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一線生機
這兩顆黑色珠子是從那韓無幽身上找出來的。那韓無幽修鍊的功法需要大量的魂靈來祭煉，所以倒是恰好有這種保存魂魄用途的法寶。而且數量頗多，只是品階不怎麼高。
血老輕嘆了一口氣，他聲音亦是頗為虛弱，顯然剛才施展出的祭祀秘法，讓他損耗極大，此刻他的語氣里也有著無能為力的感覺。
其實說來，他和仙劍門、天羽門，都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甚至曾經還是敵人，可是經過邪神宗入侵的變故之後，他們就全部變成了統一戰線上的盟友、戰友。世事無常，就是那麼不可思議。
如今，凌雲山和白羽昇更是為了拖延楓葉少主，為羅晨贏得逃跑的時間，而不惜燃盡自己的生命，不論他們是為了門人也好，還是其他，這份情義都沉甸甸地擺在那。
「並不需要什麼特別的對待。只需要充足的丹藥，以柔和的葯氣不停地溫養即可。他體內的生機便會逐漸地恢復過來。」那名白須老者徐徐說道。包括他在內，在場所有天羽門的門人眼中已經了驚喜之色。
「前輩請說。」羅晨連忙回應道。
凌雲山和白羽昇，雖然沒有被楓葉少主直接擊殺，但是他們是燃燒自己的生命作戰。此刻，他們的所有生命精華、壽元，全部都消耗殆盡了……
早已哭得梨花帶雨的凌雲煙，此刻突然止住了哭聲，激動地睜大了眼睛。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神色悲涼，默默地看著這對生死離別的
「父親，父親！……」
「怎麼了？」羅晨不由得一怔。臉色甚至有些難看，他還以為是自己什麼地方出錯了。
還有好幾個人在謾罵、在埋怨，甚至投來憤怒仇恨的目光，不過羅晨都沒有做出回應，就是自始至終沉默以對。現在這些人情緒不大穩定，越是解釋越是添亂，反而會刺激到他們。
凌雲山二人，情況和風老鬼這些惡靈完全不一樣。是生命耗盡，魂飛魄散。風老鬼那些惡靈是屬於僥倖，屬於變異，完全不能夠相提並論，以偏概全。
「父親！你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甚至還有人悲痛得失去了理智，將怒火發到了羅晨身上，竟是出聲斥責、怒罵。
「這位長老，那應該如何幫助你師兄重生？」遇到這種奇異的情況，羅晨自己倒是沒有主意。
「這天羽門的門主還有救！不知道他修鍊了什麼秘法，居然還留有一線生機！完全可以起死回生。」血老略微吃驚地說道。倒是不像在開玩笑。
「前輩放心，即使前輩不說，晚輩也會竭盡所能！」羅晨根本就沒有考慮什麼，立刻就重重地點頭答應。
「雲煙，別傷心……為父對不起你，對不起你母親……」凌雲山嘴唇微動，聲音斷斷續續地說道。
很快，羅晨就將凌雲山殘存的一縷魂魄收入了黑色小珠子裏面，正要繼續將白羽昇的殘魂收集，卻是聽到血老突然驚咦了
歲寒知松柏，患難見真情。
「血老，他們兩人還有救么？」羅晨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
這時候，凌雲煙也出來了，聲音嘶啞著，泣不成聲，早就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
「不不！」凌雲煙當即又忍不住啜泣了起來，「父親您別說了，我一定會治好您的！您要堅持住！」
至於丹藥的問題，羅晨也絲毫不敢馬虎，將從邪神宗修士那搜颳得到的高品階丹藥，差不多全部都交給了天羽門的人來溫養白羽昇所用。清一色都是地級中品丹藥以上。
「血老，您剛才說只要有收存魂魄的法寶，就有希望復活過來？那您快看看，從邪神宗那幾名道宗身上得到的納寶囊里，有沒有這樣的法寶？」羅晨急切地說道。
突然，一名明顯是長輩的白須老者開口了，是斥喝那些將矛頭指向羅晨的人：「如果不是這位少俠，我們早就死得一乾二淨了！你們就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若不是這位少俠對我等有大恩，兩位門主會不惜以死相救么？你們如今是在恩將仇報，兩位門主知道了，都難以瞑目！」
隨後，血老也認可了白須老者的說法，只不過又著重強調補充了幾句。
忽然之間，凌雲山死灰的眼睛略微睜開了一絲，但是依舊沒有任何生機，聲音如同蚊吶，微不可聞，明顯是迴光返照了。
「都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爺爺！你是害人精！」
「我
「他們體內的生機已經所剩無幾了，就連神魂都在飛速消散於天地之間。除非擁有暫時收存魂魄的法寶，今後或許還有復活的可能。可是現在上哪裡去找……」
凌雲煙話剛出口，凌雲山的眼睛陡然間再次閉合了，嘴上有著一絲淡淡笑意，眼角一顆淚珠緩緩滑落，是不舍？還是欣慰？沒有人知道。
「好好好……」凌雲山灰暗下去的眼眸有了一分光彩，是欣慰的光芒。
緊接著，凌雲山卻是轉向了羅晨：「少俠……」
「少俠可否答應凌某一件事情？」凌雲山眼中帶著幾分希冀和懇求的神色，「能不能替我照顧仙劍門的門人弟子，還有我女兒……？」
「嗯，看樣子的確如此。不過必須要用高品階的丹藥，而且藥性十分純粹溫和才行。這關係到以後他重生過來后，實力能不能還恢復到巔峰狀態，甚至更高。一般的丹藥溫養，即使可以讓他復活過來，實力也要大降，跌落道宗境界都不奇怪，乃至還會有後遺症什麼的，也說不準。」
任何人突然失去了一名重要的親人，都很難保持得住冷靜，這是人之常情，羅晨可以理解，不會怪罪。
羅晨默默點頭，然後迫不及待地開始將凌雲山的魂魄收集，保存在黑色小珠子當中。至於凌雲山的屍體，則交給仙劍門的門人弟子好好保存起來。
羅晨神色寂然，默不作聲，他不會和這個少年計較。
「雲煙……」
甚至，從邪神宗那幾名一級道宗和楓葉少主身上得到的有限幾枚珍貴無比的丹藥，可是地級上品，他也拿出大半交給了天羽門的那名白須老者，絕不吝嗇。
「話雖是這麼說，但……好吧，我看看。」
「你按照我說的方法，就可以將他們二人的魂魄收集起來了。不過這種級別的法寶，雖然可以保存魂魄，但是時間不長，恐怕支撐不到一年半載，就必須要更換高品質的法寶，否則他們兩人的魂魄還是會煙消雲散。」
「哦？」羅晨一臉詫異。
血老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保留一縷魂魄就能夠令人復活？哪裡有那麼容易。道尊級別的強者都未必有這個能力。但看見羅晨這個樣子，他也只能姑且試試了，看看有沒有辦法可以保存住這兩個人的一絲魂魄。
這時候，天羽門的一位長老說話了，是剛才那位白須老者，他若有所思：「我聽聞師兄修鍊的鶴羽經法，有一重境界是可以九死一生，在危難之中保存一線生機，羽化重生。莫非師兄已經達到了那一境界？」
「為父已經沒有多少時間，有些事情是該讓你知道了。」凌雲山低聲說話之間，將一個小木盒子交給了凌雲煙，似乎隱藏著什麼秘密。
一連呼喚了幾聲，再也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凌雲煙驀地一頭栽倒在旁，跟著暈死了過去。原本她流失大量元氣和精血，身體就已經十分虛弱，此刻又受到
「你們都給我冷靜下來！」
一時之間，寬闊的潛水法寶之內，儘是悲泣聲、嗚咽聲、哀鳴聲在迴響，凄然悲愴。
羅晨不知道什麼「正氣凜然」、「義薄雲天」的，現在他只知道，這兩個人是因他而死。他無以為報。
「還算幸運，勉強找到了可以保存魂魄的法寶。」片刻之間，血老就找出了兩顆漆黑的小珠子。
還有仙劍門和天羽門的一些弟子長老，都是和凌雲山、白羽昇兩人有著密切關係的人，一個個神色悲痛欲絕，如喪考妣。全部都出來了，不然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二人。
白須老者一頓訓斥，登時就將所有人都喝住了，一個個在愣然片刻之後，才如夢初醒，深深地明白了剛才自己的失禮，甚至行徑卑劣，臉上皆帶上了羞愧之色。
只需要一些普通的寒冰寒玉之類的，就可以將屍體保存完好了，畢竟是道宗強者的屍體，沒有那麼容易損壞，不像魂魄，處理稍有不慎，就會出現問題。保存不好，一旦消散，大羅神仙都回天乏術。
一個十多歲的少年，一把鼻涕一把淚，指著羅晨鼻子就罵了起來。
「雲煙，你要答應為父，一定要好好地活著……」最後，凌雲山還是看向了自己的女兒。
聞名整個東南大陸的一代宗師，仙劍門的門主，最後以一個父親的身份，緩緩地閉上了雙眼，結束了一生。
「好！」當下，羅晨自然也不會去收取白羽昇的魂魄了，就交由天羽門的人來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