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魔道》目錄

第二章 仙道傳說

第二章 仙道傳說

打掃衛生的老趙聽說是最神秘的人,據說自從他來到這裏,四害就絕跡了,不知他用了什麼方法。李維到這裏以來,確實沒見過任何蟲子和老鼠之類,明明有很多蒼蠅在外面,一進了院子,確實一隻也沒有。「誰也不知道老趙是怎麼出手的!如果想把我們殺光光,買通老趙就好啦!」王靖洋神秘兮兮,「最可怕的是,那些被殺的四害,他們的屍體都到哪裡去啦……」
在揮灑著青春汗水的日子里,李維得到了一生唯一的初戀,直到很多年以後,他和劉倩兒都覺得那些日子是非常值得懷念的時光。
「冤枉……」李維被壓得喘不過氣來,翻白眼的時候,冰心訣起了作用,李維漸漸進入無心狀態,心中一片空明,壓力消失了,易筋經的口訣明朗起來,李維再次找到了感覺,覺得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受控制,毛孔一開一合,頭髮內的血管運動,時間忽快忽慢,牽動著他的意識,讓他有一點兒迷迷糊糊的,漸漸地,變成他的意識牽動著時間,心跳和血流都隨之忽快忽慢,李維終於明白了,易筋經第一重是要培養人對自己身體的了解和控製程度,在探索自身的同時不斷地劃分時間,比如攥拳的瞬間被不斷劃分為九分鐘,四十五分鐘,直至兩個小時,這樣,他的習慣速度被打亂了,按照常速做的事,可以變成數倍乃至上百倍的速度,用現代科學解釋,就是時間相對論改變了參照物吧!
王靖洋抬頭瞅了他一眼,把他的腿泡在盛滿湯藥的水桶里:「你先站起來再說。這湯藥很燙,忍著點兒,如果有感覺是好事。」
「推我到噴泉那邊去!快一點嘛!」
「嗯,臉蛋兒起碼九十分,身材八十五,皮膚好,不知道能站起來的話是不是更好看……」
一見到李維,班裡的女生就捂著嘴,偷偷地笑,劉倩兒的臉紅彤彤的,哼了一聲,從後門走掉了。
看門人帶著李維走了足有十分鐘,「這裏叫薔薇莊園,老爺吩咐過,你一來就帶你去見他。」
「你有天賦。」王靖洋突然這樣說,「不要信不過我的醫術,西醫可以讓你重新走路,僅此而已,我見過他們的效果,腿看上去像是人造的,實際上確實是人造的。雖然中醫比較花時間,但是我會讓你的腿完全自己長好,甚至比其他人更健壯。」
「李維,用這種方法試探女孩子的心是可恥的,最可恥的是,你又一次欺騙了我們……」
「哇……」劉倩兒大哭起來,衝過去抱住李維的頭,「我不是故意的,我好喜歡你,不想這樣的……」
「什麼感情啊?」李維還沒來得及高興,已經被同學們團團圍住,「等等,聽我解釋……啊……」已經被七八個人壓在身上,他們說:「李維,我們要懲罰你,這個遊戲叫做五大金剛打鬼,耍滑的你就是鬼,認命吧!」
「好啊!想不到年近不惑還能有崇拜者。你能擺脫仇恨,那麼一位大法官一生只能用一次的特權就不算白費。跟我來,有個人給你見一下。」
「劉倩兒!等等我!」李維剛剛能走路,有些吃力,幸虧劉倩兒只是在賭氣,沒有真的走遠,見到李維追過來,心裏暗暗歡喜,但是臉上裝作很生氣:「走開!我不想聽你解釋!」
「那我可不可以學成高手,御劍飛仙?」
「我為什麼非得練這個不可……呃……」說白了,就是每天被王靖洋打。起初,王靖洋只是抵住李維的手掌,李維會突然感到掌心有力猛然傳來,連人帶輪椅向後飛去。接著,王靖洋讓李維靠著牆,試圖把力量卸到牆上。李維可以清楚地感到力量在體內沿著幾條路線前進,王靖洋用力很輕,指導著他,把勁力從後背放出,每每不能成功的時候,內臟就會感到有些震動,如果成功了,房頂上就會有灰塵微微落下來。
看大門的老李耳朵會動,眼睛在夜裡冒綠光。「干我們這行,就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你瞧院子里那桌麻將牌,老張剛才撒的是七點,手裡的牌走一條龍等八萬……他們都不帶我玩……」
「找打?」
「人的呼吸有兩種,一種用嘴,一種用鼻子,區別在於鼻子吸氣進入肺部,嘴吸氣進入腹隔膜,因為運動激烈時使用嘴呼吸,所以反過來,每用嘴呼吸一次,腹肌和隔膜都隨之運動,換言之,只要你保持深長細勻地呼吸,就相當於時時刻刻在鍛煉……但是由於是無氧呼吸,腦子會很快受不了。為了兼顧腦和身體的需要,我們採取用嘴吸氣直到腹部再由嘴呼出的方法,稱為調息法。所謂練武奇才其實並不是說骨頭特別結實,而是對自身無意識運動的控制力,心跳和呼吸都屬於無意識運動,要長期培養對它們的控制力。氣流由肺入腹再由喉呼出,就是統稱的一周天,每一周天對氣的容納程度,最終決定你的能量。如果你一次呼吸同時供給腦和身體的能量比別人多,你就能跳得更高,力氣更大,耐力更持久,做出快到讓人眼花繚亂的動作。從現在開始,試著睡覺也保持吸氣入腹,我們再說別的……」
「明白了!我搬家,我搬家……」
「不!不一樣!我送你的是玫瑰,不是康乃馨或是別的什麼,他表示我對你的熱愛,我非常崇拜您!」李維非常激動,「是您使我擺脫了仇恨,改變我的人生觀。我曾經以為世界上沒有正義降臨,但是我錯了,那只是因為,正義是需要代價的。」
「咦?我們不打車嗎?」
「不要去記那些穴位,我們需要的是應用原理。所以要你上學啊!物理學,生物學,化學,都是可以置人于死地的……當然,我們是要救人,救人。」王靖洋大概有很強的犯罪傾向,很樂意折磨李維,可以二十四小時不休息。「現在你應該可以比較熟悉那些氣流的奔走路線了?」
李維正沉浸在站起來的狂喜中,為了接書跌倒在地上。「易筋經?我們不是道家嗎?為什麼有少林寺的東西?而且是印刷的?」
李維呆住了,他從單杠上落下來,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形成,但又不是很清晰,他儘力尋找剛才的感覺,但是感覺又沒有了。
李維認真閱讀著,王靖洋在一邊解釋:「現在很多中國大學都有武術系,大都有這本書,但是能練成第一重也難,基本上被用來增強腕力和指力了……傳統保健,去給人推拿。我也沒練過,但是北少林方丈和我談過,這書確實是真的,白話註解也完全正確,對時間概念有全新的理解,真是一部好書。你已經懂得內力的使用了,接下來要想辦法增強它。易筋經應該是最好的了,如果你能理解,很快就可以站起來。」
「讓我們在陽光下揮灑青春的汗水……」比賽當天,校長丁瘸子致了開幕詞。其實,校長只是有一點兒跛腳,叫他丁瘸子,是因為文革時為了攔著不懂事的學生鬧運動,被自己愛護的學生們打斷了腿。每次講起這件事,大家都唏噓不已,所以,只要校長的跛腳出現,憑著對他的尊敬,任何的學生都會俯首帖耳,這也正是校長喊了三十年「青春的汗水」沒有被打的原因。
李維點點頭,一年下來,腿部僵直的部分筋絡漸漸被打通,肌肉也開始恢復彈性,使他對王靖洋充滿了信心,也改變了對合夥經營式企業蜀山派的看法,至少,自己學習的是真正的內功。王靖洋總是用金針插他的腿,所以那些穴道根本不用去背,很快就了如指掌。王靖洋又教他自己使用金針,告訴他針灸的竅門。李維花在睡眠上的時間很少,學了很多五花八門的東西。廚房的老張,看大門的老李,打掃衛生的老趙,都是奇怪又很有本領的人。
「靖洋,就是這個孩子,麻煩你給他看看。」王靖國向李維解釋,「這是我的弟弟,叫王靖洋,醫術很高超的。」
王靖洋似乎很不願意公開談論蜀山門中的事,只是淡淡地說:「我小時候身體不好,給我看病的氣功師父把我帶進去的。」
王靖洋聳聳肩,表示都一樣。飛機只用了兩個小時就到達了首都機場,王靖洋推著李維下了飛機,有接機的人給他們拎著行李,輕輕鬆鬆出了機場。
於是,在全校同學異樣的眼神中,李維和劉倩兒一起出了校門,劉倩兒坐在輪椅上,李維推著她。「前進……」劉倩兒看上去像個小孩子,「好有趣啊!」
「我也參加。」李維對自己的臂力是非常有自信的,入學以來,受同學們多方照顧,總要有點兒回報吧?不知為什麼,在這裏感覺就是不一樣,李維沒有任何被人可憐的感覺,彼此幫助和接受幫助是理所應當的事。李維記起當第一次拒絕同學推他到操場參加升國旗儀式時,那位女同學……團支部書記劉倩兒,一位漂亮又很有味道的女生,竟然咬牙切齒:「你想陷我于不義?讓別人懷疑我的溫柔?給我乖乖地坐在那裡,不然我把你打昏再推出去……」黑社會啊?掐死你的溫柔?但是李維深深感到大家的團結友愛,學校門口洗刷得發亮的雷鋒像可以作證……
「太可惜了?」體育老師非常生氣,「不,李維,是太惡劣了!你竟然裝瘸!以後給我按時上操,還有體育課!」
「李逍遙不知道,趙靈兒是自己去找就會有的。你用心一點,也算是我的弟子,新學期已經開始了,我得帶你回內地,見一見同門。那一邊有人可以幫你提供藥材,醫療條件也比這裏好。等學校聯繫好我們就走,在內地住上三年,等你高中畢業了,我們再回來。」
「可是我們為什麼去北京?蜀山不是指巴蜀一帶的群山嗎?」
「那是因為足陽明未經不通的緣故,這就是要你這樣做的原因,從現在起把力量都往下半身引導……不要擔心受傷,你已經是癱子了!而且……反應要快……」王靖洋一拳打來,李維沒有準備,急忙將力量依舊從背部引到牆上,轟的一聲,頂棚上糊的紙破了,兩個人都是灰頭土臉。「咳咳!」王靖洋也不在乎,「小笨蛋,溫柔的日子結束了……」
「裝蒜!」「踩他!」「叛徒得意什麼?」「扁!」「做掉他!」
李維坐在輪椅上,抬頭望著辦事處的牌子……「巴蜀旅行社」,夢想嘩啦啦地破碎了,一陣秋風不失時機地吹來,捲起兩個方便麵袋子,轉著圈飛走了,李維覺得有點兒冷……
王靖洋微微張開眼睛,不用手扶就站起身,李維只是見他跳了一下,突然已經到了跟前。王靖洋想捲起李維的褲腿,西褲太緊了,他一皺眉頭,乾脆把褲子撕了,露出萎縮的部分來。他用手捏了捏,點了點頭,說:「耽擱得太久了,要兩年。」
「剛才那個坐輪椅的姐姐不錯啊?」
校長遠遠在一邊喝著開水,對校園暴力熟視無睹:「年輕真好啊!」運動會在李維的慘叫中結束了……
「不用,辦事處就在機場邊上,我們去那裡。五分鐘就到……」
全部的人都嚇了一跳,劉倩兒眼淚還掛在臉上,愣了兩秒,突然一鬆手,把李維的頭摔在地上,然後說:「打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開玩笑!諷刺我們啊?快到看不清啦!做完沒有?做完就下來啊!他做了多少?」體育委員扭頭問一邊的記分員,但是幾個人回答都不一樣,有的說兩百三十一,有的說兩百五十,差得很離譜,看來確實很快。
王靖國對此毫不介意,吩咐傭人把花插在花瓶里。「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我想要的是你的心意,這對我很重要,送的是什麼花都一樣。」
李維走得很吃力,但是見她那麼開心,就努力地推著:「一點也不有趣,你不覺得別人拿你當廢物看嗎?」
王靖國帶著李維穿過大廳來到側室,一個三十多歲的大叔正在裏面地毯上盤腿打坐,但是穿著西服,所以有一點兒滑稽,體格不是很強壯,但是仔細看上去又很有氣魄。
「咦?什麼女孩子的心?聽我解釋……救命啊……!」
「可是我怎麼開口?」
「便宜那個小子了。」
「這是解放的功勞。可是這樣做,不但沒有使它廣為流傳,反而廣為流產了呢。」王靖洋搖著頭,「不解,不解。」
李維漸漸覺得生活很有意思,王靖洋看起來很冷漠,其實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儘管有虐待傾向。日子有規律,但是不枯燥。李維不是嬌生慣養的人,所以覺得大家對他都已經非常照顧了。老張做飯很好吃,如果不看他做飯時的樣子,胃口會更好。李維每餐都吃很多,他吃得越多,老張就越高興。
「多謝您了,實際上我可以和國外的醫院聯繫手術,錢差不多已經攢夠了。」李維對王靖國的好意很感激,但是國外的技術聽說是一個月內就可以恢復走路,而且如果打攪恩人兩年,怎麼說也過意不去。
聽到他們大有學問的談話,劉倩兒捂著嘴偷偷地笑,發出嗤嗤的聲音,李維也有一點兒受不了的感覺。
時間就像洗手間里的水,飛快地流走了。李維天天被王靖洋打,而藥材果真源源不斷被人從全國各地送來了,許多都是很罕見的中藥,而把它們送來的人,大部分都是導遊,全國各地名山大川的導遊,新馬泰的導遊,一個個神經兮兮,似乎都和王靖洋認識。
李維突然睜開眼睛,大聲自言自語:「我知道了,我終於知道了!」
「那就是總壇和分舵吧?」李維覺得王靖洋的說法有一點兒彆扭,和武俠小說很不一致。
「哇……好快!」同學們在一邊不住歡呼,最終變成激動地狂叫,把李維拉回了現實世界,他怔怔吊在單杠上,望著下面的同學,「你說我做得很快?應該很慢啊?」
「哈哈!很有趣的想法!」客廳里,王靖國打量著李維,「我說你的輪椅里不會又藏著斧頭吧?」
「發生了什麼?」李維的頭撞到地面,直發懵。
王靖洋一點也不高興,似乎完全是理所應當的。他拿出另一本書,扔給李維,「好好看看,到三個月後我們要健步如飛……」
「不是一個方向……」
腿部的每一點進展都讓李維欣喜若狂,他更加努力地練習,感覺日益敏銳。終於,足足花了一年半,李維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了,雖然很吃力,但是走了一步……
「不會吧?」李維幾乎大叫起來,「李逍遙是不是本門前輩?」
於是李維的苦難開始了,王靖洋似乎是個不用睡覺的怪人,一連一個星期都在盯著李維,李維在家裡一恢復正常呼吸就會挨板子,周末從周五到周一都沒見他閉過眼,硬是把李維的呼吸習慣扳了過來。一個月以後,李維已經可以按要求控制呼吸了,精神大好,最慘的時候曾經看起來像殭屍,上課睜著眼都在半夢半醒之間,老師還以為他水土不服,而現在,他只睡一個小時都感覺精神充沛。
「夠了!你們下來!讓他喘口氣!」劉倩兒拉著最上面的同學,要他站起來,然而最下面的同學突然驚叫起來:「不好!快起來!不對了……」大家慌慌張張站起來,發現李維沒氣了。
王靖洋不大理會李維的想法,只是不斷要求他做到很多事情。首先要求他迅速學會普通話,其次是把冰心訣背到滾瓜爛熟,最困難的還是調息氣功的訓練。
李維清楚,他可以做得比全班加起來還多,為了這個成績,他必須穩穩地做,不能做得太快。當三十下過後,全場已經一片嘩然,加油聲四起。李維不為所動,漸漸進入狀態。一百下過後,李維有一點兒累了,易筋經的感覺突然浮出水面。很快的事要慢慢做嗎?是說有力氣,也不能一下用光……好像也不能這麼理解……李維想得入了神,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胡說什麼啊!是你自己先這樣想,別人才會這麼看!那邊!從小公園穿過去!」
「煩!那你呢?跟你馬子怎麼樣了?」
比如說,廚房的老張經常會半夜裡學庖丁解牛,一面狂笑,一面用牛刀把一隻西裝雞變成骷髏雞,據他解釋,西方的亡靈法師召喚骷髏兵採用了相同的原理,先扔出煙霧彈,再對屍體下手……
劉倩兒不經意的話,給李維很多啟發。「是嗎?我過去一直是胡思亂想的嗎?」李維突然覺得觸動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心裏顫了一下。這是個陽光明媚的好日子,公園裡到處是情侶,他和劉倩兒也很像其中的一對。兩個三四年級的小學生戴著墨鏡梳著背頭,坐在公園的椅子上,抱著頭仰靠在椅背上,顯得很無聊,八成在逃學。其中一個側頭問另一個:
「都是同門?」
一個月後,李維告彆強尼和養父王靖國,跟著王靖洋上了飛機。「叔叔,你是怎麼入的門?」
旅行社有一個很深的後院,是環境優雅的大四合院,王靖洋安排李維在這裏住下,每天開車送他進城上學。李維發現內地對學習要求很高,功課很重,每天寫作業花了大量時間,來回奔波,還要接受王靖洋的治療和訓練,幾天下來非常疲勞。
「不知道啊!他突然心跳加速,然後又慢下來,就沒氣了!一般不會這樣的!難道是心臟病?」
「他們一定有刻骨銘心的過去吧!」李維想著,把礦泉水一點點澆在墓碑上。
「這樣啊?」劉倩兒沒想到李維會這樣說,一時紅著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那……好吧!」
「和你打賭,他們到噴泉那裡停下來,然後女的借口說冷,男的把衣服脫給她,借勢摟住她,然後乾柴和烈火……啊,已經開始啦!」
比賽開始了,每班都可以推出二十名男生,李維無疑是大家的焦點。劉倩兒推他到下面,大伙兒把他舉起來,抓住杠子。校長非常高興:「我們就要這種精神!小心一點!大家給加油!」
「李維,」王靖國一面說,一面把自己埋在回憶中,「也許仇恨大多數時候都比愛持久,但是不管怎麼說,人們抱著愛死去是幸福的,抱著仇恨死去就是可悲的,所以,我們需要愛,不需要仇恨,這一點不要忘記了。」
王靖洋看來不但是個醫生,還是個功夫高手。他用銀針不斷刺激李維的小腿穴道,插得到處都是,看著有一點兒恐怖。「把這些穴道記下來。」王靖洋遞給李維一本舊書,裏面有穴道圖,「如果你想快一點兒好,就得學一點兒內功,把腿部筋絡打通。」
三天後,王靖國在薔薇莊園里召開酒會,向所有親朋介紹了李維,律師也辦理了相應手續,王靖國特意在財產公證中指明李維享有全部財產繼承權,這份誠意讓李維感激涕零。王靖國早年喪妻,沒有再娶,他領著李維到墓園,用手絹佔了水輕輕擦拭墓碑。李維默默看著,深切體會到他對妻子的愛,聽別人說,王靖國的妻子是十幾年前死於車禍,這份愛持續了這麼多年,實在讓人尊敬。
「我不是想對你解釋,放學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兩個小同志還在交談,話題已經扯到他們身上。
「喔!冰心訣!(雖然是白話的現代印刷版本)」李維來了精神,「你真的是高手?我們是什麼門?」
看來仙劍奇俠傳影響甚廣,連不玩電子遊戲的王靖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蜀山派!」
「唔,我們班有二十人,但是李維不能參加,所以報十九人,大家都要加油啊!爭取拿到總數第一……」
「你問哪一個?」
「不錯!」王靖洋感到非常滿意,「現在可以按照冰心訣去做了。人類在睡覺時從很高的床上摔下來也不會受傷,這是因為處於無心的狀態,氣息完全貫穿于體內,使氣壓得到了控制,與外界的氣壓最接近,內腑受到了很好的保護。打個比方,鎚子砸來,你是石頭,就碎了;你是一張紙鋪在石頭上,就安然無恙;你是一個皮球,不但沒事,還可以把它彈回去。冰心訣就是要隨時鎮定,保持無心,有時把力量卸給別的東西,有時把力量還回去。不過,功夫不到家是會像皮球一樣炸開……」
「你要不要學我的絕招……召喚西裝雞?庖丁真傳,色香味俱全啊!」
「不,是鮮花……」李維從側兜里取出一小束紅玫瑰花,但是已經有一點兒壓扁了,讓他有些尷尬,「我不再需要斧子了。」
「喂!這麼有空,怎麼不去找你馬子啊?」
「怎麼會這樣?」
「那不是浪費時間嗎?我怎麼保證每一秒鐘都在比上一秒鐘攥得更緊啊?」李維完全不得門路。至於其他的方面,倒是明白了,要求動中求靜,靜中生力,以堅忍為要,吐納沒有說明,要以頭頂牆,以指扣地,倒像是完全的硬功健身法,哪裡是內功心法。
「沒錯。我門弟子眾多,不過他們都是不得真傳的,一般來說是上幾代前輩的後人,有同門之誼但又學不會本領,懂些醫術而已。廚房的老張也比他們強上許多,但是多虧了他們的幫助,你才能得到這些藥物,日後不要忘記了。」
得到自由的李維,被仇恨禁錮了太久,就像剛剛從籠子里放出來的野獸,對生活感到無所適從。他考慮了很久,敲響了王靖國家的大門,這個地址是他從法院得來的,很遠,坐著輪椅的李維很辛苦才到那裡。
「我們不去總部,實際上主要的辦事處在北京。」
李維照著做了,但是完全不明白。第一重要求把很快的事做得很慢,比如攥拳,要每一秒鐘都要求攥得更緊,但是一開始要求九分鐘完成一次,這已經很奇怪了,到最後要求兩個鐘頭才完成一次。
「還用我們教你?」一個女生把劉倩兒的書包扔了過來,「放學了!送她回家吧!」
「你知道空手道的原理嗎?」
「知道一點,好像也是從呼吸開始,但是為什麼呢?」
「真是的,都不聽我解釋!」李維無可奈何,但是其他的女生對此不能接受:「那就追上去解釋!白痴!難道要我們再打你一頓?」
「謝謝!但是我沒有理由打攪你們這麼長的時間。王叔叔為我丟了工作又不用我報答,我已經非常感激了。」李維不想欠人太多,但是王靖國突然說了一句話,讓他非常吃驚:「我沒有孩子,就算是請求,或者是報答我,你願不願意當我的兒子?」
劉倩兒一腳踢在李維腿彎,讓他跌倒在地上:「太過分了!竟然欺騙我的感情!」
「這……」門打開了,裏面是一個莊園,佔地足有十頃,碧綠的草坪中央,一條林蔭大道直通白色的四層小樓,說是四層小樓,其實和城堡差不多,裝潢非常豪華。李維帶著存摺,本來是想像王靖國辭去大法官,導致經濟拮据,想儘力彌補他的損失,「看來不必了,想不到他這麼有錢。」
李維點點頭:「只限於上半身。」
「好!李維讓他們看看我們班的骨氣!我們幫你上杠!」班裡一片喝彩,李維就喜歡他們這樣。
高三的體育會考快到了,李維就讀的二加一高中里舉行運動會以資鼓勵,針對考試項目之一的引體向上,全校以班為單位競賽,李維所在的高二(1)班也為此忙得不可開交。
「太可惜了!」李維嘆了口氣,發現自己兩腿直立,穩穩地站在地上,周圍全是老師和同學驚訝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