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不知為誰落人間
「愚蠢。」身殘志堅一腳踩在海棠的肩膀上：「你憑什麼替我決定誰負了我？你別忘了，當初是誰養大了你們這群忘恩負義的垃圾，你們這一身的能耐是誰教的。」
巴豆是誰？那可是李家本家真正的血脈所在，算起來可是李果的太太太太太太奶奶，這輩分高得離譜，甚至他要奪李果的家主戒指也只是一句話的功夫。
海棠一愣，非常怨毒的看了一眼李果，然後頂著出現在他妖艷臉蛋上的五個巴掌印，重新跪回了身殘志堅面前：「李家也負了你，你以為你現在乾的事很高尚？」
海棠突然一個激靈，看了一眼巴豆：「我……」
海棠依舊不言不語，表情冷峻，臉上雖然依舊滿是傲氣，但是眼神卻不自覺的向巴豆那邊瞟著。
但是讓海棠有些煩悶的是，真正的那個李果似乎依然隱藏在這人海之中，分不出來到底誰是真誰是假。
兩個李果頓時哇的一聲，鮮血大吐，然後萎頓倒地，鮮血在純白色的正方形空間里攤了一地。
這圓珠筆毫無懸念的戳進了李果的胸口，並透體而過，又扎入了另外一個李果的體內。
「娘叻。」身殘志堅一擼袖子：「出鞘你個小娘皮，還敢在大爺面前玩女權？看我不收拾你！」
「相公好威猛！」莫愁唯恐天下不亂的在旁邊給李果助威：「這男人該打！」
海棠從身上摸出一支圓珠筆，朝著剛才看好的目標一個甩手，圓珠筆頓時像子彈一般的戳進了離他最近的一個李果。
海棠在一擊之下，遊刃有餘，而李果一腦門子虛汗，兩兩相比，高低立判。
「我沒錯！」海棠身上的傷口已然全部愈合，但是他卻始終沒有從地上站起來：「我確實是李家的人，可你李家當初負我！」
「沒血緣關係……」海棠指著李果：「就像他和百合。」
沒錯，這個地方同樣是一個無主的空間。只不過這個空間比剛才那個漆黑殘破的醫院更簡單，簡單到連根毛都沒有。
而海棠攻向李果的拳頭卻勢頭不減，直接朝李果飛來。李果眉頭一皺，電光火石間向後一彈，手按上了海棠的手腕。
李果伸手一欄，截住了海棠和身殘志堅的對話，並背著手走到海棠的面前，突然毫無預兆的一巴掌抽在了海棠的臉上，夾雜著鎖妖塔力量的巴掌，一瞬間把海棠抽得高高飛起，並重重的墜落在地翻了好幾個滾才算停下。
現在李果就是在賭，賭海棠肯定沒接觸過世界創造法則。如果他沒接觸過的話，在這裏。李果贏定了。
「別幫。」身殘
「你始終與本家為敵，禍亂蒼生。這罪，該殺！」身殘志堅殺氣凜然：「你知錯不知錯！」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身殘志堅翻著眼睛看了看破敗的牆壁：「他這一世是悟性最低的一世，但是註定他這一世會是最強的一世。」
甚至李果並不明白，一向以威猛著稱的海棠，居然老老實實的跪在身殘志堅面前，側過腦袋，一言不發。就好像是個犯了錯誤，但是脾氣倔強的高中生。
從角度、力度和速度來說，這一記打臉神技幾乎是使得出神入化、至臻化境。根本沒有任何一個可以破解的姿勢能抵抗住他雷霆攻擊。
「哦，那你隨便殺。」李果呵呵一笑：「當然，你不笨。笨的是我，我為了造一隻兔子花了九百年。」
海棠咬了咬牙，緊閉雙眼：「我想見女兒！」
李果低垂著眼睛。心想他說的李家也負了身殘志堅，大概就是因為自己的前世把身殘志堅給弄成了身殘志堅，這裏頭的秘密，年代太久遠了……似乎已經不可考證了。
莫愁和房東姐姐幾乎同時倒吸一口涼氣，甚至一向麻木的李果都覺得現在的身殘志堅有些太過於殘忍了，這分明就是在折騰海棠。
海棠根本沒空搭理李果的屁話，這種空間對他來說，拉一個屎的時間就能撕破四百多個。這種空白空間，在無數個次元和無數個宇宙里都并行存在，這裏什麼都是虛無，除了用來睡覺和單挑之外，根本別無它用。
「哎喲……疼……」巴豆被身殘志堅揪得嗷嗷直叫，眼淚都快出來了。
「怎麼跟小孩一樣啊你？」身殘志堅瞪著大小眼：「說哭就哭呢？你內分泌失調啊？」
可身殘志堅手起刀落，用出鞘直接貫穿了海棠一側的琵琶骨，眼泛青光。
「出鞘！」莫愁的聲音從牆外傳來。
一柄能管巴豆叫咪咪的劍，光聽稱呼就知道他必然是要比巴豆輩分還高，所以……他敢叫巴豆跪下，而李果么，雖然身為家主……可就算是康熙，他敢讓孝庄給他跪下么？
可就在這時，海棠突然變拳成爪，手腕一翻，朝李果胸口抓去。
「好，這個事，我們不談。」身殘志堅抹了抹鼻子：「對你們來說可能算是扯平了，現在談談我家咪咪的事。」
可李果到底是一個像鐵道部一般的人物，渾身上下充滿著各種奇迹。就在包括巴豆在內的所有人都準備出手營救
李果連連擺手：「別扯上我……你們的事你們說，我在一邊聽著就好。」
這可比聖旨要牛逼得不止一丁半點，哪怕是果爹這種沒譜的中年男子都根本不敢跨雷池半步。
理論上，所有人都可以。只要有悠久生命的人和能進入另外一個世界的人都可以，但是究竟能有幾個人心無旁騖的為一隻兔子較勁上九百年。
「你們知道李果為了這個，在書爺的世界里呆了多久么？」身殘志堅一邊擰著巴豆的耳朵，一邊笑著說：「九百年，清醒狀態的九百年。小莫愁，你知道他為了保護你們，究竟花了怎樣的代價。」
「不行！」李果、身殘志堅和巴豆，異口同聲的喊了出來，聲音整齊劃一，非常整齊。
「你女兒的男人，可能會是下一個掌握大塑造術的男人。」身殘志堅淡淡的笑著：「這太牛逼了，老子的搭檔活該這麼牛逼！」
「就是無中生有咯。」李果坐在半空，四周圍除了一片白茫茫就是一片白茫茫。而他正對面站著海棠：「這還是你的珙桐教給我的招。只不過我稍微做了點改良。」
李果吹了一聲口哨：「讓你三招。」
「相公！」莫愁毫無預兆的一拳打向了李果：「小心！」
「李家家規，九目三條第七款。」身殘志堅捏著出鞘，頂在了海棠的喉嚨上：「是什麼？背給我聽。」
海棠站起身，眉頭緊蹙：「那對不起，欠你的情，下輩子再還。」
所謂一招鮮，吃遍天。李果這一招雖然是由珙桐的六道輪迴領悟過來的，可實際上要比那個有點假的六道輪迴更高級。因為這一招幾乎沒的防，畢竟誰能抵抗住空間撕裂之後的強大黑洞吸力……能抵抗住的，大概也能秒殺李果。
九百年為了創造一隻兔子，這說出來真的沒有人會去相信。但是李果著實是這麼乾的，因為時間的不同步，在莫愁看來只是短短的一夢間，而對於第二天早上還給她做早點的李果來說，已然是九百年的光陰匆匆流逝。
「造別人我不行，造自己我還是沒問題的。」李果說話，身後千千萬萬個李果同時說話，巨大的聲音排山倒海的朝著海棠壓來：「我讓你三招。」
雖說李家門規多少有些封建主義殘餘思想，並有很嚴重的重男輕女傾向。可畢竟這東西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而且還是巴豆的老爹，正兒八經的李家第一代家主，李大劍俠親手所寫的。
而
莫愁和房東姐姐互相看了看，兩人的眼神里都透著不解。
李果當時就愣了，他第一次親眼見到，單單用體術就能夠集中天地靈氣的人，而這個人在剛剛時，還被李果扇了一巴掌。
所以莫愁，甚至百合都在驚訝李果突然之間的變化。這種變化么，其實並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形成的，而是用了漫長的歲月去淬鍊出來的。
這一切發生的很突然，也很迅速。幾乎超越了人類的可視極限，但是在場的人么，也都算是箇中高手，很清晰的看清楚了他們兩個的動作。
然後……身殘志堅狗吃屎了，被出鞘大姐踹的……
而房東姐姐也往巴豆身邊一站：「我也是。」
說完，他擺出了一個古怪拳術的起手式，可單單就是這麼個起手式，偏偏弄得風生水起，四周圍的靈氣頓時瘋狂的朝海棠涌了過來。
「造兔子？」海棠突然一愣：「大創造術！」
「誰叫我師傅牛逼呢。」成千上萬的李果朝海棠勾了勾手指：「你是第一個感受的人哦。」
「不能這樣……」身殘志堅苦著一張臉：「你這是難為我。」
失去的記憶可以在那裡被修復，可是被孤獨浸泡的心卻是需要自己去舔舐。這些東西，李果誰也沒告訴，身邊所有人都不知道李果到底經受過怎樣的煎熬。
而現在，從身殘志堅蘇醒之後，李家輩分最高的人無形中就成了身殘志堅·李……這柄看上去有些不正常，但實際上也是不正常的劍把子哥。
海棠頭一扭，試圖閃避。
「女俠可得饒命。」身殘志堅笑容賤賤的：「小的可沒能耐抵抗女魃公主的憤怒。」
身殘志堅把話頓時咽下去一半：「絕對可以！」
果然，她的拳頭剛過來，頓時一聲清晰的肉和肉碰撞的聲音便傳了過來，接著莫愁居然被向後彈飛了數米，直接把破牆撞出了一個人形的大坑。
可知道是知道了，但還是沒有對巴豆和琥珀做出任何處理，反倒留下了和李果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琥珀，並最終成了李果的守靈獸。
這可以說是蠢，真的可以說是蠢，而且是蠢得無可救藥。
身殘志堅賣弄似的晃著手指頭：「所謂大塑造術么，其實就是……」
莫愁則一邊哭一邊點頭：「莫……莫愁也……也是……」
所以按道理來說，巴豆生下琥珀的時候，就應該受罰，那時候李家家主早已經從果爺爺的手裡移交到了果爹手裡。
這種大宅門裡的荒唐事，其實每天都在上演
「悶騷的男人大多內心強大而多彩。」身殘志堅摸著下巴：「他們就像是盒子里的巧克力糖，你永遠不知道下一次是什麼德行的他出現在你面前。」
海棠不知道又從什麼地方摸出一支筆……
海棠腦袋低著：「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欺負莫愁好玩么？」出鞘大姐說著話，並掰開身殘志堅揪著巴豆的手，然後一手抱著莫愁一手抱著巴豆：「別理這傻逼，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這興許就是很值得玩味的事情。而更關鍵的是……李果並不知道弄出一隻兔子之後，他能變得多厲害，只是因為書魂大叔告訴他：你如果連一隻兔子都弄不出來，別說保護別人了，你自身都難保。
李果抽完之後，抹了抹鼻子：「你們繼續。」
海棠撐著地試圖想站起來，但是身殘志堅突然一喝：「誰讓你站起來的！」
而莫愁和房東姐姐一臉的難以置信，特別是莫愁：「這怎可能？」
李果吞了口口水，咳嗽了一聲：「什麼叫我是個人渣？」
但是李果要的，也恰恰是這種璞玉一樣的空間。沒有管理者、沒有規則，除了一個等價交換原則是亘古未變之外，其他的東西都是可以由李果隨心所欲的創造。
然後……他就熬了九百年。
而且海棠似乎並不打算放過李果，在躲開李果的攻擊之後，他腳下步伐一跨，變爪為巴掌直接扇向了李果的臉蛋。
不過巴豆阿姨的表現，更是讓李果有些匪夷所思。孩子的爹在旁邊被身殘志堅拿劍戳著，而她卻拿著李果的指甲剪在剪指甲。沒錯，就是在剪指甲，咔噠咔噠的，似乎根本就沒在意海棠的生死。
「他是個人渣，可沒跟你這麼人渣。」身殘志堅看了一眼李果：「始亂終棄的垃圾，你就是個垃圾，你最後交代遺願吧。死了這一次，算還了我的情。」
而莫愁開始時之後鼻子一抽一抽的，然後實在綳不住了……接著女魃公主，失聲痛哭了起來：「相公……我要相公啊……」
「我知道，你今天能跪在這裏。還算是給老子的面子。」身殘志堅用手戳了戳海棠的胸口：「就算李家對不起你，那巴豆呢？她是你妹妹！」
這種輩分，即使她幹了什麼再違反家規的事，果爺爺和果爸也並不敢真的對她怎麼樣。之所以她會去地球另一端的巴西定居，大抵也和這件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果然，李果在他這一爪抓來的時候，很醜陋的一個扭身，直接錯開了海棠的爪擊，並試圖想用肩膀去
不過有一點李果可以肯定，對於琥珀，果爹甚至果爺爺都沒有任何的惡感，反倒喜愛有加。因為如果不喜歡琥珀的話，她根本就不可能成為李家唯一繼承人一生的夥伴，而且這種夥伴關係，甚至可能變成一種很微妙的男女關係，畢竟成為守靈獸之後，根據守靈獸法則的話，琥珀要不成為李果或者李果兒子的女人，要不就像鳥子媽一樣在眾多守靈獸里選一個嫁過去。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那是必須要的。
「我在那個世界可能不是你對手。」李果一抹鼻子：「在這，可說不定了哦。」
出鞘頓時嗡嗡顫抖。
「他們去哪了？」莫愁惡狠狠的盯了一眼身殘志堅：「若是相公有些許差池，莫愁要了你的命。」
「一根圓珠筆殺我四十多次次。」李果們嘖嘖有聲的齊聲說道：「再繼續。」
這裏頭的奧妙其實有些不言而喻的味道。這明擺著就是上兩代家主鑽了家法的空子，家法雖然適用於任何人，但是另外一條優先順序在其上的門規則是：不得以下犯上。
「我就站在巴豆這一邊了。」出鞘煞氣縱橫：「你殺我啊。」
海棠冷哼一聲，用手摸了摸臉上紅腫發燙的巴掌印：「區區分身而已，雕蟲小技。」
而且當上代家主在世時，即使是家主有事也得先商量商量才能再下決定。這儼然說明琥珀這個私生女誕生的事，其實兩代家主都是知道的。
說完，很多很多的李果突然動了起來，開始交叉互換，同一樣的人群混作一團，根本分不清哪個李果才是李果。
剛說完，李果雙手一合，緊接著他身後的空間突然出現了無數個自己，每個人的樣子都一樣。
「巴豆因為你，被逐出家門。雖然沒被剝削族譜名位，可不經召喚終生不得回家。」身殘志堅鼻子里的金氣隨著呼吸吹了出來，狹小的空間內瀰漫著辛辣的刺鼻金屬味，看上去就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你呢？你幹了什麼？」
可接連三支筆甩出，總數高達一百八十個李果躺地不起。眼看就是不活了。
「還有，你們難道不覺得這很浪漫嗎？」身殘志堅詫異的看著莫愁和房東姐姐：「多少也得表示表示啊，你想啊，你們上哪去找能為你們堅持幾百年的男人啊。要是我……」
「用西方宗教說法，你這是師兄了神才能用的能力。」海棠擺著起手式，小心翼翼的繞著圈往後退：「以為我笨么？我只是要殺掉你而已。」
當然，她選了李果，沒有選李果那個還不知道在誰肚子里的兒子，也沒有選其他守靈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