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你看你看，月亮的臉（下）
房東姐姐聳聳肩：「我難道穿軍裝來嗎？」
房東姐姐想了想：「好像是喔……」
李果每次對上身殘志堅都會被他給弄得哭笑不得：「你母親的……」
「怎麼越來越懶了？」李果一邊笑著幫房東姐姐整理衣服，一邊把腦袋埋進她的發間輕輕聞著：「如果我明天回不來的話，你記得要把小新帶大。」
李果拿起那張房東姐姐寫給他和小新的紙條：「你這壞人，當初連招呼都不打就拋下我跟寶貝了。」
房東姐姐顯得憂心忡忡，但是被他這麼一說卻也忍不住的笑了：「可就是不知道怎麼開口跟家裡說，對吧？」
「說啊！」房東姐姐突然用力的一拍桌子，桌子的一個角頓時就被拍飛了一塊：「你到底想怎麼樣啊！」
「回不來？」
「不幹什麼，你回去準備受死。」身殘志堅端起打包回來的牛雜吃得嘩嘩響：「我把你要一個人上崑崙的事跟莫愁他們說了。」
「別哭啊……你讓我多尷尬。」李果用袖子把她臉上的眼淚擦了擦：「所以，今天我特意把你叫出來。其實我也是放心不下你。」
說著，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節能燈泡，熟練的開始換起了燈泡：「如果，我今晚回不來。嗯……莫愁有我爸媽照顧，鳥和雪姐姐都能照顧好自己，百合更不用說了。唯獨你，你明顯不合群，我在想你怎麼辦。」
「看，時間是把殺豬刀。」李果嘆了口氣，曲指彈了彈，銹鎖應聲而斷：「看來我開鎖果然滿級了。」
說著，李果拿起菜單，也不管吃的下吃不下，點了一大圈，然後又要了一瓶幾十塊錢的劣質白酒：「仔細想想，我第一個該謝的人，就是你。」
「這裏要重新裝修了。」李果清理了一下桌子，把手上的東西都放了上去：「哎喲，你看你看，你寫的紙條還在呢。」
李果笑著說：「你看，有百合在，她會沒事的。畢竟是個小孩子嘛。現在你才是關鍵，你到底要怎樣。」
「最後……」房東姐姐搖搖頭：「你肯定會回來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房東姐姐一腳踹飛：「胡說！」
「但是我就坐這。」李果拉著房東姐姐坐在一張油膩膩的桌子前：「你坐我對面，旁邊是咱們家小寶貝。」
房東姐姐木木的搖頭，這種事本身就不是她這種直來直去的性子能夠想明白的。
「你看，如果你碰到我的時候，我已經是現在的我了。或者你早
周圍的人，包括老闆全都被震懾住了，繞著圈躲開了李果的這一桌，但是所有人都眼巴巴的觀望著局勢的後續發展，誰也不知道這一對剛才還嬉皮笑臉互相纏綿的小情侶，怎麼突然間就天雷地火了，而且看那架勢，肯定是男方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李果一哆嗦：「不可能……怎麼都不能是她。」
李果一愣一皺眉：「你個王八蛋來幹什麼？」
房東姐姐呼啦一下就坐了起來，半閉著眼睛開始往身上套衣服，邊穿還邊睡著，就跟夢遊似的。內衣外穿外衣反穿，反正亂七八糟的就胡亂著往腦袋上套。
身殘志堅擺擺手：「現在別說這麼些沒用的，別人不知道你，哥們還能不知道你么？」
房東姐姐捂著鼻子走進屬於李果的房間，裡頭昏昏暗暗，燈泡早就壞了，怎麼點都點不著，桌子上的灰都能種花了，破沙發也顯得髒兮兮的，床上的被子還保持著李果離開時的樣子，但是早已經發霉變質不能再用了，屋子裡也洋溢著一股子破敗混著灰塵的怪味，顯出十分的蕭條。
李果連連點頭：「能看出來，當時我騙你跟我一塊看片的時候，你顯得比我還激動。」
「小新呢？你扔下小新，她會瘋掉的！」房東姐姐又哭了出來：「你怎麼可以這樣？」
「你何止是不負責任啊，親。」突然之間，身殘志堅的聲音緩緩的飄到了李果的耳朵里：「簡直太不是個玩意了。」
「話不是這麼說的，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如果我真的回不來呢？」李果說話的時候，分明就透著一種滿不在乎生死的悠然：「我為什麼一直不碰莫愁和百合，其實就是因為這樣。我有很朦朧的預感，我……」
「因為他大男子主義。」身殘志堅十分不屑的說著：「認為這種事只能男人上，女人該閃邊。」
一天的時間其實過的很快，也許是玩一天的遊戲、也許是爬個山、也許是睡個覺、也許是看一天電影擼一天管，反正一天很容易就躥過去了。
李果賤兮兮的笑著：「是啊，真的可能就回不來了。」
梳洗打扮之後，李果誰也沒告訴，悄悄的就帶著房東姐姐直接竄回了當初他們認識時的小破街道，拉麵館還是那家拉麵館，小小
說著，身殘志堅拍了拍房東姐姐的肩膀：「知道這傻逼為什麼明知道有危險還得去么？」
房東姐姐眼睛翻了翻：「不行，你不能去。」
「我現在是不是顯得特不負責任？」身殘志堅擠眉弄眼的奸笑著：「但是沒關係，我會盡我所能讓你安安穩穩的回來。」
「你家莫愁，獨上崑崙了。」
房東姐姐一屁股坐在髒兮兮的沙發上，一言不發，低著頭擺弄著手上可伸縮的奇怪金屬骨刃。李果的態度很明確了，雖然明知山有虎，但是依著李果的性格，他肯定不會當個軟蛋。從一開始，李果就一直被動，雖然被動但是他卻一步都沒有退過，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不管有沒有以後，他也肯定不會有。
李果用腳踏平了一條通路，走到屋子前，直接打開了門：「這是你家，你皺什麼眉啊。」
說完，身殘志堅一指李果：「今天晚上是月陰，準備好大戰吧。蜀山全體戰鬥人員已經做好準備了，還有……有句話我不知當說不當說。」
李果挑了挑眉頭，環顧四周，看了看那些用好奇眼神看著自己的人，低著頭小聲說：「有什麼話回家說行么……你看這事鬧的。」
說著，面啊肉啊都上了個齊全，滿滿一大桌子。
房東姐姐撲哧一笑：「我只是不想連累你們。」
房東姐姐一聽，整個人頓時就精神了，眼睛瞪得溜溜圓，回過頭一手抓住李果的頭髮一頭揪住他的領口：「給我說清楚！」
「好了，感傷到此為止，李果要回去吃屎了。」身殘志堅很嚴肅的說著：「其實我也是被小白龍鬧的不行才來的，不然我鬼管這傻逼是死是活。」
等李果把手頭上的事給弄完並且洗了個澡、吃了頓飯、強行戳了一通房東姐姐之後，第二天施施然的就這麼來了。
房東姐姐咬著嘴唇用力的擰著李果的胳膊肉：「你看不起我？」
「不告訴你。」房東姐姐難得俏皮：「反正我確定就對了。」
房東姐姐突然低聲哽噎了起來：「我除了小新就只有你了。」
接著，身殘志堅的身形漸漸出現在了剛剛亮燈的屋子裡，他也不管幹凈臟，解開桌子上的塑料袋就開始吃了起來：「哎喲，這牛雜不錯啊，
「不過現在你還是別回去了，你現在回去的話，會被整個吃掉。你家小龍人暴怒了。」身殘志堅吃完牛雜又開始吃起了拉麵：「不是莫愁也不是鳥，而是你家小龍人。她暴怒了。」
李果本就憤恨身殘志堅出賣自己，沒好氣的踹了他一腳：「有屁快放。」
「我現在是不是顯得特不負責任？」李果頗為苦澀的坐在房東姐姐的身邊，摟住她的肩膀：「但是沒有辦法，我會盡我所能安安穩穩的回來。」
李果嘿的一樂：「被你害死了。」
房東姐姐穿得很普通，帶著一副黑框眼鏡，清清秀秀的，除了眉目間那微不可察的殺氣蕩漾之外，倒是和普通剛畢業的女大學生沒什麼區別，雖然回頭率很高，但是也只是讓人感嘆幾聲，到不至於像莫愁或者百合那樣似的引人圍觀。
「我必須得去，跟你說了你也不一定能理解。」李果捏了捏額頭：「當初你把我撿回家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事情能發生到現在這樣？」
房東姐姐朦朧著眼睛看了李果一眼，然後毫無預兆的一腳把李果橫踹出去三四米，翻了個身繼續呼呼大睡。而李果抹了把臉，鑽了回去用力的在房東姐姐的脖子上親了一下，然後絮絮叨叨的說著：「今天我們回老屋子玩一天。」
好不容易翻山越嶺、跋山涉水的來到了大門緊鎖的跟鬼屋似的舊房子前面，李果費勁的掏出鑰匙，然後捅了捅鎖頭，可發現這一年多無人居住，讓這鎖從裡到外都銹得死死，別說打開了，就連插都插不進去。
李果吸了吸房東姐姐的耳垂：「走吧，到我們剛認識的地方走一圈。我老是會忽略你，這最後一白天，好好陪你。」
而李果，也是一身休閑打扮，穿上了很久很久沒有動過的低檔衣服，諸如什麼買一還送一的森馬和非主流最愛美特斯邦威。雖然手上戴的表還是百達翡麗，可這玩意搭配著匡威的帆布鞋，怎麼看都不像是正品貨，順帶著連房東姐姐手上提著的正宗粉紅愛馬仕鉑金版都被認為成了地攤貨。
「我可不是二婚的。」房東姐姐索性也不再去糾結李果的決定了，陪著他一起犯二：「我是單親媽媽，更關鍵的是……我生孩子之前，幾乎都沒跟男人說過話。」
在付完帳之後，他拎著大包小包的各種吃食，牽著眼眶紅紅的房東姐姐
「你會回來的。」房東姐姐似乎根本沒想過自己該怎麼辦：「我不懷疑。」
「不行！」房東姐姐眉頭一擰：「我知道我沒存在感，但是我要你知道，我對你的依賴絕對比你身邊其他任何人都要多！因為……」
推開外頭的鐵門，一陣灰塵噗的一聲就揚了起來。私房還是那個私房，只不過只能放兩部電動車的院子里早就已經雜草叢生，長長的狗尾巴草居然已經長到了成人的肩頭位置，雖然已是秋天，但是院子里蟲鳴不止，活脫的就是市區里的百草園，一片荒蕪。
「你知道當時我看著你們吃牛肉，得有多羡慕……」李果自嘲的笑著：「一點都不騙你，你見著我的時候，我身上就剩下十二塊五了。」
這是李果特別定製的蘭州料理大餐，當初李果最窮逼的年華，每每看到別人吃拉麵時或點上十幾二十塊錢牛肉或叫上兩瓶小酒，要不再添點香滑爽口的牛雜時那種奢侈炫耀的表情，就情不自禁的一陣心酸。
「是啊。」李果尷尬的抓了抓頭：「要是讓我爹知道，我要娶個二婚的，他非把我給紅燒了拿去喂嘯天不可。」
「沒有。」房東姐姐笨笨的樣子真的很惹人喜歡：「我當時只是想讓你幫我帶孩子，後來不知不覺就喜歡你了。」
房東姐姐看了李果一眼：「你是想保護我們？」
李果一頓，頭低了下去，不言不語，只是悶聲吃著東西。
李果哇了一聲，鬆開房東姐姐，起手就撈了一筷子牛雜吞了下去：「要多奢侈……就多奢侈！這就是貴族生活啊。」
李果一聽，整張臉頓時一白，然後一個箭步衝上去揪住了身殘志堅的領口：「你他媽的！」
「你還真是不會搭配……」李果牽著房東姐姐的手傻笑著：「哪有你這麼搭配衣服的。」
而房東姐姐嘆了口氣：「你想跟我說什麼，現在說吧。」
現在李果有錢了，想吃多少牛肉就吃多少牛肉，甚至還能來上一份大盤雞……不，兩份！可細細想來，自己卻是有很久很久沒有享受過這種簡單的幸福了，每天忙著或亂七八糟或勾心鬥角的破事，連吃碗加二十塊錢牛肉的拉麵都顯得那麼飄渺。
李果掰下她的手，並雙手抱住她的腰把她壓倒在被子上，輕輕咬著房東姐姐露在外面的肩膀：
李果嘆了口氣，拿出一張破凳子站了上去：「幸好我早有準備。」
「你怎麼這麼確定呢？」李果眯著眼睛看著房東姐姐：「我可都不確定。」
房東姐姐抬頭看了李果一眼：「你晚上真的要去賭那場博？」
說著，李果站起身，指著桌子上還沒吃的東西：「老闆打包。」
房東姐姐抽著鼻涕，一下一下打著李果，看上去非常委屈。李果也委屈，肋骨都快被她給打折了，可她卻是一點停下的跡象都沒有。
「那都比這好。」李果嘀咕一句，然後牽著她的手走進髒兮兮的拉麵店，並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老闆，兩碗面，寬的，再加二十塊錢牛肉。」
看著天色蒙蒙亮，李果從床上坐了起來，先是很操蛋的把房東姐姐的一根頭髮栓在枕頭上，然後捏著她的臉玩命的搖：「起床起床。」
「事實上，這檔子事現在還沒水落石出。你們隨時可能有危險，你知道他和上澝達成的條件，其中一條是什麼么？」身殘志堅恨鐵不成鋼的看了李果一眼：「他讓那個上澝要終生保護你。聽好，是你，不是你們。因為你是個小垃圾，別看你號稱什麼女武神，碰到上澝人家一個鼻屎就能彈死你。」
「那是必然的好嗎。」李果伸手掐著房東姐姐的臉：「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天天在我面前轉，我要不是害怕你把我斃了，我早先下手為強了。」
李果尷尬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李果在空中一個翻身，安穩落地：「沒什麼胡說不胡說，我也不想不是。但是真的事到臨頭了，我想了無牽挂。我已經跟我爸媽說好了，他們都是厲害的人，雖然也擔心，但是好歹能理解我。雪姐姐和鳥也都理解我。剩下的，只有你讓我最不放心了。」
李果聳聳肩，不置可否：「不要提這種事好吧，掃興的。」
「你還好意思說啊你。」房東姐姐伸手揪著李果的鼻子：「是不是那時候就開始打我主意了？」
李果的狀態讓房東姐姐很是放心不下，他現在的樣子，與其說是在懷舊，不如說這廝根本就是在做告別。這種狀態太危險也太嚇人了，可偏偏卻讓人不知道該怎麼張口。
「沒什麼不可能的。」身殘志堅聳聳肩：「看上去越老實的，你越得小心應付。龍神你知道代表什麼么？龍的脾氣本身就很暴躁好嗎，小龍人是很兇的存在，你沒見連你家鳥一直都不敢惹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