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節

一片哀號透過雨幕傳入了我耳中，沖在最前面的盜賊們齊刷刷倒下一片，而後面的人踏著前面的屍體繼續衝擊。

長長的土丘上響起了傳令兵的響亮呼喊聲，數道火光同時閃亮了起來，火球彈們在經過短暫的飛行后，齊齊落在了護城河中，數朵火花頓時亮麗的綻放開來，直到這時，我們才看清楚遍布在護城河上的是無數簡易的浮橋，盜賊們半游泳，半過橋的衝殺了過來。

「擲矛隊！」

「傳令兵！」我高喊了一聲，就由他們來保護非戰鬥人員撤離吧……

我嘆了口氣，我何嘗不知道呢，但是現在氣候這麼惡劣，斥候兵來回異樣的困難，很難將敵人的情況第一時間通報給我們，而此時的戰況失去一秒鐘，失敗就和你同行了。

箭矢劃破天空，這批箭矢加裝了重鐵箭頭，雖然射程短，但是在強弓的彈射下可以輕鬆的貫穿盜賊軍不厚的手盾，在這種鬼天氣也只能使用這種價格昂貴的箭矢，普通的早就因為受過多雨水的阻澀而失去作用。

「是。」

「亞尼，快去通知非戰鬥人員立刻離開，你保護他們一起走！」我抽出了彎刀，轉頭大喊道。

沉寂。

「呼呼……」風聲和我焦慮的心情混雜在一起，入夜後，氣侯就急轉而下，站在外面甚至感覺到整個人都要被吹走，更糟糕的是黃豆般大的雨點打的我全身隱隱做痛，而視線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百步以外的東西。

「翻石車全開，放！」

「殺——」一名盜賊僥倖躲過了如雨落下的擲矛，居然還是拚命向前衝殺了過來，如同狼嚎一般的聲音刺破了我的耳朵。

「是的，大人。」亞尼一臉興奮，抽出了騎士劍。

「乒——」「乒乒——」岸邊接二連三的綻放出煙火，幾乎所有的斥候兵發出了警訊，敵人在長長的一條護城河上同時發動了進攻。

火球不停的發射，在護城河上濺起陣陣浪花，每一次綻放都帶走了複數位條生命，不少浮橋著火燃燒，但是盜賊軍猶如瘋狂一般繼續衝擊，不一會就進入了弓箭手的射程中。

入耳的只有呼嘯的風聲，雨越下越大，幾乎遮住了我們的一切視線，我站在雨中，抱著手直視著塞維亞的方向，雖然看不見，但我能感受到從那兒傳來的陣陣殺意。

「砰」一顆火球被翻石車彈射了出去，在雨幕中劃過一道亮麗的光華重重落在了對面的地上，打了幾個滾就被雨水給淹沒了，僅有的光明也隨之消失，靠著這十吸一次的發射，我們勉強能觀察盜賊們的情況，但是我很清楚，現在不安正吞噬著我方每一個人的心。

亞尼毅然的搖了下頭，挺胸回答道：「大人，請您允許我和您共戰，我不想再當一回事外者了。」

飛擲的長矛掩去了半邊天際，白色的矛身在黑暗中劃出一道道亮麗的弧線，一吸之間，在土丘前五十步織出了一道死亡的擲矛之林，一股濃郁的血腥之氣順著風飄入了我的鼻子之中。

「大人，這樣耗下去，等不到天亮我們的火球彈就消耗夷盡，那時敵人再發動總攻擊，我軍就異樣被動了。」梅爾基奧爾在一旁提醒。

十五分鐘，我軍消耗了幾乎所有的火球彈和兩千余支擲矛、箭矢，盜賊的屍體黑壓壓的堆積在我們面前，但是，對方的步伐並沒有受到任何阻止。

「停止發射，增派斥候兵，通知他們一旦遇到情況立刻點燃煙火，還有，步兵隊前移，架櫓盾，準備接觸戰。」我考慮了良久，終於下了決心。

我瞪了他半晌，在他稚嫩的臉龐上浮現的是堅毅之色，他已經是一名出色的騎士了，我心中暗嘆，重重點了下頭：「不要離開我的身邊。」

「噌——」一聲細微的箭弦彈動，嚎叫聲咯然而止，盜賊的額頭多出了一尾箭翎，他搖晃了一下，重重撲倒在土丘下。

低沉的號令聲，抬著巨大櫓盾的步兵迅速穿插到土丘的前沿，隨著沉悶的敲擊聲，一排高兩米有餘的簡易木製城牆就樹了起來。弓箭手和擲矛戰士紛紛躲到了櫓盾後面，透過縫隙觀察著黑漆漆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