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攻防
「我也看不出，」法歇爾說道，「但是我知道它們有！」典型的法歇爾式的作戰思路。
很快，精神抖擻的法歇爾出現在旗艦的控制塔上。
「給我接克兒艦隊的伊萬。」倪裝說道。
「真不明白，軍事委員會的那些人是怎麼搞的，這麼緊張……」有人小聲的嘀咕著。
「是的，伊萬將軍，所有的平民已經被轉移到後方。」
「並沒有想象中的可怕。」一個參謀站在倪裝的背後說道。
「什麼？」倪裝疑惑了，吃驚地說道，「什麼新的狀況……」
多勒斯歷197年5月5日。克兒星系艦隊，旗艦慾望號，最高指揮官伊萬。所諾夫斯基少將。
高速戰艦的衝擊達到了預期的效果，包圍圈開始合攏了。刺岩卡開始紛紛潰退，沿著恆星的軌道向另一面撤退，力圖突破包圍圈。它們呈奇怪的球狀排列，和所有的人類戰鬥隊形都不同，緊湊的擠在一起，黑黝黝的一堆，不知道有多少艦隊在那個大黑球裏面。人類的艦隊無法做到這點，能讓一個保持球狀的艦隊群如此整齊的移動著。有的戰艦正著前進，有的戰艦側著前進，有的戰艦甚至倒著前進，但是不管怎樣，所有的戰艦都保持著一個速度。刺岩卡精密的控制能力實在讓人感到恐怖，沒有一艘戰艦跟不上整體的行動，這個由戰艦組成的球體就這樣完整的，有序的移動著，戰艦指向四面八方，由於是球體，根本沒有背面，也沒有露出後背弱點的可能。很快，異常緊密集結在一起的刺岩卡艦隊頑強地突破了包圍圈。高速戰艦衝擊了一次，但是被密集的火力擊退了。刺岩卡正在遠遠的向星系外緣移動。
「叫我伊萬好了，」伊萬溫和的笑了笑，滿臉的大鬍子擠到了一起，「現在不是你值班，是不是？」
伊萬迅速而扼要的彙報了一下戰況。法歇爾聽到後面，皺起了眉頭。
「是的，將軍。」默罕伊斯說道，「我們把平民都送到了沒有艦隊保護的星系，這樣，那些平民不是處於危險之中嗎？」
默罕伊斯沒有在說什麼了。只要一聽是法歇爾的命令，他就不做聲了，這是對法歇爾極度的信任。伊萬很羡慕法歇爾有這樣的部下，死心塌地的為他賣命。
「是的，」站在一旁的邁克也點頭道：「默罕伊斯說的不錯，我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后怕。」他指的是人類陸戰隊第一次和刺岩卡在無名行星上的較量
「戰爭的歷史告訴我們，」倪裝看著遠方正在激戰的艦隊，說道，「侵略一方在開始時候總會得到一些戰果，但是，最終的勝利則取決於實力。想想看吧，人類龐大的戰爭機器一旦開動起來，任何侵略都會被無情的絞碎的。」說著，他呵呵的笑了起來，滿意的摸著自己的鬍子。
「是啊，」參謀說道，「以前人類絲毫沒有準備，所以會被打的措不及手。刺岩卡再想使用這種招數，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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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法歇爾說道，作出了一些妥協，「打個招呼也好，但是，不管倪裝願意不願意，我們還是要出發。機會稍縱即逝，刺岩卡正在喘息，我們難道還要等它們整頓好了再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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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勢還不是太壞。倪裝暗暗想到。由於事先有了充分的準備，艦隊加強了縱深，右翼艦隊的損失並不足一影響到全局。倪裝下令反擊。由導彈驅逐艦為主的預備隊突然出現在戰場上，他們巧妙的繞到右翼，讓過了正在後退的右翼艦隊，並在射程內開始射擊。人類的導彈並不比刺岩卡的生物導彈差，密集的射擊迅速打亂了刺岩卡艦隊的陣腳，敵人開始混亂了，巨大的戰艦彼此間衝撞著，躲避著導彈，並且在空間爆炸。此時，後退到後方的右翼余部馬上又重新集結起來，組織第二道防線。刺岩卡的災難並沒有結束，經過猛烈射擊的導彈驅逐艦向兩邊一分，讓出空擋，後方的高速戰艦涌了上來，向匕首一樣直插刺岩卡的艦隊，洪水一般的衝鋒，插入了敵人的艦隊群中，將刺岩卡艦隊分割，迂迴，包圍。
倪裝抑制住了追擊的衝動，地理上的優勢不能被放棄。他還擔心會有更多的刺岩卡出現，一旦脫離了陣線，很可能被突然出現的敵人包抄到背後。
「我看不出它們還能有什麼企圖，你能看出來嗎？」
倪裝放下了通話器，對著參謀滿臉怒氣地說道：「真是傲慢的傢伙，如果沒有刺岩卡，我真想命令艦隊向他們……」
「是海藍號。」伊萬說道，「快，開放通道，讓海藍號降落。」默罕伊斯和邁克對望了一眼，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既然他不追擊，為什麼我們不追擊？」法歇爾問道。伊萬驚訝地
「有什麼不對嗎？」伊萬問道。
倪裝沒有說話。但是他也有同感，猛烈的攻擊讓那些平時坐慣了辦公室的老爺們確實有些恐慌了。不過，現在看來，刺岩卡也不過爾爾，人類的反擊就要從現在開始了。他開始感到有些熱血沸騰，原來的恐慌一掃而光，抓住通話器，中氣十足的命令道：「以人類的名義，徹底的消滅這些雜種！」
「是的。」默罕伊斯說道。
「是啊，」參謀若有所思地說道，「刺岩卡艦隊並沒有想象的強大，它們的攻擊力很強，但是，裝甲卻很薄，一打就爆，脆弱的可以。」
刺岩卡永遠比人類快。
「好了，」法歇爾脫下了雪白的手套，簡單地說道，「報告一下情況吧。」
伊萬看出默罕伊斯還有話要說。「有什麼疑問嗎？」
「不，等等。」伊萬說道。他在等倪裝的邀請，如果沒有和倪裝通氣而貿然行動，無疑是不把倪裝放在眼裡。伊萬不會做這種傻事情，傷了雙方的和氣。默罕伊斯沒有再說話，想著自己的心事。伊萬要求全艦隊做好了戰鬥準備，一旦情況危急，再採取行動也不遲。果然，拉維兒艦隊頂住了刺岩卡第一波的攻擊。伊萬甚至有些失望，他是第一次看到刺岩卡作戰，並沒有想象的兇猛。
「就算不是，也夠可觀了，」倪裝滿有把握地說道，「我們消滅了相當於我們艦隊數量一半的刺岩卡，如果不是刺岩卡主力艦隊，也夠讓它們傷元氣了。保持現在的陣形，就算有再多的刺岩卡，我們也能抵擋的住。」
經過短暫的簡單光速運動，克兒艦隊轉移到了新的星域，在空間物質化了。科學官報告了位置，拉維兒星系外圍，距拉維兒星系還有一光年的一個補給站，坐標吻合，在這裏等待著和法歇爾會合。在此之前，拉維兒星系最高指揮官倪裝中將已經收到了伊萬的通知，知道克兒星系艦隊將出現在拉維兒星系，並協助拉維兒防禦。說老實話，倪裝知道消息很是吃驚，最高軍事委員會已經下達了命令到各個星系防衛艦隊，要求所有艦隊都必須原地進入防禦，不得擅自離開。倪裝知道法歇爾和伊萬這樣做無疑是相當瘋狂的舉動，在這種敏感的時期，任何違抗最高軍事委員會的行動都是要冒大不違的，倪裝知道這兩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的前程算
倪裝有些發懵，問道：「你是誰？請表明身份。」
「你怎麼看，默罕伊斯？」伊萬回頭看著也在觀看戰局的默罕伊斯。
「我只是在等，法歇爾將軍的飛船應該已經出現了，我們還沒有收到任何量子波信號。」默罕伊斯還是板著臉，這樣子很容易被看成是對上級不尊。伊萬沒有在意，這個默罕伊斯處處在學習法歇爾，神態上，說話的方式上，看樣子是法歇爾最忠實的崇拜者。可是，伊萬知道，有些東西是學不來的。
這樣伊萬已經覺得很滿足了。他最擔心的就是這時候拉維兒星系艦隊表示出敵意，人類的麻煩已經夠多了，現在還不是窩裡斗的時候。還好，倪裝中將算是個有理智的人，伊萬點著雪茄，或者說，是老謀深算吧。想到這裏，伊萬笑了笑。
當克兒艦隊在補給站補充物資的時候，拉維兒星系則出現了新的艦隊，刺岩卡艦隊。
「等一下。」伊萬出奇堅定地制止了法歇爾。所有的人都看著他們，頭一次看到兩個高級長官不和。
於是，倪裝也採取了含糊的態度，對即將到來的克兒艦隊不理不睬，既不歡迎，也不表示敵意，裝聾作啞，就算沒看見吧。
「也噁心的可以。」倪裝帶著厭惡的表情看著屏幕，看著上面正在扭動的刺岩卡戰艦，想起了小時候不小心踩到的毛毛蟲。刺岩卡撤退到了外圍，遠遠的躲開了人類的炮火，喘息著。倪裝並沒有追擊，想看看這些刺岩卡想耍什麼花招。
「對不起，你說什麼？」傳來一個冷冰冰地聲音，不是伊萬。
「這是不是刺岩卡主力？」參謀問道。
「我想，倪裝將軍是不想失去他在地理上的優勢吧？」
「我看你在這裏站了好久了，有什麼事情讓你擔心嗎？」
倪裝一把抓起了話筒。「是克兒艦隊嗎？」他的聲音帶有官方那種居高臨下的傲慢口氣，好象在訓小孩子一樣。「你們擅自離開了自己的星系，這是很嚴重的失職！」倪裝考慮也把伊萬罵一頓也好，闡明自己的立場，讓軍事委員會抓不到什麼把柄，「不過，既然你們已經來到了拉維兒星系的外
「全艦注意，出發！」
拉維兒艦隊拉響了戰鬥警報。刺耳的警報響澈了整個艦隊，所有的人員進入了戰鬥崗位。倪裝感到頭皮有些發麻。終於來了，終於來了！倪裝知道這一天早晚會來到，刺岩卡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類艦隊。
「法歇爾，不要這樣做，為了你的前途著想，」伊萬壓低了嗓門，但是粗大的喉嚨發出的聲音依然還是被在場的人聽得清清楚楚，「讓我和倪裝將軍先聯繫一下，畢竟是他的防區……」
「不，長官。」默罕伊斯依然那麼古板，冷峻。伊萬知道他對自己沒有好感。伊萬此時坐在旗艦指揮官的座位上，默罕伊斯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隻佔了雀巢的烏鴉。
「根據我們情報部門的不完整報告，刺岩卡的優勢取決與突然的襲擊，所有的人類艦隊都是在第一次突然的襲擊中潰敗的。然而，我們具有地理優勢，完全打破了刺岩卡奇襲的可能，面對嚴陣以待的艦隊，刺岩卡也無計可施了。」倪裝有些自得地說道。
法歇爾忍受了伊萬的擁抱，難得地露出一個笑容，看著大家。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向他行著注目禮。
「法歇爾少將，克兒艦隊最高指揮官。」原來是法歇爾。在開始交火的時候，克兒艦隊在第一時間里已經得到了情報。伊萬正在猶豫，刺岩卡來的好快，幾乎就和伊萬他們前腳挨後腳出現，伊萬甚至沒有時間和倪裝聯繫。現在法歇爾不在，伊萬隻能臨時做決定了。
「刺岩卡並沒有離去。」法歇爾指著三維屏幕說道，「這說明它們還要進攻。為什麼不馬上追擊？」
「到，長官。」站在一旁的參謀默罕伊斯回答道。
「偵測到量子波干擾，距離五十海里。」
「默罕伊斯。」
「在公開頻道，將軍。」通訊員說道。
戰鬥首先發生在艦隊的右翼。等到探測器發現刺岩卡的蹤跡，它們已經開火了。這就是刺岩卡最具威脅的地方，它們可以毫無徵兆的出現在任何地區，突然而迅速的發動攻擊。處於這種考慮，倪裝做了特別的安排，將所有的艦隊沿著恆星外圍展開，背靠著恆星。這樣，消除了刺岩卡從背後出現的可能性，除非它們不怕恆星幾千度的高溫。探測器密布在整個空間，炮口張開，人員二十四小時值班，保持高度的警覺性。果然，刺岩卡發現中央艦隊比較強大，迅速的掠過了防
「歡迎你，法歇爾，」伊萬快步迎接了過去，笑著張開了雙臂，「你總是在最緊要的關頭及時的出現。」
「右翼艦隊損失三分之一，正在後退中。」
「現在，」法歇爾在指揮官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我們可能已經失去了取勝的最好時機了，馬上命令艦隊開始移動，目標，拉維兒星系。」
「我也有這個疑惑，」伊萬說道，「但是這個是法歇爾的命令，他認為刺岩卡的目標是人類的武裝艦隊，沒有任何艦隊保護的星系反而是最安全的。」
「千萬不要小看這些刺岩卡，根據我的經驗，刺岩卡的攻擊遠遠沒有結束，通常它們會處於短暫的失利，然後發動更猛烈的攻擊。我們曾經吃過很多虧了。」
「默罕伊斯，運輸艦的消息來了沒有？」
「報告！克兒艦隊來電，詢問是否需要支援，克兒艦隊準備緊急出動」倪裝這時候有些猶豫，如果他主動邀請克兒艦隊參戰，就不能繼續裝聾作啞了。
「可是，我還是疑惑，它們會用什麼反擊呢？」伊萬不解地說道，「除非還有新的刺岩卡艦隊。」
公事公辦？倪裝想到，難道要我把他們，把克兒艦隊給消滅掉？伊萬父親絕對不是這個意思，再蠢的人也知道一個父親不會讓別人消滅自己兒子的艦隊。那又是什麼意思呢？倪裝也在軍隊混了很久了，揣摩下來，也就是默許了克兒艦隊這種反常的行為。這是最高軍事委員會的意思，還是老將軍愛子心切？倪裝思考著，但是轉而一想，在自己的防區多一支艦隊有什麼不好，何必自己和自己為難呢？現在的形式的確不容樂觀，拉維兒星系也出現了混亂的情況，局面勉強可以控制。但是，當小道消息說，附近的艦隊都在向這裏靠攏的時候，人心反而鎮定下來了，安全好象得到了保障，希望似乎又開始出現了。
「報告！」突然，他的話被打斷了，「刺岩卡開始有新的狀況了。」
「將軍，我們出動吧，刺岩卡正在攻擊展開的拉維兒艦隊正面，我們可以來一個前後夾擊。」默罕伊斯建議道。
「報告損失情況。」倪裝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