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非典型劇情
「我在過來之前，順手把低溫蠟燭點著了插到一輛車的油箱里。」昶浩說出事情原委。
「好吧，大家進去。」肖恩領頭推開門。
「我們隊的傷亡率實在太高了，前兩部片都沒有一個新人存活。」翁閃華也嘆息，「主神是根據各個小隊的任務完成程度和小隊成員存活率做出評價，然後再發布相應任務的。現在我們隊的評價應該已經掉到冰點了。」
很好，準確無誤地命中頭部。不過，是肖恩的頭部。
「看著我！」肖恩繼續發飆，指手劃腳兼唾液星子四濺，「我這輩子都在袒護支持你！你卻只會把事情搞砸，令我難堪！我不會再讓你這樣了！今天不行！」
「所以這部片才是幾乎沒什麼難度的准喜劇片《殭屍肖恩》，對新人來說簡直是刷分天堂啊。」黎萍接上話題，「這種機會實在難得，如果再多些新人就好了。」
「不！」肖恩大叫。
「這是……」肖恩疑惑地看著大火，一塊碎鐵皮「啪啦」一聲掉到他腳下。
「沒問題，老式的洋鎖，比現在的防盜門差遠了。」
看著一個個滿臉鮮血的面孔在眼前晃過，刺鼻的血腥味迎面撲來，還不斷有催命的呻吟在耳邊回蕩，這些種種無不折磨著眾人的精神。到最後，被夾中間的芭芭拉已經不由自主地把雙手緊縮到胸前，再伸不直出來了。再有一個喪屍硬生生從中間將隊伍插成兩段后，昶浩已經能感覺到緊挨著他的大衛的腿肚子在打抖，而他自己嘴角眼角抽搐的動作也越來越頻繁。
「你確認你不是看上了他做『受』的潛質？」黎萍打趣。
「就是因為簡單，主神才更可能修改劇情。」翁閃華無奈地說，「現在應該慶幸改得還不算過分離譜。」
「就怕又有什麼劇情變動。」黎萍有點后怕。
「主神又修改劇情了。」看到這一幕，黎萍抱頭。
「這不是重點吧？」麗茲攤手，「真要擔心的話，最多只用擔心火會不會燒到這裏來。」
「噢，先給我一杯水就行，真是渴死我了。謝謝，親愛的。」
「嗯，放這麼大的火，我們不會被消防署投訴吧？」黛安看著喪屍們前仆後繼地沖向火里。
後方傳來一聲驚呼，大概是肖恩一行上樓時發現了倒門口的老闆娘屍體。
「你才滾開！」肖恩終於爆發了，對艾德拳打腳踢起來，「該死的滾開！我這輩子都在……」
肖恩一拉大門，「該死！鎖上了！圍住我，圍住我！」
「太黑了。」死活打不開鎖，昶浩又點著了一根蠟燭。
「順便把那隻槍從牆上取下來吧。」黎萍也指指酒吧櫃檯上方。
「看來我們打開二樓的門，引發了劇情變動。」翁閃華拎起摺椅加速。
「物盡其用罷了，作為資深者，你應該學會這種常識。」昶浩得意地搖頭晃腦。
「不用了，」翁閃華算計著，「只要等一個晚上的話，這些酒水
飛鏢擦著肖恩的臉飛過，插在後面的木柱上。
「誰叫你控正太？保鮮期太短了。」
「好了，我們現在安全了。」黎萍向眾人宣布，「屋裡的兩個喪屍都被解決掉了。」
「我不知道，」肖恩搖頭，「通常約翰和柏妮都離開的話，門口都會掛告示牌。但現在情況特殊……」
「麗茲，看好媽媽！大衛、黛安，竟可能多拿些酒水食物。艾德！把子彈拿上！」
「實際上我們帶有足夠數月的壓縮食物和飲水，但這些是盡量不能讓劇情人物知道。」翁閃華繼續解惑。
一番勞師動眾后，大家紛紛癱坐在沙發上。
昶浩：「但如果國際科教文組織指責你剛剛說出的一些被屏蔽詞彙的話，我們也無能為力。」
「以我的配對美學來說，攻受雙方不是正太就實在太不美了。如果他年輕十歲我或許還會控，但現在，已經是蔬菜，蔬菜啊！」
「但我們進來沒有見到人。」肖恩恢復了點體力，坐直起來。
「所以說，不是很適合作『受』嗎？還是彆扭受呢。」
「在此之前，」黎萍指指窗戶，「我們應該趁喪屍們還沒回來，把窗戶全部堵上吧？」
「我認為他們應該還在這裏。」翁閃華忽然插嘴，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啊嗚～」肖恩痛得慘呼一聲。
「說得對。」肖恩看看周圍幾乎軟倒的夥伴，「我們先把窗戶和門堵上，等一切安全了再休息！」
當然，這不是推測，只是看過影片的馬後炮。
酒吧里空無一人。
「我們也不必再觸發些什麼額外劇情了。」看來黎萍真的怕了，「這麼簡單一部片，也搞些劇情修改……」
「滾開。」在肖恩的暴怒面前，艾德不由氣短了幾分。
「噢，你在幹嘛啊？」被打斷的艾德看來也很生氣。
「接下來，我們要查看地下室……」昶浩看看還躺在地上抽搐的老約翰，「確實需要嗎？屋裡應該就兩個喪屍吧？」
「即使不去管儲藏室也足夠了。」昶浩看看開始爬進來的喪屍，「我們先上樓再邊喝邊聊吧。」
「會逆主的彆扭受，很有挑戰意義吧？」翁閃華的眼睛在蠟燭下亮晶晶。
「你剛剛那招汽車油箱里插蠟燭的點子不錯。」雖然算不上刮目相看，黎萍倒也承認昶浩居功至偉。「否則我們和喪屍硬碰的話，得失還真不好說。」
一直蹲著的翁閃華拍拍手站起來，「我們現在是不是該進去了？丟了那張摺椅，我都找不到地方坐了。」
「好，」肖恩點點頭，「千萬小心，有情況就叫一聲。艾德！過來幫我拿槍。」
「輪不到你說教！」
有個戴眼鏡的女喪屍往這邊望過來。然後，一個披頭士受到聲音的吸引。接著，幾個黑人喪屍面向這邊。注意到這裏異常的喪屍越來越多……
「真是的，這次可破了我出道以來
翁閃華也點點頭，「以我們兩個資深者的實力來說，現在的狀況是不怕大將，就怕多得殺不完的雜兵。在以保護為目的的任務里，實在容易顧此失彼。」
門一開，立即有一股子腥風撲過來。首當其衝的昶浩在猝不及防下，當場被撲倒在地。
「搜索未知領域的時候，最好交給有實力者打頭。」翁閃華始終表現得比黎萍平易近人，如果不想到她耽美狼的真面目的話……
「討論一下守備方案。」到了劇情人物視聽不到的地方，黎萍提議。
在話音還沒落的當兒，「哐啷」一聲，一扇窗戶被擠爆了，一支支沾滿血跡的手臂伸了進來。剛剛的槍聲，成了召喚喪屍的行軍號。
肖恩和一老頭喪屍正在對掐，其餘人則在一旁打氣。艾德舉著來福槍在瞄準，卻怕傷到肖恩，始終不敢開槍。
「好吧。」肖恩也站起來，「怎麼行動？」
大衛：「如果要我說的話，我們當前最應該做的……就是快點進去！」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三人搜索完了酒吧上的兩層樓。二樓是卧室，三樓是雜物間，除了酒吧老闆娘柏妮外，沒有其它的喪屍。房間的門也很牢固，做二重防線也足夠了。
「小心點好。」翁閃華回答。
「……」黎萍接過蠟燭，一時想不出合適的話。
「嗯，」黎萍看著昶浩手忙腳亂地推開老太婆的屍體，對剛剛一幕發表評論，「這種時候，如果沒我們資深者救你，你就完了。」
「你又熱血了。」翁閃華搖頭，「不是說過盡量不要衝太前嗎？」
等到喘息稍停，昶浩問肖恩，「肖恩，你認為酒吧老闆夫婦可能還在這裏面嗎？」
九人搖搖晃晃地在馬路上穿行，僵直地舉著雙臂，口裡發出無意義的呻吟聲，都在努力地扮演著當下「喪屍」的角色，並不斷越過一個又一個的真正喪屍，逐漸地向溫徹斯特靠近。
「我想我們三人先去看一下樓上，」翁閃華指了指己方，「你們可以先在大廳休息，盡量不要分開，等我們回來再去查看地下室。」
麗茲：「各位，我們現在需要討論的，應該不是肖恩在公共場合爆粗口的問題吧？」
「不加冰的也可以嗎？」艾德隨手從櫃檯上撕下一包花生。
罵到最後，已經是聲嘶力竭的地步。
「嗯……」昶浩再次認定，現在自己的小命，就全掌握在眼下這兩個資深者手裡了，不管對方是女王還是腐女，都一定要好好侍候……
但真是怕哪樣偏偏哪樣就來，突然一聲響亮的槍聲在眾人耳邊爆起，同時大廳吊燈被打個稀爛。
肖恩一臉抓狂的表情，站在艾德面前。
「但是萬聖節遊行即使失敗了，也不會有性命之憂吧？」昶浩藉著回嘴，鎮定自己的心神，緩和緊張的情緒。
「太好了……」麗茲鬆了
「真黑。」大衛去按電燈開關。
「既然沒電，就將就了。芭芭拉你也要嗎？」
「對了，要射頭！」黛安投出第二支飛鏢。
所有的喪屍動作一致地望向這裏。
聽著兩女人的叨叨絮語，越來越趨於邪惡話題，昶浩不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腐女，蘿莉腐女也就算了，還是控正太的蘿莉腐女！這是什麼世道？哦，不，在感慨這個之前應該先說聲「人不可貌相」吧？
「你還得多學學。」即使不是親自出手，黎萍高人一等的氣勢也更強盛了。
「搞得定嗎？」黎萍用身體遮擋住昶浩。
「我看他更適合做你調教的對象。不太聽話，又會反抗，還時常有好點子。」翁閃華寸土不讓地反擊。
「這種程度應該能行。」黎萍背對門口，遮住劇情人物的視線，摸索著將手按到門板上。只聽見「咔嚓」一聲，鐵門閂被用念動力隔空拉開了。
「對。」
當三人回到一樓酒吧大廳時，卻看到這裏正打得火熱。
喪屍們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吸引，紛紛轉頭去看個究竟。被這麼一攪和，酒吧門口的幾人反倒被冷落了。
「多少都行。」翁閃華和黎萍一齊動手，不消片刻就搬空了櫃檯。
一抬頭，只見一張白髮蒼蒼的老臉，在搖曳的燭光下顯得格外猙獰。而且嘴還大張著，眼看就要咬過來。
昶浩：「請不要介意，你剛剛的聲音還是要比高音喇叭小一點點的。」
「還有，」昶浩接著說，「門是從裏面鎖上的。」
「你在幹嘛？超級大白痴！」
翁閃華：「應該連這種討論都不必要！」
隨著「啪啦」一聲，昶浩站起來，「OK。」
昶浩大步沖前，掏出振動按摩棒，一把戳進喪屍化的酒吧老闆約翰嘴裏。然後一按開關，調到最大檔數，後面趕來的翁閃華再補上一摺椅，「嗡嗡」聲中，老喪屍慢慢軟倒。
黛安：「嗯，至少我們可以給你作證，讓環境保護委員會撤銷關於你噪音污染的指控。」
「太好了！」肖恩擠進來，「大家一個接一個慢慢進去，盡量不要引起注意……」
「等我一下。」眾人瞠目結舌地看著艾德掏出手機，「嘿！麵條。」接著他旁若無人地一屁股坐到門口的露天座椅上。
「大衛！不要！」麗茲喝止。
「鎮定，鎮定，」眼看大家積累的恐懼就要到達極限，而酒吧門口就只在前方數米了，肖恩趁呻吟的空擋小聲打氣，「就當作我們是在參加萬聖節遊行。」
眾人望向持槍的艾德，看來剛剛是他把玩來福槍的時候走了火。這傢伙還興高采烈地叫著，「看見沒有，肖恩！我就說過這隻槍還能用……」
「幫拿著。」昶浩把蠟燭塞過來。
「這就是所謂的『口爆』。」昶浩對自己的傑作下點評。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原來如此。
「你到底拿了多少東西？」黎萍又「=_=」。
「按照原劇情，至少也能撐到天黑吧。」翁閃華也搖頭。
「順便幫我拿雙份伏特加。」麗茲倒回沙發上。
「哎呀！」昶浩嚇得大叫，一時手足無措。而且喪屍的力道很大，根本是阻擋不能。
「肖恩……」麗茲再次拍拍肖恩的肩膀。
翁閃華搖搖頭，「正因為簡單，新人才不多。再說殺喪屍沒有點數獎勵，新人多了也分不到什麼油水，畢竟可能的支線劇情有限。而且……」大大的眼睛頗有深意地望了昶浩一眼，「一個真正有潛力的新人，遠比十個廢材有用。」
「都是《拯救大兵瑞恩》鬧的，到現在還對保護性任務有心理後遺症。」黎萍又嘆息一聲。
「兄弟！你幹得太好了！」肖恩情不自禁地拍拍昶浩肩膀，「比只會幫倒忙的某人有用得多！」
麗茲拍拍肖恩的背，手卻被後者甩開了。
「到二樓去！我們已經打開門了！」昶浩指指身後。
「OK，全部搞定！」昶浩站直起來。
「老兄，我現在不方便講話。拿到貨了嗎？沒有？我現在有事正忙，對，很奇怪……」
不到半分鐘，昶浩收起吃飯的傢伙，「鎖是打開了，不過有道鐵門閂，你能打開嗎？」
「似乎你說中了。」昶浩看著窗戶一扇扇被擠爆，搖頭嘆息。
「在突如其來的情況中，新人很容易因驚恐之類的情緒導致手足無措，這是最容易導致傷亡的原因。」輕易扭斷喪屍頸椎的翁閃華拍了拍手，像是要拍掉沾上的晦氣。
「所以我們盡量都照著原劇情走，就是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翁閃華回答。
「只要能撬開上樓的門鎖，那麼即使艾德引來了喪屍，我們還有兩重防護可以依賴。」昶浩說著，又掏出了他的行頭。
一聽到可能有喪屍潛伏，原本癱成爛泥的幾人立即爬起來，用警惕的目光環視著四周，生怕哪裡突然冒出張血盆大口來。
「快，快，快！」到最後幾步，大衛顧不得再扮演下去，幾乎是跳著跑到酒吧門口。
「謝謝。」昶浩還是不忘向救命恩人致意的。
「為了安全著想，我認為還是該仔細查看一下這棟房子。」昶浩站起來，「順便查看一下這裏的食物儲備。」
一隻小手伸過來，按住老太婆的腦袋，及時阻止了它對昶浩的進一步襲擊。接著往後一扳，「咔嚓」，老太婆僵硬的身體癱倒在昶浩身上。
正在肖恩要推開門的時候，一連串手機鈴聲從身邊響起來。在這個要命時刻，無異於來自地獄的催魂鈴。
「你們先上去，我們再找找看有什麼能用的東西。」昶浩轉頭向兩女，「還要去地下室或廚房找些什麼嗎？」
昶浩一行向肖恩點點頭，向裡間摸去。
「我恨主神。」黎萍的結論簡單明了。
「所以我們要準備面對最壞的情況
「舉手之勞。」翁閃華點點頭，「要小心些，如果現在被咬到話，等不了一個晚上，在我們能回到主神空間治療之前，你就會喪屍化。那樣的話，我們就只能放棄你了。」
其中什麼年紀都有，老、少、中年……什麼人種都有，白人、黑人、黃種人……什麼職業都有，白領、混混、乞丐……還有坐輪椅上的殘疾人……
突然「轟隆」一聲巨響，遠處一輛車子爆起漫天火花，無數的碎片傾瀉落下。那震動還順便觸發了周圍幾輛車的電子防盜鈴，一時間響徹了整條大街。
「電視新聞里一直都在強調不可外出，如果不是家裡有人變喪屍了，會像我們這樣到處跑的人很少。而且溫徹斯特確實是個適合留守的地方，酒水食物都不缺乏，還有槍械武器，我不認為老闆夫婦會跑到其它地方避難。」
「沒什麼危險嘛，他都被肖恩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而且我不也是單獨搞定過芭芭拉遇到的那喪屍嗎？剛剛只是措手不及而已。」昶浩說著，抓住插肖恩腦袋上的飛鏢，用力一拔。
「我們有空間袋，裝整棟房子都沒問題。」黎萍舉起手中不起眼的袋子。
肖恩痛吼，闖禍的黛安捂住自己眼睛，不敢看那慘狀。
一雙雙慘白的眼睛瞪視著這裏，瞪視著一堆鮮活的獵物。
「肖恩！」黛安從背後的飛鏢靶盤上拔下一支飛鏢，朝糾纏中的兩人投去。
「沒什麼了，只要解決了酒吧里的喪屍，再看好點艾德，我們只要守過這個晚上就一切OK。」翁閃華拎上了一把新的摺椅。
在肖恩往門裡大叫「約翰、柏妮，你們在嗎？是肖恩和艾德，我們常來的，快讓我們進去！」的當兒，其餘人圍在他周圍，繼續扮演喪屍。
「我們能搬多少東西？」昶浩指指櫃檯。
「肖恩……」昶浩用力地把肇事者拉起來，「這裏還是我來比較好。」
「以你們的實力，對付這種程度的喪屍應該很簡單吧？這個叫主神的傢伙，不是根據實力安排任務的嗎？」昶浩手下不停，還趁此沒有外人的機會詢問小隊的情況。
「哦？」還沒平息怒氣的肖恩回過頭來，卻在剎那驚呆了。
黎萍：「那要不要先追究是誰引來喪屍的責任？」
正說得高興，手機被狠狠地打掉了。
「現在進去的話，會被他們跟進去的！」肖恩大叫，「要不……」
「沒電。」大衛將開關來回撥動。
「快，收拾有用的東西！我們快離開！」肖恩在頭上纏了條毛巾止血，又從艾德手裡搶了肇事的來福槍，揮手指揮眾人。
「常有的事嗎？」昶浩問。
在溫徹斯特外，難以計數的喪屍在馬路上徘徊著。誰也不知道在這並非鬧市區，也沒有大量食物的地方，為什麼會冒出這麼多喪屍來。
四周鴉雀無聲，格外的安靜，一陣微風吹過，帶來濃重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