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污染者
「是！」陸戰隊員露出少許奇怪的眼神，但還是執行了。
「你看……」小利指著前方，「那裡就是……」邁克看去，果然，不遠的地方，在一堆亂石聳立的廢墟上，隱約看見神廟的一個聳立的尖角。邁克舉起瞭望遠鏡，「怎麼有些不一樣？」
邁克也笑了，聲音在頭盔中是那麼奇怪。
邁克看了看遠處了艾漣，又看了看唐龍，露出了詭秘的笑容，低聲說道：「可憐的唐龍……追艾漣的人可不少啊，你這小子……想假公濟私？」
「是！頭！」滿身肌肉，鬍子拉茬的陸戰隊員跑了過來，筆挺地站在邁克面前。
「幫幫忙，邁克。」唐龍的請求倒是非常真切的。
「嘿！」邁克有些誇張地看著唐龍，「你怎麼到這裏來了。」
「全體注意，系好安全帶。」廣播中穿出了艾漣的聲音。
「不要緊吧？」邁克緊張地問道。
「還要多長時間？」唐龍捂著被撞疼的腦袋問道。
「真不吉利。」小利嘟囔道。他縮了縮腳，C-4彈頭佔了機艙大部分的空間，擠的其他人都非常不舒服。
幾個蹣跚的人影很快消失在沙塵的迷霧中。原來事情不同這麼複雜的，可是法歇爾沒有戰艦，不能直接發射C-4彈頭，所以只有用這個笨辦法。不過，也給了唐龍機會。唐龍事先和小利交代過了，盡量帶著他們多轉轉圈子，拖延一些時間，小利答應了。
然後，她又看到打開的C-4彈頭，問道：「你在幹什麼？」
「什麼談情說愛？」小利好奇地探出腦袋，問道。
小利得意地笑了，「我是領路的，畢竟只有你和我才知道真正的神廟是什麼樣子啊。」
看到唐龍，邁克有些驚訝。
氣鎖打開了，迎面劇烈的風暴，沙土擊打在玻璃面罩上的劈啪的聲音，幾乎都站立不穩。
「閉嘴吧，邁克。」唐龍沒有好氣的說道，「這個東西會不會受顛簸影響？」他指了指邁克腳下的一個圓柱形的金屬桶問道。
艾漣也坐了下來，冷冷地說道：「對不起，唐龍上尉。」
凡是污染者，都必須被消滅！
「喂，你過來！」邁克高聲喊著一個陸戰隊員。
「唐龍？」有人叫他，唐龍回頭一看，又吃了一驚。
邁克和五個陸站隊員跳下了運輸機，小利跟在後面，只有唐龍一個人留在運輸機上面。按照他們的分工，首先由邁克他們搜尋神廟的具體位置，小利知道神廟的形狀，找到后，再通知
兩個人僵持著。唐龍嘆了口氣，恨恨關上了C-4彈頭的蓋子，在地板上坐了下來，看著地面。
「好了，保險解開了，只要在輸入一組數字就可以定時了。」說著，他蓋上了蓋子。這一切都被唐龍看在眼裡。
「小利，你怎麼在這裏？」
「不知道，這要問艾漣了。」邁克說道，隔著駕駛艙門，看不見駕駛艙里的情況，「唐龍，我認為你來是一個錯誤的決定。這種天氣可不適合談情說愛……」
「我發誓。」唐龍急急地說道，心裏有了些內疚，他畢竟濫用了邁克對他的信任。
唐龍不用提醒，早已經把自己牢牢地綁住了。劇烈的晃動讓所有的人都東倒西歪，唐龍帶著的頭盔咚的一聲撞到左邊的邁克，又咚的一聲碰到了右邊挨著的小利。
※※※
※※※
糟糕，事情有些不妙了。「當然，法歇爾沒有一定讓我去，可是，可是……」他可是了半天，還是說不出什麼來。
突然，唐龍的眼前一亮。一個穿著紅色飛行服的女子從駕駛艙門側梯走了下來，站在貨艙旁邊，檢查著貨物，並在危險品運輸單上籤著字。是艾漣。唐龍的腦子馬上有了主意，他偷偷把邁克拉到一邊，「邁克，我知道這次的飛行員是艾漣。」他當然不知道，至少在前一秒還不知道。「你知道，我和艾漣有些誤會，總沒有時間解釋一下，大家都很忙，艾漣總是飛來飛去的……」
小利拿過望遠鏡，看了半天，說道：「是有些不一樣……」說不上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那個神廟看上去讓人有不舒服的感覺。
只有一件事情讓主腦有些擔心。
唐龍沒有挪動的意思。艾漣舉起了手中的手槍。
「我沒關係。」唐龍呻吟著說道。
「放心！」邁克拍了拍腳下的金屬桶，「C-4彈頭，保險鎖很安全，就算我們都摔死了，也不會爆炸。」
「我是軍人，執行命令是我的職責。」
「不客氣，艾漣上尉。」唐龍有些嘲諷地說道。
邁克又神秘地笑了笑，輕輕用手肘撞了一下唐龍的胸口。
「唐龍，看樣子你的脖子控制不住腦袋啊。」小利隔著頭盔，發出嗡嗡地沉悶地說話音。
※※※
「我認輸，上尉，我知道你會開火的。上次在紅矩星系也是這樣，算我怕了你了。」
「我怎麼感覺，
「出發，快，快，快！」
最後，憑著主腦對自身種族的深刻了解，和更高於智慧生物的意志，完全控制住了刺岩卡群落，收拾了殘局，並完全徹底，一絲不留的將整個行星上的這種污染者消滅掉。這件事情，被主腦深刻的記憶在記憶庫中。主腦開始意識到刺岩卡並不像它想象的那麼強大，堅固的堡壘總是從內部被攻破，當刺岩卡在吸收其他物種的時候，也是最容易被其他物種污染的時候。吸取了這次教訓后，主腦在汲取其他物種基因的時候變得更加小心，一旦發現有新的污染者存在，就毫不留情的予以徹底的毀滅，以保證刺岩卡種族的純粹性。
艾倫行星上發生的事情引起了法歇爾警覺，根據法歇爾的推測，刺岩卡還會繼續尋找類似的神廟，所以，他決定先下手為強。通過星系資料庫的檢索，法歇爾發現在離他們很近的新三角星繫上，也有類似的遺迹，被記錄在考古記錄上。這說明，刺岩卡的下一個目標很可能就是那裡，也就是說，他們的時間非常緊迫。由於安吉中將的緊急事件，他脫不開身，就派邁克去那裡，用定向爆破的方式徹底摧毀那個神廟。這就是法歇爾一貫的作風：敵人想要什麼，他就摧毀什麼。
正如同它所預料的那樣。刺岩卡的群落正在增長中，數量已經達到了空前的地步。刺岩卡雖然在基因進化上處於高度的領先和多樣化，但是依然沒有拋棄最原始的生存方式，就是以數量來保證種群在生物鏈上的優勢。刺岩卡的繁殖力被嚴格的控制著，但是，依然有巨大的潛力存在，如果刺岩卡主腦願意，刺岩卡群落的數量還可以增長十倍。主腦的興趣不在於測試自己整個種族的數量極限，就現在的數量來說，已經沒有任何一個種族可以與刺岩卡媲美了。
人類的飛船在大氣中劇烈的顛簸著，時機不是很好，艾漣努力駕駛著運輸機鑽向風暴的中心，試圖在比較平靜的風暴眼中著陸。
不知道就好辦了，唐龍想到，「這種事情我比較有經驗，我想我會對你們有幫助的。」
「注意，開始著陸。」又傳出了艾漣的聲音，「地面氣流不穩定，防衝擊姿勢準備。」
「唐龍上尉，」艾漣用一種冷淡地腔調說道，「離開那個彈頭，我
新三角星系，第三行星，編號X-3，無人行星。
刺岩卡主腦變得更加強大了。
「還要多久？」耳機中傳出邁克的聲音，好象他也喘的厲害。
主腦深深地知道，污染者才是刺岩卡最大的威脅。
現在，又有一個污染者出現了。
邁克歪著腦袋看著唐龍，「喂，唐龍，你以我們的友誼發誓，決沒有其他的企圖。要知道，法歇爾少將很不喜歡別人自作主張的。」
轟隆一聲，巨大的衝擊使唐龍的腦袋猛的裝到了金屬桶上面，發出了巨大的聲響。大家都嚇了一條。
居然是一個地球人。主腦早就分析過宇宙引導者「源」留下來的信息，它並不認為人類是污染者，人類甚至連最簡單的心靈交流方式都沒有進化出來，又從何談起污染？但是，這次的分腦死亡證明主腦的判斷錯誤了，主腦必須面對這樣一個事實：人類中的確存在污染者，而且確實污染了純粹的刺岩卡，成功的控制了刺岩卡的分腦，造成了刺岩卡的逆行。
「要是唐龍在這裏就好了，他應該知道更多情況的。」
唐龍的眼裡閃爍著興奮的目光，情不自禁，幾乎沒有掩蓋他狂喜的心情。要是法歇爾，早就懷疑了，但是，邁克還以為這是愛情的力量呢。
「稍息，下士。」邁克說道，「你的任務取消了，解散。記住，不要和別人談論這事情，聽到沒有！」
「好了，去吧，最好換一身陸戰隊員的服裝。」邁克說道，「對了，還沒有忘記如何使用半自動步槍吧？」
外面的風沙真厲害。小利感覺自己要走不動了，吃力的一個勁喘粗氣，玻璃面罩上全是他呼出來的白色霧氣，防護服又熱又悶，汗水沿著背脊往下流。
原來以為一切就這樣結束了，主腦會像往常一樣吸收有用的基因，成為刺岩卡基因庫的一部分。但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被移植到地面的神經腦在吸收那個生物的同時，反而被那個生物給慢慢控制了。那種生物通過神經腦的意識流，居然反過來侵入到了整個刺岩卡意識主流中。它們切斷主腦和分腦的聯繫，控制分腦的意志，在分腦的意識中自由的竄來竄去。最後，許多意識一窩蜂的涌了進來，試圖圍攻主腦，變成了主腦和那些生物的意識的較量，它們紛紛攻擊著主腦，包圍它，攪亂它，主腦面臨著危險的以一擋多的局面。戰鬥這時候才真正開始。
「好吧，」邁克喘著氣
距克爾星系最近的星系是新三角星系。無人星系。
法歇爾留了一個心眼，沒有把他的決定告訴唐龍，唐龍肯定會不答應的，不知道他會想出什麼方法搗亂。由於走的急，一向相當細密的法歇爾居然忘了也提醒伊萬一聲。唐龍連伊萬的陳年伏特加都沒有喝上一口，就急忙去找邁克了。非常幸運的是，邁克還沒有出發，陸戰隊員還在作準備，停機坪上的運輸機正在裝貨，邁克悠閑地站著那裡，手插在兜里。
編號為X-3的行星的氣候條件極端惡劣，常常有巨大的沙塵風暴盤踞在上空，一刮就是好幾十天。表面也被一望無際的沙漠所覆蓋，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偶爾，在沙漠中會露出一些建築的痕迹，聳出沙面一個小小的檐角，馬上，又被沙漠所覆蓋。
「我沒說你，」邁克一把掀開了唐龍，「我是說C-4彈頭有沒有碰壞。」他按了一個按鈕，金屬蓋子滑開來，露出裏面的控制面板，閃爍著各種燈光。邁克輸入了一組數字，稍後又輸入了一組。
熟人還真多，都快聚齊了。唐龍暗自想到，也好，他正好需要小利的幫忙。法歇爾料想的果然沒有錯誤，唐龍是不會讓他們去摧毀神廟的。對法歇爾來說，他所做的沒有錯誤，因為他是軍人，只考慮戰略戰術的問題，但是在唐龍看來，神廟就像一扇知識的大門，許多人類想也想不到的奇迹在裏面，好奇心驅使著唐龍非要探察清楚才罷休。同時，唐龍知道，要真正解開源留下的眾多謎團，還必須回到原點，回到源曾經建立的神廟。當他從伊萬口中聽說還有一個神廟存在，那時候的興奮無法用語言表達。再次和神廟交流，這種渴望是那麼強烈，強烈到唐龍已經無法用意志抵抗，他似乎感覺到那神廟正在向他招手，要把隱藏了許多世紀的秘密告訴他。唐龍甚至感到有些理直氣壯，探索神廟是他天生的職責，就管不了法歇爾這麼多了。
發現不能攻破主腦那強大的意識后，那些生物轉而開始控制刺岩卡的其他分腦，企圖利用刺岩卡的部隊從肉體上消滅主腦。戰鬥馬上轉變成了對刺岩卡群落的爭奪，那些生物控制了大量的刺岩卡，此刻是主腦感到最
「現在，就剩咱們兩個了。」唐龍對著C-4彈頭，搓搓手，滿意地說道。他按了一下按鈕，金屬蓋子滑開了。裏面全是電路板和密密麻麻的電線線路，唐龍吃了一驚：「乖乖，人類可真能想，製造出這麼複雜的炸彈。」他猶豫著，不知道該拔哪個線路。突然，艙門猛的打開了，艾漣出現在門口，看了看唐龍，有些吃驚：「是你？」唐龍嚇了一跳。
邁克還是看著唐龍，看得唐龍有些不自在，「可是……法歇爾將軍交代過，這是秘密的行動，人員都是他親自挑選的。」
「剛才你就說快了，快了。」邁克抱怨道。
「快了，快了。」小利說道。他已經受夠了，不能再領著邁克他們瞎轉悠了，朝著正確的方向走去。
「你會射擊我？」唐龍不敢相信。
「沒，沒，沒什麼。」唐龍試圖用身子擋住C-4彈頭。他還以為艾漣會一直在駕駛艙待命。
「釋壓開始，請檢查各自的防護服。」艾漣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一個分腦死亡了。它第一次違背了主腦的意志，自我毀滅，並把它控制的大量刺岩卡艦隊同時一起帶進了毀滅。這違背主腦意志的事件，主腦的記憶中，只發生過一次。那是在遙遠的雅拉控制星域外圍，當時的刺岩卡路過一個毫不起眼的行星，分腦發現了生命的痕迹，出於對進化的天生渴求，像往常一樣，主腦停了下來，並開始對那裡的生物品種進行探究。很快，刺岩卡無堅不摧的地面部隊像潮水一般覆蓋了整個行星表面，那裡的多數生物都沒有什麼利用價值，只發現了一種半透明的，長著觸角的只能蠕動爬行的智慧生命體。它們相當的脆弱，面對著刺岩卡的攻擊絲毫沒有抵抗，乖乖的束手就擒。神經腦被移植到地面，開始吸收和吞噬那種生物。
唐龍笑了，想起了在無名行星上和邁克同生共死的時刻，他們的友誼是建立在生死的基礎上的。
「我？」唐龍嘿嘿笑了兩聲，心裏琢磨著怎麼說，看樣子要智取，不能來硬的，「我……嘿嘿，法歇爾沒有說過嗎？」
「沒有，」邁克有些疑惑，「我並不知道你會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