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心靈傳輸者
「怎麼還有……」大漢弓起背，試圖躲避無所不在的銀鈴笑聲：「兄弟，你閉上眼睛，到家就好了……」
「這裡能打國際長途嗎？」李果指著剛剛路過的一個電話亭：「我想往家打個電話。」
接著，李果突然被一股強大的拉力，從面前的通道里拉扯了進去，並開始飛快地在各點之間來回瞬移了起來。
李果聽得不真切，但是確確實實是有聽見，是個女人的笑聲，很近又很遠。
李果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分明連普通人都不如！
琥珀就好像幻燈片似的在李果的周圍跳來跳去，身影只是一閃即滅，緊接著就會出現在下一個地點。
雖然李果並不怕這種東西，但是現在這個情況下，也著實不好給這憨厚的大漢留下點什麼難以磨滅的記憶……畢竟人家可是很古道熱腸的一直在幫著李果。
莫愁和李果聽完，互相看了一眼，然後莫愁眼睛一亮：「莫愁倒是聽過這個，當年鑒真大師東渡時，其實並不是坐船，而是領悟了這種東西，但是他屢次失敗，用了十二年才堪堪到達……莫愁想，這若是坐船，也許都生兒育女了。」
說完，莫愁撓了撓自己的額頭：「莫愁好像也會。」
「相公，你用心眼。」莫愁在旁邊提醒著李果：「用心眼，就可以看見。」
「你就跟俺娘家人似的。」那大漢試圖用聊天，來抵消對那笑聲的恐懼感：「這邊想見個你這麼中國風的人，不容易。」
不對……李果仔細想了想，自己如果不算是偷渡，那還有什麼能被稱為偷渡？畢竟人家偷渡，好歹也有個假身份證明假護照。而李果，別說護照了，就連錢包身份證都沒在身上。
而等精神力真正強大到一定境界的時候……才能挾持著肉體一起跳躍。
李果清晰地記得，自己是因為在看紅紅的那封信時，突然一種急火攻心的感覺，讓他失去知覺的，然後他做了個綺麗而且光怪陸離的夢，最後就莫名出現在這裏了。
相隔幾千公里，而算算時差，離開自己突然失去意識的時間，也不過個把小時。
李果見這大漢也算是憨厚的可愛，於是也就笑了笑，隨手翻開一本中文雜誌藉著傍晚的微光看了起來。
那大漢一看李果的表情，再加上那似有似無的笑聲，神經頓時就緊張了起來，腳下油門頓時踩到了底。性能還算不錯的皮卡，瞬間在空曠無人的鄉村公路上飛馳了起來，周圍還
李果擺擺手：「我其實不是偷渡……」
李果一愣，連忙把口袋裡的煙摸了出來，並遞上了一根。那高個漢子看著皺巴巴的芙蓉王，眼神頓時一亮，隨手在方向盤上頂了頂煙屁股就把煙叼在了嘴裏，並在點著之後深深地帶著莫名眷戀地吸了一口：「出來十年了，平時沒感覺，一聞這煙味，就恁想家。」
他話還沒說完，就已經再說不下去了。因為他后鬥上的乾草里，正坐著一個抱著一個盒子、拿著手機喂喂叫喚的少女，少女的腳邊還有一隻正卧在乾草堆里的貓……
李果捏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你就不怕我是壞人？」
李明雪的電話是關機……小新妹子的電話正在通話、房東姐姐的電話也正在通話……這顯然是她們娘倆在互相通話么……
可這解釋著實夠蒼白……
靜靜的等待了國際長途的中轉音結束之後，第一聲接通電話的長嘟聲，就從聽筒里傳了過來……
「兄弟……」那大漢急忙熄了引擎，急匆匆地跟了下去：「別衝動！不能……」
李果聽了琥珀的話之後，全身心地把精神集中在那些線上。接著心眼世界的平面漸漸擴展漸漸充實，最後呈現出一種華麗的3D效果，每一條線都好像是一個通道……
李果接過那大漢的紅罩子，入鄉隨俗似的把那玩意套到了兩邊的倒後鏡上，並聽了那大漢的話，手裡握著一個紅繩觀音相。
不通……
那李果這一跳……是什麼原因……
「大哥……別怕。」李果頗為尷尬，因為他不知道怎麼解釋莫愁是怎麼來的：「這是我未婚妻……」
李果被她給說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皺著眉頭問：「我……我又沒這個功能。」
「當然有，理論上每個人都有。」琥珀呵呵一笑：「能感覺到空間的人可以瞬移，能感覺到時間的人能讓時光倒流。這隻能算是第七感覺吧，這個太複雜了，詳細的我就不知道了。」
最後，李果無奈之下，只能撥通了莫愁那個剛買的電話號碼……
李果抬起頭：「那大哥，你過來這麼久，都幹了點什麼？」
李果看著近在咫尺淡藍色散發著淡淡煙氣的通道，然後他又手賤似的情不自禁點了……
果媽的電話……
「還行吧，倒是你，不是我說，看你談吐舉止，也不像個在家
李果想想，覺得莫愁說的多少在理。不過從剛才那個夢境來看，如果不是李果手賤亂點，自己應該也不會出現如今這個場面……
「哎喲……」李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疼得他撕心裂肺，眼淚都差點奪眶而出：「疼死我了……琥珀你……」
「不用啊，想去一個準確的地方很困難，但是想回到原點異常容易。」琥珀從李果的肩膀上跳到了他的手上：「在視線之內的相對好說，如果想去自己沒去過的地方，那隻能憑照片或者電影場景。如果照片和電影上的場景……有變化的話，你就會被帶到一個似是而非的地方……比如你想去尼加拉瓜大瀑布，可是如果他在枯水期，你可能會被帶到神農架哪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裡。當然，雖然危險，但是這也是很方便的。」
「你從空間裂縫裡鑽了進去，精神力被空間力量放大，把你的身體也扯了進去。」琥珀一邊用舌頭清理著自己身上的毛，一邊給李果解釋著：「我就能順著你的味道，找到你的位置，然後帶著這個女人過來找你。」
莫愁從李果的懷裡掙脫出來，指著琥珀：「她有辦法。」
「兄弟。」那開車的法籍華人看到李果口袋裡的芙蓉王：「給根家裡煙抽。」
這感覺就好像是坐上了急速的雲霄飛車……李果的白沫都快被甩出來了……
被他這麼一提醒，李果倒也注意起了四周，果然在車子的馬達聲和呼呼的風聲中，確實夾裹著一陣陣似有似無的笑聲……
李果被琥珀一說，才堪堪想起，自己在那個綺麗的夢裡夢到的東西，空間在不停扭曲，而時間在不斷前進，李果不能停住跟火車頭似前進的時間，但是卻可以穿過兩塊摺疊的空間……
不通……
「怕是碰到什麼不幹凈的東西了。」大漢一邊開車一邊叮囑著李果：「千萬別回頭看，幫我個忙，把這紅罩子給罩到倒後鏡上，別看啊！」
突然之間……李果專門為莫愁設的劍仙一的主題曲，在離李果不遠的地方響了起來……再接著，就是莫愁的一聲：「喂……哪位找莫愁，喂？你為何不說話呀？」
鳥子精的電話……通了……
「莫愁，琥珀，
「有……」李果暗自警戒了起來，但是他發現自己沒有帶身殘志堅、湛盧、莫愁、鳥子精，哪怕是小新妹子……
那大漢抬頭看了看天上還沒落山的太陽，咬了咬牙：「大哥信你一次……我去那邊上個廁所……你們聊著。」
說著琥珀開始不停地瞬移，時而出現在李果的腦袋上，時而出現在皮卡的車頂上：「如果掌握好了，你甚至可以直接去火星。」
李果咳嗽一聲：「我下車看看吧……」
「這……」那大漢目瞪口呆，他清楚地記得在李果上車前還親自檢查過這裏，並沒有這奇怪的一人一貓。
車在路上已經開了整整有二十分鐘，可是李果仍然沒有搞清楚自己怎麼從中國中部偏南的一個小鎮上，突然之間就來到了傳說中的薰衣草天堂。
「所謂心眼，其實是一種第六感的衍生變化。」琥珀瞬移的速度越來越快：「如果你沒達到一個境界，就會變成這樣……」
「至於我和我媽媽為什麼一直都沒有出過事。」琥珀搖搖頭：「也許是本能可以讓我們躲避危險。」
而這一幕，看在莫愁眼裡，就好像琥珀的動作看在李果眼裡並無二致，都是不停地閃爍不停地消失不停地出現，並最後停在了和李果肩膀差不多高的地方，然後被地球引力直接拉向了地面……
那漢子哈哈一笑：「怕他個球，看你那小胳膊小腿的，還能打的過我不是。」
聲音……並不是從聽筒里傳來的，聽筒里的聲音還是那種等待接通的嘟嘟聲……那聲音……是從皮卡的后鬥上傳來……
「是啊，我有辦法。」琥珀用爪子撓了撓自己的鼻子：「空間穿越而已，對我來說是天生的本能。」
李果坐在皮卡上，看著深邃的藍天和兩邊一望無際的牧場，愣愣出神……
說著，琥珀沉默了一下：「我記得當初我問過我媽同樣的問題，她告訴我，這種東西是很危險的，如果在沒掌握時間軸之前就使用，很可能會出現一種詭異的情況……」
「等我問清楚了再給你解釋……」李果摸著腦袋：「她不是鬼……」
「可別……」大漢驚慌失措地騰出一隻手拽著李果：「被抓著就得給它當替身的。好不容易能出來，錢還沒賺著就回老家了，這多劃不來。」
李果一愣，倒也沒跟他客氣，
「那我該怎麼回去？」李果靠在皮卡上，用手撓著琥珀的下巴：「坐飛機么……」
果然，李果在琥珀瘋狂地瞬移了一陣之後，眼前那團東西就變得密密麻麻了起來，最後完全分不清楚方向，乍一看就好像是一個平面似的。
李果瞬間明白了，琥珀最後的這個比喻相當的好。潛水大部分的人都會，但是能潛多深，才是考驗身體素質的時候。潛水艇能潛幾千米，但是人在同樣的深度……那是會被直接壓成肉沫的。
就好像第七感大部分人都會有意無意地出現，就比如很多人明明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卻總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似的。但是那只是精神力的穿越，當精神力消散，那就是消散，幾乎全部的人都會把它當成一個夢。
李果一看那大漢走路的樣子，就知道……知道他八成都擠了點尿在褲子上……這著實讓李果非常的過意不去……
那大漢耳朵頗靈，車開到一半，他似乎聽到有一陣一陣若有若無的笑聲，銀鈴般的……但是一時之間根本找不到笑聲的來源，只能擰著腦袋用好奇的眼神看著李果，很希望李果也點頭表示能聽見。
「如果兩個有同樣能力的人，就可以沿著對方的軌跡，跟蹤出去，你試試。」琥珀突然停住，然後跳到了李果的肩膀：「集中精神。」
「這莫愁可不管，但是莫愁覺得這東西只是會徒增煩惱。」莫愁的任性勁又擰巴上來了：「除非跟那貓一樣，是天賜的能力。」
「兄弟，怎麼想著偷渡？」那多少年都無改鄉音的漢子，詫異地看了李果一眼：「先在哥哥家吃頓飯，後面的事再說。」
「當然。」琥珀得意洋洋地看著莫愁：「第七感其實每個人都可以有，但是只有精神力強大到一定境界的人，才可以這樣橫穿大陸。我聽說麒麟大聖的瞬移，可以跨越空間，也就是在不同的平行世界里來迴流竄。你要知道，距離越遠空間的力氣越大。我最多可以支撐一萬一千公里的跳躍，中途必須中轉，我媽是我的一倍。這就好像裸身在六千米的海底游泳似的。」
「可不能停。」大漢一臉的惶恐：「有髒東西跟著咱們，怎麼說都得到個人多一點的地方才能停，你拿我的打吧，這邊打回去便宜著呢。」
「停車！」李果突然伸腳過去，狠狠地把剎車踩到了底，並在車還沒
李果也只是自顧自地笑，心情有些失落的他根本沒太多的情緒去用來調侃，只是和大漢一個人靠著一個窗口，一邊欣賞著傍晚的景色一邊抽著各自的煙。
李果抹了抹鼻子，一邊留神著那還存在著的笑聲，一邊笑著和這大漢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那還真不容易。」
接著，莫愁突然從原地，出現在李果前方五米的距離：「不過莫愁只是依樣畫葫蘆，不能如相公一般……」
「你的上半身在英吉利海峽，下半身在印度以東的小島上。」琥珀認真地點著頭：「就是這樣的喵……」
可現在，這兩樣東西的的確確是出現在這個地方了……這讓他情不自禁地退後了兩步……
李果咳嗽了一聲：「和尚不能生兒育女……再說了，那時候坐船，風一刮，停下的時候誰知道會到哪……萬一到了印尼菲律賓，那不更麻煩么。」
琥珀笑得直在地上打滾，莫愁默默地把李果扶了起來，拍了拍他屁股上的灰塵：「相公，方才你的路線，居然和這貓的一樣……」
那大漢嘆了口氣：「當時剛過來，我才二十。背井離鄉的，語言又不通，只能在當地的餐館飯館里刷盤子碗，當黑勞工。後來有了語言基礎，又託人辦好了移民，這才算是稍微好過了點，現在我自己有個小牧場和間小餐廳。你嫂子是個潮州人。」
沒人接……
李果閉上雙眼，然後用身殘志堅教給他的方法啟動了心眼，然後果然發現了那個平面的世界之上，居然還有一團雜亂的淡藍色的軌跡線，不過雖然雜亂，但還是有跡可循，每一條線都是處在兩點之間，而且必然是直線……
「不過，這種跳躍是有跡可循的。」琥珀一邊在半空中歡快地蹦著：「如果有類似那個會放電的女人的那個可以偵測能量軌跡的眼鏡，你的瞬移就會在兩條空間里拉出一條亮亮的痕迹線，這線足足要三個小時才會消失。」
畢竟老司機都有那麼點迷信，大家都能聽見才說明不是那些不受歡迎的「好朋友」。
李果被琥珀這麼一說，頓時產生了一種怪異的聯想……並可以確定，如果失誤的話，自己可能真的會被直接腰斬。
「兄弟，你有沒有聽見什麼動靜？」
「什麼？」李果大概好像是理解了：「什麼情況？」
「相公！」莫愁一見李果，就一個鷂子翻身從車上跳了下來，並以乳燕歸巢之勢飛撲進了李果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