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家的遺言》目錄

第六章

第六章

「別害怕,馬克。」第克里船長說道,「這位是雷風警官,這位是馬教授,他們想問你一些問題。」
「恐怕是的。」馬教授說道。
對了,馬教授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那麼你怎麼知道福特還在自己的實驗室中?我剛才去的時候,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啊?」
然後,大家都保持著沉默,克麗絲小姐在休息室中來回地走動著,皺著眉頭,馬教授坐在沙發上,用手輕輕敲著額頭,而我,則站在窗旁,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休息室的落地鍾顯示已經是凌晨四點三十五分了。
「快起來,雷風上尉,我們需要你的幫助。」馬教授說道。
「好了,我們現在去福特的實驗室,他的屍體在那裡被發現,凌晨四點左右,一個員工在那裡發現的福特的屍體。」
「他很好。」醫生說道,「稍微有些受驚,我給他開了一些鎮靜劑,現在他需要的是睡一個好覺。」
「好吧。」威瑪憂心忡忡地說道,「叫醫生到我的房間來一下,我的心臟有些不舒服。」
「用了五分鐘時間,我已經很快了,還要帶上急救藥箱。」
「沒有覺得什麼古怪的氣味,或者是不舒適的感覺?」馬教授追問道。
這是一間不算很大的實驗室,但是顯得凌亂不堪,巨大的實驗台上擺滿了試管,靠牆壁是金屬的保溫櫃,透明門內可以看見冷凍氣體正在冒著白煙。各種各樣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希奇古怪儀器佔滿了整個地面,只留下很下的通道供人行走,威瑪的輪椅幾乎推不進來。轉過實驗台,我的呼吸開始急促了,在一台巨大的電腦面前,一個人俯在桌子上,頭歪向一邊,能隱約看見蒼白的面孔,是福特。
「這樣吧,我們先去醫務室,看看那個可憐的工作人員。」馬教授說道,「他叫什麼名字?」
「您看到的福特先生是在什麼位置?」
馬教授點點頭,記了下來,合上了筆記本,說道:「謝謝你,馬克,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醒過來就好了。」
「不,只有一張ID卡,平時由熱爾旺先生保管,由於工作需要,熱爾旺先生把卡交給了我。」
「我們一起去吧。」馬教授說道,「現在可以離開這裏了,你看呢,雷風上尉?」
「可能還要一個多小時,我準備去駕駛艙看看,確定進一步的消息。」
「具體的位置?」
「各位,」我說道,「請先回房休息吧,看來要等軍方的飛船到來才會有進一步的指示。不管怎麼樣,大家都累了,第克里船長,您能留一下嗎?」
「好吧。」第克里船長打開了門。我們一行人默默走出了休息室,上了電梯,第克里掏出一張ID卡,刷了一下,按了一下按鈕,電梯開始上升,到了四樓,停了下來。寂靜中,電梯門打開了,面前是一個封閉的透明玻璃房,等我們走出來,透明房的頂端開始釋放一些氣體,過了一會,玻璃門打開了。
「有什麼不對嗎?」第克里船長忽然問道。
「我聽你的,馬教授,」我說道,「說實話,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好吧。」第克里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的確,剛才我們從實驗室走過來,差不多用了七分鐘時間。」馬教授說道。
馬教授點點頭。「好了,現在只能發現這麼多線索了,我們耐心等待事件的下一步發展吧。」
「可能是供氧系統出了故障,維護人員正在排查。」
「天啊……」馬克愣愣的,有些發抖。
「為什麼?」
「知道死亡原因嗎?」馬教授問道。
馬教授看了我一眼,笑了笑,「雷風上尉,你和我看到的一樣多,也接觸的一樣多,你認為呢?」
第克里默默點了點頭。
「如果你要求的話,我不會拒絕的。」馬教授說道。
「醫生怎麼說?」馬教授問道。
「當然……」馬教授說道,「我有一種相當不好的預感,福特的死,並不是很簡單的事情。給你一個小小的提示,我認為,很可能馬克並不是第一個進入實驗室的人,在福特死後,還有人進入了那個實驗室。」
「消毒氣體的味道,有些難聞。」
「在他的工作台前。」
「是這樣,我們實驗室有規定,進入實驗室的人會在門旁邊掛一塊自己牌子,標明身份,這樣只要在門外就知道誰在實驗室中,走的時候帶走。因為以前發生過實驗室的門被反鎖的事情。我看到福特的牌子就掛在那門上。」
「這是福特的實驗室。」第克里船長說道。
第克里船長猶豫了一會,說道:「這樣的話,我必須解釋……」
「你是在什麼時候發現福特的?」馬教授問道。
我們離開了醫務室,第克里吩咐醫生到威瑪的房間,而馬克在注射了一針鎮靜劑后,沉沉地睡著了。
「不,我很好。」克麗絲小姐說道。
「我送你回去。」克麗絲小姐說道,似乎恢復了一些平靜。威瑪點點頭,拍了拍克麗絲小姐放在輪椅背上的手。
「你叫馬克?」馬教授問道。
「不,我還沒有什麼概念,」馬教授說道,「也許有這種需要。」
「我還沒想好,你看呢,雷風上尉?」馬教授轉向我。
「怎麼?」第克里驚訝地問道,眉毛稍微挑了一下,「您認為這是一起……」
「我明白了,」馬教授說著,一邊記著,「我剛才倒是沒有注意到……」
「我們也正在等消息。」馬教授說道。
「哦……沒想到發生這樣的事情。」馬教授自言自語道。
「當然,死人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何況是一個年輕的,生命力旺盛的人。」
在回去的路上,我終於忍不住問道:「馬教授,你認為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嗎?我的意思是,通過你那非常敏銳的目光發現了什麼嗎?」
「馬克,是實驗室的工作人員,生物學博士,為了抗生素計劃,今年剛剛被招聘到威瑪生物企業的。」
馬教授呆了一會,又看了看福特的屍體,手指輕輕敲著顴骨,若有所思的樣子。
「就等著軍方的法醫和偵探來驗證我這個觀點了。」馬教授說道。
在一道門前,第克里船長小心翼翼的用卡刷了一下,門邊的紅燈變成了綠色,閃爍了一下,門打開了。
「怎麼樣?」第克里問道。
我這才想起自己的職責,連忙咳嗽一聲,說道:「是的,保持現場,我們等軍方的人員到來再說。第克里船長,我建議你派幾個人守著這個地方,不要讓人進來。」
「下一步您想做什麼?」等到威瑪他們離開后,第克里船長問道。
「為什麼是我?」我瞪大了眼睛,問道。
「等到軍方的飛船來了,我會給出一個合理解釋的,謹慎一些總沒有壞處。」馬教授微笑了一下。
「我向軍方報告這是一起普通的事故,我的機械師們正在排查氧氣系統管道。」第克里解釋道,「難道……」
克麗絲小姐將臉扭向一邊。
我閉上眼睛努力想了一會,搖搖頭,「一切都很正常,沒有什麼反常的地方。我注意到你問實驗室是否有異常的味道,可是並沒有什麼不同的答案,實驗室很正常。」
馬克想了想,又疑惑地搖了搖頭。
「你不是警察嗎?」第克里船長說道。
「這是法律程序問題,」第克里船長說道,「我們已經緊急和軍方聯繫了,他們在兩個小時內會派出一艘飛船,在此期間,由您,唯一的軍事人員做全權代表。」
「哦……」馬教授又記了下來。
「大約用了多長時間?」
「也許太正常了。」馬教授說道,「我不認為剛剛死過人的實驗室應該這麼正常,這是我現在感覺到的疑點之一。」
我急忙穿衣服,忽然想到,連忙轉向馬教授:「馬教授,您來幫我嗎?」
我們來到了醫務室,此時的值班醫生正在替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檢查身體,看到我們到來,連忙迎了上來。
「沒有挪動過嗎?」
我們大家出了實驗室,默默無語,我能感到自己的心正在砰砰亂跳,也許大家的感受都和我一樣。
「暫時就夠了,對了,軍方的飛船什麼時候可以到?」馬教授問道。
那個年輕人坐在急救床上,光著腳,穿著醫用拖鞋,驚異不定地看著我們。
第克里點點頭,附和道:「我看這樣比較好,暫時沒有什麼需要大家的地方了。」
「希望他別做噩夢。」馬教授說道。
馬克還是搖搖頭,「和平常的實驗室沒有什麼兩樣,實驗場的消毒氣體是無味的,也許稍稍有些味道,但是久了就習慣了。」
「福特先生的屍體上出現了屍斑,很顯然已經死了兩個多小時以上了。」
「是的,這裡是無菌實驗場。」第克里說道,帶著我們向前走。整個實驗場被分割成了許多獨立的封閉實驗室,狹長的走廊錯綜複雜,越往裡面走,越感到了一種微微的寒冷和空氣中消毒氣體的味道。轉了幾轉,我們幾乎已經走到了走廊的盡頭,面前又是一道門,第克里再次刷了一下ID卡,門開了,後面是一條筆直的走廊,感應燈正在紛紛打開,照亮整個走廊,可以看見走廊的旁邊是四扇門,門上都掛著橘紅色的標牌。
「這間房間是獨立供氧的嗎?」
馬教授對我悄悄說了幾句話,我點點頭,轉過身來。
「福特的實驗室誰都能進去嗎?」
在出來的時候,馬教授像想起了什麼,對醫生問道:「您是什麼時候進入實驗室的?」
「好了,我們回去再睡一會,等會兒會很忙的。」馬教授對著我說道。
「這不可能。」我驚訝地喊道。
「發生了什麼事情?」克麗絲小姐雙手絞在一起,問道。
「這樣……」馬教授沉吟著,「那麼您進去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什麼異樣,我是說,空氣中有什麼怪味道?」
「醫生不能肯定,但是福特的視網膜有出血點,懷疑是窒息至死。」
「如果可能的話,叫他們帶上法醫和偵探,可能需要採集一些指紋。」馬教授將筆記本放進懷裡,說道。
「所以你才要求檢查指紋?」
「恐怕我動過,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福特先生忽然軟了下來,我還摸過他的鼻吸,感覺冰冷冰冷的。」
「現場沒有被破壞過吧?我是說,屍體有沒有被挪動過?」馬教授問道。
「就這麼決定了。」第克里船長抬手看了看手錶,「現在是凌晨四點二十分,五分鐘後到休息室來,我還要叫醒其他人。」第克里船長轉身又匆匆出去了。
「你確定他死了嗎?」克麗絲突兀地問道,雙手絞在一起。
「疑點?」我不解地看著他。
「這樣……」馬教授掏出一個小小的筆記本,記了下來,過了一會,繼續問道:「你有沒有碰過福特先生的屍體?」
「好的,我派幾個機組人員來。」
「可是……」我想了想,「你還有其他的疑點嗎?」
「在這裏工作還真是危險。」
「請求你,」馬教授看出了我的心思,「在我還沒有把握的時候,請先不要讓我說出來,這不符合我的原則。」
「是他的電腦前。」
「可是,我只是負責修……」我有些結巴,腦子糊塗了。
「我注意到了。」馬教授笑了笑,又掏出筆記本。
「最後一個問題,」馬教授抬起頭,「你進去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異常,我是說,任何的異常?」
「所有的實驗室都是通過空氣循環過濾系統單獨供氧的,為了防止實驗室的氣體泄露到公共區,可能會帶出來一些有毒的病菌。」
「準備好了嗎?」第克里問道,然後轉向克麗絲小姐,「如果您覺得不舒服的話……」
「不,不,老年人的記憶力不太好了。」馬教授說道。
「我也是這個意思。」第克里船長說道,「有你們二位在船上真是太好了,鑒於馬教授曾經幫助過警方,我強烈請求馬教授也來幫助我們。」
「是在他的電腦前。」
「希望是這樣,如果可以的話,照我說的去辦吧,我強烈建議您這樣做。」
「是的,出於謹慎地考慮,我沒挪動他。」
「好長的路。」馬教授微微感嘆道。的確,從進門到現在,感覺上走了很久,我的腿甚至都開始有些發軟。
「窒息?」馬教授皺了皺眉頭,抬頭看了看通風管,「怎麼會窒息?」
克麗絲沒有說話,只是搖搖頭,突然快步走出了實驗室。畢竟克麗絲小姐是一個女子,這種場面對她來說恐怖了一些,一個活生生的人此時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毫無生氣的趴在那裡,的確有些讓人感到緊張。
「接下來你還要到哪裡?」第克里船長問道。
「一個可怕的事件。」威瑪喃喃說道。
「大約是在凌晨三點。」馬克說道,「我的工作從三點開始,但是發現福特的實驗室有人,於是進去,才發現了福特先生。」
「還不清楚。」第克里船長說道,「一個工作人員發現了福特,還以為他睡著了,但是後來發現不對,後來跑到走廊里,按了緊急按鈕,叫來了醫生。醫生初步斷定福特已經死亡,當時正在值班的是第三機長,是他把我叫醒。」
「他死了嗎?」馬克瞪著恐慌的眼睛,突兀地問道。
我們來到了休息室。休息室還保持著我們離開的樣子,撲克散亂的放在桌子上,煙灰缸中都是煙頭。沒有多久,克麗絲小姐走了進來,臉色有些蒼白,但看上去還算鎮靜,很堅強的女子。
「你也有這種經歷嗎?」
「福特先生倒在什麼位置上?」
「這是在消毒嗎?」馬教授問道。
「也不是,這裏的循環系統會加入一些消毒氣體,每個實驗室還配有危險氣體分子探測器。」
「我一接到呼叫,就馬上過去了。」醫生回答道。
「我得問問發現屍體的人。」第克里船長說道,「他正在醫護室,可能受到了些驚嚇。」
「您不舒服嗎?」我關心地問道。
死人這種事情就發生在我的身邊,在我的經歷中,還是第一次,我有些手足無措,神情慌亂。馬教授輕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安慰道:「放鬆些,第一次都是這樣,千萬不要慌亂,保持鎮靜就好了。」
沒有多久,門開了,威瑪先生推著輪椅走了進來,看起來非常緊張,他的身後跟著第克里船長。
「還有,我希望最好不要擴散這個消息。」威瑪先生說道,他也有些緊張,臉色很不好。我扭頭看著克麗絲小姐,此時她的臉色蒼白,用手捂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