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長大后（上）
莫愁嘿嘿一笑，也不說話，只是挽起李果的手，然後拿起魚丸自己吃一個餵給李果一個，那樣子要多炫耀就多炫耀，要多囂張就多囂張，以至於喂李果的時候恨不得連著棍都塞進李果嘴裏。
當然，這也許是跟從小的環境和教育有關，畢竟李果認為整個崑崙都有一種女人男人化、男人野人化的趨勢，看似軟趴趴的妹子，其實內在都有個純爺們的心。比如水仙的那個清瑤，她現在是一個鐵匠鋪子的老闆娘了……專門古法制劍，前段時間連中央台都報道了。想象一下就能知道，哪裡會有軟妹子自告奮勇的去打鐵呢……
上澝看到朝自己走來的人，愣了愣，然後扭頭看了一眼被李果打扮得醜醜的莫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這可過分了啊，給她準備都不給我準備啊。」
「說你是個寶貝！」上澝嘆了口氣，小聲說道：「果然是天不亡蜀山。」
李果的凱子之旅從晚飯後就開始了。上澝在某些地方和李果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比如沒有朋友什麼的，為了證明這個，上澝還特意把手機的通訊錄給李果看了，上面除了師傅師娘還有上清以及標註的很清楚的路人甲乙丙丁戊之外，沒有任何親昵的愛稱。
李果一哆嗦，然後連連咳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這跟男女沒關係。」
而就在李果準備挽起莫愁的手去別處玩的時候，兩三醉醺醺的地痞似的人物搖搖晃晃的走向了上澝。
「走吧。」上澝不由分說的帶頭走上了前，一邊走還一邊自顧自的說：「那槍是假的，幻術。崑崙弟子不得使用火器。」
莫愁正一邊吃著魚丸一邊看著月亮，一聽上澝提到自己，突然渾身一顫：「作甚？」
小新渾身一顫：「不行讓巫婆走開！」
上澝臉當場就白了，苦逼著臉看著李果：「喂，當家的，管管你家婆娘。這才吃完飯幾分鐘啊，這都吃多少東西了。」
「我也挺好奇她身上波動。」上澝笑了笑：「這是什麼法器的效果呢？」
那個「吃」字後頭的東西還沒噴出來，他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看上澝的表情都變得驚悚了起來。然後哆哆嗦嗦的說著：「大姐……是我有眼無珠，瞎了狗眼……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滾。」
「你不用這樣吧，我都答應你了。」李果的感覺很怪：「你不用這麼盯著吧。還住我那……你不怕我干點什麼？」
雖然上澝說的東西，李果也是知道個八八九九，但書上生硬的講解並沒有她說出來這麼生動有活力，更沒有這麼活色生香。
而那個女孩卻沒有看著上澝，也沒回答她的話，眼神越過了上澝，直勾勾的看著李果，然後哇的一聲大叫了出來：「小菱來啊來啊！」
李果回過了神，只是瞄了一眼：「好看……」
上澝站起身，陰陰的一笑：「閉嘴！」
「你們真的是奇怪的組織。」李果搖搖頭：「而且你跟上清是最奇怪的。」
小新妹子一聽李果要處理自己，當場就哭了出來，演技還是那麼精湛，眼淚說來就來。反倒旁邊的小毒人則吐著舌頭一臉認倒霉。
「你眼光也太差了吧？」上澝不屑的看了一下莫愁腦袋頂上的帽子，然後回答著李果的問題：「是這樣的，聖父的掙脫本身就是定數，而你是定數里的變數。我現在的任務就是把你這個變數的變化量降低到最小。所以我只能賴在你這裏了，不但得吃你的，晚上還得睡你那呢。」
「從你處事方法上看出來的，你在和上清交鋒的時候，他每次都想把你堵死，而你每次都給他留後路。這些後路最後都成了你自己的後路。所以你才能贏，如果死磕的話，以蜀山的綿薄之力，恐怕早就被暴怒的崑崙密宗給剷平了。」上澝一邊用亮晶晶的眸子打量著或來來往往或從大排檔里進進出出的人們，一邊呢喃似的跟李果講經說道：「你還別不高興，崑崙要滅你個蜀山，也最多不過是多休整三十年的事。但是聖父卻只有蜀山能戰勝，崑崙拿他束手無策，也許是冥冥天意吧，一物降一物。」
「小新回來！」李果大喊一聲，然後快走了兩步，一把拽住了小新妹子的胳膊：「給我過來！」
「走吧，去別處轉轉。」上澝看了一眼莫愁：「這妹妹可是個大寶貝，怎麼就讓你撿便宜了呢？」
「幹嘛呀幹嘛呀！」被攔住的女孩似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皺著眉頭頗為生氣的看著上澝：「是你啊，真是討厭。」
這種速度，一般人是很難躲避了，但是以上澝來說，這種速度對她來說，幾乎跟靜止沒有任何區別，要閃避隨時都沒有問題。
小新妹子眼睛溜溜的轉了一圈，然後
李果這時接著昏黃路燈的光線發現這兩個女孩都漂亮的不像人類，特別是那個瘋瘋癲癲的女孩，比百合還不像個人類，簡直已經不是筆墨能夠形容的，五官搭配在一起明媚的就像是高原上的藍天一樣讓人心曠神怡，甚至李果還覺得熟悉無比。而那個跑回來的女孩看上去還挺文靜秀氣，額頭上有一個很面熟的水晶塊。
「催魂！」上澝眉頭緊蹙：「可以讓人衰老致死的法器！很惡毒。」
前面那個跑得老遠的女孩突然剎車，然後蹦蹦跳跳的跑了回來。
別說假槍什麼的，子彈上面的銅腥味和那冰冷質感以及吃過人命的槍上沾染的煞氣，都是能很清晰感覺出來的，人無賴只是賴了點，又不傻，沒哭出鼻涕泡已經很不容易了。
「至於為什麼只有蜀山能戰勝，這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有人給崑崙下了神諭，聖父只能被劍斬下。」上澝柔柔的一笑：「崑崙論劍，那可是比蜀山差上了十萬八千里。雖然同叫劍派，但實際上崑崙是氣宗、蓬萊是術宗，只有蜀山才能算是劍宗。」
李果聳聳肩，不置可否。只是點起煙看著來來往往到夜市湊熱鬧的人群，雖然知道不會碰見誰，但是卻莫名的希望碰到一個兩個熟人，這種心態著實很微妙。
李果看慣了漂亮妞尚且覺得上澝這個笑容美艷得不可方物，更別說這些個平日里窮兮兮，連喝酒都得賒賬、玩妞都只能去嫖的小流氓了。所以……當場就驚為天人了。
李果和莫愁對視了一眼，然後整張臉都烏黑髮暗：「誰把你們變成這樣的？」
李果饒有興趣的哦了一聲：「你怎麼確定我不是壞人？而且我就怎麼的就心胸廣闊了？」
而李果低頭看向眉眼間多少和百合有些相似的小新妹子：「你倒霉了。」
上澝眉毛輕輕的挑了挑：「隨便啊，你又打不贏我。而且你自己的姑娘都應付不過來，你有那力氣么？反正這三天，我肯定是如影隨形了，崑崙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各路英雄好漢在陸續聚集。」
上澝一看，眼睛頓時瞪的老大：「三三劫器！」
李果嘴角抽了抽，他一度以為上澝其實是個很好說話的女子，但是現在看來……她好像很危險的樣子。所以當李果看到她脖子間被自己種下的那顆草莓的時候，他突然感到了
李果吧唧一下嘴：「你知道我要問什麼的啦。」
「上澝，你看……」李果拽著小新妹子，生怕她再跑掉：「你自己玩吧，我先得把這丫頭處理一下。我就說她這幾天不聲不響的沒動靜。」
等等……李果當時就傻逼了，這個水晶塊給李果的記憶很深的，分明就是善緣兄忍痛分泌的那顆活舍利啊！
要知道，這樣的妹子現在幾乎是絕種了的，就連莫愁的手機上都有果果、貓貓這樣帶著明顯小女孩特徵的昵稱，而李果手機上也存著一些雖然很久不聯繫但是看到名字還是能記得起來是誰的古怪外號。
氣球越來越大，上澝的表情卻越來越陰森，而當氣球爆裂，發出響聲的同時，那個無賴頭頭突然嚎叫著倒地翻滾了起來。
「這點我相信。」上澝絲毫不在意的一屁股坐在馬路邊上，還順手搶過了莫愁手裡的一串魚丸：「我最開始接收你的資料時，還以為你會是第二個上清。但是到後面我漸漸的發現，你們有很大的區別，上清這人很……很軸，而你很溫吞，一個從不鑽牛角尖的男人大多心胸寬闊，心胸寬闊的人大半不會是壞人。」
「你可愛的卡通手錶，還有我給你買的發卡。小凌額頭上的舍利子，還有你那擠眉弄眼的小摸樣。」李果又好氣又好笑：「誰讓你長大的？」
她話音剛落，四周不知道從哪湧出一堆奇怪的人混進了人群里，在每一個圍觀者的後頸處輕點了一下，然後那些被點了的人居然像中邪了似的，目光一呆，木木的踏上了原本各自的路。
「其實是一樣的，相公只是看你是個漂亮女子罷了。」莫愁眯著眼睛瞄了李果一眼：「是吧，相公？」
莫愁臉色一變，看著才到自己肩膀的小新妹子：「嗯……好矮。」
看到這，李果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十分希望在這時有個人能來解答上澝這古怪行為到底有什麼用意，但是很顯然，這估計就算鳳姐真能前知三千後知五百都絕對不知道上澝到底要幹什麼。
莫愁在旁邊看著好笑，無賴到底就是無賴，區區一把手槍就嚇成這德行，這要是放出鞘出來，這幫人還不得屁滾尿流啊……
如果上澝真的閃過了她的撞擊，那麼她必然是要撞牆的，如果是一個普通人以這種速度撞在牆上，說不好真的是會當場駕鶴西遊的。所以上澝索性不閃，反而伸出手電筒光火石間抓住了
本來上澝已經讓開第一個，而第二個影子卻好死不死的突然轉向，直接朝上澝的方向撞了過來。
說完，她牽起那個女孩的手就準備跑。
「快看快看，他不認識咱們了。」第二個女孩指著李果哈哈大笑，然後掙脫上澝，蹦到李果面前：「爸……不對不對，李果，你猜我是誰。」
李果一愣，急忙近前看，發現那個無賴正用手捂著的大腿上血流如注，但是看情況似乎並沒有傷到根骨，只是皮外傷。
李果看到小新妹子的表情，實在是忍不住笑了，人雖然突然長大了，但是德行一點沒變，那表情那眼神還有癟嘴的小動作，李果都熟透了。
其實李果發現，上澝在日常生活中是個相當相當正常而且可愛的妹子，喜歡地攤貨、喜歡夜市、喜歡便宜的燒烤、喜歡打黑車、喜歡貪小便宜、喜歡吃五毛錢一個的蛋筒冰激凌。
剛剛還笑嘻嘻的小新妹子，頓時垂頭喪氣了起來……然後用一雙無辜到極點的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李果，以祈求寬大處理。
莫愁應了一聲，然後開始撥電話。而小新被李果拽著胳膊神秘兮兮的問著：「爸爸，你是怎麼認出新新的……」
「你不誠心。」上澝嘴裏嘖嘖有聲，然後圍著莫愁轉了一圈：「就這件了。先說好，你們陪我逛街，超過三百塊的東西你來付，三百以下的我來。」
對面那個女孩一愣，然後看了看前面那個文靜些的女孩一眼，並用很傻的語氣說道：「先森，你認錯人了。」
「莫愁，你上。」李果一歪腦袋。
「喂，你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啊。我還是單身呢。」上澝一邊嘟囔著一邊自己掏錢買了些煮蘑菇和生菜：「有你這樣曬幸福的么？」
話音剛落，那三個擺明了沒真正喝醉只是藉著酒撒潑的無賴就已經走到了上澝的面前，站在中間為首的那個大潑皮一屁股就坐到了上澝的旁邊：「妹子兒，你真美。」
就在李果想出聲問她的時候，拐角處突然躥出了兩個飛速奔跑的影子，一前一後飛奔而來。
上澝撲哧一笑：「大哥，您還真是個實在人。」
「這個好吃……還要！」小新妹子巴巴著往莫愁的飯盒裡看著：「巫婆，你好矮……」
「身為專門為崑崙解決麻煩的人，我能應付。」上澝走到李果旁邊，拍了拍屁股：「調戲就調戲，最煩動手動腳的。」
「
當然，李果是知道情況的。上澝的手槍絕對是真的，擦了個擦的，李果當場就驚悚了，因為他根本沒看見上澝是從什麼地方掏出這把泛著銀光的左輪手槍。只是手一滑，槍就已經頂在了那潑皮的老二上，大拇指還不停的扣動著燧發撞針……
李果瞄了上澝一眼，掏出錢包二話不說買了整整一百塊錢的魚丸串串遞給莫愁：「莫愁喜歡什麼，我就給什麼。沒有理由。」
李果聳聳肩：「我以為你自己有準備不是……女人太漂亮，活著很累的。」
可李果和上澝都看得很清楚，那兩道影子是兩個大概十六七歲的女孩兒，特別是哪個撞向上澝的女孩，笑聲就像銀鈴一樣清脆，帶著孩子一般的天真。
「本來碰到我的男人，都是要自斷一肢的，不過看你剛來就誇我，我放過你。」上澝從口袋裡居然掏出了一個氣球，遞給那個無賴：「吹。」
莫愁似乎也挺喜歡這件上面有一顆很扭曲很藝術紅桃圖案的衣服，巴巴的看著李果，等著他的答覆。
「妹子，跟哥哥們去唱個歌。哥哥請你吃……吃……」
無賴立刻停止了呼喊，但是臉卻疼得蒼白。
正說著，上澝突然一頓，然後身體往後一閃，像是躲避什麼東西。可事實上，她面前除了一個沒兩個毛人的拐角之外，就只剩下一顆不會動的樹了。
上澝尷尬的笑了笑：「我們見過嗎？」
「現在崑崙這麼忙的時候，你怎麼還有心思閑逛？」李果拿起一頂看上去土兮兮的帽子戴在莫愁的腦袋上來回看了看：「這頂不錯。」
「這裏魚丸是最棒的。」莫愁指著一家移動鋪子上熱氣騰騰的關東煮：「莫愁請，吃！」
李果啊了一聲：「什麼？」
莫愁點了點頭，塞了個魚丸進小新妹子的嘴裏：「真的是……」
「下次摸女孩子屁股的時候，要記得考慮後果。」上澝抬起頭看著四周圍聚攏過來圍觀者：「看個屁！都走開！」
「上清么？聰明有餘、靈活不足。」上澝說話似乎一向是這麼直來直去：「而我不夠聰明，但是我足夠靈活。會變通的人才能成功。你看，我不就請到你了嗎？如果是上清來，恐怕你們會打生打死吧。」
李果看了一眼小新，然後又看了一眼莫愁：「走，回家叫雪姐姐她們回來。說小新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