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當然要笑
卸甲白狼死不瞑目，三件事：
而梁辛也悶哼了一聲，一抹鮮血毫無徵兆從他的肩頭噴濺而出。
憨子第二次揚起巴掌，可這一回神情里多了些猶豫，抬起頭看了看梁辛，又看了看他血肉模糊的肩頭。
大祥瑞與梁辛不過一線之隔，巨狼才剛剛成型，他的半個身體就已經扎進了天下人間，隨即……他不能動了。
來自敵人的壓力越大，天下人間中的亂流也就越兇猛、越激蕩，梁辛拼出了所有的力氣施展身法躲避，他也不知道自己還不能再撐過下一個瞬間。
梁辛從小眼中衝出到朋友親人掙脫篷滂小陣，前後加起來也不過一盞茶的時間，生死變化、兔起鶻落，各種情緒激蕩轉換，自然而然迸發執念。
直到半晌之後，笑聲在漸漸消散，梁辛也好，秦孑青墨等人也好，彼此間都有太多的事情要問，秦孑恢復了先前的沉穩，輕輕呼出一口悶氣，問梁辛：「休息一陣，還是先說會話？」
啪，一聲脆響，憨子的巴掌，毫不留情的落在了大祥瑞的額頭上，更打碎了所有卸甲弟子的希望！
惡戰之後，十一也跟著他們回到篷滂樹下，現在還在呵呵傻笑著。
殘餘的卸甲弟子全都瞪大了眼睛，那具爛腔子明明就擺在眼前，可他們還是不敢相信，堪比天神的大祥瑞死了？
你死我活，當然要笑！
梁辛興緻很高，對秦孑搖頭笑道：「我還好，說一會……先告訴我，十一到底怎麼回事？！」
梁辛的身法越來越遲緩，可亂流卻更加激烈，隨著憨子的重擊，他的身上也不時爆起一層層血霧，肩膀、胸腹、後背……
可外人卻看不到天下人間中的亂流，只能看到梁辛在狂舞亂跳中毫無來由的受傷濺血。
彷彿還嫌不夠亂似的，眾人的耳中又傳來了一聲嘶啞的冷笑，旋即腥風撩盪，一盞二指寬、十余丈長的白布條，正翻飛飄舞，轉眼化作白色巨狼撲向半空；而另一頭白狼……全身氤氳惡臭、血肉潰爛的大祥瑞，從齊青的懷裡一躍而起，一頭扎進了梁辛的天下人間！
白色巨狼現身半空，它的速度比起破月銀梭還要更快得多，巨大的身體一震就擋住了秦孑、跨兩、胖巫士三個沖在最前的高手，跟著狼爪猛揮，秦孑等人只覺得巨力撲面，可無論是身體還是神通，竟被這頭畜生的妖威懾服，無法稍動，只能眼睜睜的等死。
破月三一無堅不摧，天下沒有幾個不怕他們的人；白狼身負五蠻之力，他要做好事，就是個聖人，他要做壞事，能掀翻半座中土！這樣的可怕力量，就在凡人喝杯茶、聊幾句的功夫里，被碎屍萬段，死之前甚至連句遺言、哭號或者狂笑都沒留下！
而此刻，天空里終於傳來了一聲虐戾的笑罵：「龜兒子，跑不掉了！」話音落處，跨兩與秦孑、胖巫士三人並肩，揮舞法寶、催動神通，一頭扎進了三一弟子的陣勢中，他們的速度快于流星，一掠之間空中慘叫不迭，在他們身後豁然劃出了一道濃稠的血線
卸甲弟子終於回過神來，發一聲喊四散而逃。
秦孑已經閉目等死，不料眼前倏然一花，巨狼竟不再理會他們，而是掉頭撲回了地面——大祥瑞遇到麻煩了！
憨子肩膀上的木箱，炸碎了。
跨兩是老蝙蝠的心腹，胖巫士是大司巫的手下，首領不對付，他們之間自然也不和，可共患難的情誼，要比什麼都來得更深刻，兩個荒野蠻子現在可融洽的很。
梁辛的心裏突然覺得有些憋悶，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一仗打得不過癮？還是強者強人死的太不值？
大祥瑞也是甫一恢復，顧不得體內還未穩固的真元，就立刻參戰，現在的修為還不到平時的四成，可用來對付眼前這些敵人，足夠了！
小汐的身子微微一顫，梁辛也跟著一起顫，白衣少女的懷裡，軟軟的舒服。
歡呼聲戛然而止，無頭屍體頹然跌倒，偶爾抽搐一下，屍體與地面摩擦，搓下一片爛肉。
秦孑也笑了，先是微笑，繼而大笑，漸漸眉宇間的那份傷心與凄厲也一掃而空！五大三粗，八大天門，上至太上師叔下至掃地的小廝，嘴裏說的最多的一句便是「同氣連枝」，卸甲山城背信棄義，精英盡出剿滅離人，鑒火、承天、榮枯、流連、指夕、金玉，六大門宗坐視不理，只等著離人谷煙消雲散，再繼續和卸甲山城一團和氣。
最後一個想要阻攔憨子的人是齊青，她揚撒出的無邊麥穗不僅沒能拖住憨子半步，就連自己也被一掌拍進了泥土，只留下一小片髮髻與地面平齊，鮮血緩緩的從縫隙中涌了出來，和在頭髮中，顯得粘稠噁心。
到了現在，梁辛也終於支持不住了，拼出最後的一絲力氣，對著憨子十一大吼：「我要撤……」等他把話喊出口才發現，聲音小的幾乎連自己都聽不到。
突然萬道金光綻裂，從憨子的肩膀上播散開來，轉眼橫掃四百里鎮百山！
木妖是用法術接引山間的秀木之力，來滋養曲青石的魂魄，「一葉驚山」之後，鎮百山滿眼枯敗，原本鬱鬱蔥蔥的群山，現在只剩下望不到頭的蕭瑟。
不等秦孑說話，柳亦就苦笑搖頭：「別的事情都好說，唯獨十一，我們也還納悶呢！」說著，他轉頭望向憨子和金身胖小子，隨即柳黑子笑呵呵的表情突地一變，身體也猛然跳了下，顯然受驚不輕，脫口罵了句：我草！
憨子沖向大祥瑞，每步跨出都會掀起一聲轟然巨響，彷彿降世伏魔的怒尊，腳步沉重似要踩翻大地，一路急沖之下，身畔風雷滾動、沙石瀰漫！
木妖本來笑呵呵的，一聽柳亦執意，變得比翻書還快，一下子就沉了臉：「樹還都沒死，能治，不懂就少問多看！」說完也不再理會柳亦，忙忙叨叨的張羅著給曲青石治傷去了。
又或者說，一座大山崩塌了，卻只發出了個摔盤子的動靜！
柳亦也開心，不過暫時還不顧上說笑，抱起梁辛大步趕回篷滂小境
三一弟子里，只有一個六步中階，十個六步初階，其他的五步弟子不值一提，秦孑等人一入陣立刻合力擊殺敵人中的宗師高手，沒過多久整座法陣徹底崩潰。
這麼多的時間，這麼快的生死輪迴，那一丈方圓之內，天下人間何等強悍犀利！所以白狼剛探進去半個身體，就再也不能動了。
梁辛拼出了吃奶的力氣，咬著牙對憨子大吼：「繼續！」
柳亦鬆了口氣，跟著還有些疑惑，把梁辛直接扔到小汐的懷裡，騰出手來一指鎮百山：「木行之力……還有么？」
若他全盛，別說什麼乾山道、丑娃娃，就是五蠻大成的白狼，也只有目瞪口呆、然後被他一把扭斷腦袋的份！
到處都是混戰，等了十天死，結果閻王未到梁老三卻跳出來了，西蠻北荒和離人谷的人終於揚眉吐氣！
大祥瑞算錯了「天下人間」，半個身子被梁辛死死拖住，空有一蠻之力卻無法稍動，對憨子的重擊全無辦法。
苦熬十天，煌煌一戰，卸甲山城六祥瑞無一生還，三一弟子全都身死；離人谷化身為樹的數百高手也全部喪命；梁辛眾人么，算起來倒是落了個大獲全勝！
梁辛還沒來及說什麼，耳邊突然響起了一陣歡呼，略略愣神之後他才明白，是卸甲山城的弟子見到大祥瑞脫困，只當轉機到了，不約而同爆發歡呼。
第三掌、第四掌、第五掌……大祥瑞的身體本就稀爛的身體，被憨子震得不停抽搐，一塊塊爛肉被甩出去，落到地上啪的一聲，直接摔成一灘肉泥。
在小眼裡那次，不過是自己的生死一線，不過是一次生死一線。
啪，悶響，憨子第一掌，重重擊在了他的背心，大祥瑞的身體猛的一跳，整個背心都隨之塌陷！
屠蘇嚇得手足亂舞：「我錯了……」
秦孑笑瘋了，笑哭了，笑得一把抱起屠蘇，重重的拋向半空：「你不是想當二祭酒么？以後你就是離人谷二祭酒！」
即便在銅川慘禍、離人谷惡戰中都分毫無損的木箱化作了一蓬齏粉，一個渾身上下塗滿金漆的小胖子猛的躍了出來，與憨子的動作一摸一樣，揚起手掌，猛的發聲大喊「佛陀」，一掌狠狠拍在了巨狼的頭頂。
贏了。可梁辛也好，或者他的同伴、親人、戰友也好，所有人的心頭都有了些恍惚，和娃娃屠蘇剛才的想法一樣：他們就這樣死了？
只可惜梁辛還是「初學乍練」，全副精神都用來對付神通下的各種亂流激蕩，即便如此，他還是甘冒奇險，對著大祥瑞探進來的那顆爛腦袋，啐了口唾沫。
可現在離人谷中，是親人朋友的生死一線，而勝負之數更不知變化了多少次！
梁辛等人循著柳亦的目光望過去，人人都被嚇了一跳。
憨子十一，掌力厚重如山，從中了他第一掌，白狼就知道他是誰了，可箱子里的胖小子呢？十三蠻里壓根就沒有那麼一號
跨兩咧嘴一笑：「莫子殺光龜兒，我才不會回來！」
在三人身後，十多名西蠻、北荒的高手也如影隨形，衝進了敵陣。
憨子卻還是滿臉的憨笑，彷彿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他只一心一意的揚手、落下、重擊大祥瑞！
巨狼也疼痛焦急，可無論怎麼努力也無法擺脫金身胖小子的糾纏。
破月三一、大祥瑞、還有正在催動神通拚命想要擊碎天下人間的齊青和卸甲弟子，梁辛真就咬著牙瞪著眼梗著脖子，用自己的一條小命，把所有敵人都牢牢拖住了。
胖巫士也不明所以，滿臉納悶，這時，小汐也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繼而，鄭小道、庄不周、宋恭謹……到最後西蠻北荒他們所有人！笑聲越滾越大，梁辛被嗆到咳嗽了，可還是忍不住想笑，打了個打勝仗，十二星陣殺了赤兔紅燕、天下人間困住破月白狼，心裏這份得意從胸腹里直往外沖，都快把他的牙齒撞碎了。
身具五蠻之力、自忖天下第一高手的大祥瑞，就這麼一掌、一掌、被憨子活活給拍散了功、拍散了架、拍碎了頭！
梁辛躺在小汐的懷裡，把眉頭皺得老高來表功，突然想起自己的星魂，趕忙催動心念，片刻后之見七片紅鱗殘片歪歪斜斜的飛過來了，最大的一塊也不過嬰孩拳頭大小。
但是……
自己本來已經將五蠻之力梳理、化解，盡數歸為己用，幾百年中試過不知多少次最終確認無礙，這才破關而出。與一葉驚山的惡戰雖然艱苦、甚至有些脫力，可也不應該又引發真元錯亂，想不通；
迷離淵中，大師兄中元曾今對他說過，只要真元雄渾，遠超施法之人，便能破掉天上人間。這個道理被白狼奉若經典，牢牢記在了心裏。
這頭巨狼的力道，便是一個十三蠻。
中元的這番道理，是從分別與謝甲兒戰、與鬚根戰中悟出的，謝甲兒真元渾厚，陷在他的天下人間里，中元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而鬚根施展天上人間時，不過身具兩蠻之力，中元被他困住時還能清楚感覺到周圍的情形……四百多年裡，白狼就從未想到過，中元根本就弄錯了。
痛苦、疲憊……梁辛撐得苦不堪言，眼前所有景物都在瘋狂旋轉，耳鼓中尖銳嘯叫，可心頭還是免不了大吃一驚，只有他和大祥瑞才能感覺到憨子那一掌，究竟蘊含著多大的力量！
柳亦和青墨同時抬頭，各自望向自己的手下。
大祥瑞的氣勢越來越弱，天上的巨狼是他的法寶幻化而成的，與他同命共生，憨子的每一掌砸下來，實際打的是兩頭狼！
梁辛手軟腳軟，渾身顫抖著收起天下人間，隨即一頭栽倒，還沒等他的腦袋砸在地上，身上突然一緊，柳亦和小丫頭青墨早都守在了旁邊，一起伸手扶住了他。
胖巫士鄭重點頭，梁辛突然哈的一聲笑了出來，這個黑胖子點頭的模樣，倒是有點像羊角脆。柳亦兩口子也都看出來了，同時笑出了聲……
梁辛彷彿都聽到乾爹在冥冥中放聲大笑：真元？修為？有個屁用！
一頭撞碎篷滂小陣之後，憨子不看地上的天下人間，不理半空的破月三一，在他的眼裡只有一個人：大祥瑞白狼。此時他已經活活把七八個想要阻攔去路的敵人拍進了地面，撲向被梁辛困住「一半」的大祥瑞。
一直躲在篷滂樹下觀戰的屠蘇見齊青喪命，心裏突然升起了一種不真實感，就這麼死了？
紅鱗碎裂，星魂受創，可總算還「活」著，梁辛伸手把星魂都引到身體中修養，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天上人間也好，天下人間也罷。威力僅在於兩點：身體、執念！
身旁的木妖則抽動鼻子，在空氣中嗅了嗅，有些疑惑的皺起眉頭……
憨子現在表現出來的實力，遠遠超過了他的巔峰時期，梁辛自忖，就是自己的七蠱紅鱗，在這一掌面前，也只有散裂粉碎的份。
同一刻里，憨子衝到大祥瑞身邊，揚起了熊掌似的大巴掌；白狼撲至憨子頭頂，張開了血盆大口……
憨子拍大祥瑞一巴掌，大祥瑞自己固然受傷，可天下人間也受到巨力波及。
等喊完才發現，跨兩和胖子巫士早就滿臉興奮的追殺出好幾里了……
梁辛現在內傷外傷一起發作，疼的眉毛直跳，勉強對著秦孑點點頭。
巨狼撲擊憨子，它體型巨大，可行動間卻沒有分毫聲息，腥風顫顫之中只在身後甩下一路殘像……
大祥瑞的腦袋，碎了。
憨子一掌，等於給天下人間又加了一重壓力，亂流更加激烈，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的梁辛避讓不及，被一股流竄而過的力量打傷了肩膀。
半空里的巨狼察覺主人遇險，這才舍掉秦孑跨兩，反身去殺憨子。
卸甲敗象已現，可所有人都還在咬牙苦撐，他們還有翻身的機會，只要大祥瑞能從掙脫梁辛的魔功……
出關后他便趕來離人谷，耀武揚威了十天，最後丟了腦袋……
濃稠的金光有若實質，所過之處，無論叱喝、驚雷還是疾風呼號，盡數被掃蕩一空，打得天翻地覆的戰場在這個瞬間里驀地安靜下來。
最後這一戰里，梁辛固然至關重要，可憨子也是決勝因素，要不是他，眾人只能再篷滂小陣里眼睜睜看著梁辛被破月三一耗死；要不是他，白狼還是會殺掉所有人。
可十一卻聽到了，幾百年如一日只傻笑不說話的憨子竟然咧開了大嘴，瓮聲瓮氣的喊了聲：「扯！」說話之間，該拍為拽，雙手抓住大祥瑞的腳腕，銅澆鐵鑄般的肌肉陡然緊縮，嘴裏嗷嗷大吼，竟要把白狼從天下人間中扯出去……梁辛這才明白憨子誤會了。
三個想不通，白狼死了。
破月三一被破掉，巨狼和金身胖小子打成一團，憨子與梁辛對付大祥瑞，卸甲山城只剩下些六步初階和五步弟子，沒有人能擋住秦孑、跨兩、胖巫士一擊。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可在無法形容的短促時間中，戰場上又出現了一個變化，憨子十一！
現在的情形是，憨子砸大祥瑞，大祥瑞一
本來只是件小事，可三兄妹笑著笑著，聲音越來越大，每個人都笑出了眼淚，青墨捂住了肚子，躺在小汐懷裡的梁辛咣咣跺腳，柳黑子獨手亂擺……跨兩看了胖巫士一眼，低聲嘀咕：「笑爪子么？」
小胖子一掌拍飛巨獸，身形並不停留，從憨子的肩膀激射而出，繼續追襲巨狼，狼嚎凄厲尖銳，佛號鏗鏘厚重，一蓬白霧與一道金光轉眼糾纏在一處，這兩個怪物動手相搏，立刻打得天翻地覆，卸甲弟子離得稍近立刻就被裹緊戰團，轉眼被撕扯成一灘碎肉。
可到現在，秦孑還在，離人谷便還在；卸甲山城沒了破月三一，沒了第一高手，沒了六大祥瑞，更扔下了一群六步初階的性命，掄起的這一巴掌，抽得六大天門老臉紅腫！
打勝仗真好。
憨子露出了個厚厚道道的笑容，大手一翻，第二掌砸下！
頃刻血如雨下，殘肢碎肉噼里啪啦的摔在地上。破月三一最終沒能趕在敵人破陣前抽回銀梭……
此刻，地面上大祥瑞受困、卸甲弟子狂轟；天上巨狼現身，撲向秦孑等人。
過了不久，跨兩和胖子巫士勾肩搭背的回來了，兩個人臉上都是喜氣洋洋。
他一個人，拖出了所有的敵人！
所有人都咬著牙，紅著眼，不過一個瞬間，卻好像永遠都結束不了。
梁磨刀，紅鱗碎了，星魂幫不上忙，他不過是個三階修士，論真元他和自己相差天地，可自己就是掙不脫他的魔功，想不通！
正在與胖小子纏鬥的巨狼，張開大嘴想要長嗥，卻沒能發出一絲聲響，龐大的身軀再度模糊起來，漸漸變成了一片白色的霧氣，可是這次沒能再變回白布條，而是被風一吹，消散無形。
秦孑抖落荊棘草上的血跡，收起神通來到梁辛身前，垂首詢問：「還好？」
秦孑自重身份，沒去追趕這些小魚小蝦，可柳亦和曲青墨兩口子不依不饒，同時對著手下吆喝：「追！」
十天里，時刻不停壓在眾人頭頂、面色沒有一絲變化、但卻在眉宇間洋溢著無邊傲氣的三一弟子，此刻死無全屍！
天上地下，亂成一團，小汐、鄭小道、屠蘇等人卻沒有殺出來，這樣的陣勢他們根本就幫不上忙，可發生的一切都落在她的眼中，毫無徵兆的，白衣少女突然留下了兩行眼淚……
大祥瑞的剩下的四成力道一分為二，自己和巨狼各承下一半。
巨狼的頭，比著一座房子還要更大，金身小胖子不過是頑童體型，巴掌也不過成年人的掌心大小，可就是這一掌，把巨狼硬生生的拍了個跟頭！
當年的十三蠻，在謝甲兒的面前真的不值一提，可在六步中階的修士眼中，卻是一個絕對無法抗衡的強大存在。
乾爹將岸復出時，身體已經完全垮掉了，所以他的天下人間威力大減，連丑娃娃那種角色都逃脫了一個。他和梁辛相處的那段時間里，或笑或罵，可垂暮間的寂寞、失落，根本無人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