起,然後,慢慢的,有條不續地向著法倫行星前進著。
「告訴他那個方法。」邁克在法歇爾背後說道。
終於,唐龍明白了,真的明白了。這不是夢境,而是活生生的現實!
「自毀?」
那工蜂爬近了,四處看了看,然後,看見了唐龍。
小李搖了搖頭,說道:「沒辦法,你是不知道,我們上面打仗了。」
刺岩卡艦隊似乎有些懵懵的,還在往前飛,全然沒注意前面的巨大火海。
「法歇爾將軍,我們情況不太好……被包圍了,無法突圍……將軍,我請求馬上引爆,我們寧願和這該死的刺岩卡一起死!」默罕伊斯並不知道爆破法倫光環的任務也失敗了。
※※※
唐龍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法歇爾苦笑了一聲,「這也算是勝利?」
「我糊塗了,他們到底要幹什麼?」
如果不是夢境,那些刺岩卡為什麼不攻擊我呢?
有人猛的推著唐龍。唐龍恢復了意識,才發現是小利。
終於,在這風雲突變的一個瞬間,刺岩卡的艦隊全部沒入了火海,消失了,被高熱的火浪活活的燒死,不留一絲的痕迹!
「為什麼?」邁克靜靜地問道,法歇爾感到邁克的平靜種蘊涵著一種兇猛的情緒,「如果這樣被刺岩卡殺死,不如和它們同歸於盡!」
一隻刺岩卡的工蜂慢慢地爬進了神廟,悄悄的,沒有任何聲息。
「量子發動機預熱完畢,準備光速運動。」廣播響了。
就在唐龍胡思亂想,搖擺不定的時候,奇怪的事情終於發生了。一隻工蜂在一群兵蜂的簇擁下,爬進了神廟。它的兩個巨大的前鍔捧著什麼東西,小心翼翼的,唐龍看不清楚是什麼,但是,隨著它的靠近,唐龍感到了越來越強的氣流,讓他非常的不舒適。但是,沒有風,連塵土都沒有飄起一粒,唐龍突然感覺到,那不是風,是一種強烈的意識流在衝擊著他的大腦,就像風掠過一樣。那工蜂越靠近,意識流就越強烈,唐龍看清楚了,它捧著一個卵,一個正在蠕動的生命體,而那強烈的意識流,正是從那個生命體中發出的!
「這,這太不可思議了……」邁克喃喃地說道,既興奮,又感到疑惑。
它們終於來了。唐龍想到。這就是所謂的「罪惡」吧。神廟到最後,總是在刺激著唐龍的潛意識,反覆著罪惡的意念。唐龍知道,那個罪惡現在到來了,如同那個叫做源的種族所預言的一樣,它們來了。
「如果被包圍的是我,我也不會這樣做,」法歇爾說道,「你看,邁克,刺岩卡的艦隊始終和法倫光環保持著距離,他們一直用長距離導彈打擊,也不靠近作戰。邁克,清醒一些,我們的計謀被識破了,它們是無論如何不會靠近法倫光環的。」
艦隊還是在向前飛著,最前面的戰艦已經墜入了火海中,在被火海包圍的那個剎那,巨大的蛹形戰艦扭曲著,噴出許多噁心的黃色的黏液,痛苦不堪。
工蜂看了好一會。唐龍差點就要拔腿就逃了。不過,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它居然沒有理會唐龍,四處轉了轉,停了下來。很快,又有一群的兵蜂也悄悄的涌了進來,露處尖利的牙齒和閃著兇猛的寒光的眼睛。唐龍這個時候反而不是太害怕了,他幾乎可以確定這是一個夢境,就像以前那個雅拉引導他所看見的一樣。唐龍靜下心來,好奇地看著這一切。兵蜂很快就將諾大的一個神廟佔領了,它們分佈在神廟的周圍,仔細的查看每一個角落。有一隻兵蜂甚至靠近了唐龍,用它那紅色的小眼睛盯著唐龍。唐龍被看得有些毛骨悚然,要知道,這東西只要輕輕地一撲,伸出它那刀鋒一般的爪子,唐龍立刻就會化成一灘肉泥。唐龍克服了自己的恐懼,努力使自己放鬆,他不想在這個測試中在失敗,盡量說服自己,這是一個夢境。
這……一定是夢境!
「好吧,」唐龍戀戀不捨地點了點頭,「麻煩你去收拾一下我的東西,我想,我想……我想再待一會……」
「你們在說什麼?」默罕伊斯問道。誰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默罕伊斯沉默了一會,突然說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為什麼?為什麼……」法歇爾感到自己的意志有些崩潰了。他們經過那麼多的努力,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還是在刺岩卡面前敗的一塌糊塗。但是,最後,刺岩卡竟然自己滅亡了,法歇爾不知道是哪種神秘的力量導致了刺岩卡強大艦隊的覆滅,哪一隻在黑暗種操縱一切的手。
「默罕伊斯,無法實施爆破了……」法歇爾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這個結果告訴了默罕伊斯,「任務終止,重複一遍,任務終止,馬上用救生艙逃命吧。」
「怎麼了?我不是說過,我工作的時候不要打擾我嗎?」唐龍感到腦袋有些暈暈的,就像半夜被人叫醒的感覺一樣。
當艾倫行星上空打的不可開交,熱火朝天的時候,唐龍還處於半昏迷的意識狀態,他通過這种放松的精神狀態和神廟進行著溝通。越是放鬆,越是容易獲得信息,唐龍似乎越來越熟練的掌握這種技巧。他並不知道,自己在無意間掌握了心靈感應的方法,不知不覺中,已經跨過了一道人類難以逾越的鴻溝。
「現在走,不可能,我還沒有完成我的工作呢。」
「什麼?」法歇爾問道,抬頭看著三維屏幕。
「我不知道。」小利茫然的搖搖頭,「蟲子也能在外太空生存?」
艾倫行星,神廟。十二小時前。
「撤退,光速坐標:克爾星系。」法歇爾有些傷感地發布了命令。
「我們必須要馬上撤退,立即。」
「光速啟動開始。」傳出了廣播聲。
「出事情了!」小利焦急地說道。
唐龍緊張的屏住了呼吸。他的第一個反應是恐懼,恐懼的幾乎動也不能動,渾身冰冷。突然,唐龍想起了以前的那個夢境,「這是另一個夢境,一定是的。」他自言自語道,鼓足了勇氣,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
真是這樣嗎?
突然,光環中,爆發出了一場強烈的爆炸。紅色的火光一閃,迅速的擴張開來,形成一個巨大無比的炙白的光球。一時間,宇宙見被耀眼的白光充斥著,讓人連眼睛都睜不開,世界變成了一片恐怖的白色,即使閉上眼睛,那炙裂的白光依然能穿透眼皮,燒灼著雙眼。即使是遠離的法歇爾艦隊也感覺到了這種猛烈的衝擊,劇烈的晃動讓大家都站立不穩,似乎被宇宙的驚濤駭浪吞沒了似的。終於,爆炸的衝擊波過去了,整個法倫光環開始劇烈的爆發了,變成了血紅的火海,體積比平時擴張了一倍!劇烈的爆炸和燃燒此起彼伏,像奔騰怒吼的大海,像狂怒席捲的颶風,像吼叫發瘋的脫韁野馬!任何東西都會在那可怕的火海中燒成灰燼的,現在,法倫行星的白色光環變成了紅色,火海圍繞著法倫行星,不在是優美的白色項鏈,而變成了紅色的鎖鏈!
「請等一下。」法歇爾說道。
唐龍渾身戰抖著,連牙關都開始發出得得的聲音。
「什麼事情?」唐龍站起了身子,問道。
刺岩卡的艦隊繼續前進著,再往前,就是燃燒的法倫光環了。
「我也知道的不是很多,上面傳達了緊急撤離地命令,要求在艾倫行星的所有人員必須立即撤離。有小道消息說,是一種未知的生物,正在艾倫上空攻擊著我們的艦隊。」
刺岩卡分腦將艦隊分成兩個部分。一部分依然留在法倫行星上空,另一部分則埋伏到了艾倫行星的背後,靜靜地等待著人類艦隊的到來。作為戰鬥型的分腦,它的經驗無疑是十分豐富的,處於謹慎地考慮,分腦一直沒有顯露它埋伏的那支艦隊,直到它徹底弄清了人類的意圖。
「它們想幹什麼?」
「如果我是默罕伊斯,我不會讓刺岩卡這樣戲弄的。」
這真的是夢境嗎?唐龍開始糊塗了。
法歇爾沉默了,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從來不動聲色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悲傷的表情,馬上又消失了,好象微風吹過水麵掠起的一絲漣漪一般。默罕伊斯的艦隊開始向法倫光環移動,冒著刺岩卡密集的炮火,沉沒在光環中,漸漸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小利看了看唐龍,理解地點了點頭,出去了。
唐龍的表情變得嚴肅了。
整群整群的艦隊沒入了火海,如同飛蛾撲火一般,竟然完全沒有反應,就這樣愣愣的沖了劇烈燃燒的法倫行星火環中,由默罕伊斯和戰友用生命點燃的大火中去。
「自毀。」邁克轉過身,看著大家,說道。
小利嚇了一跳,說道:「我什麼地方說錯了嗎?」
「打仗?」唐龍有些不明白。
「我之所以不贊同他這樣做,」法歇爾的聲音從來沒有這樣沉重,「是因為刺岩卡已經識破了我們的計謀,它們和光環保持著安全的距離,爆炸,已經不能傷害到刺岩卡了。」他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軍人是要犧牲,不過,我不能要求部下無謂的犧牲。默罕伊斯這樣做,已經失去了戰術的意義,只是為了死的有尊嚴,像一個真正的軍人。」
這時候,神廟晃動了一下。唐龍感到了晃動,但是,一絲塵土都沒有落下來。又晃動了一下,唐龍感到自己站立不穩,摔倒在地上。但是,依然是沒有什麼東西滾落下來。過了一會,唐龍突然意識到,神廟本身沒有晃動,而是他的意識被神廟干擾了,那,又是什麼干擾了神廟奇妙的意識場呢?不自主的,唐龍又陷入了那種半昏迷的潛意識中去了。
「有智慧的蟲子……」唐龍沉思著說道。
※※※
默默的,大家為這個勇敢的軍人致敬,整個作戰室變得肅穆而凝重。
邁克沒有再說話。
工蜂以一種萬分小心的動作,將那個卵放在了神廟的正中央。
「終止作戰,默罕伊斯!」法歇爾說道,「不要那樣做,沒有任何意義!」
「我們是不是勝利了?」糊塗了半天的軍官們這才緩過神來。
綠色袍子呼嘯著,劃出一道弧線,準確的擊中艦船,巨大的爆炸,綠色液體飛濺。爆炸的衝擊加上綠色液體的腐蝕,很快,一艘艦船就被撕開一個大口子。法歇爾在遠處看著這駭人的一幕,似乎,張衡星系方面艦隊覆滅的場景在眼前回放似的,不過,現在被打擊的是他自己的艦隊,他的人,正在恐懼中等待死亡。刺岩卡馬上發現了這些艦船根本無法反擊,肆無忌憚地靠近,無數巨大的袍子導彈像雨點一般傾瀉到人類的艦船上,直到把它打成篩子一般。法歇爾甚至感覺到了刺岩卡的嘲弄,它似乎並不急於摧毀默罕伊斯的艦隊,而是在慢慢享受屠殺的快樂,好象也在嘲笑躲在遠處隨時準備逃命的法歇爾。法歇爾緊咬著牙關,腦袋上青筋暴起,恥辱、沮喪、憤怒、種種感情漫了上來,無法自己。他閉上了眼睛,提醒自己不要情緒化,作為一個傑出的將軍,不僅要會打仗,還要輸的起。法歇爾慢慢冷靜下來,開始思考下一步行動。
「至少,默罕伊斯沒有白死。」邁克說道,他一直站在法歇爾身後,沒有動過。
「緊急終止!原地待命!」法歇爾當機立斷,發出了命令。
刺岩卡分腦還是微微地冷笑著,人類無疑是非常愚蠢的,竟然想利用法倫天然的光環來毀滅刺岩卡的艦隊。自不量力的人類!刺岩卡分腦想到,它甚至有些失望,以為有一場劇烈的戰鬥,天生的本性使它渴望戰鬥,但是,它要對付的是居然是這麼脆弱的,慢騰騰的敵人。計謀被識破了,分腦下達了最後的進攻指令。它一上來,就擊毀了人類那艘裝滿炸藥和燃料的艦支,下面,它倒要看看無助的人類該如何掙扎了。人類的誘敵艦隊被刺岩卡包圍在法倫行星的高空軌道上,那美麗的法倫光環,將是那些愚蠢人類的墳場。分腦又開始微微地冷笑了。
那個東西,正在吸收著神廟的能量,一種意識的能量!唐龍可以通過潛意識來學習神廟的知識,但是,刺岩卡更加的進化,它可以直接的吸收神廟的力量,這種力量,也許就是它長途跋涉,不惜任何代價,苦苦追求的目標。唐龍想到,這就是那種罪惡的目的,它,現在真的來到了,就在唐龍的眼前!
法歇爾思考了一會,然後又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邁克知道,法歇爾還是不能解開這個疑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