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一呼天下應
而這感覺的根源是從莫愁身上迸發出來的，她四周圍靈氣分子的活躍程度遠遠超過了以往任何時候，甚至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靈力共振，可胡吃海塞的莫愁自己卻好像渾然不覺。
「哦……」上清整理了一下衣服：「那師傅，弟子回房繼續痛苦去了……」
「不……」仙女門的頭頭，一個頗有姿色的中年女人突然大喊一聲：「大仙好意心領……您可千萬莫再喝酒了。」
靈力點越來越多，並漸漸的開始像天空攀延，一點一點的往上爬著，雖然看上去很慢，可不到半小時的距離，就已然爬到了兩百米開外的高空。老遠看去就是一條會動的光柱，一直在向上延伸。
靈劍被收，就代表這人永遠不再是崑崙派的一員了。所以上清真人面色冷清的轉身，準備離開。
上清真人的脾氣是真上來了，眾人從來沒見過暴怒成這樣的掌門師兄，一貫嬉皮笑臉而且有些悶悶壞的掌門師兄，其實一直都是蠻招人喜歡的。
李果當然是理解她們的，畢竟被莫愁的酒神咒給折騰過一次，神智清醒但是心跳停止的躺了兩個月，這種痛苦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深有感觸……
「謝謝。」上清真人接過煙灰缸，二話不說的砸到了地上，摔了個粉碎：「清瑤啊！我最疼的小師妹！我當親妹妹的小師妹！」
周圍的師兄弟早知道掌門師兄的德行，所以雖然對清瑤的離開覺得很是惋惜，但是這種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事，誰也不能阻止，多少也算是個自然規律吧。至於這掌門的神經病么，大概用不了幾天就好了。
「你不能，你是崑崙的人。」水仙想了想，然後嗤笑了一聲：「而我，是蜀山的卧底。」
「來人啊！」上清真人回頭一瞪：「中午都吃頂了吧？聽不懂人話啊？」
而在他們三個慢慢的走進漫天風雪之後，上清真人突然暴怒了起來，不停的用腦袋撞著一顆粗壯的桃樹：「我日你奶奶啊……日你奶奶……還老子小師妹！還老子小師妹！」
然後他看一眼下頭跪著的清瑤，又摔了兩個碗：「派卧底來，行老子本著睦鄰友好五項原則，老子奉為上賓，好吃好喝的供著。打探我底細，行老子君子坦蕩蕩，沒什麼見不得人了，讓你查！」
在穹頂大殿上的，上清真人……也就是所謂的掌門師兄正在抓著桌子上的盤子碗往地下摔著，一邊摔還一邊
所以他就跟著上清真人走到了一邊，不咸不淡的問著：「有事？」
「別慌。」小白鴿色眯眯的摸著仙女門領頭的那個女人的背：「沒事的。」
莫愁么，倒是有些緊張，她頗為拘束的坐在一張椅子上，用玩遊戲機來壓驚。
上清真人一愣，厲聲問道：「你是誰！」
「可小師妹沒了……」上清真人無限懊惱：「哪一個掌門師兄不奢望有一個美麗可愛、活潑靈動又溫柔如水，而且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小師妹陪在身邊啊，就算什麼都不能幹，也是一種幸福啊啊啊啊！」
「清瑤，你確定了嗎？」上清真人居高臨下的看著漂亮妹子：「一出這崑崙門，就是斷了你的回家路。」
可剛走沒多久，他突然又轉身回來了，走到水仙面前：「你，跟我過來一下。」
叮噹不置可否的聳聳肩：「隨便，先去處理清瑤。」
那個叫清瑤的女人突然往前一傾，直接抱住了水仙的腰：「留下來，或者……我跟你走。」
「詩……」女子望著男人的背影：「不要走。」
上清真人沒說話，但是背在身後的手幾乎都快把另外一隻手給掐斷了，腳下三寸厚的青磚都被他踩出了兩個見底的腳印。
直到近六點的時候，當湛藍的天空被從四面八方聚攏而來的彩色雲朵包圍的時候，李果突然感覺到了一種靈力沸騰的感覺。
風景獨特，皚皚白雪終年不化，疾風呼嘯，四周都飄著片片白雪。空氣稀薄而且寒冷異常，讓人一看就忍不住生出卻步之意。
「是感覺不到的。」但丁大叔擦了擦嘴，站起身：「就好像你聞不到自己的狐臭。」
叮噹吃著可比克薯片，順手把一個煙灰缸遞給了上清真人：「砸。」
「死相……上次讓你跑了，這次還要來佔便宜啊？」那女子特嫵媚的橫了小白鴿一眼：「真是不怕死。」
說完，她往後退了一步，把身側的長劍往地上一插，然後面向崑崙穹頂跪倒在地：「清瑤！崑崙劍派第九十二代弟子，甘願散去一身功力，藏劍于閣。只為隨心愛之人一同遠去，望掌門師兄成全！否則清瑤長跪不起！」
「啊，你說。」上清真人擼了一下頭髮：「這次他們能來搶我師妹，下次就能來搶我師姐，等師姐師妹搶完了，他們會來
「哎呀……大仙要做法了！」仙女門的門人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甚至有拔腿就跑的衝動。
上清真人拍了拍手：「難怪有這種語氣，今天看在清瑤的份上，我放你走。記得對她好一點，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
當然，天女魃的成年禮，絕對是可以稱之為世界一大奇景的，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莫愁身側的靈力點越來越多，就像一個燈泡似的把整個院子都照得透亮，而那些桌子椅子早已經被撤了個乾淨，所有人都圍繞著莫愁在旁觀這種一呼天下應的靈力聚集奇觀。
「其實今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請大家來參加我家小莫愁的成年禮。」李果在演講完了之後，把莫愁推到了前台：「成年是一輩子里舉足輕重的事件之一。所以我替我家小劍仙感謝大家今天的光臨。」
畢竟一想到崑崙派的人數是以萬來計算的，李果就一陣肝顫，這幾萬人幾萬人的，差不多都是一個小規模城市的人數了。一個會御劍的城市……這其實是很恐怖的事情，李果覺得，如果他們想的話，顛覆一個政權應該沒多大問題……
李果突然明白了為什麼會有天劫了……原來靈力貫通天地之後，往下引閃電，其實也是蠻符合物理定律的嘛……而且靈力越龐大，天劫來的也越凶，畢竟電壓恆定的話，電阻越小，電流就猛……
李果抱著裝成嬌滴滴要昏倒樣子的莫愁，古怪的問著：「莫愁……你真的感覺不到你周圍的靈力么？」
水仙冷笑一聲，伸出指頭在自己身上點了幾下，劍氣立刻被驅散了個乾淨：「你也記住，我不會怕你，如果不是為了清瑤，你也許可以殺我，但是我也可以把你一門上下所有人給毒翻過去。醫生可都是用毒高手。」
可這崇山峻岭間，卻有那麼一塊方寸天地，彷彿完全和這裏的整體環境陰差陽錯了一把，外頭寒風呼嘯似乎根本吹不進這塊奇異的天地。裡頭亭台樓閣聳立、鳥語花香常駐，四周是大片大片嫣紅的桃李櫻花樹，花瓣鋪滿地面，厚厚一層，看上去就彷彿在一張凈白的宣紙上抹上了一筆清新素雅的鮮艷彩色。
「好了……」聞訊趕來的上清真人的師傅拍著他的肩膀：「你剛才幹的很漂亮。」
莫愁想了想：「莫愁肚子漲漲
所以崑崙主管戒律的堂主，也就是上清的入門師傅以及清瑤的養父，慢慢的走了上前，蹲在了清瑤的面前，小聲的說：「小鳥兒，恭喜你展翅高飛了。」
說完，水仙反身回到了清瑤身邊，直接把她給抱了起來，然後朝老早就等在牆頭上的殺神段冰招招手，示意可以走人了。
乾淨男人緩緩轉過頭，赫然就是那個比較娘泡而且很龜毛的水仙。他表情深邃的看著那個女人：「清瑤，相聚時短。也該是到了我們……」
水仙詫異的看了上清真人一眼：「你這是在下戰書么……不過你為什麼下戰書還給自己留條後路？爽快一點好了，說實在了，你們兩個基本就是勢不兩立的。」
「謝謝。」上清真人不負期望的把煙灰缸又砸了個粉碎：「這不是在給我難堪嗎？這不是給我下馬威嗎？我堂堂雄渾崑崙，居然被個沒落蜀山欺負成這樣，這讓我以後怎麼得證大道！怎麼帶領門下弟子榮登仙界？」
段冰跳下牆頭，回頭看了一眼崑崙派，然後抱拳一周：「瓊華段冰，告辭。」
但是最後，她匍匐了下去，用力的叩了三個響頭，白皙的腦門子上鮮血直流，表情堅決：「長兄如父，希望掌門師兄……能成全清瑤。」
李果一聽，頓時躲在旁邊竊笑了起來。而莫愁氣鼓鼓的踩著李果的腳趾頭……
「回去轉告你主子。」上清真人眼神很犀利的看了一眼水仙：「崑崙派和他勢不兩立，記住僅僅是跟他。」
而這高牆圍成的院子里，有孩子的歡聲笑語，有高飛的紙鳶和一曲悠揚笛聲。
上清一愣，馬上賤笑：「師傅……您能幫我把小師妹弄回來嗎？」
「我知道。」清瑤滿臉清淚：「可我不在乎。」
所以李果把這裏頭的輕重利害都說得明明白白，畢竟現在也算是蜀山和蓬萊外帶幾個小門派在末法時代的第一次全民代表大會，李果的發言其實很可能影響一個時代……
「你想太多了，少年。」叮噹從身旁的柜子里又拿出一個煙灰缸遞給上清：「砸。」
莫愁頗為豪爽的舉起酒杯，繞了一圈：「敬各位。」
話音未落，水仙突然感覺自己的心尖和氣門被凄厲的劍氣頂在了上頭，甚至連反應都沒能反應過來。
「師傅！我決定了。」上清真人回頭看著滿臉白須的老頭：「爺要弄死那個李果，爺要弄廢李家
茫茫青藏高原，巍巍西崑崙，蒼穹之巔。
「夠了！」老頭厲聲的喊了一嗓子：「有點掌門的樣子！」
他清了清嗓子，向前一個踏步，然後直接出現在了跪倒在地的清瑤和站在後頭沉默不語的水仙的面前。
「記住，如果不是清瑤。」上清真人冷笑一聲，湊在水仙的耳邊小聲說道：「你的態度就已經決定了你的生死。」
「好志氣。」老頭笑眯眯的拍了拍上清的肩膀，但是突然臉色一變，一腳踢在了上清的屁股上：「你個小兔崽子是不是皮癢了？你在誰面前說爺爺爺的？」
水仙聳聳肩：「輪不到……」
在白雪覆蓋的崇山裡顯得格外跳脫。而裡頭的建築，高牆大瓦。鮮紅色的圍牆古色古香，但似乎根本沒有受到時間的侵蝕似的，鋥亮如新。
「醫官水仙。」水仙倒是絲毫不緊張：「李氏五聖的醫官。」
雖然地點多少有些……大家都懂的。
「拿去。」第三個煙灰缸從叮噹的手裡遞出來：「你得先想辦法把你的小師妹解決掉，看那小妹子嬌滴滴的樣子，阿姨都心軟了喏。」
「敵友不明？少來了。」上清真人呸了一口：「就憑他叫人搶我小師妹這事，我早拉他進黑名單了，我這輩子不弄死他幾回，我這崑崙掌門就白當了！」
小白鴿俯下身子用手不動聲色的按了按那女人的胸口：「那就看你的本事咯。」
「我建議你別去。」叮噹往地上彈了彈煙灰：「現在敵友不明，你們又都是年輕人，火氣一上頭，計劃就完蛋了。」
「來人！」上清真人向身後的圍觀眾師兄弟一招手：「收劍！」
而在萬里之遙的李家大院里，李果似乎是喝高了，他一隻腳踩在凳子上，唾沫橫飛的講著現在局勢的緊迫和對未來的展望。
老頭搖搖頭：「人各有志，清瑤緣定如此，是天意。她資質平庸，本就不是修仙的材料，倒不如得個好歸宿。」
「滾吧！」
席間人，幾欲絕倒……
清瑤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淚水止都止不住。
這個時候可不是忤逆聖旨的好時機……師兄弟們心裏都知道，往日把掌門的話噹噹放屁，那是一點事都沒有，可今天如果抗旨的話，恐怕會被處家法的……
水仙倒是滿不在意，反正馬上要走的人了，而且自己只不過談戀愛而已，料想這個掌門也不會因為談戀愛而攻擊自己。
這下，莫愁終於是發現了自己
水仙也是笑了笑，但是沒有正面回答：「後會有期。」
正在他們打情罵俏的時候，莫愁身上的靈氣突然變得肉眼可見了起來，星星點點的能量點，在她周圍急速的盤旋，並且還不斷有新的靈氣從四周圍補充進來。
說完，他兇狠的看了一眼正在玩電腦的叮噹，大聲咆哮道：「可他娘了個逼的居然搶老子最漂亮的小師妹！小師妹啊！跟老子一起長大的小師妹！」
「莫愁……你有什麼奇怪的感覺沒？」李果站在莫愁的圈外，沖莫愁問著：「比如身上麻麻的，或者哪裡疼？」
可是今天他暴怒成這樣，可見清瑤在他心裏的地位有多重了。
清瑤滿臉淚痕的回頭看了一眼水仙，然後又看了看一直視自己為親妹妹的掌門師兄和自己長大的崑崙派，心中搖擺了很長時間。
周圍的師兄弟們左右看看，誰也不想上去繳了清瑤的劍。這個可愛調皮又不失溫柔的小師妹一直都是所有人寵愛的對象，但是現在居然……居然背叛山門，為了一個男人，而且這個男人還是蜀山來的卧底！
一個美貌娟秀的女子正痴痴的看著這吹笛子的乾淨人兒，似乎心已經隨著他悠揚的笛聲飄向了從來沒有到過的遠方，眼神里充滿了憧憬。
「你不會的。」上清真人哈哈一笑：「還有，如果有一天打起來了。記住，不要讓清瑤知道。」
上清真人這次卻沒有砸煙灰缸，反而點起了一根從不抽的煙，假模假樣的抽起了煙：「我想去會會那個李家家主。」
而接下來的氣氛很融洽，主題就是怎麼樣振興現在不濟的修鍊市場，並且就怎樣規範化、正式化和簡單化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上清聽完，頓時如遭雷擊，崩潰似的抱住了桃樹，喃喃自語，可憐巴巴的說著：「萬一小師妹被家庭暴力了，或者被欺負了，要不被賣到了越南……我好痛苦啊……」
活脫脫的把一場怪異的聚會變成了李果自己的就職演說。當然，只有這麼點人來參加，確實有點凄慘，即使這些人都是個頂個的高手，可氣勢上差的太遠的。
上清真人深深的嘆了口氣，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原本暴怒的表情一瞬間變得雲淡風輕、和藹異常，甚至露出幾分慈祥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