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花園的旋轉木馬
「哼哼，」封燁望著木馬冷笑起來，「還真是一場空夢啊。看來我的心魔，就將是這個永遠沒有結果的追逐了。」
「知道了。」昶浩無趣地答應，好不容易恢復了力量，卻又不能大開殺戒，那確實是很無趣。不過即使照封燁說的去做，也不會出什麼事，恢復了力量的他們，根本就不是現在寂靜嶺中的怪物可以動得了的。
極遙遠處的這個魔法陣轟然一震，在「長河」的攻擊中缺失了一角。接著，無數狂亂的能量從陣中衝出來，像龍捲風一般地在寂靜嶺中瘋狂肆虐著。一個個破碎的幻境，在這風暴中分崩離析，最後不得不展露出了其真正的面目。
「什麼？」昶浩停住了腳步。
當所有幻覺都消失后，昶浩就站在一扇門之前，身後是一片空空如也的空地，即沒有旋轉木馬，也沒有遊樂場。
「既然力量都恢復了，想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李志國試了試拳腳，感受著力量回來的感覺，「那些沒用的年輕人啊，在無力的時候就會顯得特別柔弱！不過現在得回了力量，多少可以讓迷失的那三個堅強些。」
「那座魔法陣，僅僅只是用來束縛我們力量的。」封燁搖搖頭，「但真正造成我們幻覺的，是寂靜嶺本身。只要我們還身處寂靜嶺之中，就不可能徹底擺脫幻覺。」
這一次，他又賭贏了！
昶浩再一笑，昂首邁出了教堂。
旋轉木馬本來是很多人夢中的童年寫照，但在這一刻，眼前的這個旋轉「木馬」，卻分明是來自噩夢中的產物。
對於外國的兒童來說，在他們童年的記憶中，也一定有著旋轉木馬的一席之地吧？不過對於昶浩來說，這種國內相對少見的遊樂設施，並不會挑起他的太多情懷。尤其，是在這麼一個恐怖的世界里，面對著如此詭異的一座旋轉木馬。
「寂靜嶺本身並沒有什麼宗教上的意義，只不過是現在佔據了它的人，硬是把這裏整成了一個邪教的樂園罷了。」
「看到這木馬，總讓我想起以前和孩子們在遊樂場的情景。」
不過，希薩打倒了自己的影子，就意味著非得要戰鬥嗎？昶浩的視線開始模糊，那是失血過多的徵兆，再不治療，很會就會因此死亡！
昶浩咬咬牙，從木馬後面閃了出來。他把武士刀隨手一扔，然後對著衝來的血影張開雙臂。
「寂靜嶺是一個反映人心的地方，它所幻化出來的，自然是我們心中最熟悉的那座寂靜嶺。」封燁望了望昶浩，「如果不是你打破那座魔法陣，恐怕我們也無法在這裏說這麼多話。趁這時候，把該說的話都說清楚吧，等會兒失散后也心中有底。」
四個人開始往面前的那道門走去。
在一篇寂靜嶺3的分析文中，曾說到過這個地方，無論你回答寬恕還是不寬恕，都不是好答案。如果回答寬恕，那要麼你是在說謊，要麼是把自己的惡行正當化了。但如果回答是不寬恕，那就等於是拒絕了得到救贖的權利，給自己的良心增加了負擔。這個選擇在遊戲之中是會影響到結局的，但在現在，又會有什麼結果呢？
「轟隆隆……」昶浩身邊的景象也在曲扭著，變幻著，就像一幅褪色的畫布，漸漸消去了其虛幻的色彩。
梅塔特隆的勳章，浮在昶浩的身前散發出淡淡的金光。也許剛剛是收回了自己影子的那一瞬，激活了這個聖物之中的力量，這才讓自己得回了失去的力量。
所以，這最後一關的關鍵，並不是戰鬥，而是面對，是接納。
昶浩厭惡地站住了腳步。
不，希薩那不是戰鬥和殺戮，而是在「面對」！昶浩努力運起三
「企圖奪取西王母的原靈之位嗎？」封燁冷笑了一聲，「還真是人心不足啊。無上主的威脅還沒解決，這伙聖人就在搞鼓這種事了。看來主神和原靈把我們送到這個世界來，八成就是想藉我們的手來破壞這個計劃。」
隨著清脆的聲音，兩把武士刀在身前相撞，迸濺出點點火星。昶浩和自己的影子對峙著，一時之間竟然難分高下。對方明明只是個影子，但那把影子一樣的刀，卻可以如同實物一般擋住自己的攻擊，如果被砍實了，想來也和被真刀砍到沒有區別。
這次和自己的影子戰鬥，很像以前在《超正立方體》的世界中，遇到平行世界的自己一樣。交戰的雙方，都具有同樣的力量，同樣的技巧，不同的，恐怕只有當時的心態。
現在自己在逃，血影在追，這就營造出了第一個差異。然後在這個差異的基礎上，再將事情的發展誘導到自己划好的方向，那就有可能戰勝另一個自己了。
「又來了。」昶浩搖頭，在這個寂靜嶺中，即使就和同伴們近在咫尺，也因為種種幻覺導致了視而不見。即使偶爾相遇，也很快就在視線轉開的下一個瞬間失去對方的蹤跡。或者，就連剛剛的那種相遇，也僅僅只是寂靜嶺中的幻覺之一？
現在出現在面前的這個東西，確實只能稱之為人影。雖然就像人那樣站立在眼前，卻虛幻飄忽，並沒有一個真切的實體，而且通體血紅，還是一個血影。但看這影子的裝束打扮，還有身材大小，分明就是昶浩自己的影子！
「我們的力量都回來了。」托魯斯基握了握自己的拳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剛剛見到的三個人，又出現在昶浩的身邊。
血影身子微微扭了扭，但依舊沒躲過武士刀來自下方的斬擊，左側胸腹立即狠狠地中了一刀！
「這是三棱魔方，妲哈里婭交給我，讓我拿去追捕艾莉莎的聖物。」托魯斯基望著手中的水晶四面體，眼中泛出罕見的柔情，「我們第一次離後土輪迴台是這麼的近，終於就能實現我進來的願望了……」
「你能寬恕我嗎？我……殺了人。」
這時候，轉盤的另一邊，又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正當他走過教堂後方的告解室時，忽然從那小房間之中，傳出來了一個孩子的聲音。
「來吧！如果你是我真實的另一半，那麼現在我就用全副身心來接納你！」
血影又再次撲了過來，不過似乎因為傷勢的關係，動作遲鈍了許多。昶浩同樣是艱難地避過了這一擊，那傷口應該相當嚴重，一動起來就鑽心的痛！痛得昶浩幾乎都要質問自己，剛剛乾嘛要下手這麼狠了。
「嗨！」昶浩吐氣發聲，抬起一腳猛地踹向對面的影子。但那個血影也同時踹過來似模似樣的一腳，於是兩個昶浩同時中腳，各自往反方向跌去。
就在勝利的感覺從心中升起的同時，一股強烈的劇痛襲擊了昶浩的身體。來不及看清是遭到了什麼攻擊，昶浩就地一滾，迅速地退出血影的攻擊範圍。此時木馬又開始回落，擋在了他和血影之間。
昶浩把手按在門上，正想推開，腕表此時忽然一震。
而在被縮減的精神力掃描中，面前的這個大廳，就是此行的終點了。即使站在門外，昶浩也感覺得到門后巨大得恐怖的力量。
「真可惜，雖然同志叫我們盡量少殺怪，但唯獨見到你，我就壓抑不住心中的殺意。」昶浩眼中透出兇狠的目光，然後在下一刻，他伸手掐住了胖子那根本看不見的
「這地方還真是搞怪，把馬串在柱子上，以為這樣就可以嚇到老子嗎？而且，這又是寂靜嶺中的什麼宗教寓意？」
「是什麼東西在作祟！？」昶浩睜開天眼，瞬間就找到了這股力量的來源。
昶浩繞到一匹木馬之後，血影跟著追了過來，一刀向他斬去。昶浩此時已經解開了基因鎖，憑著一階的危機感應，就在刀影及體之前的那一個霎那，往右下邊微微偏了一下。
然後，昶浩推開了門。不知道，他所推開的這扇門，通往的是天堂還是地獄？
從轉盤的另一邊，走來了大大咧咧的李志國，而且還拿著手中的槍去捅了捅木樁上的馬屍。
而且，當打倒了三次影子后，艾莉莎還在倒下的地方，給未來的自己留下了一段血書，祝福新的自己獲得新生。
這個巨大的疑問，幾乎是瞬間打垮了昶浩的意志。傷到對方的話，自己也要受到同樣的傷害，那樣就根本無法對對方出手了！
「再追加一條，我還討厭狹窄的地方。」
一個巨大的魔法陣，在天眼的視野之中緩緩旋轉著，一股股力量從中溢出，彌散在整個寂靜嶺之中。
昶浩再轉到另一匹木馬之後，避過了血影的又一擊，同時腦子飛快地轉動著。在遊戲之中，又有什麼提示嗎？不錯，在遊戲中，希薩進入了這個旋轉木馬後，確實是遇到了一個血影子。不過，與其說那是希薩自己的影子，還不如說是艾莉莎的黑暗面藉著希薩的形像具現化了出來。希薩最終的解決方案是連續殺了這個影子三次，但自己卻不能如法炮製，如果攻擊血影，自己也要受傷，不可能照遊戲中的那樣做。
「也就是說，我們各自經歷的世界，都完全不一樣。」昶浩看看自己手中的勳章，感慨地嘆了一口氣。
進入門后，是一條冗長的走廊。昶浩幾乎就要瘋了，自從來到這寂靜嶺后，他就一直不停地在各種走廊里穿行，還得一個個房間去搜索，弄得他都快崩潰了。
封燁從昶浩的背後走了上了，默默地注視了木馬好一會兒，然後才心有所感的說道：「曾有人把旋轉木馬和愛情、浪漫聯繫起來，作為兩情相悅的象徵。但就我看來，如果愛情的距離就像這木馬一樣，那隻不過是活地獄罷了。看看這些木馬，永遠都在向前賓士，但彼此之間的距離卻永遠都不會縮短。坐在前一匹馬上的人，和后一匹馬上的，雖然看起來觸手可及，但自始至終，他們之間的距離從來都沒有縮短過……周而復始地旋轉，卻永遠只能看到彼此的背影，看似情人近在咫尺，卻始終只能孤獨一人。」
「好久沒有殺過這般肥羊了。」昶浩擦擦手，轉身朝門口走去，「希望這裏也不要有這麼多可以殺。」
這時候，血影捂著自己中刀的地方，從木馬的另一邊繞了過來。昶浩一看血影捂住的地方，腦中不由轟然一震。
這次會是誰？昶浩往對面跑過去。是翁閃華？是黎萍？還是宋逸風和他的「姐姐」？
昶浩踏上旋轉木馬的轉盤，然後這個巨大的玩具猛然一震，再度開始旋轉了起來。
梅塔特隆的勳章突然煥發出了耀眼金光，然後這些金光全部注入了「長河」之中，立即使這一招的威力增強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你的意思是……」聽出封燁的話中別有寓意，昶浩轉頭想問個清楚，順便再問問其他人分開以後的經歷。但是當他望向四周的時候，周圍卻是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歡快的音樂響起，轉盤上的那些木馬，也開始在這音樂之中來回升降。
「幹得不錯
「敢擋在老子面前，就算是聖人也要叫她吃癟！」李志國毫不客氣地指摘著聖人。
「事情真相如何，現在還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們該如何去面對。」昶浩望望四周，又嘆了一口氣，「其他三個人沒有見來，希望不會出什麼事吧。」
昶浩足下發力，朝著教會深處掠去，既然封燁說盡量少打怪，那閃過去總成吧？
「看你肥成這個樣子，現實之中，又是哪裡的貪官污吏，或者中飽私囊的慈善機構？」
就在此時，上下升降的木馬降到了最低點，開始往上升去。血影的刀子還正劈在馬屍體內，沒來得及抽回，於是握刀的雙手不由地跟著向上抬起，就此空門大露。
磅礴的力量在昶浩體內充盈著，精神力，葵水，還有初見成效的大巫之體都回來！除了尚不能和本尊相應外，一切的力量都回來了！
在《超正立方體》的世界中，昶浩在精神上是徹底敗給了平行世界的自己，那一次，也是他有生以來最接近死亡的一次！不過，現在經過了這麼多任務世界的歷煉，昶浩早就大有不同了，如果能回到以前那個時候，他有絕對的信心取得勝利！
不過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昶浩猛地蹲低身子，一腳朝血影的下盤踹去！
就在下一刻，昶浩感到了有一種巨大的威壓加諸在自己身上，企圖將剛剛得回的力量再度剝離自己的身體。
「活下去是嗎？」昶浩苦笑，「面對著聖人，哪怕只是活下去，就已經是一個無比艱難的任務了。」
昶浩跑到轉盤的另一邊，剛想出聲，卻在見到面前那個人影的時候，硬生生剎住了話。
趁著血影暫時沒有上來攻擊，昶浩看了一下自己傷勢。鮮血從左胸之下滲出，似乎有一道狹長的傷口，從左肩處一直延伸到腹部。而且，傷口處的衣物，並沒有被劃破！
現在也一樣，眼前這個血影，雖有具有和自己一樣的力量，但極其量也只不過是寂靜嶺捏造出來的一個幻像，根本就不可能把昶浩模擬得十足十，尤其是精神心態這方面。人往往連自己都看不清楚自己，更何況是一個捏造出來的幻影。
「為什麼我們等會還會走失？」昶浩一愣，「我不是已經破壞掉那座魔法陣了嗎？」
「莫非只要我傷到這個影子的任何一處，傷口也同樣會出現在我自己身上嗎！？」
這血影果然是有樣學樣，一見昶浩伸腳踹來，也立即抬起自己的腳，狠狠地堵住了這一招。
整座旋轉木馬，都沐浴在一片霓虹燈的彩光之中，遠遠望去，如夢如幻。
「我這個是陰影之劍，《歸鄉》中精神病主人公拿來弒父殺母的劇情物品。」李志國把玩著手中的小劍。
昶浩和血影象徵性地過了幾招后，就開始繞著一匹匹木馬轉了起來，血影氣勢洶洶地追在他後頭，大有不死不休的味道。
「聖人？」封燁笑了一下，「算了，既然都走到這一步了，那就讓我們繼續前進吧。就算面前真的有聖人，我們也只好踩著他們的屍體過去了。」
「我用三棱魔方制住了艾莉莎，妲哈里婭已經把她捉回去了。」托魯斯基淡淡地說，「照浩子這麼說，這個巫婆應該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就等著我們這些最後的祭品上台了。」
血影毫不停留地衝到昶浩面前，狠狠地一刀刺了下去。沒有疼痛，也沒有其它的任何不適，血影就像積雪融化在陽光中一般，瞬間融入了昶浩體內。
葵水狂猛地從手上湧出，轉
「那麼……」昶浩握住了門把手，一回頭，身後的三個人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消失了。
此話一出，告解室中立即傳來「轟隆」一聲響，然後就變得寂靜無聲了。
那根本就是一個胖子，胖的快連四肢都看不出來，一塊塊肥肉將它堆成一座肉山，名副其實的肥得流油。難怪在大多數時候，這東西都只能趴在地面上，讓大地來承受自己的一部分負擔。
「真令人頭痛。」昶浩嘆了一口氣，然後把從萊昂納德那裡聽到的「真相」說了出來。
昶浩轉頭，只見托魯斯基正站在他身後，用一種懷念而又落寞的目光，看著音樂中上下的木馬。
昶浩在笑過之後，一字一頓地回答：「我不會寬恕你。連自己都不曾寬恕自己，那又有和資格去乞求他人的寬恕？！」
這四件東西一拿出來，居然彼此之間產生了一種奇異的能量共鳴，就像是多年不見的好友在傾訴著思念的話語。
血影中刀的地方，分明和自己一樣。而且，在剛剛的纏鬥中，血影根本就沒有機會傷到自己，再聯想到自己中刀的地方，外面的衣物依舊完好……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昶浩腦海中升起。
雖然看起來希薩是打倒了自己的影子，但那些影子是艾莉莎黑暗面的象徵，希薩打倒了它們，就意味著和過去的惡一刀兩斷，斬去迷惘，斬斷宿命！在此一役中，希薩並不是拋棄了過去，而是接受了全部作為艾莉莎時的記憶，還有她過去的一切情感，所以要將自己曾經的罪孽消滅，才能讓艾莉莎真正地作為希薩得到新生！對，打倒並不是為了消滅，而是去垢存真，為了更坦然地面對。
但是，這麼做值得嗎？會不會在影子斬死自己的時候，雙方都一塊灰灰？
「報應這麼快就來了嗎？」昶浩哈哈大笑起來，從那告解室之中，傳來的分明是他自己的聲音！
「活下去。」
昶浩一揮武士刀，斬斷了離他最近的一匹「木馬」的頭顱。斷口之中冒出了黑色黏膩的血沫，將掩蓋在華麗外表下的真實赤裸裸地揭露出來。
精神力轉到腕表上，只見主神最後發布的任務，僅僅只有三個字。
當衝進了一間教堂，關上門將怪物拒之門外后，昶浩施施然地走向教堂另一邊的門。但是，當他走到講壇的時候，目光忽然被那後面的一團肥肉吸引了。
托魯斯基，李志國，還有封燁，剛剛出現在這裏的這三個人，此刻全都失去了蹤影。就好像，他們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刀影斬在了木馬的身上，只差一點點就斬到昶浩的肩膀了。黑色的腐血從刀口中流出，浸污了昶浩的衣服。
托魯斯基手中的是一個正四面體，通體透明若水晶。李志國手中的是一把黝黑的小劍，大小和一把裁紙刀相仿。封燁手中的是一個黑色高腳杯，泛動著寶石光澤。
「進入教會的最後一關，就是要和自己作戰嗎？」昶浩倒吸一口冷氣，然後拔出了武士刀。因為對面那個自己的血影，早已經拔出了刀，並朝著自己衝過來。
「你能寬恕我嗎？」
「好吧，寂靜嶺是嗎？」昶浩搖搖頭，「等我們解決了老巫婆，就徹底毀掉這個地方！」
在這個教會之中，精神力掃描的範圍被大大縮小了。看來即使恢復了力量，有聖人坐鎮的這個教會，也大大影響了實力的發揮。
「相比起AVG（冒險解謎遊戲），我更適合ACT（動作遊戲）。」昶浩搖頭嘆氣，如果不是這通道實在太狹窄，他早就乘上綠魔滑板飛進去了。
木馬轉盤不斷地下沉著，昶浩的旁邊忽然響起了另一個人說話
「結束了。」昶浩一掄武士刀，從下往上地朝血影斬去。此時血影再收刀回護也趕不贏了，又有一條腿正和昶浩纏在一起，不管是抵擋還是躲避，統統都來不及了！
三個人一言不發，各自掏出一物，居然和昶浩手中的勳章都有一種極相似的感覺。
「都是多虧小浩識破了影子的意義，才能一舉破去那個魔法陣。」封燁淡淡地說道。
「黑曜石聖杯，《寂靜嶺4：密室》中完成二十一聖禮后得到的劇情物品。」封燁淡淡地托起手中的杯子。
裂口犬，閃過。鐵槌護士長，閃過。甲蟲人，閃過。兩足水滴怪，也閃過……
雖然巫族煉體之術尚未圓滿，但已經比常人強悍無數倍了。力量才剛剛回來，身體的療傷機能就自行運轉起來，胸前的那道傷口開始迅速地自行愈合。
「對了，」封燁忽然停頓了一下，「等會兒進到教會，可以的話，盡量不要殺那些怪物。照寂靜嶺的慣例來看，我們見到的怪物，不過就是現實世界的普通人，寂靜嶺讓我們把他們看成怪物，無非就是想增加我們的罪業，更方便被寂靜嶺吞噬罷了。而且，這個教會中的信徒，十有八九是妲哈里婭的願力來源。如果我們屠殺信徒過多，產生太多的怨念，很可能會被這個老巫婆利用。」
通往地下的通道打開了，真不知道這是誰設計出來的惡趣味的機關。不過也許不一定是出自惡趣味，通過屠殺一個祭品來打開通往天國的大門，似乎很多宗教之中都有這麼一個類似的寓意。所以，那些串在木樁之上的屍馬，就充當了用來獻祭的祭品，只有破壞掉它們后，才能開啟通往目的地的通道。不過，那目的地分明不是天國，甚至，可能還是地獄。
木馬？昶浩再仔細看看這些串在柱子上的馬匹。只見黑色的腐血從它們身上流淌下來，洗掉了塗在外層的油彩，在那華麗的色調被剝落後，露出一道道外翻的傷口，都已經開始腐爛了。這根本就是將活生生的駿馬，用木樁貫穿身體，串成一個個撒蹄奔騰的姿勢！
現在自己並沒有什麼需要斬滅的東西，所以根本就不需要戰鬥，那隻會白白傷到自己。那麼，就只需要敞開胸懷，去面對，去接納那個自己了。
「我想不明白，為什麼小鬼子就這麼喜歡這種東西呢？」
「還是多虧有了這個。」昶浩掏出梅塔特隆的勳章，「你們在歷險的時候，見到過和這個類似的東西嗎？」
就在昶浩劈掉了其中一匹木馬的頭顱后，整個轉盤忽然一震，然後開始沉入地基之中。
力量可以複製，技巧可以模擬，但是戰術卻可以隨時變化。即使是把昶浩分割成完全相同的兩個人，即使稟性心態相同，面對同一情況而擬定的戰術都可能有所不同。而這種戰術考慮上的差異，就是除運氣之外另一種可能改變眼下困局的因素！
不過，不出手的話，就只能任由血影攻擊自己嗎？自己攻擊血影會受到同樣的傷害，血影攻擊自己，是否也有同樣的結果？難道這一戰，最終就只能落得自己和自己的影子同歸於盡嗎？
那一團肉原本是趴在地上的，當昶浩走近后，開始顫抖著，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
「就是這個東西在作怪嗎？」既然不是聖人妲哈里婭親自施為，昶浩也毫不畏懼，精神力猛地朝這個魔法陣涌去，然後再轉化為葵水，遠距離發動了「長河」！
「兔斯基！？」昶浩驚喜地叫起來。
沒時間計較了，如果自己去攻擊影子，那就得死。再這麼拖下去，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既然橫豎都是死路一條，何不去搏一搏還沒有得到應驗的最後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