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蝴蝶效應（下）
李果想了想：「OK，玲……玲子，把這人放一下……你聽的懂中文么……」
土見大佐沒說話，只是鞠著躬向後退著，並轉身走出了房門。
被拆穿的土見倒是十分冷靜，一點都沒有表現驚慌失措或者是意外，反倒笑吟吟地看著李果：「李先生，你看，剛才那只是個玩笑。」
「水原大佐，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毛利將軍即使淪為了階下囚，卻依然表現的一身傲氣：「對於一個陸軍中將來說，你只能仰望。」
李果朝對面這個男人豎起了一個衷心的大拇指，古話說的很好，識時務者為俊傑，又說明哲保身方為正道。看來這廝不僅中國話說的好，而且還是個徹頭徹尾的中國通。
隨著呼喚，房間里頓時響起了一聲嘹亮的口哨聲，洋洋自得的口哨聲……
接下來的時候，就是討論怎麼處理這兩個反人類的壞蛋了，而李果把剛才和土見達成的協議也告訴了房東姐姐和海燕，她們調出了玲子的監控記錄，並仔細聽完了雙語版的全過程。
「因為我一早就看出來了，屋子裡的人，最高執行者，是您。」土見笑得很精明：「能讓女武神睡在臂彎里的男人，是奧丁。」
都是在研究所里待過的人，土見比任何人都清楚，在玲子的全形度監視下，逃跑什麼的，只是個笑話……估計上電梯的時候就被噴槍給噴成烤乳豬了。
「咱們能把這個玲子拿U盤裝回家么？」李果小聲問著房東姐姐：「我覺得把它放我電腦里，會很歡樂。」
小胖子春日摸了摸鼻子：「是這樣的，毛利將軍。我不是武士，而我要做的，就是剝奪你所有的尊嚴，然後把你在這生活的錄像源源不斷地發送到網上，如果您看過楚門的世界，我想，您應該會知道，你要火了。」
毛利太君抬起頭：「讓我上軍事法庭，我不要死得無聲無息。」
「客氣。」土見雙手報臂：「現在我可以走了么？」
李果聽不懂，但是他十分想聽懂……所以他十分誠懇地讓房東姐姐給他當起了翻譯軟體。
李果把頭扭到了一邊，淡淡說著：「很聰明的一個人。」
土見大佐點點頭：「請賞個臉。」
「這是第四研究所的全部資料。」被折磨過的海燕，現在看起來和平時並沒有任何區別，強悍的硅基生命的恢復力，加上她的天才老公，讓她短短几小時內就已經差不多恢復到了平時狀態，所以精通情報學的海燕自告奮勇地承擔起了講解員和接線員的角色
還別說，一貫都是用一副笑臉迎人的白胖子突然露出這樣一副表情的時候，還真的有那麼一絲讓人打心裏發寒的感覺。
李果點點頭，捏了捏房東姐姐的耳朵：「早點回來。」
李果聳聳肩：「沒事了……」
文字長達一百多頁，前面大多是介紹第四研究所的由來和戰略目的，這個李果沒多大興趣。跳過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之後，真正的肉戲才算是出現在了李果的眼前。
「那你不覺得不解氣么？」土見雙眼看著天花板：「李先生，我很羡慕你。」
春日小胖子似乎看出了李果的窘態，他果斷地切換出了一個翻譯軟體，把英語全部翻譯成了繁體中文。李果連忙用極不標準的英語發音朝春日說了幾聲謝謝。
可就在李果和鳥子精湊在一起看這些帶有傳奇性和科幻性的文字時，對面被固定在凳子上的毛利太君突然抬起頭，用陰沉的語調朝這邊說著什麼。
看著土見大佐充滿希冀和誠意的眼神，李果揚了揚脖子：「繼續說。」
「春日少佐，你也是帝國不可多得的人才。」毛利將軍一看小鬍子水火不侵的德行，馬上把攻堅目標轉移到了小胖子春日的身上：「難道你會因為一些小誤會而失去整個帝國的信任嗎？」
土見想了想：「玲子，請開始記錄！」
「事情到了這一步，我想我們可以來場交易。」土見大佐神態自然：「我那兒誰的黑底都有，包括你的。」
當那份名單和各種離奇的事情被玲子完整記錄之後，李果只覺得手腳冰涼，但是內心卻根本不得平靜。他不止一次的認為面前這人是在說謊，但是玲子的腦電波測謊一直都是處於耐克狀態，也就是說，土見說的一切，都是真實的，真實到比小說更加虛假。
「你不能這麼做！」毛利將軍眉頭緊鎖：「你應該給一個武士最後的尊嚴！至少應該讓我切腹！」
李果愣了一愣：「為什麼？」
李果呃了一聲，然後面露尷尬：「我覺得還是有事直說的話，不要玩弄我智商……我笨。」
說完，土見直接轉身走出了房間，腳步聲漸漸消失。
一口口水湧上心頭……差點猝死。這時候他才想到了鳥子精的身份，這廝壓根不是人類……人類怎麼樣，當真干她屁事，所以李果又湊到鳥子精耳邊說道：「他們大量捕殺珍惜鳥類，吃肉吃蛋……還把毛弄成
「政治其實很複雜，如果你把這些東西公布的話，你就成了影響社會穩定的毒瘤。而你拿給最高領導人的話，他也會因為黨派之間的牽連有所顧忌。這就是政治。」土見呵呵一笑：「全世界都是一樣，為什麼維基解密的頭頭會被抓起來，就是因為……你懂的。」
「當然，李先生。如果這份名單交到你手裡，那無比會產生一次無與倫比的風暴。而你、我就是那隻北美蝴蝶的雙翼。」土見舔了舔嘴唇：「至於毛利那個徹頭徹尾的軍國主義者，我想你們根本問不出什麼的。而且你們一旦放了我，我馬上可以幫你們聯繫出境事宜，絕對保密。」
鳥子精揉了揉鼻子，雙腳盤在凳子上：「你要鬧哪樣？」
「第三研究所的試驗對象多為各國的間諜、死刑犯和自願加入的士兵。比如海燕，她原名是鷹無海燕，是個烏克蘭和日本的雙料間諜；比如鳳凰，淺川智子你肯定想不到她曾是日本陸軍特種作戰的高級軍官，十七歲就參加過聯合國特種兵大賽的高手；而另外一個到現在都沒出現過夜梟，近藤熏，是原山口組的頂級殺手。我想，這些資料你都是不知道的吧？」土見大佐看來真的是個百事通，而且他爆的料也蠻讓人期待後續：「而第四研究所則不同，和三所不同的是，四所是需要訓練大量的普通士兵，所以四所就需要非常大量的『小白鼠』，這些小白鼠，大半是來自東南亞、中國、朝鮮、印度和巴基斯坦以及東歐，是由買賣、偷渡和欺騙等等各種名義得來的資源。」
「長官。」小胖子春日不但表情不好看，連聲音都變得很陰冷：「您是在拉攏一個被您侮辱過妻子的男人嗎？毛利將軍，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的祖父母是日本籍的韓國人，我母親是舊暹羅人。我跟您的帝國，沒有太大的關係，即使有，也在您把我的海燕捕捉的那一天開始煙消雲散了。」
「我可以給你提供你們國家超過十個部長級大員的各種記錄。」土見大佐一副穩操勝券的樣子，讓李果甚是好奇：「我知道前段時間的風波，都是李先生挑起來的。您是在搜查關於人口買賣的名單對嗎？我相信我的名單可以給你很多幫助。」
李果靠在被玲子打上禁止吸煙標牌的牆上，靜靜地聽著土見大佐的話，不知不覺一根煙已經燒到了屁股：「你的意思是，你買賣人口的途徑，其實……」
「你還蠻有文學氣息的嘛
而這時，旁邊一直沒說話的那個年輕軍官，突然慢悠悠地抬起頭，看著正在聽人聊天的李果，居然用倍兒純正的中文說道：「李先生，我想我們可以單獨聊聊，你看，我並沒辦法傷害你。」
「等這邊神的資料破解完畢了，我就回家找你。」房東姐姐湊到李果身邊親了他一下：「謝謝……」
「你這可是叛國哦。」李果小心地提醒著：「你告訴我了，恐怕你也……」
玲子果然是超越人類的東西啊……這人工智慧儼然已經到達了一個高級階段，恐怕如果不是用小新那個頑皮小傢伙的思維邏輯來固化它的話……可能現在李果已經開始大戰天網和終結者了吧……
「李先生，你不覺得在這個大背景下，任何形式的為國捐軀都是很愚蠢的嗎？只要我能從這出去，國界對我來說，只不過是小菜一碟。」土見笑得很自然很自然：「我想就算是美國鬼子，也一定很樂意看到一個我這樣的人走進他們的國門，並且在秘密沒有全告訴他們之前，我能活的很好。」
「你是說暗殺？」李果摸著下巴：「暗殺……」
「騷瑞騷瑞……」李果連連告罪，然後強忍著笑意，憋在一邊繼續老實地聽著。
而鳥子精在看到李果一副死逼臉進來之後，非常粗魯地喊了一嗓子：「喲……哥們兒，讓人煮了？」
毛利將軍似乎對李果有些不屑一顧，充滿陰霾顏色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小鬍子大佐的身上：「只要你認錯，我不會讓一個你這樣堪比愛因斯坦的人才有半分閃失。」
當煙頭已經落滿一地的時候，兩個人的對話終於告一段落了，李果靠在牆上，面無表情。土見則負手而立：「你知道，有些事情真的是無知才好。」
毛利太君沒聽完，就已然被土見給氣得捂著胸口坐在椅子上直嘆粗氣，連罵他是賣國賊的力氣都沒有了，反倒是水原小鬍子，他看著土見笑得一塌糊塗：「果然是賢二的外孫，真正的繼承了傳統。」
「你這個混蛋！土見！你的爺爺和祖父會為你蒙羞！你的家族會為你蒙羞！」毛利將軍大聲地辱罵著：「向一個懦弱種族低頭的雜種！」
在回到屋子裡之後，毛利將軍已經被解放了手腳，他站在一個魚缸前面，看著裏面的虛擬3D熱帶魚，一言不發。當然，實際上他很想突然暴起，把
「沒錯，李先生。身為世界頂級黑社會的掌門人，我相信你能明白其中的奧秘。」土見並沒有明說：「如果沒有高層的庇護，這麼大批量的人口轉移，並不是任何一個黑社會能獨立完成的。」
李果眨巴一下眼睛：「這怎麼操作……」
可這也只是個想法而已，先不說女武神坐在旁邊看雜誌，光是海燕的速度就已經比子彈都快上不少了，別說殺人了，就是自殺都沒那本事，而且還有玲子的情緒探測預警，這儼然就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神級狀態。
春日陰測測地抬起頭，嘴角露出一絲獰笑。
李果揮揮手：「這個不勞您大駕了。我現在就想知道，你從哪來的底氣，這麼肯定我會幫你？」
「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是嗎？」土見表情僵硬了一瞬間：「你的智慧超越了我的想象。」
「你的血還沒冷。」
李果啊了一聲：「你是在跟我說話？」
走出門外，土見點起一根煙，並遞給李果一根：「李先生，其實我是中共方面的高級特工。」
「你胡扯。」李果笑著揉了揉鼻子，然後指著土見身後的一個即時屏幕，上面是一個碩大的鬼臉和一個大叉，下面用中日英法四國語言共同標註「腦電波測謊不通過」。
「我可以給你名單，甚至交易明細。」土見扶了扶自己的金絲框眼鏡：「而且還有聯繫方式和各種細微末節，甚至還可以給你潛伏在青幫和中共內部的間諜名字和資料。」
鳥子精剛想反抗，卻被李果拽著胳膊連拖帶拉地從屋子裡向外走著，並不顧鳥子精的掙扎……
「喲……」小鬍子大佐一聽毛利給了他這麼高的評價，著實一愣，然後扭頭指著臉色非常難看的春日：「他才堪比愛因斯坦，而我……唯一的成果就是玲子，其他的時候只是春日醬的助手。即使我官階比他高。」
李果嘆了口氣，湊在鳥子精耳邊小聲地說著，等說完之後，鳥子精沉吟了一下：「干我屁事？」
「廢話……你一開始就把我當二逼來著。」李果哭笑不得地看著土見：「你看，大家都是文化人，對吧。」
李果一愣……果然說科學家會武術誰也擋不住，這幫文化人的心啊，果然比什麼山賊土匪更黑，黑的都流膿水了。死其實並不可怕的，在經歷過幾次生死線徘徊的李果，早已經把這個看的很淡了，但是像這樣永無止境的與世隔絕，其實對於群居動物的人來說，儼然就是一種比死還難受的煎熬，而且這
李果湊上前一看，密密麻麻的全是英語，這讓李果這個英語只知道「I'm liguo」這類初中水平的外語文盲很是抓瞎……
小鬍子水原大佐，正喝著咖啡，一聽毛利將軍的話，突然被嗆了一個跟頭。然後詫異地眨巴著眼睛看著毛利將軍：「將軍，拜託。我已經是叛國者了，軍部的高參們早已經把我列為頭號打擊對象了，如果沒人幫助，我最多再躲三個月，我只是個有藝術氣息的科學家，不是什麼民族主義者。」
「這的事，你們處理吧……」李果心情顯然是非常不好，他站起身對著鳥子精說：「我們回去了。」
李果點點頭：「可以。」
說著，海燕指著她的小胖子老公擺弄的電腦屏幕：「這上面有不少資料。」
李果一聽，嘿嘿一樂：「這對白……你無敵了。」
玲子沒回答，但是椅子上的自動鎖扣卻咔噠一聲打開了，土見大佐長長地出了口氣，然後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並朝毛利將軍鞠躬：「對不起，毛利將軍，求生是每個人的本能。」
海燕表情還是那麼冷靜，在聽到李果的話之後，她隔了很久才出聲：「讓他走吧，如果不是他，我也許被肢解了。」
「知道為什麼我會帶你們來這裏嗎？」春日的表情顯得有些奇怪：「這一層是額外建造的，只屬於玲子的專屬空間。沒有水原這個猥瑣的小鬍子，除非直接爆破，否則誰也進不了。而你們，應該會在這永遠陪著玲子。」
當這句「有藝術氣息的科學家」一出口，經房東姐姐的嘴巴一翻譯，裡頭怪怪的感覺頓時噴涌而出，直接把李果這個旁聽的給逗得樂不可支……
長達一小時的對話，李果著實從心底發寒。當慣了小市民的他，從來沒有想到這個世界卻是如此黑暗，政治和金錢的骯髒已經讓人泯滅了人性。
李果冷笑著，表情沒有一絲平時的玩世不恭，反倒帶著一種冷冽的殺氣：「你說，我要扳倒這些人，需要多久。」
對政治頗有研究的鳥子精這時冷不丁地插了一句：「你出去的話肯定也是死得無聲無息，我把第四研究所乾的事發布到網上了。恭喜你，你成明星了。」
李果算是明白了。這個聰明帶著狡猾的傢伙，是準備出賣戰略夥伴來換取自己的生存了。這當然無可厚非，既合情又合理，李果根本找不出什麼大義凌然的反駁理由。
海燕一指鳥子精：「她知道，而你要知道的是其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