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猜謎
安娜抿嘴一笑：「我不知道。」
多勒斯歷一九八年七月七日。地球。
吉曼喝了一口安娜的咖啡，沉思著，突然問道：「安娜，真是奇怪，為什麼我煮的咖啡就不如你煮的好喝？我記得，我向你請教過如何煮咖啡的。」
「我要是告訴你正確的煮法，以後你就不需要我給你煮咖啡了……」
吉曼從安娜狡猾的目光中看出，安娜在撒謊。
「真是奇怪。」安娜笑道。
吉曼搖搖頭。「就像一個謎語，可我就是不知道謎底。」
「現在怎麼沒有了，難道出了差錯？」
負責人又查了查光腦的系統，過了一會，才慢吞吞地說道：「很遺憾，真的是被刪除了，刪除的還有赫金歷年發表的一些論文和學術著作。」
「馬上檢查受損情況和人員傷亡。」主駕駛發出了命令。
「可以嗎？」
主駕駛猛的掙扎掉安全帶，抓起了廣播話筒：「全體注意，全體注意！非正常脫離光速運動，防衝擊姿勢，防衝擊姿勢！」
吉曼突然感到自己的思緒中飛快的晃過了一個念頭，但是卻抓不住，苦苦的思考著，嚴肅地表情把安娜嚇了一跳。
「報告將軍，我們受到了量子干擾。」
突然，海藍號在空間物質化了，猛的一陣劇烈的震動，反向量子陣列發動機發出呼哧呼哧的怒吼，企圖消除突然的變速造成的可怕衝擊。船體發出了吱呀呀的聲音，突然，什麼管道破裂了，噴齣劇烈的火舌和濃烈的煙霧。船艙里電力系統消失了，黑暗中，隨著電火花的閃爍，隱約看見人影在晃動，鬼魅一般，驚恐地喊叫聲此起彼伏。
在海藍號不遠處，漂浮著一支神秘的艦隊。主駕駛從來沒有看見過那樣的飛船，巨大而優美，美的讓人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它們優雅的在那裡漂浮著，如同微微張開的玫瑰花，表面光滑，流動著變換的藍色光芒，若隱若現，如同有生命一般。那肯定不是人類的產物，更像是造物主親手製造，不，就算是萬能造物的宇宙也不會有這樣高貴精緻的東西，讓人不覺自慚形穢，海藍號同它比起來，簡直是不堪入目，那優美的艦船似乎在嘲笑著人類愚蠢的宇宙運輸工具。
吉曼一愣，想起了什麼。
負責人看了看光腦的終端，按了幾個指令進去，然後搖了搖頭，說道：「很遺憾，可能這類資料並沒有被光腦記錄。」
「光腦計算顯示，」第一副駕駛報告道，「
「我……我說錯了什麼話嗎？」
「光腦報告：剛才出現了同樣的量子場，和擾動我們飛行的量子場結構一樣。」
「理論上是這樣，可是，光腦可會刪除一些它認為不重要的資料。」
「我看見過這東西，」法歇爾看著外面，眼中露出了複雜的表情，「那是雅拉。」
吉曼到地球上來可以說是一無所獲。自從吉曼參觀了古典方程紀念館后，找到了一些線索，很明顯，在那個建立古典方程的科學家赫金的理論中，存在著一個奇怪的斷層。赫金一直在研究著量子場原理，多年來一直沒有成果，但是，突然一天，就宣布了古典方程。而且是一個完整的古典方程系列，包括一個主要的量子場結構公式，還有許多衍生推理，以及一個最重要的燃燒方程式。儘管那時候量子發動機還是一個虛構的理論，但那個關於量子發動機的燃燒方程式被證明是完全正確的，而且是相當完美的，幾乎不需要修改，也無法修改。從一無所有，到完整的一套完美理論，其中的奧秘只有赫金自己知道了。吉曼對那個說法也相當感興趣，就是赫金曾經稱這個理論來自未知的神秘力量引導，或者說，是某種未知文明給予的禮物。也難怪赫金會這樣說，因為古典方程太完美了，他自己都無法解釋其中的奧秘。其中有著這麼多的疑團，這些疑團在歷史長河中被人漸漸的遺忘了，而充滿神秘色彩的古典方程卻被人類作為了開拓宇宙空間的基石。吉曼敏銳的感覺到，要揭開這個古老的疑團，要從赫金以前的研究開始著手，而且，只要揭開了這個秘密，吉曼就可能突破現在空間運輸的局限，從而贏得同威瑪的賭博，更重要的是，吉曼可能成為另一個古典方程的奠基人，和赫金一樣名垂青史。
「請等等，」管理員操作了一會，皺緊了眉頭，「奇怪啊……」然後，他叫來了主任。主任也徒勞的操作了一會，用了他的高級管理員密碼進入書庫，還是沒有什麼結果。
「現在已改為手動操作，光腦正在計算擾動源。」駕駛員報告道。
真的很奇怪。吉曼想到，他斷定這次刪除是有意的行為。很快，吉曼想起來，圖書館應該有他想要的資料，隨即來到了地球中央圖書館。中央圖書館也是一個超級光腦計
「出了什麼事情？」
「有的，」管理員查著記錄，說道：「最後一個查詢赫金的叫……唐中華。」
「真是奇怪，」負責人笑著擦了擦眼鏡，「我還記得那一天，光腦出現了短暫的故障，好象有人非法入侵了光腦的系統，不過，問題很快解決了，光腦的系統也沒有受到什麼破壞。」
「光腦不是把所有的資料都記錄下來的嗎？」
「光腦報告：這個地區有些不同於記憶庫中的資料，一顆位於軌道上的行星消失了。」
「等一下，你看，那是什麼？」突然，法歇爾側身指著舷窗外問道。
「能不能解開這些密碼？」吉曼問道。
「十、九、八、七……」
「不是這句，是上一句。」
唐中華？吉曼再一次聽到了這個名字。吉曼又有了想法，開始查詢唐中華這個條目。終端閃爍了一會，吉曼的心碰碰跳，不知道會不會有結果。過了一會，終端出現了一個信息：唐中華私人書錄，進入，需要密碼。請輸入密碼。下面是一些動物的圖案。吉曼有些發暈，試著按那些動物圖案，終端總是顯示密碼錯誤。
「注意！量子通道正在崩潰！」領航員突然發出了尖利的警告。
「干擾來自外部，各系統運行無異常。」海藍號發出了一陣陣的震動，量子發動機正在全負荷運轉著，拚命地抵抗來自外來的神秘干擾。
※※※
主任搖了搖頭，說道：「私人書錄就像銀行的個人保險箱，我們無權打開。」
發動機的怒吼漸漸低了下去，變成了規則的轟鳴；備用電力系統恢復了，照亮了所有成員慘白的面容，自動滅火系統發出茲茲的聲音，火勢被壓了下去。海藍號最恐怖的時刻過去了，所有的人發現自己居然還活著。
「量子通道正在消失，預計三秒后崩潰……」
「沒什麼。」法歇爾靠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憑本能知道，那行星不是消失了，而是被剛才的雅拉艦隊給摧毀了。
大家都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辦。吉曼又撲了個空，他似乎行動總是慢上一步。吉曼正準備離開，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查詢赫金的人有沒有留下姓名？」
吉曼瞪著安娜，古怪的很，目光卻不知道在看著什麼。「是的，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以前我怎麼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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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人輸入了一條指令，很快，終端列印出了一張單子。吉曼撕下來一看，被刪除的時間不是很久，就在吉曼來到地球的第二天。
吉曼從床上坐起來，身上的衣服還是皺巴巴的。「對不起，我剛回來，正在想問題。」
法歇爾在第一時間出現在駕駛艙中。
法歇爾皺緊了眉頭，又看著舷窗外。
「告訴我吧？我想不通，明明是同樣的煮法。」
「上一句？是：我教你的是一般的煮法，才沒有把我的秘訣告訴你呢。」
主駕駛坐在座位上，沒有辦法回過頭來，他面前的儀錶都變成了閃爍的紅色，各種警報正在此起彼伏地響著。
「二、一、脫離！」
吉曼皺了皺眉頭，「什麼時候刪除的？」
根據常識，法歇爾知道飛船一旦進入光速運動是相對穩定的。量子場通道不會受到來自三維空間的任何力場、磁場的干擾，以一種相對非物質化的形式存在於第二鏡像空間。就好象在虛無中運動，非常安全。
主駕駛接通了廣播系統：「注意，機組就位，一級警告，機組就位，請全體人員就近固定好自己，防衝擊準備開始倒計時。」
圖書館還保持著古老的建築和寬大的閱覽室，只不過，一個個終端取代了一本本的原始的紙張書。吉曼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可是，過了一會，他找來了管理員。
現在，有兩個問題困擾著法歇爾。雅拉為什麼要摧毀一顆行星，無疑他們艦隊的威力是不可想象的，是不是和刺岩卡有關係？難道刺岩卡的行動終於吸引了這個藏在宇宙深處的神秘種族的注意？另一方面，不止一次，法歇爾注意到雅拉艦隊建立量子場的方式。顯然，他們並不是利用簡單光速運動的，甚至可以大胆的猜想，雅拉可以隨時出現在宇宙的任何一個角落，不受時間和空間的限制。如果，法歇爾想到，如果人類獲得這種技術……想到這裏，他的眼睛中放射出了灼熱的目光。
法歇爾抬頭看著主警告提示屏幕，各種數據都在上下不定的擺動著，預設的軌道正在嚴重偏離。
「很好，繼續飛行。」
「什麼意思？」安娜把咖啡托盤放到床邊，問道。
「什麼？」吉曼找到了光腦的負責人，問道：「居然沒有赫金的研究資料？」
「這怎麼可能！」主駕駛脫口而出，滿頭大汗。
「等等，剛才你說什麼？」吉曼突然
「將軍，你在找什麼？」主駕駛問道。
「真是奇怪，古典方程的建立者，偉大的科學家赫金的書目竟然沒有收藏，不能不說是我們圖書館的一個失誤。」主任自言自語道。
「找到答案了嗎？」
「怎麼樣？回來也不通知我一聲。」安娜有些慎道。
「檢查發動機。」第一副駕駛員發出了命令。
※※※
法歇爾暗暗點了點，開始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顯然，雅拉也是靠量子場來移動自己的艦隊，不巧的是，雅拉的量子場擾動到了海藍號的量子場，在強大的雅拉量子場面前，海藍號的量子通道崩潰了，所以法歇爾他們正好出現在雅拉出現的地區，目睹到了剛才驚奇的一幕。
「不可能，這麼重要的資料會被刪除？」
門開了，機要秘書安娜端著咖啡走了進來。安娜煮的咖啡總是那麼誘人，立刻，旅館小小的單人套間里瀰漫著香噴噴的濃郁的味道。
海藍號運輸船突然拉響了紅色警報，刺耳的鈴聲響澈了整個密封艙，吵的人提心弔膽。
就在法歇爾思考著如果人類能夠利用更先進的量子場的時候，在同一時間，地球上也有一個人正在考慮著這個問題。那人就是吉曼。與法歇爾思考的方式不同，法歇爾想的是戰略上所能帶來的優勢，而吉曼考慮的是在科技上帶來的飛躍。
安娜奇怪地看著吉曼，「說了什麼？我說：我要是告訴你正確的煮法，以後你就不需要我給你煮咖啡了……」
「什麼？」主駕駛扭過頭。猛的，一陣炙裂的白光射了進來，整個駕駛艙一片耀眼的白色，什麼都看不見。沒有準備的主駕駛驚叫了一聲，以為遭到了什麼攻擊。那可怕的白光一瞬間充斥著整個宇宙，在主駕駛的記憶中，好象只有超新星爆發才會爆發出這樣可怕的光線。這種可怕的白光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在主駕駛看來，似乎有一個世紀之長。接著，白光消失了，宇宙又恢復了黑暗寂寞的冷色調。主駕駛睜開了被刺的流淚的眼睛，向外看去，又發一聲喊，充滿了驚訝。
不錯！法歇爾沒有看錯，正是雅拉，無堅不摧的雅拉外太空戰艦！法歇爾緊張地思考著，顯然，剛才的白光是雅拉的艦隊發出的，像是某種神秘而威力強大的武器。他們想要摧毀什麼呢？法歇爾竭力向外看去，卻什麼都沒有看見。正在這時候，雅拉艦隊開始移動了，他們的周圍，出現了同樣的藍色光幕，閃爍著包
「那些動物，是一個謎語。」
但是，事情遠遠沒有吉曼想象的那麼簡單。赫金的研究資料竟然都已經找不到了。安娜認為可能是由於歷史遙遠的關係，被遺忘而無法收集。可是，吉曼憑著科學家的直覺，認為是有人在故意掩蓋，出於某種目的。吉曼首先到地球的中央光腦查詢。光腦記錄了地球上一切可以被記錄的資料，其年代可以追溯到人類有文字記載的時代，可是，居然一無所獲。
「誰說是同樣的煮法。」安娜終於忍不住笑了，「我教你的是一般的煮法，才沒有把我的秘訣告訴你呢。」
法歇爾決定不干涉駕駛員的行動，讓懂行的人做自己的事情。
「不會，」管理員說道，「我查詢了記錄，以前有人曾經查詢到赫金的書錄，還列印了一份。」
誰都不知道突然脫離光速是什麼後果。
「光腦報告，現在的坐標在記憶庫中存在。我們很幸運，並沒有迷失在未知的星域中。」主駕駛報告道，「法歇爾將軍，繼續飛往目的地嗎？」
我們可能已經忽視了在地球上發生的事情，但是，地球上正在發生的一切雖然不是驚心動魄的，卻足以改變人類的歷史，所以，我們暫時把視線拉回微不足道的，被遺棄的地球上。
海藍號正在進行著簡單光速運動，在建立的量子場通道中向著目的地飛馳。首先，是海藍號自動駕駛儀偵測出了特別的擾動，光腦接到了這個不尋常的信號，發出了警告。值班駕駛員試圖重置自動駕駛儀的工作，但是，增益負荷過大，自動駕駛儀斷開，觸發了最高級別的飛行警告。
看來只有冒險脫離光速了，否則海藍號會被崩潰的量子場撕成以夸克為單位的碎片。
吉曼失望的搖搖頭。有人故意破壞了線索，反而讓吉曼感覺到裏面大有文章可做，但是，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那個叫唐中華的留下的一個私人書錄，裏面可能會有吉曼想要的東西，但是，那些密碼卻擋住了吉曼。吉曼不知道那些動物代表什麼，有什麼深刻的含義，調查可以說是沒有一絲進展。
「緊急動力系統開始工作……一級脫離程序啟動……」
「海藍號沒有受到損失，光腦正在重新計算軌道。」
「請問，為什麼查詢不到有關赫金的任何條目？」
「天啊，那是什麼東西……」主駕駛情不自禁地喃喃說道，有些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