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目錄

第四十九章 同盟

第四十九章 同盟

「我來給你介紹。」唐龍轉過身子,「這個是雅拉人首領,曼塔拉。」剛才隱藏在陰影中的身形出現了。法歇爾驚訝的上下打量著這個陌生的種族,同時也驚嘆於他們優美精緻無比的服飾和鎧甲。他注意到,雅拉人沒有嘴,只有會閃閃發光的眼睛,顯然,他們是通過剛才唐龍使用的方式來交流的。
無數的救生艙被拋離到宇宙空間。法歇爾和默罕伊斯從狹小的救生艙看出去,慾望號正在燃燒著,燃料艙被徹底打穿了,大火從那裡蔓延,無法控制,船身上都是密密匝匝的洞眼,展示著他們的勇猛和無畏。終於,在劇烈的燃燒中,慾望號支撐結構坍塌了,碎裂了,整個船體向內坍縮,然後是驚天動地的爆炸,炙白的光線充斥著整個宇宙。
「我同意。」法歇爾沒有猶豫,說道,「那麼,這是某種同盟關係的表示嘍?」
法歇爾的救生艙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量吸引著,滿滿靠近了雅拉的戰艦。法歇爾從來沒有從這麼近的地方看過雅拉戰艦,那麼神奇,離的越近,越發的巍峨,龐大,讓人有喘不氣來的感覺。雅拉戰艦閃爍著藍色的光芒,整體的流動著,船體在光芒下若隱若現,不時露出光滑的一角,然後又消失,每一個細節都讓人感到那麼驚心動魄。在雅拉戰艦的襯托下,人類的戰艦簡直就是粗製濫造的醜陋玩意,連法歇爾現在都有些臉紅,如同一個只穿著破爛背心短褲的乞丐站在一個雍容華貴的貴婦人面前。
法歇爾點了點頭,看著曼塔拉說道:「尊敬的雅拉人,我要感謝你們把我們從危險的境地中解救出來。同時我還有很多疑惑,為什麼你說分腦不會再生了,我們剛剛才目睹了一次這樣可怕的鏡頭。」默罕伊斯點點頭,表示贊同。
曼塔拉點點頭,看著法歇爾,眼中的光芒強烈起來。
這就是法歇爾他們剛才看到的那一幕。他不免有些沮喪,這種可怕的能力讓它幾乎無機可懈,人類還有什麼方式可以打敗這種罪惡的生物呢?
人們的思維幾乎像生鏽一樣轉不過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實在不敢相信剛剛又從鬼門關轉了回來。那些優雅精緻的戰艦,那神秘的武器,還有這種種不可思議的事件,所有人都驚呆了。
「你可以代表人類嗎?勇敢的戰士,你可以說服人類和一個陌生的種族同盟嗎,以對抗來自黑暗的威脅?」
所有的人並沒有歡呼,反而相當的肅穆。真是奇怪的一刻,勝利狂喜充斥著每一個人的胸膛,但是卻又那麼壓抑,想起人類苦難的未來,誰現在也笑不起來。他們看著皺著眉頭的法歇爾,深深被他憂鬱的面容打動,這種高貴的神態會在他們心中記憶一輩子。
「輕允許我省去必要的禮節,人類戰士,因為我們並沒有更多的時間。」法歇爾聽到了雅拉人的聲音,那聲音直接出自法歇爾的腦海中。法歇爾看著唐龍。
唐龍說道:「我以後會給你解釋的。曼塔拉想要告訴我們,單靠人類的力量或者是他們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消滅刺岩卡,所以我們必須聯合起來。」
※※※
默罕伊斯看過去,分腦的戰艦早已經分崩離析,在空間不存在了。「我什麼也沒有看見,將軍。」
突然,空間中又出現了一支艦隊,就像是從虛無中鑽出來的一樣,沒有任何的預兆,也沒有任何的量子波干擾。那並不是人類的艦隊,它們閃爍著幽藍的美麗光線,平滑而精緻,在恆星的照耀下顯得光彩熠熠。
救生艙的門開了。法歇爾一行人走了出來。這裏的溫度和濕度受到了小心的控制,讓脆弱的人類並沒有感到一絲的不適。
「唐龍,我的戰艦損壞了,我們現在正在離艦。我們怎麼可以保持這種聯繫?」
慾望號再次開動了起來,冒著濃烈的黑煙,帶著渾身的火焰,在人類憤怒和無比的勇氣驅使下,像一隻奄奄一息,渾身是傷的雄師,怒吼著,咆哮著,發出死亡前最雄壯的號角,狠狠的撞向了刺岩卡的分腦!
「我只是有種不安的感覺。」法歇爾喃喃地說道。突然,他大聲說道:「放大圖象,快!」
「它不會了。它被徹底消滅了。」
就在這個電光火石的瞬間,奇迹再次發生了。
「它不會復活了。」
「這裡有雅拉人嗎?」法歇爾問道。
「我想,那是生物的本能。你怎麼認為呢,將軍?」
「這聽起來有些怪誕,但是請先聽我解釋。我在雅拉的戰艦上,用心靈在和你溝通。我現在還無法使用這種能力,所以只能向所有的人說話。你聽得見我嗎?」
「真可惜啊,」默罕伊斯有些傷感地說道,「多麼漂亮的一艘戰艦。」
「主動力艙發生泄露……備用控制閥閉鎖……一號閥、二號閥,旁通閥……主動力失效,主發動機自動關車……」
「將軍,慾望號已經完全損壞了,請馬上下達撤離命令吧。」默罕伊斯急急地說道。
「這正是雅拉人想要告訴我們的。」唐龍介面說道,「我可以回答你這個問題,分腦殺不死,是因為它們的細胞共振原理。」
「怎麼會?」法歇爾皺起了眉頭,「我們剛剛消滅了它一次……」
「為什麼?」法歇爾問道。
光腦不斷的統計著損失情況。大火還在各處蔓延著,相當的人員轉到機務幫忙了。
「人類萬歲。」法歇爾莊嚴地說道。
「你看那裡,」法歇爾指著一處地方,說道,「看那個,只有一艘戰艦還沒有失去活性,正在蠕動。」
「誰在說話?」法歇爾吃驚地問道,「這個口氣那麼熟悉,難道是……」
「好吧。」現在沒有必要讓全體人員冒險了,法歇爾下達了離艦命令。
「我們也在尋找。」曼塔拉說道,「我們曾經試過,幾乎成功了……現在需要人類的幫助,人類也需要我們的幫助。」
「我看到唐龍了。」默罕伊斯說道,同時輕輕的拍了拍法歇爾的肩膀。法歇爾扭過頭,果然,唐龍還是身著陸戰隊的服裝,只是沒有穿防護盔甲和頭盔,看見救生艙,朝著他們揮揮手。法歇爾還注意到,他的身後還站著一個人,在陰影中,看不清楚面容,但是身材異常的高大,難道這就是雅拉人?
默罕伊斯使著眼色,意思是太危險。法歇爾沒有理會,他的個性是天生喜歡冒險,這點危險在他看來根本不算什麼,反而是強烈的好奇心在驅使著他,即使唐龍沒有發出這樣的邀請,法歇爾也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什麼力量?」法歇爾問道。
「細胞共振?」法歇爾奇怪的問道。
「我就知道是你!」唐龍高興地說道,「看到戰艦沖向刺岩卡群落中,我就猜出是你了。連雅拉人也在讚歎你的勇氣呢。」
「我們還可以造新的,默罕伊斯,」法歇爾說道,「慾望號不會毀滅。」
圖象被放大了,焦距一點一點的清晰,法歇爾和默罕伊斯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圖象上,一艘飛船正在扭動著,明顯比其他飛船要有活力,似乎還沒有完全死亡。最後,它的堅硬的外殼碎開了,露出裏面黃色軟綿綿的肉,還有許多經絡纏繞在上面,像被剝了皮的人手一樣噁心。然後,這團肉開始膨脹,生長,體積越來越龐大,發育到一定階段,生長停止了,最外層的表皮開始鈣化,重新生成了另一層外殼。
「我們怎麼能找到呢?」
「法歇爾將軍,你在聽我說嗎?」
突然一聲轟隆巨響,慾望號抖動著,警報響徹了整個船艙。
「刺岩卡先進的基因技術更廣泛的開發了細胞共振的作用。」曼塔拉開口了,「嚴格的說,所有的刺岩卡都出自一個生物個體:主腦。主腦可以通過生物共振來和它所有的刺岩卡進行交流。這種交流是淺表性的,並不能控制生物的行動,卻可以將生物的經歷仔細的記錄下來,所以當它的一個分腦死亡的時候,那個分腦所有的信息都被保存到主腦中,主腦還可以製造一個新的分腦,和原來的一模一樣。」
「主密封艙壓力不足,壓力下降中……90%,87%,85%,繼續下降中……」
曼塔拉的大手覆蓋上了法歇爾的手。「一切為了雅拉。」她莊嚴地說道。
同盟形成了。
「我想我可以。」法歇爾伸出了他的手。
「我已經儘力了,」法歇爾喃喃地說道,臉色蒼白,「未來不能被人類自己掌握嗎?」
正是分腦飛船!當一個分腦死亡后,另一個刺岩卡會發育成分腦,除非消滅所有的刺岩卡戰艦。刺岩卡的強大的基因能力再次展示了出來!
周圍的刺岩卡戰艦滿滿的蘇醒了過來,分腦的意識也正逐漸在復甦。
曼塔拉讀出了他的疑惑,說道:「幸運的是,雅拉人有力量可以徹底的消滅它。」
「我能聽見,唐龍。」法歇爾說道,「你和雅拉人在一起?剛才你們攻擊了分腦?分腦還會復活過來,你們知道嗎?」
「這樣吧,法歇爾將軍,雅拉人邀請你到他們的戰艦上,你乘坐的救生艙直接靠上雅拉的戰艦,我們就可以面對面交談了。還有很多話要說,而且這樣使用心靈能力讓我也很疲憊。」
法歇爾迷惑了。
「全艦注意!」法歇爾發布了命令,「分腦又復活了。我們面臨的,是一種未知的強大的邪惡生物種族。」他停頓了一下,加重了說話的語氣,「我們還有最後的攻擊,慾望號本身就是武器!現在,為了軍人的榮譽,為了人類的尊嚴,我命令,開動馬力,目標:分腦!」
「我也聽見了,」默罕伊斯也驚訝地說道,「從哪裡傳來的聲音?」
「天啊!」默罕伊斯的頭皮都開始發麻了,「這個,這個……這個不是分腦的飛船嗎?天!」
「我猜的沒有錯,」法歇爾的表情開始凝重起來,失望的表情浮現了上來,坐回座位上,慢慢脫下了帽子,彷彿不能承受其重壓似的,輕輕的嘆了口氣,顯得極度疲憊,「為什麼沒有任何幸運眷顧人類,難道人類的命運註定是悲慘和毫無前途的嗎?」
法歇爾感覺到曼塔拉笑了笑,一種相當憂鬱和無奈的感情傳了過來。法歇爾有些吃驚,第一次能感覺到雅拉人的情感。
「這太可怕了。」默罕伊斯忍不住說道。
「我很奇怪,」法歇爾皺著眉頭,「為什麼你們這麼了解刺岩卡?」
「法歇爾將軍,是我,請不要吃驚,先聽我解釋。」
「不!不!」法歇爾一躍而起,說道,「我們還沒有失敗!我們還有武器,人類決不會輕易投降,即使是死亡的代價!」默罕伊斯吃驚地看著法歇爾,從來沒有看見法歇爾這麼激動,這是一種仇恨,對無法戰勝的對手的刻骨的仇恨。
慾望號渾身傷痕,冒著濃煙,傲然出現在刺岩卡陣群中。這情景不由讓人聯想起古代的死士,單身匹馬闖入敵陣,在千軍萬馬中取敵首級,猶如出入無人之境,威懾三軍。由於分腦的死亡,所有的刺岩卡生物都突然失去了活性,一切的攻擊都停止了,傻傻的漂浮在宇宙空間,不再有任何的反應。慾望號損壞嚴重,密集的炮火和飛蟲的攻擊被勉強抵擋住,但是也已經千瘡百孔,僅維持著必須的動力和能量,喪失了戰鬥能力。
「你就直接說好了,他們可以聽的懂,等你習慣了,也可以直接在心裏想。」唐龍告訴他交流的方式。
「將軍,」默罕伊斯站在他身後小聲說道,「慾望號嚴重受創,已經不能繼續駕駛了,要不要發出離艦命令。」
「等一下,」法歇爾說道,「看那裡,默罕伊斯。」
「是的。其實,早在地球上的時候,有些生物科學家已經發現了這個原理。他們做過一次實驗,將一個普通人的血抽出來,然後小心的保持著血液中的白細胞活性。這個人被放到幾千裡外的地方,開始了實驗。當他感到恐懼的時候,最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在培養皿的白細胞也發生了某些擾動,要知道,白細胞和他的主人相隔上千公里。科學家稱這種神秘現象為細胞共振,即只要是從一個個體中分裂出來的細胞,就都會產生某種形式的共振,沒有距離的因素。」
「唐龍!不可能!」法歇爾抬頭四處看著,「你在哪裡?你在哪裡和我說話?」
「法歇爾將軍。」
雅拉戰艦?心靈溝通?無數疑問泛上法歇爾的心頭。唐龍所說的都是那麼陌生,那麼奇怪,字眼中帶著某種神奇的力量。
「時間不多了,人類戰士。這個問題讓這個人,」蔓塔拉指了指身邊的唐龍,說道,「讓他告訴你們吧,他知道了想知道的一切。我現在要告訴你們的是一個重要的訊息,想要消滅刺岩卡,必須要消滅它的主腦!」
刺岩卡戰艦又活動了起來,重新復活的分腦開始全面控制刺岩卡。慾望號上的一些人已經發現不對了,原先死氣沉沉地刺岩卡正在恢復生氣。
這一切來的太快了。
「光明會遮蔽生活在光明中的人的視線,只有同樣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才能看清楚黑暗中的事物。」曼塔拉說道,「我們並不是雅拉。」
是雅拉,是雅拉無堅不摧的戰艦!
法歇爾沒有理會這些,依然緊皺著眉頭,目不轉睛的看著三維屏幕,臉色有些不對。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曼塔拉繼續說道,「分腦和它控制的刺岩卡也可以共振,每個刺眼卡的細胞中都含有了分腦的因子。當分腦死亡的時候,甚至不需要主腦來製造,某個普通的刺岩卡就會自動轉化成一個分腦,接替原先的那個。」
雅拉戰艦緊密地排列著,指向刺岩卡分腦,然後,所有的戰艦都開始出現一些星星點點的亮光,圍繞在戰艦的周圍。那些亮光像是有生命一般,飛舞著,旋轉著,越來越多,最後,都聚集在戰艦的頭部,當亮光達到最強的程度時候,一束耀眼的光線激射而出。所有的光線都射向了分腦飛船,瞬間,分腦飛船被一層藍色的光芒給籠罩住,如同一張看不見的大網。那光線神秘的變換著,流動著,分腦飛船開始劇烈的扭動起來,似乎不能承受這種痛苦似的。終於,當藍光猛烈的爆發時候,分腦飛船不動了,僵直在那裡,死氣沉沉。而其他的刺岩卡戰艦也停止活動,變成了宇宙間毫無生氣的物體,獃滯的複眼毫無表情地瞪著幽暗的天空。
救生艙被引導進了這個巨大戰艦的內部,法歇爾他們沒有看到有閘門或者通道什麼東西,救生艙就這樣無聲無息的進去了,顯然雅拉人掌握著相當高超的造船技術,是人類不可望其項背的。救生艙在一個燈火通明的大型基架上停穩了,三隻機械穩定鉤牢牢的扣住了救生艙,一道藍色的光從登陸台慢慢的延伸到救生艙,底下,看不見的巨大氣鎖正在合攏,發出和諧的嗡嗡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