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那年榕樹下
水仙點點頭，然後指了指那個長得像方大同的男人：「他，我的武器。」
水仙呵呵一笑：「我們只是短暫合作關係，我沒必要解釋那麼多啦。你想解決蠱術害人的事，我想拿蟲母，各取所需。而且我給你提供情報和一切你要用到的東西，何樂而不為。」
而看星星的地點，就在號稱莫愁當年親手種下的本命樹的樹榦上。老榕樹生命力很旺盛，粗大的枝椏剛好成了李果和莫愁的天然吊床，莫愁就這麼趴在李果胸口，閉著眼睛靜靜地聽著李果的心跳。
莫愁乾咳兩聲，然後湊到李果耳邊，羞澀且小聲地說道：「相公，莫愁尚有三個余月便成年啦。」
水仙見到李果的手機之後，眼睛一亮：「手機給我玩玩……」
李果點點頭：「為什麼你的號碼是聯通的，我是動感地帶，發簡訊給聯通的很貴。」
不過李果走的時候，那女人倒是什麼也沒問，只是淡淡地讓李果和身殘志堅明天早點來。李果當時覺得也許這個女人知道自己兒子的特殊處，也許根本就不在乎這個，不過李果知道，如果明天過去的時候，床上的那個男人不能蘇醒，這個女人一定會拿菜刀和李果玩命的。
而那個晚兒，也因為李果把堵塞他經脈的大部分靈力都給吸掉，而且被拉出了陰陽鏡的殘魂，似乎有變回正常人的趨勢，不過現在還在昏厥中，身殘志堅跟李果說，現在暫時沒什麼事了，等第二天早上過來一趟把剩下的陰魄再從那個晚兒身上吸出來，事情就算了結了。
李果掏出手機，自拍了一張，然後看著自己照片上淤青好像果然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而且臉上那種麻木感也漸漸好轉，於是點點頭：「合作？要我幹什麼？」
李果咿了一聲，扭過頭看著莫愁：「你連這都會啊……」
不過好消息也是有的，就是陰陽鏡現在已經在身殘志堅手上了，雖然這陰陽鏡的背面是一張印在塑料紙上的鄧麗君阿姨的頭像……但是確確實實是陰陽鏡。
「我沒去找你，你倒是有膽子來找我了。」莫愁笑了，回身把湛盧折回了一個護腕，然後右手一攤：「出鞘！」
李果咬了咬牙：「不是說江湖上見嗎？」
莫愁皺了皺眉頭，然後把那丸子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加了荔枝、太子參還有……天山雪蓮？」
整個一下午，李果一說話就流口水，眼睛張不開，雖然熬過了疼得撕心裂肺的那一陣，但是現在李果還是覺得整半邊臉都是麻的。
莫愁冷
「相公……」莫愁顫了顫身子，騰出一隻手按住了李果放在她胸口的那條胳膊：「等回去屋子裡再說呀相公……」
那個乾淨男人頭枕著一隻手，躺在樹杈上，然後用另外一隻手在眼前晃動著：「怕是等不及了，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
在莫愁很仔細地探查了李果受的傷之後，很果斷地用劍氣頂入了李果的幾處大穴，把淤血逼到了皮膚表層。
莫愁扭頭看著李果，笑得眼睛都彎成了下弦月……
在回去的路上，琥珀一直想去揉李果臉上一大片的淤青，但是李果都躲開了，每次都以怕疼作為理由。但是實際上，李果只是不想更多人去為他操心，因為剛才那麼一撞，陰陽鏡的能量突然倒灌，弄傷了李果的三叉神經，如果不是他可以用靈力修復受損組織和驅逐其他外來靈力，也許他一輩子估計就得鼻歪眼斜地走下去了。
「真不好意思，打擾情侶私會了。」一個穿著休閑西裝，帶著一副大大黑框眼鏡，乍一看長得像方大同的男子緩緩從樹頂落了下來，並負手而立在李果和莫愁前方兩米左右的一片葉子上，而那片葉子僅僅是稍微彎了一丁點，連斷都沒有斷。
李果抹了抹嘴角還在流淌的口水：「沒事……我有什麼值得你騙的呀？」
那個女人絕對是個最最普通的中年女子，但是她眼裡的那種中邪似的堅強，真的讓李果這半個劍俠不敢張嘴說話。
「別跟著你對嘛。」水仙嘆了口氣：「我也不想，只有跟著你，我才安全好不好。那些人怎麼也想不到水仙會在李家家主身邊潛伏著對吧。當然，我可不是偷窺狂，我是個品行端正的少年！你們可以打消對我的疑惑了，而且我從來不偷襲人，如果哪天我們交惡，我會給你們下戰書。」
李果捂著半邊臉點點頭。
水仙吹了聲口哨：「你也太小看人了，這世界上還沒有我弄不出來的東西。」
在離地十五米的地方。
李果笑了笑：「沒興趣，我連為你多花一毛錢電話費都不願意。」
最終兩個人商議了半天，決定去看星星……
可就在李果支支吾吾給莫愁解釋體溫高原理的時候，旁邊突然有一個陌生的氣息出現，幾乎是瞬間，伏在李果胸口的莫愁一躍而起，眼神中的凌厲一閃而過，然後抽出李果手上的一截臂環，微微一用力，碩大的湛盧頓時出現在了莫愁的手上。
莫愁一愣，
莫愁瞪著純潔無比的眼神看著李果，似乎根本沒明白李果在說什麼。
「好了，見識到我的誠意了。」水仙揉了揉鼻子：「其實這次，我是想和你們合作的。當然，你們不用擔心，合作肯定不是長期的。」
莫愁肯定是來那個了！只有來那個的女生才會變得如此奇怪，並且喜怒無常，體溫還會略高一點。
水仙一邊用李果的手機擺出各種非主流姿勢自拍，一邊慢條斯理地說著：「蠱蟲，我給你提供線索，你要把所有的蟲母都交給我。」
「騙財還是騙色。」李果想做出個調皮的表情，但是怎麼弄，他都把自己弄得跟怪物史瑞克似的。
說著，莫愁用手指頭挑起李果的下巴，粗聲粗氣地說著：「小哥，給本姑娘笑一個。」
李果說完，看著旁人的臉色，無奈地聳了聳肩，然後嘆了口氣：「你不知道我和百合關係很好么？」
水仙張大了嘴看著李果……許久……
莫愁可愛兮兮地點了點頭，像小耗子似的，然後用舌頭舔了舔那個丸子，轉手遞到了李果手上：「笨熊，吃！」
水仙一愣：「還有事情？」
可今天的話，莫愁不但問了好幾個傻問題，還似乎有些心事重重……
而此刻，茂密的樹葉中傳出了一陣拍巴掌的聲音：「反應還是很快，湛盧確實是一把好劍。」
李果啊了一聲，然後連忙抽出手：「我沒想歪……我就是看你體溫高不高……」
李果坐起身，扶住自己的半邊臉蛋：「你……就是水仙？」
李果愣了愣……為什麼別人的武器的名字都這麼好聽，什麼忘川橋、什麼黑質白章，偏偏輪到自己的時候就成了身殘志堅……這太不給力了。而且這個男人自稱是水仙……李果記得當時有聽過水仙的介紹，但是能力不祥，身份非常神秘。而且果媽給他的評價是，有趣……對，沒錯。李果清晰地記得，當時果媽是這麼評論水仙的。
「沒錯。」巨海吞山在旁邊沉重地點了點頭，木訥的樣子看上去很是奇怪。
她語氣神秘兮兮的，讓李果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於是李果傻逼呼呼地問著莫愁：「然後呢……」
「三千七。」李果順口答了一句：「你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莫愁一聽，暗暗的微不可察地呸了一聲。而水仙似乎沒有看到莫愁的動作，只是一臉溫暖的笑容：「那你去求她不要殺你看看，她要殺你的事情，
不過晚兒媽那個中年女人，倒是出乎李果意料的通情達理，也許這麼多年的醫治無效，她也只能本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姑且試試。她坐在自己沉沉睡去的兒子旁邊，一言不發地看著身殘志堅和李果，那眼神當時真的是把李果給震撼住了。
而水仙卻沒急著發話，而是朝巨海吞山招了招手，巨海從口袋裡摸出一顆圓潤的丸子，然後遞給莫愁：「化瘀散，同仁堂的。稍微加了點料。」
李果用力地扯了扯嘴角，然後雙手捏住莫愁溜溜圓的屁股：「小姑娘，身材不錯嘛。」
說著，水仙拿出一個小瓶子，扔向了莫愁。莫愁閃電般的接住了瓶子，然後眼睛豁然睜大：「我的金蠱王！」
「你好。」那個男人朝李果抱拳一握：「巨海吞山。」
李果一愣，然後把自己的諾基亞N8遞給水仙：「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相公相公。」莫愁用臉輕輕蹭了蹭李果的胸口：「莫愁在想，要是哪天莫愁騙了你，你會怎麼樣。」
而莫愁見他醒了，拿出放在旁邊已經結成冰的礦泉水輕輕拍著李果受傷的地方，在這個過程中，莫愁一句話也沒有追問李果，從始至終都只是帶著一副溫暖的微笑。
水仙把衣服撩起來，露出乾巴巴的胸口：「看，男的。對了，即……莫愁，你的千佛鐲在文殊院，你的金玉釵在省博物館、你的琉璃靴在大英博物館。其餘的，都沒有線索。」
那丸子大概有一顆炸熟的肉丸子大小，相對於正常人的嗓門來說，似乎是有些太大了。可這玩意一進李果的嘴裏，頓時四散化開，然後一股子苦澀幸甜的味道頓時就從李果的鼻孔里沖了出來。而緊接著李果臉上的淤青處居然立竿見影地感覺到一股股的涼意，涼得發疼，就好像是手上抹了清涼油然後又去撒尿的感覺很類似……
李果腫著半邊臉，一邊的眼圈烏青，就好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似的。莫愁輕輕依偎在他懷裡，看著天上那輪細得就像莫愁眉毛的弦月，一言不發地愣愣發獃。
而如果被琥珀一摸，那肯定露餡了，因為他當時整張臉都處於一個僵直狀態，自己摸上去都硬邦邦的而且不是他不停地往上提著氣，口水必定一路走一路流，那琥珀可是會炸毛的，說不定直接就衝過去弄死那母子倆了……
話說到一半，那個乾淨男人突然坐了起來：「嗯……他們叫我水仙。實際上，我是男人。我的名字很好記，叫柳詩。」
雖
李果一愣：「你要這些東西……是煉藥？」
在李果稍微好了點之後，莫愁才告知李果，他臉上那片跟青面獸楊志似的一大片淤青，至少要三四個小時才能恢復，所以這段時間最好找點事情乾乾……
「你這人唄。」莫愁用手指按著李果尚無知覺的鼻子：「不然還能有其他什麼可騙之物呢。」
「好吧，你加我QQ。」水仙報了一串QQ號碼：「還有，我可不是站在你這邊的，我們的關係止步于互相利用。如果你想跟我交朋友什麼的，就別想了，話說在前頭了，就這樣了。」
「相公。」莫愁輕輕揉著李果的耳垂：「假如，莫愁說是假如，假如有一天，相公發現莫愁並不是莫愁的時候，能不能還像現在這樣疼愛莫愁？」
「好了，我們這次聊天到此為止。金蠱王的珍貴，你也知道。」水仙朝莫愁擠眉弄眼一陣：「誠意是有了，就看你們下一步打算了。我手機號碼已經存了，記得發簡訊給我哦，對了，你這手機多少錢？」
水仙頓時語塞……這下，不但莫愁在笑他，連他那個巨海吞山都一臉揶揄地看著水仙。
夜幕已深沉，白天喧囂似火的大學校園裡，現在就像是一片世外凈土，靜得連離得近的兩人的呼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水仙撓了撓頭，指了指自己：「我要是被百合或者海棠發現了，那就完蛋了。就算被牡丹發現了，我也沒什麼好果子吃。拋頭露面的事，我可不幹。對了，這個東西，算我給你們的定金。」
而他剛說完，李果旁邊的樹杈上也慢慢地出現了一個人，身影由淡轉濃。正是白天吹笛子的那個乾淨男人，乾淨得像天使似的男人。
在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李果才悠然轉醒，他發現自己臉上倒是不太疼的，可就是漲漲的感覺讓人非常非常不舒服……
莫愁沉聲問道：「誰？」
莫愁極為震驚，聲音陡然低沉：「你怎麼可能有金蠱王！」
「NONONO。」水仙晃著手指頭：「這不是你的，你的金蠱王早就成蟲了，你也知道，蠱一長翅，那就活不久了。所以，這是我的金蠱王。」
突然間，李果腦中靈光一現！
李果臉上的傷，是白天陰陽鏡歸位的時候，被那廝一腦袋撞得。要知道，陰陽鏡轉世的那個晚兒，多少也算是天生異相的能人，李果現在又還沒有牛逼到能和莫愁一
而李果則被水仙這句話給噎得半死，原來自己跟百合那點破事，居然在不知不覺中成了業界公認……這讓一貫低調保守的李果情何以堪。
水仙嗯了一聲，然後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報紙包的小包，從裡頭拿出一袋子白色粉末，遞給李果：「這是陰蛇蠱的母蟲煉的，美容養顏，清熱敗火。」
李果摸著下巴看著自己手機上的號碼：「等下再走！」
不過也正因為這樣，李果儼然就凄慘得像剛被人暴打了一頓，樣子十分楚楚可憐……
李果嗯了很長時間，也沉默了很長時間，在水仙說完這一句之後，他突然開聲：「給我弄個能孵化出恐龍的蛋好么……不要太大的，就要那種小恐龍……」
「等等。」水仙柳詩連忙打了個暫停的手勢：「我其實已經跟蹤你們兩個多月了。要打我要揍我，先聽我把話說完。」
莫愁點點頭：「蟲母就是一種蠱最源頭的那隻，非常珍貴。不過大多不好吃……」
莫愁看到李果的樣子心疼極了，不停地輕輕在李果臉上按摩著，並讓他躺在自己腿上安穩地睡了一覺，這期間，莫愁還順手把自己的和李果的電話統統關機，就這麼坐在樓頂上曬著太陽哼著歌，一直到日薄西山。
莫愁嗯了一聲：「當然是財色兼收。」
被這麼一叫，李果立刻一個激靈，然後瞬間反應莫愁成年的意義……那也就是說，他小李果該是到大婚的時候了，然後就不用和莫愁玩那些解不了饞的小遊戲了，就可以正大光明合理合法地那個什麼了……
於是李果為了證明自己的推論，用額頭頂在了莫愁的臉蛋上，停留了很長時間，果然發現莫愁臉上有些發燙，然後他又把手伸到了莫愁的胸口事業線里停了一會兒……可發現這個地方卻不那麼熱，只是溫溫軟軟的……
莫愁眉頭緊鎖，咬著牙：「我警告你……」
所以李果傳送回到莫愁所在的休息室之後，二話不說拽起她就傳送了出去，然後在一個莫名其妙的樓頂上一把抱住莫愁，疼得嗷嗷直叫……
「好巧。」那個男人朝李果招了招手：「我們算認識了吧，這是我搭檔。」
李果一愣：「蟲母？」
李果愣了愣，他發現今天晚上莫愁似乎有點奇怪，凈問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平時這種白痴問題，莫愁從來就不會問，這小妹子可聰明了，蠢問題幾乎就沒問過，更別說像比如「我和你媽掉下水，你先救誰」這種低智商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