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節

「婦女、兒童、老人……」梅爾基奧爾在一旁喃喃道。

「簡直就是獸人。」瑪古拉哼了一聲，這種人能當上一個國家的國主，是我們的幸運呢還是別的什麼。

輕聲的哭泣在貴族中回蕩，發聲者大部分是婦女和孩子，但是這些已經沒法讓魯素清醒過來，他的手高高的揚起，大聲喊道：「現在我在這兒審判，千余年來我們所受的苦難將在這一天清洗，貴族們爬在我們頭上做威做福，現在他們的頭顱將被我們唾棄，他們的身軀將被我們踐踏！」

我握住了她的手，輕聲道：「放心吧，迦蘭，無論我變成了什麼樣，我也只會讓敵人戰死在沙場上。」

「啊！」迦蘭發出了短促的一聲喊叫，轉過了頭，眼前的一幕使這個久經沙場的龍騎士露出了女性的一面。

震人的呼喊聲一浪高過一浪，城民們的臉上流露出來的僅僅是嗜血的神色。

「不行，貴族們殺害了我們的親人，這種罪只能用血來洗刷，他們一個人的血怎麼夠呢！」

雖然有傷，但是我還是來到了刑場。在遮雨棚中，流浪兵團的大部分軍官立在我身後，其中幾名貴族出身的軍官臉上難掩不忍之色。而雷帝斯、塔特姆這些本身就出身平民的人倒有點高興之意。

天氣異樣的惡劣，從早上開始就下起了大雨，密織的雨簾幾乎隔斷了所有的視線。即便如此，武裝流民的精神還是出奇的好，在大雨中測試著斷頭刀性能，而在一邊則是大批冒雨觀看的城民。

【王歷1353年5月19日】

「哐啷、哐啷……」鐵鏈在地上拖動的聲音由遠到進，在雨簾中我依稀可以分辨出長長的人列，寬大的貴族服被雨水打濕后貼在身體上，那種醜態恐怕是這些貴族一輩子都沒有想到過的。

魯素大哥早早的站在了斷頭台前，臉上透滿了興奮之色，以至於當雨水打濕了全身後仍然不覺。

「蘭帝諾維亞萬歲！」

魯素看著我，在我們之間是一道雨幕，「哎——，法普兄弟，今天我就聽你一言吧，放走所有的婦女兒童，不過那些貴族我一個也不能放過。」

後面的是蘭帝諾維亞國王，看上去三十不到的年紀，形態舉止與其說人，還不如說是野獸來的合適一點，在喉嚨中不時發出嘶啞的吼叫聲，手鏈被其弄的嘩嘩作響。

「殺死貴族！」

「大人，這樣下去會變成大屠殺，無論貴族們如何可惡，但不分青紅皂白一律砍殺，恐怕會造成極大的混亂。在城外還有數目不少的貴族私兵，萬一這兒的傳了出去，後果堪憂呀。」梅爾基奧爾皺皺眉頭，低聲道，這是在武裝流民將一名貴族婦女拉上刑台後。

迦蘭點了點頭，默默站在我的身後。

「第一個就是塔羅斯基！」魯素大喝了一聲，兩名武裝流民拖著已經癱軟在地上的塔羅斯基走上了刑台，將其按在了斷頭台上，隨著魯素的手重重揮下，斷頭刀劃出一道明亮的光華，緊接著一蓬鮮血噴上了天空……

「主人。」迦蘭移上了一步。

第一個看清的是大執政司塔羅斯基·馮涅道夫，原本高高在上的頭顱低垂在那兒，沉重的腳鏈使他的步伐異常蹣跚，有時不得不依靠旁邊武裝流民的幫助才能邁出下一步。

我揮揮手，繼續注視著前方。

魯素轉頭面向了我：「什麼事，法普兄弟。」

我嘆了口氣，站了起來：「魯素大哥能聽我說一句話嗎？」

「大哥，現在蘭帝諾維亞已經被血水染紅了，該收手了。」我行到了雨中，絲毫沒有顧及到傷口不能沾染上水，「這算是我求你的，魯素大哥！」

我頓感到一陣脫力，一股眩暈涌了上來……

「魯素大哥，貴族是可惡，但是這些婦女兒童並沒有造下罪孽，是否能放他們一條生路。」

我輕聲咳嗽了起來，腹上的傷口沒來由的陣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