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節

我回道：「不用跟來了，和那些老人面對，生命都會縮短一些。」

「十三長老呀！」我暗吐了口氣，稍稍整理了一下服飾，和這些遊離在陰府陽世之間的老頭子打交道，和與剎帝利也不過是半斤八兩的區別。

「呵呵，因陀羅還記得我呀。」難陀長老微微點點頭，不復言語，整個長老院又沉入了死寂的氣氛中。

「嘿嘿嘿，歡迎你呀，第『四』龍將因陀羅。」離車皮笑肉不笑地迎了上來，將那「四」字說的分外刺耳，似乎在說，你不過是第四，我可是第二呀。在這個傢伙的手下，也難怪那些龍騎士眼睛朝天了。

大約過了半刻鐘。

「離車大人，你看上去還是那麼精神呀。」說著毫無新意的話，我回應道，兩個龍將以幾千年來用爛的開場白互相敬意，說者自然是毫無想敬之感，聞者那更是耳邊扇風。

在一邊的離車聞言，鼻子中頓發出了重重的哼聲，我也不顧慮他的下一步反應，發出一陣笑聲后大步邁入了長老院。

「……請吧，因陀羅，十三長老等著呢。」離車微微側了一下身，從他龐大的身軀后顯露出灰白色的長老院，一股陰寒之氣頓從那用龍角鑲飾的大門中吹了出來，原本晴朗的天空都為之一暗。

我躬了一下身，道：「是的，尊敬的大長老——難陀閣下。」

離車乾咳一聲，跨上了一步，噪音又起：「十三長老，因陀羅本應有六個月的下界修鍊，但是他私自歸回，依龍典第三章第十二節第三十四條，『未完成修鍊之龍將，試煉，未能勝利者，車裂之刑。』望長老們下達旨意。」

「尊敬得十三長老，你們的光輝只有太陽能夠比擬，依照你們神聖的旨意，我——第二龍將離車，將第四龍將因陀羅帶來了。」如同唱歌一般，離車用他那破銅鑼一樣的聲音高聲道。

在立柱間的十三個站台上就是長老們，穿著嚴密裹住全身的黑色布袍，在飄忽的火光映射下，顯得那麼的沒有生氣。

一陣沉寂，長老院中流串著異樣的氣息，傳說中各大長老可以用意念互相傳遞信息，看來是確有其事，好一會，難陀開口道：「如你所願，明日在下界武壇舉行試煉，不過考慮到因陀羅的情況，僅由龍騎士，人數不得超過三人。」

「多謝您的關心，離車大人。」我淡淡地回道，捷艮沃爾的權利之爭遠遠比我想象的要險惡的多……

離車的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忙躬身道：「尊敬的十三長老，你們的決定只能用聖明來形容。」轉過頭來，一臉譏笑，眼中閃現出「看你還不死」的惡毒神色，「因陀羅，好好準備吧，但願你能通過試煉，我可不想失去一位同伴呀，哈哈哈……」

雖然萬分不願，但還是在飛龍們的鼓翅聲中降落了，當跨下「閃」的那一瞬間，兩邊的龍騎士齊齊伏倒在地上，行下了捷艮沃爾最隆重的貼地禮。

與外麵灰矮相比，在內里的長老廳就顯得分外闊氣，在圓形檯面的四周是十四根巨大的立柱，雕刻著自混沌時代起的各個龍族英雄的事迹；在上面是由立柱支撐的半球形拱頂，拱頂中間的赫然是一條黑色巨龍的浮雕，在它身上的騎士就是七英雄之一的捷艮沃爾王，單手持著龍槍，揚首遠眺，說不出的颯爽。

「是嗎？因陀羅回來了呀。」有氣無力的聲音從正對大門的長老口中發出，一隻枯槁的手同時從黑色的布袍中伸了出來。

「閃」揮動著翅膀，巨大的雙爪向前伸展，做出了下降的準備，我的眼前頓時出現了聖龍山上空曠的廣場，在上面，數百名龍騎士分成兩列跪坐在那兒，在他們中間，就是通往龍殿的花岩大道。而在那盡頭，赫然是離車那巨大的身影。

「主人。」迦蘭趨前了幾步，在我身後道，語氣中略帶焦慮。

聖龍山，就象一個巨蛋聳立在捷艮沃爾盆地的中心，而建造在上面的長老院、龍騎士議事廳、龍將護院和龍殿就是琢破蛋殼的雛龍腦袋。

這是我第二次到聖龍山，與前次的心情相比，現在更多的是一種厭惡了，枯槁的十三長老、陰森的剎帝利以及盛氣凌人的離車，在聖龍山的日日夜夜，只能用「痛苦」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