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聯姻
「他……」艾漣猶豫著，還是說道：「他試圖破壞整個計劃，阻止邁克上校炸毀神廟。」
「將軍……」
「我希望，自己能做一個好的軍人，一個真正的軍人。那個時候，我一直認為，純潔的心，勇敢的靈魂和智慧的頭腦，是軍人最基本而不能放棄的準則。我鄙視那些官僚的將軍和無能的指揮官，還有依靠裙帶往上爬的軍官，我不屑和他們為伍，依靠自己的信念執著的奮鬥著。」
副官讓唐龍等一會，裏面還有客人。唐龍坐在法歇爾辦公室門外的沙發上，副官有什麼事情離開了，只有唐龍一個人。唐龍有些無聊地等著，突然，副官桌子上的通話器傳出了一些聲音，好象是有人講話。唐龍好奇地走過去，才發現通話器沒有關，他現在可以聽見法歇爾屋子裡面的談話，聽聲音，居然是一位女性在法歇爾的辦公室內。
艾漣獃獃坐著，並沒有說話，並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悲傷，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只讓她感到有些麻木，有些惆悵。
「你說什麼？」邁克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不會上軍事法庭的，」唐龍悶聲悶氣地說道，「這都是安排好的，不是嗎？」
「艾漣，你的父親是一個值得像你母親這樣的人去愛的，只是聯盟阻隔了他們，才造成了今天的這種悲劇。」
「後來呢？」艾漣問道。
法歇爾的目的達到了，唐龍這個時候一定正在驚訝和憤怒中吧。法歇爾不動聲色，準備再給唐龍猛烈的一擊。
「誰是那個幸運的人？」唐龍幾乎站立不穩，臉色蒼白地問道，強裝了一個笑臉，比哭還難看，「恭喜你了。」
「那個時候畢業生都要向考官行賄，才能被分配到好的艦隊服役。當時的考官曾經向我暗示，我有機會到中央集團艦隊擔任分艦隊指揮官，他的意思我明白，於是我向紀律委員會檢舉了這件事情。」
「這是怎麼回事啊？」邁克完全糊塗了。
「我答應你。」唐龍說道，他努力給雅拉人一個好印象，人類的好印象。
「先不要得意，人類。」曼塔拉警告道，「你必須答應我，只能用它來和我們聯繫，而不能做別的事情。這個東西對人類來說非常危險，人類可以用它來控制其他人的思維。」
「唐龍，」艾漣輕聲說道，看了一眼邁克，「我能和你單獨談談嗎？」
「這次的行動又怎麼樣，唐龍上尉有沒有什麼反常的舉動，要知道，只有你能接近他。」
「在面對強大的未知生物的時候，我並不感到害怕，在最危險的戰場上，我依然可以微笑著面對死亡。但是，在面對自己的內心時候，我卻開始害怕，彷彿並不能認識自己，良知和軍人的職責在不斷衝突著。最後，軍人的天職佔了上風，為了勝利，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甚至是心靈的墮落，為了勝利，我可以做自己不齒的事情，比如，背叛。」
艾漣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法歇爾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很奇怪，這種東西是幹什麼用的，難道你們特別為我製造了一個？」
「什麼？」艾漣吃了一驚，「你找到了……」
「就這些了？」艾漣的眼中已經有了一些閃光，淚水被強忍住。
「對，墮落，」法歇爾苦笑了一聲，「而我已經墮落了。」
「我始終相信，有一顆純潔的心對一個軍官來說是多麼的重要，然而，隨著戰爭的越來越激烈，越來越殘酷，我卻開始猶豫了。」
曼塔拉真是單純，她不說我就不會知道還有這種作用。唐龍暗自想到，但馬上又想，雅拉人也
「你是說，我的……那個人，是在奧斯聯盟？」艾漣顫抖地說道。
艾漣抬眼看了看法歇爾，有些吃驚地問道：「將軍，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走吧，去喝一杯，這是治療心情的良方。我知道伊萬那裡還有一些好酒，走吧，走吧。」邁克興緻勃勃地拉了一下唐龍。
「曼塔拉，這個就是你說的，可以使我們之間聯繫的東西嗎？」唐龍問道。
這些情況唐龍並不知道。他只關心艾漣現在是否恢復了，但是，這次醫療官出奇地堅決，唐龍無法看望艾漣。唐龍看著醫療官，忍不住想使用自己的「能力」，但是，想起對曼塔拉的承諾，還是忍住了。唐龍在曼塔拉的雅拉戰艦上的時候，曼塔拉給唐龍一樣精巧的小東西，要他始終戴在身上。是個環形的發光物，非常的漂亮，唐龍把它套在胳膊上，正好合適。唐龍有些得意洋洋，仔細欣賞著。
艾漣看著法歇爾，吞吞吐吐地說道：「你……要我幹什麼？」
法歇爾的目光依然停留在窗外，似乎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中。
多勒斯軍事委員會之所以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彎，其實還是因為在奧斯聯盟星域內發生了一場激烈的戰鬥，和拉維兒星系發生戰鬥的時間差不多。奧斯聯盟的精銳戰艦全部出動，組建了相當龐大的機動作戰群，在奧斯境域內尋求決戰的時機。以前的猜測都被證實了，奧斯聯盟這次也不再遮遮掩掩，出動了其所有的超憲法級戰艦。要是在以前，這種超憲法級的戰艦一定會受到多勒斯聯盟的猛烈抨擊，違背了兩聯盟之間關於戰艦噸位的協議條款。現在，由於事態的嚴重性，奧斯聯盟也只好厚著臉皮拉出了家當，來抵抗來自刺岩卡的侵略。
「人類是這麼殘酷，說什麼為了聯盟的利益，卻連一個完整的家庭都保不住，」法歇爾嘆息地搖搖頭，說道，「這種悲劇不應該在繼續，聯盟的鴻溝應該被填埋，由於是在人類面臨生死存亡的時刻。」
「法歇爾，從現在開始，你的心將不再跳動，永遠的冰封住吧。」他喃喃地說道。
艾漣不說話了，思緒一片混亂。
「我以前說過，親情是天生的，無法抗拒的，即使是兩個聯盟的巨大意識鴻溝也阻擋不住的。」法歇爾感嘆地說道。
「走，我們喝一杯去。」唐龍突然說道，眼睛卻看著別處。
「不要驚訝，艾漣，這是政治聯姻，為了兩個聯盟，為了人類，我們都要作出犧牲。這種犧牲無疑是非常高尚的。」
「你說什麼啊？」邁克驚訝地看著有些反常的唐龍。他那疑惑的眼神在唐龍看來，像是心虛的表現。在這個問題上，唐龍倒是錯怪了無辜的邁克了。
法歇爾露出了一絲鄙夷地冷笑。
「可以，將軍。」艾漣說道。
唐龍被召到了法歇爾的辦公室。
法歇爾仔細觀察著艾漣的眼睛，發現這件事情的確對她很重要，這樣的話，要達到法歇爾的目的就不太困難了。
「沒關係，我沒有使用雅拉人給我的能力，這是法歇爾自己的失誤，聽聽也不過分吧。」他的好奇心上來了，看看四下無人，湊了上去，聽著。
「現在會了。」
「就拿唐龍來說，」法歇爾看著艾漣，「唐龍是我的朋友，雖然表面上看不出這種微妙的關係，但是，我可以信任的少數人中，唐龍是一個。我們這種友誼在很早就確立了，還在唐
「是的，我找到了，」法歇爾點點頭，「我找到了你的生父。」
「喂，夥計。」正在彷徨亂轉的唐龍被邁克發現，親熱的過來拍著唐龍的肩膀，「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艾漣離開了。正如法歇爾所料，唐龍早已經不在門外了，事情進行的很順利。也許對艾漣來說，有點難，婚姻對女人來說是很重要，可是，法歇爾暗自想到，還有什麼比人類的利益更重要呢？況且，艾漣馬上就要失望了，唐龍現在正處於被背叛和出賣的憤怒中呢。法歇爾此時卻輕輕嘆了一口氣。
艾漣咬了咬嘴唇，說道：「我很快會給你答覆的。」
邁克知趣的咳嗽了一聲，向艾漣點頭致意，準備轉身離開。令邁克和艾漣驚訝的是，唐龍一把拽住邁克，說道：「有什麼事情，在這裏說一樣。」
果然，沒有多久，奧斯聯盟的龐大戰艦集團遭遇了刺岩卡戰艦，馬上開始了激烈地戰鬥。人類戰艦以令人敬佩的勇氣一次又一次的猛烈衝擊著刺岩卡戰艦，甚至有一度人類以為自己已經獲得了勝利。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刺岩卡的一部分悄悄的繞到了人類陣線的後方，猛烈的騷擾著一翼。人類的攻勢被瓦解了。刺岩卡不斷的穿插和騷擾，它們甚至在狹小的空間進行量子遷躍，其技術令人嘆為觀止，就像在澡堂子里踢足球一樣巧妙。終於，小股小股的刺岩卡弄的人類戰艦陣腳大亂，陷入了一片不可收拾的混亂之中，時機一成熟，刺岩卡就開始了總攻，人類居然在佔有數量優勢，和刺岩卡的正面決戰也慘敗了。這給奧斯聯盟的心理打擊是巨大的，還有什麼辦法可以抗擊這些可怕的入侵者呢？
艾漣看到了唐龍，臉有些紅了。而唐龍的臉卻變得蒼白了。
「祝你幸福。」唐龍說道，感覺不像是自己發出的聲音，那麼空洞，呆板，沒有靈魂。
「不……」艾漣想要說什麼，卻說不下去了。
艾漣搖了搖頭。
「艾漣，你為什麼要參加軍隊？」法歇爾問道。
「我不明白……」艾漣越來越糊塗了，不知道法歇爾此時講這些幹什麼。
這個時候，邁克一眼瞥見了匆匆走來的艾漣。她左顧右盼，似乎在焦急地找著什麼人。邁克輕輕吹了一聲口哨，「瞧，誰來了。」
艾漣看著唐龍，唐龍被盯的低下頭去，不敢看艾漣灼熱的眼睛。終於，艾漣在沒有說第二句話，轉身慢慢的走開了。步伐堅定，也沒有回頭看，淚水卻一滴一滴灑在地板上。
「和我結婚，艾漣。」法歇爾平靜地說道。
「上次你做的很好，那錄音帶對我們的價值非常大，你是在哪裡錄到那段對話的？」
「和原來的我相比，我確實已經變了。」法歇爾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艾漣，說道：「現在，艾漣，該輪到你作出犧牲了。」
法歇爾走到桌子前，靠著桌子，面對著艾漣，盯著她的眼睛。
曼塔拉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你不想見見你的父親，那個給你生命的人？」
「作為軍人，隨時都可以犧牲自己的一切，包括心靈，比起人類的利益，個人的犧牲又算的了什麼呢？就算讓我變成一個惡魔，被後人詛咒，唾棄，只要一切卑鄙的手段可以保持人類繼續生存，那麼犧牲也是必須的。」
「那恭喜你了。」唐龍抬起眼睛，平靜地說
法歇爾看著艾漣，緊皺了細細的眉毛，臉色有些凝重，好象有什麼抉擇很難做出似的，這在法歇爾是很少見到的。在面對強大的敵人時候，他不曾猶豫，在站立到歷史的轉折點上時，他不曾猶豫，但是，現在，他卻顯得有些舉棋不定了，雖然在他一貫鎮靜的表面下，看不出什麼，但此時，法歇爾的內心在激烈地交戰著。終於，法歇爾下定了決心。
「是的。」曼塔拉說道，「這是一個放大器，精神放大器，只有懂得心靈溝通的人才能夠使用它，它可以使你的心靈力量增幅變強。」
「將軍……」
艾漣吃吃地看著法歇爾，有些恐懼，從來沒有看見過法歇爾這樣的衝動表情。
「我可以肯定。」法歇爾說道。這是法歇爾式的回答，他說能肯定，那就是有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把握。
「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一個棘手問題，就是如何修補和奧斯聯盟的裂痕，使得人類能夠全力投入對刺岩卡的戰爭中去。」法歇爾看著艾漣，「艾漣，在這個艱巨的使命要由你和我來完成。」
艾漣有些吃驚地看者法歇爾，不知道他的含義。
她說的話讓唐龍和邁克都大吃了一驚。唐龍的臉也開始變紅了，想說什麼，卻動了一下，沒有說出來。
「哦，對……是這樣，」法歇爾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說道，「是的，是的，你說過了……」
法歇爾集團艦隊依然在拉維兒星系待命，隨時準備前出到紅矩星系。伊萬要求法歇爾暫緩移動，他打探得到消息，最高軍事委員會已經有些鬆口了，對法歇爾擅自調動艦隊有了些曖昧的態度。伊萬認為提出組建機動大戰艦兵團的時機到了，所以讓法歇爾先靜觀其變，不要再做出什麼惹惱軍事委員會的事情。伊萬的努力活動，加上在拉維兒星系漂亮的一仗，傳聞法歇爾將會得到第二顆星星，變成法歇爾中將。
「只有一種辦法可以暫時使兩個聯盟消除隔閡，也是最原始的辦法：聯姻。歷史上，人類使用這個辦法已經好多次了，有的時候是為了消除民族的矛盾，有的時候是為了消除國家間的戰爭，每次都出奇的奏效。這種古老的方式激發了人類最根本的血緣情結，而現在，艾漣，我們的婚姻紐帶是在浩瀚的宇宙中將整個人類星系連接在一起，牢不可破。」
艾漣遲疑著，沒有說話。「我看……」邁克也有些尷尬了，看樣子這來這兩個人在鬧彆扭，「我還有點事情。」
「墮落？」
「艾漣，」他又問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你曾經後悔過你的選擇嗎？」
「在餐廳里。」艾漣說道，突然有種恥辱的感覺。
「什麼？」艾漣吃驚地問道，眼睛瞪的圓圓的，而臉卻紅了。
艾漣驚訝地看著法歇爾，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說。
「這樣不好吧……」最難受的還是邁克，夾在中間不上不下，走不了，卻不能留下來。
法歇爾點了點頭。
「即使是這樣，我依然沒有放棄自己的信念，純潔、勇敢和智慧是我行動的準則，也是我做人的準則。當戰爭來臨的時候，我甚至感到了一絲喜悅，希望藉助這場暴風雨來洗刷人類的所有污垢，還人類一個全新的面貌，只有這樣，人類才能昂首走向未來。」
「很簡單，你是奧斯最高軍事權利領導人的女兒，而我是多勒斯聯盟的軍事指揮官。我常常在思索一個問題，就是如何可以最大限度的將人類完整的聯合起來，全力對抗外來種族的入侵。我可以率領艦隊衝鋒陷陣，可以浴血沙場，甚至
「我……」艾漣猶豫著，這種事情來的太快，艾漣無法接受。
唐龍知道，現在法歇爾召他來，就是想知道他用什麼方式和雅拉人聯繫。法歇爾這個人對什麼事情不刨根究底是不會放心的。想到法歇爾看到這個雅拉科技裝置的神情，唐龍就忍不住露出了狡猾的笑容。「如果我控制他的思維，他一定會更吃驚的。」唐龍惡作劇的念頭冒了上來，但是馬上又壓了下去。畢竟，對雅拉人承諾是非常重要的。
法歇爾的兩眼炯炯有神，呼吸有些急促，第一次顯得有些激動。
「恭喜啊，恭喜二位了。」邁克笑著說道，他會錯意了，還以為是唐龍向艾漣求婚了。
「好了，我們不談唐龍了，艾漣。我能叫你艾漣嗎？」法歇爾依然溫和地說道，很耐心的態度，在這種平和的態度下，卻包含了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毅力。
「我還沒有答應，因為，」艾漣低下了頭，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我想問問你的意見。」
艾漣的臉漲地通紅。「我不明白。」
唐龍牢牢地拽著他，死也不放開，就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我和艾漣上尉沒有什麼秘密不能被別人聽到，」唐龍故意大聲說道，嗓門出奇的干啞，喉頭髮緊，「是不是，艾漣上尉。」他說上尉這個字眼時加重了語氣，好象在突出她的軍人身份。
終於，艾漣咬了咬嘴唇，說道：「好吧，我說。」她的臉開始變得更紅了。「今天有人向我求婚了。」
「後來我想明白了。」法歇爾的臉上出現了那種殉道者的悲傷表情。
「你怎麼能這麼肯定？」艾漣的臉紅了，又馬上蒼白了。
「可是我有些後悔了。」
法歇爾走到窗前，看著外面浩瀚的宇宙，那裡，靜靜停泊著人類的戰艦，整齊地排列著，整裝待發。
法歇爾扭過頭看了看艾漣，原先的興奮就像陽光下的露水一樣又馬上消失了，恢復了平靜的表情，口氣還是那麼抑鬱。
「對唐龍上尉的監視讓你冒了很大的風險，我很抱歉。」法歇爾說道。
「你不是不會喝酒嗎？」
「後來？後來我被調到了機關參謀處，一個永遠不會出頭的地方。又過了一年，我主動要求調到最邊遠的星系艦隊：紅矩星系艦隊，那些官老爺把不得甩掉我這個包袱，於是就爽快的批准了。」
法歇爾點點頭，說道：「奧斯聯盟最高軍事委員會主席，門特耳松元帥。」
法歇爾有些憐憫地看者她。
這個時候，法歇爾帶領的艦隊卻出乎意料的取得了勝利。這個勝利對人類來說太重要了，鼓舞了人心，也振奮了低落的士氣。多勒斯聯盟無論如何也不能處罰一個打勝仗的將軍，同時，在和奧斯聯盟的談判上，也多了一塊重要的籌碼。
「艾漣上尉，辛苦你了。」法歇爾的語氣盡量的溫和，想必門外的唐龍應該吃了一驚吧。
「怎麼這樣看著我？」邁克半開玩笑地說道，「我好象沒有欠你錢啊？你這小子，失蹤了這麼久，害的我差點上軍事法庭。快，請我喝一杯。」
「並不是這樣，」曼塔拉忍不住微笑道，「幼小的雅拉人心靈能力很弱，這是一個誘導裝置，可以誘發雅拉人的心靈能力。」
「我不會喝酒。」唐龍拒絕道，他現在誰也不相信了。
沉默的空氣再次出現在這個辦公室。法歇爾突然站了起來，來回的踱步，手背在後面。艾漣的目光隨著法歇爾移動。過了一會，法歇爾停住了腳步。
唐龍並
就這樣僵持著。
法歇爾面前的，正是艾漣。艾漣恢復了意識，除了昏迷幾天外，並沒有什麼其他傷害，生物物理小組對艾漣進行了全面檢查，認為她基本上正常，也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所以，再觀察了一段時間后，艾漣被允許出院，並且，首先到法歇爾處報道。艾漣坐了下來，不知道法歇爾召見她的目的是什麼。
「我並不勉強你，艾漣，」法歇爾說道，「你可以考慮考慮。不過，請記住，在你作出任何決定的時候，都必須首先考慮你是一個人，是人類的一份子。去吧，艾漣，好好考慮一下。」
「將軍，」艾漣說道，「無疑這個時代需要像你這樣的人。」
唐龍傻傻的站著，呆若木雞，卻不知道說什麼。邁克此時卻著急的要命。傻瓜都知道，當一個女人被一個男人求婚的時候，沒有答應，卻問另一個男人的意思。這不是一種再明顯不過的暗示嗎？告訴那個男人可以趕快求婚了。這個笨蛋唐龍，怎麼不說話？邁克看看唐龍，又看看艾漣，雖然急，也插不上話。
「為了取得勝利，我不得不使用一些手段……手段，這個詞眼，當初我是多麼的痛恨，而現在，我卻要和它聯繫在一起。軍人的義務和人的信仰時常會不可避免的發生衝突，為了勝利，要不惜一切，而有些事情，作為有信仰人是不能去做的。」
唐龍感到自己像跌入了冰庫一樣，像被徹頭澆了一盆冷水，心中空蕩蕩的，就算在刺岩卡巨大的飛船中也沒有這樣的感覺，發自內心的寒冷。假的，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什麼犧牲，什麼保護，什麼關心，都是假的！艾漣怎麼會在意一個喜歡闖禍的小子，怎麼會對他這個一無是處的唐龍感興趣。這一切，只不過是高明的法歇爾的刻意安排，不論是艾漣在醫院的探病，還是和唐龍一起被刺岩卡綁架，都是設計好的圈套。可憐啊，唐龍不免自傷起來，說不出的滋味。難道在人間就沒有一點的真正感情？唐龍突然覺得就算是主腦也好，雅拉也好，都起碼不會欺騙，不會像人類這麼狡詐，壞也壞的直率，罪惡也罪惡的袒露，而人類，永遠把罪惡掩蓋在美好的光環下。唐龍突然感到萬念俱灰，提不起一絲精神，垂頭喪氣，彷彿到了世界末日。
法歇爾在寬大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雙手交叉，溫和的說道：「請坐吧，艾漣上尉。」
「是這樣……」法歇爾沉思著，關上了通話器。對唐龍來說，知道這些就足夠了，剩下的部分就是法歇爾這次談話的核心了。
法歇爾苦笑了一聲。
唐龍看了一眼邁克，眼裡有些戒備。不知道邁克是不是法歇爾埋伏的另一著棋。唐龍覺得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太可信了。
「哦，」唐龍恍然大悟，「你給了我一個奶嘴啊。」
「當我還是一個軍事學院的學生時候，充滿了美好的夢想……」法歇爾慢慢說道，語氣相當沉重。
艾漣沒有說話。
「還記的我們以前的約定嗎？你做到你所做的，我也是。」法歇爾微笑地看著艾漣。
艾漣吃驚地看著法歇爾，感到了身上的一絲涼意。
艾漣的淚水無聲無息的從秀美的臉龐上滑落。
法歇爾說到這裏，頓了頓，用手指輕輕地敲擊著窗檯。
「太棒了！」
「邁克，我心情不好，」唐龍懨懨地說道，「我想休息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