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造訪
「你們和你們的引導者一樣，」主腦微微嘲笑道，「源是偉大的，正因為它的偉大，才使你們不敢跨過它的界限，所以不願意讓雅拉的雙手沾上人類的鮮血。尊敬的雅拉啊，難道你們妄想和源一樣偉大嗎？」
歷史性的造訪結束了。卡若沙又急匆匆的回到了雅拉行星，他關心著為什麼會有雅拉艦隊在沒有得到授權就攻擊了刺岩卡。主腦則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它的複雜的頭腦里正在盤算著一個周密的計劃，同時也正考慮著即將和人類的衝突。而唐龍，還有些莫名其妙，他並不知道，在剛才的談話中，人類已經被出賣了，註定在這複雜的戰爭中，人類是可悲的犧牲品。
「精神上的聯繫？你是指，我們共同擁有的心靈交流能力吧。很遺憾，卡若沙，宇宙間被源所引導的文明如同天空的繁星一樣多，但是，擁有這種能力的種族卻又像沙漠中的泉水一樣少而又少。」
卡若沙有些疑惑，像這樣智慧的生物應該知道戰爭是多麼可怕，而且，如果它了解雅拉，就應該清楚的知道，現在的刺岩卡還不是雅拉的對手。卡若沙用最柔和地方式表達了雅拉的警告。
「那是什麼？」雅拉執政官鎮靜地問道。
「是的。」卡若沙說道，「充滿理智和認知的您，應該知道戰爭的危害。」
「尊敬的刺岩卡主腦，您的智慧讓我吃驚，同時讓我感激。作為雅拉的執政官，也很高興看見強大的刺岩卡武力被一個強有力的智慧約束著，我們共同的認知讓宇宙間少了可怕的戰爭的可能性。」
「我們？雅拉為了宇宙的文明能夠和諧的發展而在做著微不足道的貢獻，這就是我們的理想，整個雅拉的理想。」
「你們對陌生的旅行者總是這樣無情嗎？」主腦冷冷地問道。
「完美的寶石，一旦出現裂痕，永遠不會被彌補，」主腦說道，「最偉大的工匠只能巧妙的掩飾裂痕，但是，裂痕依然存在。雅拉勇士的死就是這個原因，偉大的執政官，你沒有思考一下為什麼那個勇士在最後會崩潰嗎？那是因為他開始對雅拉的信仰產生了動搖，獨立的思考開始讓他感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正確，是否有意義。」
主腦感覺到這個雅拉人與眾不同，他那謙卑的口吻只能增加雅拉的尊貴，卡若沙的態度不像是面見君主的異邦使節，更像是御駕的帝王。
「你們背叛了源，」刺岩卡說道，「當雅拉種族的力量覺醒后，開始對源產生了強烈的不信任感。在抵禦住了雅拉兇猛的一波又一波的攻擊后，源哀傷的離開了雅拉行星，並且永遠不再回到雅拉行星。」
唐龍一直在靜靜地聽著，主腦向他打開了心靈。大部分唐龍
主腦沉默著，並不說話。
「並不是我反對你，卡若沙，」主腦終於開口了，「雅拉的完美和強大，只是被雅拉過度先進發展的光環所籠罩的一個假象。我不能明白的是，一個雅拉人在這裏輕易的就被毀滅了，無論是在身體上，還是在你自誇的精神上面。」
主腦沒有說話，這個理由並不能說服它。
「可是，」卡若沙微笑道，「你怎麼知道生物喜歡被刺岩卡吸收呢？在吸收生物之前，你們是否尊重過這個種族的意志呢？」卡若沙以為這一擊會打敗主腦，沒想到卻落入了刺岩卡的圈套中。
「可是，事實證明，」卡若沙說道，「事實證明，大多數的宇宙生命都樂於宇宙的和諧和統一，樂意於雅拉的管理……」
刺岩卡飛船張開了通道。卡若沙知道，就是從這裏，雅拉勇敢的戰士，其其莫克走向了自我毀滅的道路。毀滅了自己的身軀，也毀滅了對純潔雅拉的信仰。卡若沙踏上了其其莫克之路。路的終點，在一片黑色的土壤結束，在這裏，刺岩卡主腦禁止任何雅拉再前進一步，卡若沙抬頭看去，看見了那個製造一切令雅拉感到恐懼的刺岩卡靈魂，主腦。
「結果，」主腦說道，「源驚恐地發現，這個叫做人類的種族不斷的在破壞著環境，不斷的毀滅著其他一切在地球上的種族，在所有種族都不是人類對手的情況下，人類就開始了自相殘殺。」
「你是說，」主腦問道，「人類並沒有掌握旅行之道。」
「執政官，卡若沙……」主腦喃喃重複著。
「是的。」卡若沙有些猶豫地回答道，因為沒有人曾經問過雅拉這個問題，所以他回答的不是很肯定。主腦也馬上察覺到了卡若沙的這種微微的猶豫，沒有說話，等待著卡若沙的解釋。
「你是說，」主腦問道，「刺岩卡和雅拉戰爭的可能性？」
「可以。」卡若沙覺得自己可以這樣允諾。
「據我所知，執政官，」主腦說道，「人類也控制了一小部分星域。」
「那麼，請不要干擾其他的種族。出於謹慎的考慮，在人類活動範圍內的所有智慧生物都已經遷移了。主腦，我還要再次提醒你，刺岩卡的一切行動都在雅拉的監視之中，雅拉不希望看到任何危害到雅拉的事情出現。」
「但是，雅拉還是沒有完成源所賦予的神聖的使命。」
「那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情啊……」卡
卡若沙抬起他的頭，看著在他面前蠕動的巨大的刺岩卡主腦，眼中放射著智慧的光芒。
「刺岩卡受引導者的恩惠，加上刺岩卡本身被宇宙所賦予的能力，可以融合宇宙間任何的生命體，刺岩卡可以將所有的生命都融合到一起，完成這種統一。」
「只有兩個種族掌握了這種技術，都是被源所正確引導的種族。」
「那麼，」主腦冷笑道，「雅拉不願意玷污自己，就讓刺岩卡來完成這件事情，來完成源未完成的使命，讓罪惡徹底的在宇宙中消失吧。」
偉大的執政官，你對刺岩卡又了解多少呢？你真正知道刺岩卡的目的嗎？如果你最終看到刺岩卡強大起來，又不知道會做何感想？主腦暗暗地想到。
「雅拉所遵循的真理，來自與偉大的引導者源。」卡若沙說道，「如果刺岩卡被源所引導過，那麼你們應該知道其中的道理。源出現在所有宇宙生命之前，源認為宇宙中生命的產生是一個創造的過程，也是宇宙產生的最偉大奇迹之一。宇宙的真理就是不斷的延續這種創造，使得生命得以不斷的延續。雅拉所做的，就是要保證宇宙中所有的生命都可以得到發展和生存，繼承著源在很久以前傳承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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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種諷刺，卡若沙毫不動容。「禁止屠殺是源和諧宇宙觀中最神聖的準則。雅拉遵守這個準則，並不是想要和源站在一起，只是作為源最忠實的僕人而必須作到了。」
主腦當然知道現在還不能和雅拉對抗。
「歡迎你，在這裏，你是受歡迎的，雅拉的統治者。」
「那要看旅行者抱著什麼目的到來。刺岩卡主腦，並不是我們不歡迎你們，你們的本性決定了刺岩卡在不斷的掠取其他種族的基因，而其他種族在這種可怕的掠奪中遭到滅頂之災。在雅拉控制的星域，不希望看見這種情況的發生。」
「是的，尊敬的刺岩卡主腦，你我一樣熟知人類的歷史，這就充分證明了我們都是出自一個智慧的引導，」卡若沙說道，「經過這種觀察，源得出了結論：這個種族不能被引導，由於其本身的罪惡。源帶著這個遺憾離開了地球，並把這個信息在宇宙間傳遞。雅拉繼承了源對人類的觀察，並小心翼翼地控制著人類的發展，幾百年來，雅拉已經成功的限制了這種罪惡在宇宙中的擴散，使得各個種族
「那麼，」卡若沙說道，「主腦認為什麼是正確的呢？在走向正確的道路上如果有障礙的話，總是要將它移除的，犧牲是必要的。如果你了解雅拉，就會知道雅拉並不野蠻，雅拉從來不會消滅任何種族，哪怕那個種族是罪惡的……」
「雅拉民族犯過錯誤，也得到了巨大的，慘痛的教訓。」卡若沙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但馬上又明亮起來，「雅拉糾正了以前的過錯，並重新整合起來。把雅拉統一到一起的，正是源的精神遺志。多少年來，雅拉並沒有失去和源的聯繫，在心靈上和源共通。」
「我很高興你這麼說，共同的引導者讓我們也有了共同之處，儘管我們的外表差異如此之大，這並不能阻隔我們在精神上的聯繫。」
「這不可能！」卡若沙第一反應，脫口而出。
對於卡若沙來說，找到出沒于雅拉控制星域的刺岩卡並不是件很難的事情。刺岩卡數量如此眾多，以至於它們出現在任何地方，都很容易被發覺。但是刺岩卡總是做很短暫的停留。在卡若沙看來，它們是那麼的忙碌，似乎在完成著一件很急迫的事情。但是，這次刺岩卡卻意外的在一個空域多停留了一會，卡若沙知道，接觸的時機已經成熟了。
主腦好象又在否定，甚至有些嘲笑的意思。
他開始有些敬佩主腦的智慧了。先前對主腦的尊敬，只是一個充分開化和進步的種族必要的風度，和對一個種族首腦的慣有的尊敬。而現在，卡若沙從內心開始尊敬這個外表醜陋無比，但又充滿的智慧生命體。
「如果你們願意離開雅拉控制的星域，我保證雅拉不會對刺岩卡採取什麼敵意的攻擊。」
「這不是因為你們掌握了宇宙的真理，卡若沙，」主腦打斷了執政官的話，「是因為你們強大。」
「尊敬的主腦，刺岩卡的靈魂，感謝你允許雅拉登上你榮耀的土地，儘管這隻是一艘刺岩卡飛船，但是，即使是流浪者，也有擁有自己土地的權利，在這裏，刺岩卡是受到尊敬的主人。」
卡若沙再次說不話來。
卡若沙知道它是正確的，他知道這段黑暗的歷史，主腦也知道。正是這段雅拉黑暗的歷史讓其其莫克這個堅定的戰士最後崩潰。
卡若沙已經命令雅拉艦隊回雅拉行星了。卡若沙不能相信，在和奧里馬希深談后，奧里馬希會作出鹵莽的行動，獨自攻擊刺岩卡。不會的！卡若沙相信奧里馬希的理智和忍耐。奧里馬希同樣是雅拉偉大的執政官，不會作出這樣的舉動的。但是，主腦不會欺騙卡若沙，沒有任何道理。卡若沙覺得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主腦馬上反問道：「是啊，尊敬
主腦知道卡若沙指的是雅拉種族和刺岩卡種族。
偉大的卡若沙居然一時間啞口無言。
主腦還是沉默著。
「對於有用的生命，刺岩卡予以保留，並融合到刺岩卡整體中，對於有害的生命，刺岩卡予以剔除。不要認為我們和雅拉所做的事情有什麼區別，」主腦說道，「仁慈的外表掩蓋不了你們的野蠻，通過限制一個種族的發展，讓它永遠在低水平的範圍掙扎，絲毫不亞於徹底的消滅那個種族。刺岩卡是殘酷的，但是我們還承認自己的殘酷；雅拉卻想避免這種殘酷，只不過是假象罷了。」
主腦說道：「你們生存在宇宙間的意義是什麼？雅拉追求的理想是什麼？」
「雅拉沒有統治者，主腦，雅拉是崇尚和熱愛自由的民族，我只是整個雅拉民族最卑微的管理者，執政官，卡若沙。」
「卡若沙，刺岩卡很早就知道你們的來歷，這一切都是源於我們有著共同的引導者。」
主腦知道卡若沙是正確的，甚至不用卡若沙提醒。刺岩卡也是這樣的種族，單個的脫離群落的刺岩卡是相當脆弱的，甚至是不能存活的。
卡若沙驚訝于主腦很快就能分辨出他的身份。
「尊敬的主腦，」卡若沙說道，「我會儘快弄清楚，和你的談話讓我受益非淺，這並不是表面上的恭維，這是和一個像你一樣偉大的智慧談論后的感覺。」
從來沒有一個智慧和他討論這種問題。雅拉幾百年來，也沒有任何一個執政官考慮過這個問題。
「你指的是什麼？」卡若沙有些吃驚地問道。
「所以，」卡若沙說道，「我們更應該珍惜這種來之不易的能力，繼續將文明導入和諧和統一的宇宙秩序中去。」
「卡若沙，你是說，雅拉種族已經達到了完美的境地，而不需要再關心本身的進步了嗎？」
「雅拉要謀求自身的發展，簡單的把眼光放在雅拉，已經是不夠的了。雅拉在引導宇宙間文明的同時，也是在發展和擴展自身發展。」
「這說明你還不了解精神的含義。」卡若沙耐心地解釋著，絲毫沒有惱火，「精神是雅拉群體的集中意志，這種力量來自於雅拉的團結。個體的脆弱並不能代表群體的強大。智慧的主腦，以你在宇宙間的閱歷，你應該知道生物形成群體的時候會產生質的變化。」
「我同意你的建議。」主腦說道，「不過，雅拉對自己作出的諾言又是否值得信任呢？」
「歡迎你的造訪，」主
卡若沙又猶豫了一下。作為生命的保護者，雅拉有義務保護所有在雅拉控制範圍內的智慧生物，包括人類。但是，出於雅拉自身安全的考慮，卡若沙覺得和刺岩卡衝突是一種不到最後不能採取的行動。這是卡若沙不想看到的。思考了一會，卡若沙作出了妥協。
「對人類的引導。」主腦說道，「儘管雅拉可以限制人類的活動，但是，對人類還是不能正確的引導，甚至可以說，根本無從入手。」
「說道宇宙的和諧和統一，」主腦換了一個話題，「刺岩卡也在做著同樣的事情，甚至比你們做的更好。」
卡若沙思考了一下，說道：「從某種角度來說，雅拉已經是完美的種族。我們掌握著宇宙中最偉大，最深奧的真理，我們有著宇宙間最強大的精神之力，雅拉民族已經和整個宇宙融合在一起。如果宇宙是完美的，雅拉就是完美的。」
「我們已經被雅拉攻擊過了，在我們曾經停留的一顆行星被雅拉徹底的消滅。如果我們行動不是很迅速，離開那個地方的話，很可能就受到了來自雅拉的攻擊。」
主腦沉默了。
雅拉小小的飛船謹慎地靠近刺岩卡龐大的艦隊群落。卡若沙打開了他的心靈，發出著友好的訊息。不出所料，刺岩卡艦隊給他讓開了一條路，終點是一艘巨大的，相當顯眼的刺岩卡飛船。那飛船看上去是那麼古老，好象已經存在了很多年。
「什麼意思？」卡若沙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這並不是雅拉的錯。」卡若沙說道，「在很久以前，甚至是在雅拉文明建立以前，源就造訪過地球。那時候的人類是那麼脆弱，艱苦的與環境做著鬥爭，頑強的生存著。出於源那中對生命的渴望和好奇，源開始像往常一樣來觀察這個處於啟蒙階段的種族，結果……」
卡若沙感到主腦正在默默的搖頭，不贊同他的說法，有些驚訝，問道：「難道我說錯了嗎？」
「那麼，」主腦說道，「如果我們不再毀滅整個種族，而是有限度的獲得我們想要的，是不是可以在你們的星域暫時停留呢？」
卡若沙微微一笑，說道：「人類所謂的控制，也是在雅拉謹慎的監視之下的。雅拉並不和人類爭奪所謂的控制權，人類並沒有發現宇宙的真理，即使在宇宙給予的財富面前，還是像瞎子一樣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