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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畫地為牢

第三百七十四章 畫地為牢

「我和妹妹之間,其實互相是有聯繫的。我本來是和她一樣厲害,但是我覺得她在外面的任務應該比我更重要,而且更難。所以我主動給了她我將近一半的能力。」蔽日雲眼瞼低垂:「可我不笨,我不笨的。」
櫻眨了眨眼睛:「你不醜啊,我覺得你這樣帥爆了,你那紋身不知道多帥。」
櫻看的那叫一個目瞪口呆,她是酒吧常客,也經常給人調這種傳說中的牛逼酒。別說半瓶了,就是那些酒量好到爆的陪酒員級的達人,都扛不住三百毫升tomorrow的折騰,一杯下去,再睜眼時就到tomorrow了。
這個女人似乎根本不在意她身邊那個奇怪的人會不會搭理她,從始至終她都在一個人自言自語。
一個女人坐在街角一家已經關了門的小賣部的雨棚下面,佝僂著腰,眼神獃滯沒有一個她這個年紀的女人該有的明媚和活力。反而顯出一種莫名的死氣,沉沉的,軟軟的。就像冬天壓在身上的厚被子似的,讓人感覺有些窒息。
不錯……一瓶堪比含笑半步癲的混合酒,丫喝下去之後居然只給出了兩個字,僅次而已……
這條路,是條不眠的路。而她,今天註定成為這條路上許多的裝飾品之一,特別是雨下的越來越大之後,會回頭看她的人卻越來越少。
「我請你喝酒。」蔽日雲似乎想扯出一個笑臉,但是她真的很久沒笑過了,這個笑臉比死還難看:「我會嚇到你嗎?」
她身邊放著不少酒瓶子,有的開了,有的沒開。她手上夾著一根已經被雨水打濕一半早已經熄滅的香煙,一隻手撐在額頭上,看不到表情。
「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蔽日雲的眼睛似乎因為太久沒有見過陽光,渾濁的就像一條死去很久的魚,可偏偏這樣一雙黯淡的雙眼,在此刻卻流露出一種黯然的悲傷:「可我還是愛他。」
那個女人接過煙,叼在嘴上,用手指輕輕一劃,香煙便自行燃燒了起來,淡青色的煙霧冉冉朝上飄去,被涼風打散,在霓虹里映成一灘氤氳的光圈。
「你的傷沒事吧?」櫻深呼吸幾口,壓制自己的火氣:「會不會很疼?」
可這妞,喝混合酒能喝出如此境界,除了植物人之外,恐怕無人能及了。
足足倒了有大半瓶之後,她用拇指按住了瓶口,用力的搖晃了起來,一邊搖還一邊說著:「可惜,如果這裏要是有一杯櫻桃汁的話,這才叫完美了。」
可蔽日雲卻堅定的搖搖頭:「這隻是個故事,而且我當時發誓要保護他一輩子的。」
可這個女人呢?她居然在這種蕭條的情況下還能阻擋住櫻的洞察,這是何等的大能……
不知道是她的熱情或者是tomorrow這個單詞觸動了那個奇怪的不聲不響的女人,她居然抬起了頭,露出了她臉上可怕的紋身:「為什麼?」
蔽日雲輕輕的呼了一口氣:「前段時間,妹妹因為一些錯誤,被懲罰消失了一段時間。他過了很久很久才想到有我存在,然後讓我去幫他一個忙。」
要知道即使是花王牡丹,在櫻的面前也近乎透明,如果不是絕對的武力和等級壓制,櫻早玩死丫了。
蔽日雲低著頭:「我答應他了,明天就把能力全部給我妹妹。我丑、笨、能力差,還拖了妹妹的後腿,我本就不應該存在的。」
「我不止一次在心裏告訴自己,不要理他不要理他,可是最後我還是答應了他。因為我很害怕他有一天連記都不記得我的存在。」蔽日雲的聲音有些顫抖:「可是……可是……」
蔽日雲搖搖頭:「剛開始有點疼,現在好多了。」
而她,似乎並不生氣,甚至一點都不在意男人們的反應,只是繼續低著頭,淡淡的冷冷的看著大雨一點一點淋透散發著熱氣的水泥路面。
那個女人依然沒說話,只是把頭埋進了胳膊里,一言不發。
「能把我們喚醒的人,就是我們的主人。」蔽日雲用木訥的眼神看了櫻一眼:「我不會嚇著你吧?」
「你這麼喝都浪費了。」後來的那個女人看著地上的酒淡淡的搖頭:「我來給你調一杯出來吧。」
既然是妖,那必然是善良的。能成妖精的非生命物體,必須是具備一種悲天憫人的心才能被認可,不然最終會變成妖靈,而且妖靈出生就會被雷劈,並且一直劈。等待他們的結果,要不就是被凈化,要不就是被雷劈到天荒地老。
也許是出於她嬌嫩的皮膚和火爆的身材,確實有不少來來往往的男人上前和她搭訕,但每每當她抬起頭露出左邊臉上那充滿邪魅和詭異的紋身時,無論口味多麼重的男人都會驚叫一聲,然後落荒而逃。
蔽日雲一愣:「你怎麼知道?」
「你是說……」櫻頓了頓:「你愛著某個人,而他根本不在意你?」
「不錯。」那女人把瓶子放了下來之後,絲毫沒有醉意,只是淡淡的道了聲謝而已。
所以那些能讓人變壞的妖器,通常命都不長,這就叫冥冥中自有定數。
這座西南城市似乎只有一個地方還保留著夏日的炎熱和躁動,燈紅酒綠間,晃動著女人們婀娜細腰和紙醉金迷的煙氣。
櫻搖搖頭:「沒事,這隻是個故事。」
「你不會為了這種人渣去尋死吧?」櫻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人渣。」
「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櫻似乎被感染的情緒,顯得有些躁動:「都是賤人。」
當然,這個變態的愛好真的只是櫻的一個習慣,她並不相信任何人,甚至是李果的話,她都保留著五分的懷疑態度。所以她從小就養成了一個把別人說的話錄音,然後反覆聽,並一邊聽一邊做筆記,最後綜合語氣、語調和用詞來分辨真話假話的破習慣,這其實不過是強迫症的一種,但是……放在櫻身上就顯得格外讓人恐懼。
櫻一看,火當場就冒出來了,雖然她背叛了自己的老東家,但是很明顯,她只是想要自由罷了,嚴格說起來,她不但沒有去坑害牡丹,反而極力阻止李果去坑害牡丹……所以她多少也算個義氣女子。
蔽日雲停頓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可是蔽日雲卻淡淡的搖搖頭:「他讓我去找一個非常非常厲害的人,我受傷了。後來我才知道,他只是想除掉我。」
那女人抬起頭,雙眼無神黯淡的看著櫻,半邊臉的紋身被路面上的水所倒影出來的燈光照得既妖嬈又詭異:「也許,我明天就不存在了。」
「你繼續說吧,沒事。我有耐心。」櫻其實知道,這種從小就是丑孩子的女孩,只有兩種極端,要不就是非常非常善良,要不就是變態到極點。
「為什麼?」櫻一愣,然後聳聳肩:「什麼叫明天就不存在了?你要自殺?」
「你……」櫻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其實我是個陌生人對吧,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可以跟我說。」
蔽日雲看到酒沒有了,她只是隨手揮了兩下,那些瓶子就這麼憑空的滿了,非常離奇。
「這麼多種類的酒喂。」
而且從這個蔽日雲的話里,櫻很清楚的知道,這女人並不是人類。甚至不是生物,畢竟如果是生物的話,很少會用的上喚醒這個詞。
櫻搖搖頭,輕輕給自己倒上了一瓶蓋伏特加,然後一飲而盡:「你這麼可愛,怎麼會嚇到我呢。」
深夜的都市,多數地方已經陷入了沉睡,初秋的雨驅趕著夏日的炎熱,剛起一陣風,竟然有了一種秋天才有的清麗蕭索。
「他說,既然我代表著光的另一面,就應該去履行自己的職責。」蔽日雲的眼神遙遙看著街對面步履匆匆晚歸的人們:「他就把我派到了一個從來看不見陽光的地方,去看守一群怪物,我在那住了十二年,這十二年裡我沒有見過陽光。」
而櫻冷冷的一笑:「我得召喚個壞蛋來了!」
霓虹燈打在街角的路面上,被濕漉漉的地面倒映得非常清晰。路上沒什麼人,但是偶爾傳來的狂躁的音樂聲卻刺破了雨的寧靜,讓安寧和嘈雜屢屢發生不自然的碰撞。
她似乎就像是被整個世界遺棄了一樣,孤零零的坐在那裡,想起來就喝一口酒,大部分的時候卻只是獃獃的坐在那裡。
櫻眼珠子不斷的轉著,這個動作就代表她超人的大腦正在飛速的計算著,然後把所有可能的事件開始互相串聯。
後來的女人看到她的紋身後,愣了一愣,但是神色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並帶著滿臉的微笑說著:「你是問我為什麼給你調酒,還是問這酒為什麼叫tomorrow?」
一個生來就不被喜歡的器靈,很少被人類污染。她的心必定是乾淨而且透明的,否則也就不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學著大人們去買醉消愁了。
能讓一個蠢貨發脾氣很容易,只要罵他幾聲娘就夠了。而讓一個絕頂聰明的火氣蹭蹭的冒,這個難度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挑戰的。很顯然,蔽日雲的那個男人,成功了。
「差不多吧。」那女人淡淡的一笑,嘴角的弧度苦澀而傷感:「我只是個工具而已,大概是沒有選擇權利的。」
「女人嘛,間歇性犯賤。」櫻遞給蔽日雲半瓶混合酒:「這可以理解。」
器靈會不會疼?答案是肯定的,其實所謂的器靈也是一種很另類的生命形式,既然是生命,就會有生命所應該有的正常反應。這麼一大片痕迹,放一般人身上那估計都能疼到休克。
「隨便吧。」臉上有紋身的女人淡淡的說著,然後接過了酒瓶:「謝謝。」
突然之間,有另外一個女人坐到了她的身邊,低頭看著那一地或者喝完或者沒有喝完的酒瓶子,無端的感嘆了一聲。
她沒有說話,始終保持著那副樣子,似乎對什麼都無動於衷。
是求知慾旺盛的櫻頓時好奇了起來,她眨巴一下眼睛,然後用近乎呢喃的聲音說著:「你是誰?從哪來?」
「這個嘛……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方綻寧。」櫻朝她伸出了手:「如果你問我為什麼給你調酒,因為我喜歡這個。如果問這酒為什麼叫tomorrow,你喝一口就知道了。」
似乎是因為陌生人的身份,兩個午夜不回家的女人似乎更容易聊的上路,而且即使掏心挖肺,天明之後,誰又記得?
櫻點點頭,然後另外一隻手按下了口袋裡隨身攜帶著的錄音筆的開關……
櫻一驚,然後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皺。她自己是什麼玩意她自己清楚,而且以她的能力和辨識力,居然一早沒有看出自己身邊的女人居然也是個同類。那麼儼然可以說明,這個女人的能力絕對非同小可。
「NONO,這是借口。」櫻晃著手指頭:「那個混蛋肯定是要把你支開了。」
蔽日雲並沒有接嘴,只是用不變的頻率緩緩的說著:「我和妹妹是雙生子。主人說,我代表著世間一切的罪惡、骯髒,妹妹代表著美麗、透明。」
「我智商很高的。」櫻一邊用剩下的酒調著雞尾酒,一邊示意蔽日雲:「你繼續。」
她已經這麼坐了整整一夜,從這場惱人的雨開始下時,她就坐在這裏了,沒有人知道她是誰,也沒有人知道她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從頭到尾,她的電話沒有響過,也沒有人來找她。
蔽日雲輕輕道了聲謝:「他每年會去看我一次,說有時間會帶我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我就一直等一直等,有時候真的感覺到寂寞和好奇的時候,我就會偷偷的出去。開始的時候,我害怕他會怪我,可是後來我發現,他從來沒有在意過我,而且我聽到他和妹妹說的話,他說要想個辦法讓我消失,這樣就能讓妹妹完整起來。」
女人的語調很平,沒有什麼起伏和波瀾,但是只要是沒聾並且生活在人群里的人,都能感受到她話中帶著的特殊的傷感。
「大概二十五年前,我才算真正誕生在這個世界上。是被一個兩三歲的孩子喚醒的。」女人慢慢的說著,根本不在意自己說的話多麼驚世駭俗:「和我同時被喚醒的,還有我妹妹。」
路人會猜測她的身份,甚至有人聽到她低低的啜泣聲,但是她對所有人來說,只不過是一個過客,回頭就忘掉的過客。
櫻站起身,冷不丁的朝地上砸了個瓶子:「放屁!把那孫子的名字報上來。」
說著,蔽日雲撩開自己的褲腳,上面是一大片被灼傷的痕迹,看上去觸目驚心,恐怖猙獰。按照常理來說,像蔽日雲這種能力的存在,這種傷應該很容易就恢復了,但是現在上頭一點恢復的跡象都沒有,這就已經說明她的傷很重很重了。
所以她並不會因為別人的冷酷就放棄去探求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於是她默默的摸出一包More,自己拿出一根並遞給身邊的人一根。
「稍微冷靜一下吧。」櫻皺著眉頭,遞給蔽日雲一個辛辣的檳榔:「這樣的男人真的很噁心,他是誰?我幫你報仇去。別的不行,陰人的話,我說我天下第二,誰都不敢認第一。」
「是嗎?」蔽日雲摸了摸自己的左臉:「第一次有人這麼說呢。」
「嗯,你只是善良。」櫻呵呵一笑,用手挽起蔽日雲濕漉漉的頭髮,並取下自己的髮帶幫她扎了起來:「老天爺是公平的。」
就好像李果那邊的那個叫阿塔的器靈,櫻雖然只見過她一面,但是很明顯,從她的眼神里,櫻很明顯的看出,這個阿塔實際上是個非常乾淨單純的孩子,而且內心充滿了對生命的摯愛。
「我丑,她很美。」蔽日雲提起妹妹的時候,居然露出了笑容:「他們都說我和妹妹就像是烏雲和薄霧,所以他們給我取名字叫蔽日雲,而我妹妹的名字叫熏風霧。」
說著,這個女人也沒經過她的允許,就拿起了一個透明的已經沒有酒的空瓶子,然後把地上剩下的那些酒一一拿了起來,然後按照一個似乎是她自己設計好的比例慢慢的倒進了那個空瓶子里。
蔽日雲繼續低著頭,然後慢慢的說著壓抑在心底很多年的話:「我們就這樣跟著主人慢慢長大,無論何時何地,我們都在他的身邊。時間過的很快,我越來越嚇人,妹妹卻越來越漂亮。那個男人當然願意跟妹妹在一起。」
「好了。」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檳榔,扔進了酒瓶子里,並把那瓶酒遞給了她身邊那個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的人:「這瓶酒,是我在美國半工半讀的時候學到的,叫tomorrow。」
不過她並沒有伸手和櫻握手,只是不聲不響的接過了這瓶看上去很奇怪的酒,然後仰起頭就像飲水機似的咕嘟咕嘟的全灌了下去……
櫻的智商和情商都很高,如果硬要比的話,恐怕連入春都不如她。只不過入春的邏輯思維能力稍強一點,櫻則是很均衡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