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七章 同仇敵愾
說到一半，巫慕丹爬下車去，說是去取幾幅他在羽嘉搜羅來的裝飾畫獻上。
素鳴衍坐在車屋的外間，兩側與前面的銅板都收了進去，空闊闊的，視野沒有遮擋，頂棚與裡間的廂壁繪有色彩艷麗的裝飾畫。巫慕丹剛讓他請來，坐在他的下首，正滔滔不絕的講述著狩野派、大苑派以及宗室畫的細膩畫風。
尤溪說道：「殿下英明。」這話卻非奉承之言，「殿下蒞臨羽嘉，本在行程的安排之外。敵人倉促之餘，不可能將一切都安排得妥當，從羽嘉取來這些商隊以往的過境記錄，比對之下，就能發現異常。」
素鳴衍對這些勢力小的私商還是很有親近之情的。素鳴衍對羽嘉的私商略有了解，覺得私商即使可能被敵國收買，也沒資格參与殂殺王族的機密之事。
素鳴衍得意說道：「巫將軍介紹商隊之時，恍然想起，若覺得有用，趕緊派人去羽嘉吧。」
話題扯得有些遠，巫慕丹此時已說到織錦、葛布藍銹錦、金錢織花錦鍛、雪紗絲等幾種極珍貴的錦
待商隊領袖拜謁離去，席間只剩左近數人時，素鳴衍望向巫彌生，說道：「商隊往來兩國邊境，走過的地方、停留的時間、購置的物產應該都有一定規律，不過羽嘉可有這方面的記錄？」
聶魯達望向素鳴衍的目光多了一分異色，說道：「此策甚妙，內患最擾人心，不能根除暗藏在商隊中的姦細，將致大禍。派人此去羽嘉，一夜就能將過境記錄取來。」
「山賊也敢來分這杯羹？」
巫彌生說道：「不提迦南國的重賞，便是這次隨行商隊的貨物也讓人眼饞。迦南國從中聯絡，事成之後，他們可以退入迦南國境內，這票買賣，誰能不心動？」
素鳴衍掀簾走出帳外，才發現天光已亮，營中將軍正拾收行裝準備新一天的行程。
巫彌生搖了搖頭，說道：「先生有所預料，所以遊說蘇蓋文，讓聶魯達領兵護送。聶魯達具備成為名將的潛質
巫彌生在素鳴衍耳邊介紹商隊背後的勢力背景，差不多將帝國西南錯綜複雜的政治關係給素鳴衍理了一遍。
「離下資還有四百余里，拋開後面的商隊與輜重，令龍騎營輕裝前行，不需四天就能抵達下資。此刻讓人去下資送信，半路就能與援兵匯合，我們最多只要挨過三天，就沒有兇險。」
素鳴衍側著頭，輕聲的問巫彌生：「迦南有什麼買賣，竟然讓他們趨之若鶩？」
「單是迦南青葉郡的腺蘊香，運至帝國境內，就有三倍之利，其他珍稀物產，所獲還要高過這數。」
素鳴衍說道：「我知道了，你說說你們商議的結果。」
素鳴衍淡淡應了一聲，臉上沒有太多的憂色，他在荒原里生存了十數年，膽氣是不缺的。
素鳴衍苦笑道：「有七百精銳將士隨行，敵人還硬著頭皮來，只怕非同小可，我寧願希望是摩揭先生安排好的。」
素鳴衍對於那些沒有地方勢力背景的商隊十分感興趣，不過這些商隊卻是巫彌生要嚴加防範、
「敵寇此次大有可能是奔殿下而來，所以維護殿下的安危，是為首務。」
「不會是摩揭先生安排好的吧？」
巫彌生屈腿掂坐在臀下，望著素鳴衍手下的小紫狻，說道：「紫狻為王者荒獸，對殺氣的感應，遠比常人敏銳，殿下應將紫狻隨時帶在身邊，以備突發的殺機。」
六殿下對於那些商隊首領而言，是站在雲端上的人物，能得到召見，算得上一種極高的榮耀。此時六殿下召見他們商議共拒盜賊之事，興奮之意溢於言表，紛紛獻計獻策。
素鳴衍問道：「商隊那裡沒有問題？山賊流寇之中有迦南國的勢力，商隊之中也不可能不暗藏姦細。」
推山牛是產於龍首山地區的一種性子溫和、可豢養的巨獸，能曳萬斤之車，皮粗糙，堅逾革甲，只是行速甚緩，後勤補給與大型商隊喜用推山牛。
「哦……」
巫彌生自以為沒有小看過素
巫彌生說道：「殿下所慮甚是，我們將商階分為三類，將絕對可信的幾支商隊聚集起來，讓他們行在本隊之後，將他們的護衛力量糾合在一起，加強警戒，若遇敵情，可以與本隊互為援應。並讓他們嚴密監視最可疑的幾支商隊，普通商隊則在隊列最後，互相監視、警戒。」
素鳴衍即使不能將檀那旃模仿得十分相肖，此時也有幾分王室子弟的氣勢。
巫彌生說道：「這幾支商隊的背後勢力都在西南有很深的根基，殿下贏得他們的好感，大有好處。」
巫彌生繼續說道：「不拋開商隊，前途還遠，換上推山牛曳車，行速將更加緩慢，最少也要十天才能到下資。尤溪率領一隊侍衛上戰車，將多餘
「有七百精銳將士嚴密防護，又有你與尤溪、聶魯達這樣的高手貼身護衛，我當然不擔心個人的安危。但是拋下商隊，只怕不是你的本意吧？」
「是不是要我去見見這幾支商隊的首領？」
巫彌生心裏未嘗沒有擔憂，說道：「如果是其他五位殿下派人來還好些，至少他們不敢大肆的聯絡山賊，如果是迦南國的姦細，那就麻煩多了，一來他們可以聯繫潛伏在境內的勢力，一來可以收買山賊勢力。」
這些沒有地方勢力背景的小型商隊，又稱私商。曾幾何時，素鳴衍只希望成為一名流浪武士，一般只有私商願意雇傭流浪武士。
素鳴衍這才曉得，跟隨本隊後面的商隊僅有二十九支之多，人數也將近兩千。
「商議如何？」素鳴衍依著錦榻，手繞著小紫狻的頸毛，懶洋洋的望著巫彌生。