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要你賠禮道歉

即使是在山腳下，那種浩淼的煙氣仍是直抒胸臆。

梁夕不動聲色拍了拍它，讓它不要亂動，臉上仍舊是單純的笑容：「這位大爺，可不可以換一個道歉方式呀，每個人都是有人格的。還有，你剛才說那位大爺受精了？可不可以讓我看看哪兒受精了？我真的很好奇。」

他們的這個態度讓梁夕心裏頓時燃起了一團怒火，垂著頭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清冷凜冽起來。

見到這個像是從乞丐堆里鑽出來的年輕人對不少達官顯貴都巴結不迭的張執事大聲喝罵，張執事不僅不生氣，居然還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頓時讓四周不少人下巴砸了一地。

看到梁夕示弱討好的模樣，這些人越發得意起來，那個人掏出一個白花花的饅頭抓在手裡對梁夕說：「看到沒有，這是個饅頭。」

那人似乎意猶未盡，又吐了一口吐沫在這饅頭上，這才對梁夕說：「要你做的事很簡單，跪下來朝我們這兒八個人每個人磕十個響頭，叫我們大哥三聲爺爺，這算是賠禮道歉，然後把我的口水吐乾淨了，這個饅頭就算是大爺我可憐你賞給你的。」

懷裡的小狐狸感覺到了梁夕的變化，在他懷裡縮了縮不動了。

這時候只要不是個傻子都看得出來，這幾個身著黑衣的壯漢是故意找梁夕的茬子來的。

不過既然這些人沒有惹到他，打著「低調做人」旗幟的梁大官人自然也不願意主動招惹是非，向旁邊邁開一步給這些人讓出條路來。

「剛剛不是我。」儘管知道這些人是故意找自己麻煩的，但是梁夕現在沒心情和他們有什麼衝突，所以把自己的姿態放低。

天靈山雖然處在窮山惡水中，但是因為長年人跡罕至，所以大自然最直接最豪放的一面在這裏得到了最完美的體現。

那個大哥喘了幾口氣，對一干扶住自己的小弟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然後虎目灼灼看向梁夕。

「一定是裝逼的有錢人，或者是某位王公貴族到了。」有人猜測，暗暗吩咐下人去打探梁夕的身份。

剛才聽張豪遠說過會兒會有專門的人來通知下面做什麼，現在正好沒事，就四下走走看看風景好了。

周圍圍觀的人都暗暗搖頭，他們剛才都沒看到執事張豪遠對梁夕的態度，所以並不認識他，都心想這個小乞丐真可憐，好不容易到了天靈山腳下，卻遇到了這一群人，看來今天這個大虧是吃定了。

走在最前面看似是領頭的那個人一路上目不斜視滿臉桀驁，步子邁得虎虎生威，但是走到梁夕身邊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姿勢十分狼狽，蓄得滿滿的氣勢頓時蕩然無存。

梁夕微微仰起頭朝半空那些御劍巡視的天靈門弟子望了一眼，看到幾個弟子明明發現這邊的異狀了，但是只是掃了一眼后就木然把視線移到了別處，好像這邊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大哥，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人故意向你下絆子？」後面有人趕緊伸手攙住領頭的這個人急忙問道，眼神似有似無地朝梁夕，那口氣那神態——分明就是事先排演好了的。

梁夕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不少人眼中需要巴結的對象，隔著衣服拍了拍小狐狸，感覺到那個軟軟的身子，他的心定了一些。

不用大哥吩咐，小弟們自然知道怎麼做，剛剛扶住他的那個人捏著拳頭嘿嘿笑著朝梁夕走來：「這位小兄弟是那條道上的呀，無冤無仇讓我們幾個出醜是什麼意思？」

嘩啦一聲，群眾不約而同齊齊向後邁去。

張豪遠越想越覺得這個這個穿著破爛的年輕人值得好好巴結，穿得不好又怎麼樣？誰在森林里迷路大半年不這樣，再說有錢人一般都有特殊的癖好，這麼一想，梁夕舉手投足在張豪遠眼裡一下子就充滿了貴氣。

看到這些人一個個鼻孔朝天的囂張模樣，梁夕微微皺了下眉頭。

周圍的人都是替梁夕趕到可憐，那個領頭的人走路下盤穩紮，眼芒閃閃，一看就知道是內外兼修的高手，一頭狂奔中的犀牛都不一定能把他撞翻，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叫花子怎麼可能會把他絆倒，但願這個小叫花子不要太倔，不然把命丟了就太不合算了。

梁夕連連點頭。

那人突然將饅頭扔到地上，然後狠狠踩了幾腳，還用腳底板碾了幾下。

梁夕刻意的忍讓在這些人眼中成了徹徹底底的軟弱，再加上樑夕全身破爛的衣衫，看上去就像是個逆來順受的乞丐一樣，這些人一個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趕走了唯唯諾諾的張豪遠，梁夕長長舒了口氣，四下望了一番，見離得近的一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充滿了古怪。

見梁夕低著頭，那些壯漢更加以為他是害怕了，剛剛和梁夕講話的那個人滿臉得意的笑：「小叫花子，我們兄弟幾個看你一路討飯討到這天靈山下也不容易，一路上沒有被人打死被狗咬死也算你命大，但是你剛才讓我大哥受驚這事兒也不能就這麼算了，只要你照我們兄弟幾個的吩咐去做，然後我們不僅既往不咎，還重重有賞。」

見梁夕態度惡劣，對自己呼來喝去，張豪遠心裏不僅沒有覺得窩囊，反而覺得這個年輕人一定有著深厚的背景，不然絕對不會在天靈山腳下如此放肆，再說從田起陵專程來關心的程度上也可以看出來。

小狐狸在梁夕懷裡動了幾下，似乎忍不住要跳出來了。

白白的饅頭頓時被踩得稀爛，上面沾滿了黑泥，讓人看上一眼就沒了食慾。

雖然一個個都是心裏同情可憐的「乞丐」梁夕，但是礙於那些壯漢腰上的牌子，所以沒一個人敢上來替他說話。

正看著遠處被白雪覆蓋煙氣繚繞的山脈出神，突然不遠處一陣吆喝，轉過身去看到幾個壯漢正一路而來，擋著他們路的人都被走在前面的壯漢推搡到一邊，吃虧的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梁夕不知不覺走到了人群的邊上，這裏距離剛才他站著的地方已經隔著很遠了。

他不知道，張豪遠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負責登記名字的執事，但是在今天負責收弟子的這些天靈門門人里卻是有著極大的實權，除了田起陵，二號人物就是他了。

梁夕抬起頭來的時候眼中已經沒有了冷芒，而是滿臉人畜無害的笑容：「請問要我做什麼呀，幾位大爺賞我什麼？我好餓，已經幾天沒吃上一頓飽飯了，這點小小的願望大爺一定會滿足我吧？」

梁夕上下打量了這個全身肌肉都把衣服撐得高高鼓起的傢伙一眼，想來他應該是個外家功夫的高手，這幾個人腰上都有個寫著「陳」的牌子，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等到梁夕轉頭四下打量時，發現以自己為中心的三丈內只剩他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